法苑珠林卷第四十二
西明寺沙門釋道世撰
愛請篇第三十九之二
聖僧部第三
自大覺泥洹法歸眾聖。開士應真導揚末教。並飛化眾剎隨緣攝誘。感殊則同室天隔。應合則異境對顏。宋泰始之末正勝寺釋法願。正喜寺釋法鏡等。始圖畫聖僧列坐標擬。迄至唐初亟降靈瑞。或足趾顯露半現於柱間。或植杖遺跡印陷於平地。所以梁帝聞而讚悅敬心翹仰。家國休感必於齋供。到永明八年。帝躬弗悆。雖和鵲廌術而茵枕猶滯。乃結心發誓歸命聖僧。勅於延昌殿內七日祈請。供飯諸佛及眾聖賢。齋室嚴峻輕塵不動。七日將滿方感靈應。乃有天香妙氣洞鼻徹心。映蔽燻鑪無復芳勢。又足影屣跡佈滿堂中。振錫清越響發牖外。覩蹤聞香皆肅然魂聳。時有徐光顯等十有餘人。咸同見聞登共奏啟。於是齋坐既畢而御膳康復。所以遍朝歸依明驗神應。其後徐光顯等。道俗數人設齋奉請。並有徵瑞。聖人通感不可備載。
如昔有樹提伽長者。造旃檀缽著絡囊中。懸高象牙杙上。作是言。若沙門婆羅門。不以梯杖能得者即與之。諸外道知欲現神通。無智挑頭而去。賓頭盧聞是事。問目連言。實爾不。答言。實爾。汝師子吼中第一。便往取之。其目連懼佛教不肯取。賓頭盧即往其舍入禪定。便於座上申手取缽。依四分律。當時坐於方石縱廣極大。逐身飛空。得缽已還去。佛聞呵責。云何比丘為外道缽而於未受戒人前現神通力。從今盡形擯汝。不得住閻浮提。於是賓頭盧如佛教勅往西瞿耶尼。教化四眾廣宣佛法。閻浮提四部弟子思見賓頭盧白佛。佛聽還坐。現神足故不聽涅槃。勅令為末世四部眾作福田。其亦自誓。三天下有請悉赴。又阿育王經。海意比丘從鑊乘空為王說偈云。
汝身同人身 汝力過人力
應令我知之 為汝作神力
王發心請四方僧說偈云。
有諸阿羅漢 當來攝受我
我請阿羅漢 當悉來此處
故依請賓頭盧經云。如天竺優婆塞國王長者。若設一切會者。常請賓頭盧頗羅墮誓阿羅漢。賓頭盧者字也。頗羅墮誓者姓也。其人為樹提長者現神足。故佛遏之不聽涅槃。勅令末法四部眾生作福田。請時於靜處燒香禮拜。向天竺摩梨山至心稱名言。大德賓頭盧頗羅墮誓。受佛教勅為末法人作福田。願受我請於此處食。若新作屋舍亦應請之。願受我請於此捨床敷上宿。若普請眾僧澡浴時。亦應請之言。受我請於此洗浴。及未明前見香湯灰水澡豆楊枝香油。調和冷暖如人浴法。開戶請入然後閉戶。如人浴訖頃。眾僧乃入。凡欲會食澡浴要須一切請僧至心求解脫。不疑不昧。信心清淨。然後可屈。近世有一長者。聞說賓頭盧大阿羅漢受佛教勅為末法人作福田。即如法施設大會。至心請賓頭盧。氍[叟*毛]下遍敷好華欲以驗之。大眾食訖發氍[叟*毛]。華皆萎黃。懊惱自責。不知過所從來。更復精竭審問經師。重設大會。如前佈施。華亦復皆萎。復更傾竭盡家財產復作大會。猶亦如前。懊惱自責更請百餘法師。求請所失懺謝罪過。如向上座一人年老。四布悔其愆咎。上座告之。汝三會請我我皆受請。汝自使奴門中見遮。以我年老衣服弊壞謂是被擯。賴提沙門不肯見前。我以汝請欲強入。汝奴以杖打我頭破。額右角瘡是。第二會亦來復不見前。我欲強入復打我頭。額中瘡是。第三會復亦來如前被打頭。額左角瘡是。汝自為之。何所懊惋。言已不現。長者乃知是賓頭盧。自爾已來。諸人設福皆不敢遮門。若得賓頭盧來其坐處。華即不萎。若新立房舍床榻欲請賓頭盧時。皆當香湯灑地然香油燈新床新褥褥上奮綿敷之以白練覆上。初夜如法請之。還閉房戶。慎勿輕慢窺看。皆各至心信其必來。精誠感徹無不至也。來則褥上現有臥處。浴室亦現用湯水處。受大會請時。或在上座。或在中座。或在下座。現作隨處僧形。人求其異終不可得。去後見坐處。華不萎乃知之矣。
述曰。今見齋家多不依法。但逐人情安置。凡人全不憂佛及聖僧。既如前經所說。施主先須預掃灑佛堂及安置聖僧坐處。洗浴潔身。燒上名香。懸繒幡蓋。散眾雜華。手執香鑪盡誠敬仰。奉請三寶及以聖僧。十方法界一切聖凡亦皆普請。受弟子請降屈聖儀來臨住宅。閤家大小並共虔誠。預前七日已來發此重心。若是貧家無好香華。復無安置之處。然須臨時斟酌。僧未坐前先上好處安置佛座。掃灑如法。其次好處安聖僧座。敷設軟物新白淨者。布綿在上。若施主心重有感。食訖候看似人坐處。即知報身來訃。若無相現但化身來。若全輕慢報化俱不至。其座不得彩畫錦綺綾羅金銀雜飾及散華置上。雖是羅漢然共凡僧。同受二百五十別解脫戒。所以不受雜綵金銀等物。若是諸佛菩薩大乘之人。非局出家相者。所以得受種種供養。安聖僧座及以獻食。亦不得越過尺六高處安置。尺六已下如法僧座則得。亦不得作塑形聖僧在座安置。儻報身自來豈可推卻塑像而坐。亦不得在寺將常住僧器盛食。恐報身來不可觸僧淨器而食。若用缽盂及俗盤器獻者。即通化報。最為如法。若有聖僧錢還入聖僧用。將置缽盂匙箸銅盌手巾。及將買上好盤器皿背上朱書題字記之。餘人不敢雜用日別隨家常食。每旦及午盛食。常獻佛及僧。豈非好事。更有餘錢買取一胡床及一油單。食訖澡豆淨洗置胡床上。以油帊覆之。日別如是表供養三寶。心常不絕大得功德。若多得錢即如西國寺法。及俗人捨空靜上處為聖僧造房堂。隨四時冬夏安物供養。若在夏內。堂內日別敷好淨席。襯身單敷銅盆銅瓶澡豆淨巾。若至午前並獻飲食。夜中然燈燒香。隨心量力如法供養。若至冬寒。安被厚帔氈褥炭火湯水燈明隨時供養。縱有餘長聖僧錢財。不得將入別僧乃至常住僧用。亦不得入佛法用。亦不得作別聖僧形。數見有人索聖僧錢。彩畫佛形及四壁畫聖僧迦葉阿難等形。以賓頭盧羅漢聖人現在不入涅槃。既不得聖僧囑授進止。豈得互用浪將別入。若己用者並須倍還。不還得罪。故四分律雲。許此處不得異處得罪(如似己物他人不問己身餘人輒將作別用豈可得不)上來所述並依經律聖意錄之。不得不行。三寶物重不得互用。恐差之毫毛失之千里。誠言不墜省己用之。故梁武帝時。漢國大德英儒。共請西域三藏。纂集聖僧法用。翻出五卷。如前所述並亦同之。
施食部第四
如涅槃經云。因曠野鬼神為授不殺戒。已以不食肉故氣力虛弱命欲將終。佛告鬼言。我勅聲聞弟子。隨有佛法處。悉施汝等食。若有住處不能施者。是魔眷屬。非我弟子真聲聞也。然出眾生食時須有分齊。若食他施主食。即須依五分律。雲若與乞兒鳥狗等。並應量己分內減施與之。不得取分外施(比見道俗至於齋上施主儉約不與妻兒。先供眾僧將為福田。僧等不量。前食多少。先自飽食。多將施食。乞飼鳥犬損他施主。又自得罪。若取分內。或將己食。任意多少。不論限約)又十二頭陀經云。若得食時應作是念。見渴乏眾生以一分施之。我為施主。彼為受者。施已作是願言。令一切眾生興福救之。莫墮慳貪。持至空靜處減一段著淨石上施諸禽獸。亦如上願。正欲食時作是念言。身中有八萬戶蟲。蟲得此食皆悉安隱。我今以食施此諸蟲。後得道時當以法施汝。是為不捨眾生。
又灌佛形像經云。佛告大眾。世人多有發意求所願者。佈施之日不計多少。趣使充饒。事業畢竟。殘有餚饌噉食不盡。皆當送與守寺中持法沙門眾僧。自共分之。以出物時當望生福。不應各各競分歸與妻子。是為種於石上根株焦盡終無生時。今以佈施者。餘福重以施僧。是為施一得萬倍報。
又四分律施僧粥得五種利益。一除饑。二除渴。三消宿食。四大小便調適。五眼目精明。僧祇律施粥得十種利益。故偈云。
持戒清淨人所奉 恭敬隨時以粥施
十利饒益於行者 色力壽樂辭清辯
宿食風除飢渴消 是名為藥佛所說
欲生人天長壽樂 今當以粥施眾僧
又食施獲五福報經云。佛告諸比丘。當知食以節度受而不損。佛言。人持飯食施人。有五功德。令人得道。智者消息意度弘廓。則獲五福。何等為五。一曰施命。二曰施色。三曰施力。四曰施安。五曰施辯。何謂施命。人不得食時顏色樵瘁不可顯示。不過七日奄忽壽終。是故智者則為施食。其施食者則為施命。其施命者世世長壽生天世間。壽命延長不中夭傷。自然福報則富無量。是為施命。何謂施色。人不得食時顏色樵瘁不可顯示。是故智者則為施食。其施食者則為施色。其施色者世世端正。生天世間顏色暐曄。人見歡喜稽首作禮。是為施色。何謂施力。人不得食時。身羸意弱所作不能。是故智者則為施食。其施食者則為施力。其施力者世世多力。生天人間力無等雙。出入進止力不耗減。是為施力。何謂施安。人不得食時心愁身危。坐起不定不能自安。是故智者則為施食。其施食者則為施安。其施安者世世安隱。生天人間不遇眾殃。其所到處常遇賢良。財富無量不中夭傷。是為施安。何謂施辯。人不得食時身羸意弱口不能言。是故智者則為施食。其施食者則為施辯口。說法利無所質礙。慧辯通達。生天世間。聞者歡喜靡不稽首聽採法言。是為五福食之報也。
又增一阿含經云。施有五事名為應時。一遠來。二遠去。三病時。四冷熱時。五初得果苽。若得新穀先與持戒精進人。然後自食。又施有三法。一送食至寺名上。就捨供養名中。造捨乞施發心供養名下。
又長阿含經云。佛命阿難。吾渴欲飲。汝取水來。阿難白言。向有五百乘車。於上流渡。水濁未清。可以洗足。不中飲也。如是三勅阿難。汝取水來。阿難白言。今拘孫河去此不遠。清冷可飲。亦可澡浴。時有鬼神居在雪山。篤信佛道。即以缽盛八種淨水奉上世尊。佛為愍彼故為受之。
食時部第五
問曰。何名食時。何名過時。答曰。依四分律雲。謂明相出時始得食粥(明相未出即是非時)乃至日中。桉此午時為法即是食時(依僧祇律雲過此午時影一發一瞬草葉等即是非時)四天下准此皆同。故毘羅三昧經。世尊為法惠菩薩說雲。食有四種。旦天食時。午法食時。暮畜生食時。夜鬼神食時。佛斷六趣因令同三世佛。故日午時是法食時也。過此已後同於下趣。非上食時。故曰非時也。十誦律雲。唯天得過中食無罪。
又十誦律雲。有閻浮比丘。至西拘耶尼用閻浮提時。拘耶尼比丘往餘三方亦如是。若此間宿則用此間時。若在彼宿則用彼間時。餘三方亦爾。故摩德勒伽論問。頗有非時食不犯耶。答曰有。若住北欝單越。用彼食時不犯。餘方亦爾。若在閻浮日正午時。北方是夜半。東方是日沒。西方是日出。餘方互轉可知。
又薩婆多論曰。釋時有四。一始從日出乃至日中。其明轉熾名之為時。從中已後至後夜分其明滅沒。故名非時。二從旦至中是作食時。乞不生惱故名為時。從中已後至於夜分。是俗人醼會遊戲之時。入村乞食多有觸惱。故名非時。三從旦至中俗人作務淫亂未發。乞不生惱。故名為時。從中已後事務休息淫戲言笑。入村乞食喜被誹謗。故名非時。四從旦至中是乞食時。得食濟身寧心修道。事順應法。故名為時。從中已後宜應修道。非乞食時。故名非時。
食法部第六
如大遺教經云。比丘欲食時。當為檀越燒香三唄。讚揚佈施可食美食。又從上座教言。道士各自出澡手漱口已還各就座而坐。各說一偈。以隨次起。不得踰越。
又增一阿含經云。若有設供者。手執香鑪而唱時至。佛言。香為佛使。故須燒香遍請十方(既知燒香本擬請佛。為凡夫心隔目覩不知。佛令燒香遍請十方一切凡聖。表呈福事騰空普赴。正行香作唄時。一切道俗依華嚴經各說一偈云)。
戒香定香解脫香 光明雲台遍世界
供養十方無量佛 見聞普熏證寂滅
又三千威儀經云。坐受香亦得。為女人行香。恐觸不染著。故開坐受(若恐譏慢令懸放下亦得男子行香女人受香翻前即是)述曰。若得衣食不簡精麁。但得支濟身命令得修道。便合佛意。如膏車須油何簡精妙。但令運轉得達前所。即是佳事。故雜寶藏經。世尊說偈云。
此身猶如車 好惡無所擇
香油及臭脂 等同於調利
又智度論雲。食為行道。不為益身。如芻馬豢豬無異。若初得食時。先獻三寶後施四生。故華嚴經偈云。
若得食時 當願眾生 為法供養
志在佛道
又優婆塞戒經云。若自造作衣服缽器。先奉上佛。並令父母師長和尚先一受用。然後自服。若上佛者。以華香贖。凡所食噉要先施於沙門梵志。然後自食也。正下食時復須作念。初下一匙飯時。願斷一切惡盡。下第二匙時。願修一切善滿。下第三匙時。所修善根迴施眾生普共成佛。若不能口口作念。臨欲食時總作一念亦得。故摩德勒伽論雲。若得食時口口作念。得衣時著著作念。入房時入入作念。若鈍根者總作一念。故華嚴經第六卷。菩薩有一百四十願。凡所施為皆誦偈念。如此食者非有煩惱。利生物善。故增一阿含經云。施中上者不過法施。業中上者不過法業。恩中上者不過法恩。若過分飽食則氣急。身滿百脈不通。令心壅塞坐念不安。若限分少食則身羸心懸意慮無固。故增一阿含經偈云。
多食致患苦 少食氣力衰
處中而食者 如秤無高下
薩遮尼乾子經偈云。
噉食太過人 身重多懈怠
現在未來世 於身失大利
睡眠自受苦 亦惱於他人
迷悶難寤寐 應時籌量食
述曰。所以出家之人欲食之時先以淨手從他受者。為出家高勝不同凡下。故須受已而食。故薩婆多論。比丘受食凡有五意。一為斷竊盜因緣故(自取而食跡同盜相)二為作證明故(儻有失脫不幹比丘)三為止誹謗故(出家自取非是高勝)四為成少欲知足故(若當不受非同儉素)五為生他信敬心故(見受而食外道生信)如昔有一比丘。與外道共行止一樹下。樹上有果。食時將到。外道語比丘雲。上樹取果。比丘言。我戒法中樹過人不應上。又語比丘言。何不搖樹取果。比丘言。我戒法中不得自搖樹落果。外道聞已自上樹取果。擲地與之。語比丘言。取果食。比丘言。我戒法中不得不受而食。外道下樹取果授與比丘。外道既見如此於一果上尚有如此法用。何況出世之法。外道遂生信敬。心知佛法清淨不同外道。於是即隨比丘。於佛法中出家修道。尋得漏盡。
又舍利弗問經云。佛言。外道梵志尚知受食取。況我弟子而不受食。但一切諸物不得不受。唯除生寶及施女人。若作法者猶應授與體上之衣。若貯金器受則制施。
又十誦律雲。舍衛國中摩訶迦羅比丘受一切糞掃衣食。有死人處衣食。皆取持至水上。淨洗已不受便食。常在死人處住。有疫病時便不入城。時人皆謂噉死人肉。惡名流佈。諸比丘白佛。佛集比丘僧制雲。從今諸比丘不受食著口中得罪。
又大方等陀羅尼經云。又受食時莫視女色。但自念言。我心中毒箭當云何拔。用視女色為。我從無始世來坐以女色墮於三塗。無有出期。觀諸六塵亦應如是。我諸弟子不應著此。如是諸賊喪人善功。
述曰。一切僧食並須平等無問凡聖。上下均普。故僧祇律雲。若檀越行食多與上座者。上座應問。一切僧盡得爾許不。答止上座得耳。應言一切平等與。若言盡得者應受。僧上座法不得隨下便食。待行遍唱等供已然後得食。上座之法當徐徐食。有得速食竟在前出去。應待行水隨順祝願已然後乃出。
又處處經云。佛言。中後不食有其五福。一者少淫。二者少臥。三者得一心。四者無有下風。五者身得安隱。亦不作病。是故沙門知福不食。
述曰。若於食長貪增加煩惱。即須觀厭作不淨之想。故智度論雲。說食厭想者。當觀是食從不淨生。如肉從精血水道生。是為膿蟲住處。如蘇乳酪血變所成與爛膿無異。廚人污垢種種不淨。若著口中腦有爛涎。二道流下與唾和合然後成味。其狀如吐從腹門入。地持水爛風動火煮。如釜熟糜。滓濁下沉。清者在上。譬如釀酒。滓濁為屎。清者為尿。膂有三孔。風吹膩汁散入百脈。與先血和合凝變為肉。從新肉生脂。骨髓從是中生。身根從新舊肉合生五情根。從此五根生五識。五識次第生意識。分別取相籌量好丑。然後生我我所心等諸煩惱及諸罪業。復次思惟此食功夫甚重。計一缽之飯。作夫流汗。集合量之。食少汗多。此食辛苦如是。入口即成不淨。宿昔之間變為屎尿。本是美味。惡不欲見。行者自思。如此弊食。我若貪著。當墮三塗。如是觀食當厭五欲。譬如有一婆羅門修淨潔法。有事緣故到不淨國。自思我當云何得免不淨。唯當乾食可得清淨。見一老母賣白髓餅。而語之言。我有因緣住此百日。常作餅送來多與汝價。老母日日作餅送之。婆羅門貪著飽食歡喜。老母作餅初時白淨。後轉無色無味。即問老母。何緣爾耶。母言。癰瘡差故。婆羅門問。此何謂耶。母言。我大家夫人隱處生癰。以麫蘇傳之。癰熟膿出和合蘇麫。日日如是。以此作餅與汝。是以餅好。今夫人癰差。我當何處更得。婆羅門聞之。兩拳打頭椎胸乾嘔。我當云何破此淨法。我為了矣。棄捨緣事馳還本國。行者亦爾。著是飲食。歡喜樂噉不觀不淨。後受苦報悔將何及。
食訖部第七
如波離論雲。出家僧尼白衣等齋訖。不用澡豆末巨摩等用澡口者。皆不成齋。如過去有比丘字蓮提。六十歲持齋戒不闕。唯一日食用巨摩豆屑等成齋。若不爾者皆不成齋(此經無目。出要律儀雲。巨摩者牛糞是也。若依此經。豈用牛糞淨口耶。依耶舍法師傳記雲。西方俗人外道等。宗事梵天牛等。以此二事能生萬物養育人民。故將牛糞以淨道場。佛隨俗法亦以為淨。然不用淨口耶)若依四分律等。但護行住坐臥四種威儀食五正食。四相不乖便成齋法。不論澡豆淨口成齋。時節若過威儀若失。縱用澡屑亦不成齋。又善見論雲。齋已吐食未出咽喉還咽無犯。若出還咽犯罪。又僧祇律雲。食已若渴。佛令取一切穀豆麥煮不破者非時取汁得飲。若蘇油蜜及石蜜諸生果汁等。要以水淨得飲。若器底殘水被雨湔。亦名為淨。善見論雲。捨樓伽果漿澂汁使清非時得飲(謂藕根是)摩德勒伽論。沙糖漿亦得非時飲。僧祇律雲。人有四百四病。風大百一用油脂治之。火大熱病百一用蘇治之。水病百一用蜜治之。雜病百一隨用上三藥治之。十誦律雲。石蜜非時不得輒噉。有五種人得非時食。謂遠行人。病人。不得食人。食少人。若施水處和水得飲。五分律雲。聽飢渴二時得飲(故知無病非時縱是石蜜蘇油等亦不得食)僧祇律雲。胡椒蓽茇薑訶梨勒等。此藥無時食和者聽非時服。又四分律雲。一切苦辛咸甘等。不任為食者。聽非時盡形作藥服。善見論雲。一切樹木及果根莖枝葉等。不任為食者。並得作盡形藥服。
述曰。比見諸人非時分中食於時食。何者是耶。謂邊方道俗等。聞律開食果汁漿。遂即食乾棗汁或生梨蒲萄石榴。不擣汁飲。並子總食。雖有擣汁。非澂使清。取濁濃汁。並滓而食。或有聞開食捨樓伽果漿以患熱病遂取生藕並根生食。或有取清飯漿飲。或身無飢渴非時食蘇油蜜石蜜等。或用杏人煎作稠湯。如此濫者非一。不可具述。若准十誦。非前遠行等五種之人不得輒食。食便破齋。見數犯者多。故別疏記。
祝願部第八
如佛本行經云。爾時世尊。日在東方。著衣持缽。諸比丘僧左右圍繞。佛為眾首來至輸頭檀王宮內。到已坐於所設佛座。諸比丘僧各各依次如法而坐。爾時輸頭檀王。以佛為首。諸比丘僧次第坐已。自手行諸微妙飲食盡其種數。食已於時世尊教化輸頭檀王。令其解寤生歡喜已。從座而起還歸本處。
又十誦律雲。有比丘受他請食。默然入默然去。諸居士呵責雲。我等不知食好不好。諸比丘白佛。佛言。從今食時應為施主唄讚祝願。不知誰作。佛言。上座作。若上座不能。次第能者應作。故僧祇律。上座應知。前人為何等施。當為應時祝願。若為亡人施福者。應如是祝願雲。
一切眾生類 有命皆歸死
隨彼善惡行 自受其果報
行惡入地獄 為善者生天
善能修行道 漏盡得泥洹
若生子設福者。應如是祝願雲。
童子歸依佛 如來毘婆施
尸棄毘葉婆 拘樓拘那含
迦葉及釋迦 七世大聖尊
譬如人父母 慈念於其子
舉世之樂具 皆悉欲令得
令子受諸福 復倍勝於彼
家家諸眷屬 受樂亦無極
若入新捨設供者。應如是祝願雲。
屋舍覆陰施 所欲隨意得
吉祥賢聖眾 處中而受用
世有黠慧人 乃知於此處
請持戒梵行 修福設飲食
僧口祝願故 宅神常歡喜
善心生守護 長夜於中住
若入於聚落 及以曠野處
若晝若於夜 天神常隨護
若估客欲行設福者。應如是祝願雲。
諸方皆安隱 諸天吉祥應
聞已心歡喜 所欲皆悉得
兩足者安隱 四足者亦安
去時得安隱 來時亦安隱
夜安晝亦安 諸天常護助
諸伴皆賢善 一切悉安隱
康健賢善好 手足皆無病
舉體諸身份 無有疾苦處
若有所欲者 去得心所願
若為娶婦施者。應如是祝願雲。
女人信持戒 夫主亦復然
由有信心故 能行修佈施
二人俱持戒 修習正見行
歡樂共作福 諸天常隨護
此業之果報 如行不齎糧
若為出家人佈施者。應如是祝願雲。
持缽家家乞 值瞋或遇喜
將適護其意 出家佈施難
故五分律雲。上座齋上量其前事為檀越祝願。食施得具足果。又增一阿含經。世尊為女施園便祝願雲。
園果施清涼 橋樑度人民
近道作圊廁 人民得休息
晝夜獲安隱 其福不可量
諸法戒成就 死必生天上
施福部第九
如百緣經云。佛在世時。王舍城中有一長者。財寶無量不可稱計。其婦生女尋即能語。家中自然百味飲食皆悉備有。時父母見其如是。謂是非人毘舍闍鬼。畏不敢近。時彼女子見其悑畏。合掌向母而說偈言。
願母聽我語 今當如實說
實非毘舍闍 及諸餘鬼等
我今實是人 業行相逐隨
善業因緣故 今獲如是報
爾時父母聞女說偈。喜不自勝。尋前抱取乳哺養育。因為立字。名曰善愛。時彼女子見母歡喜合掌白母言。為我請佛及比丘僧。尋即與請。百味飲食皆悉充足。即於佛前渴仰聞法。佛即為說得須陀洹。後求出家。佛告善來比丘尼。頭髮自落。法服著身成比丘尼。精勤修習得阿羅漢果諸天世人所見敬仰。爾時世尊將千二百五十比丘。詣於他邦。到曠野中。食時已至。告善愛尼言。汝今可設飲食供養佛僧。尋取佛缽擲虛空中。百味飲食自然盈滿。如是次第取千二百五十比丘缽。飯亦皆滿都令豐足。阿難見已嘆未曾有。請佛說本因緣。佛告阿難。此賢劫中。有佛出世號曰迦葉。著衣持缽將諸比丘入城乞食。次到大長者家。設諸餚饍欲請賓客。客未至頃有婢使。見佛及僧在於門外乞食立住。不白大家。取其飲食盡持施與佛及眾僧。後客來坐。勅彼婢言。辦設食來。婢答大家。今有佛僧在其門外乞食立住。我持此食用佈施盡。大家聞已尋用歡喜。即語婢言。我等今者值是福田。汝能持此飯食施與。快不可言。我今放汝隨意所求。婢答大家。若見放者聽在道次。尋即聽許。作比丘尼。一萬歲中精勤無替。便取命終不墮惡趣。天上人中百味飲食應念即至。今得值我出家得道。比丘聞已歡喜奉行。
又百緣經云。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夏安居竟。將諸比丘欲遊行他國。時頻婆娑羅王將諸群臣出城。遙望如來來受我供。爾時世尊遙知王意深生渴仰。及比丘僧漸欲遊行。詣摩竭提國值諸群鳥。中有鸚鵡子王遙見佛來飛騰虛空逆道奉迎。唯願世尊及比丘僧。慈哀憐愍詣我林中受一宿請。佛即然可。時鸚鵡王知許可已。還歸本林。勅諸鸚鵡。各來奉迎。爾時世尊將諸比丘。詣鸚鵡林。各敷座具。在於樹下。坐禪思惟。時鸚鵡王見佛比丘寂然宴坐。甚懷喜悅。通夜翔繞佛比丘。四向顧視無諸師子虎狼禽獸及以盜賊觸惱世尊比丘僧。至明清旦世尊進引。鸚鵡歡喜在前引導。向王舍城。白頻婆娑羅王言。世尊今者將諸比丘遂來在近。唯願大王。設諸餚饍逆道奉迎。時王聞語已。勅設餚饍。執持幢幡香華伎樂。將諸群臣逆道奉迎。時鸚鵡王於其夜中即便命終生忉利天。忽然長大如八歲小兒。便作是念。我造何福生此天上。尋自觀察知從鸚鵡由請佛故一宿止住得來生此。我今當還報世尊恩。頂戴天冠。著諸瓔珞。莊嚴其身。齎持香華。而供養佛。卻坐一面。佛即為其說四諦法。心開意解得須陀洹果。繞佛三匝還歸天上。時諸比丘白佛言。今此天子宿造何業生鸚鵡中。復修何福得生天上。來供養佛聞法獲果。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此賢劫中波羅柰國有佛出世。號曰迦葉。於彼法中有一長者。受持五戒。便於一時毀犯一戒。故生鸚鵡中。餘四完具。今得值我出家得道。佛告諸比丘。欲知彼時優婆塞者。今鸚鵡是。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又付法藏經云。昔過去九十一劫毘婆尸佛入涅槃後。有一比丘甚患頭痛。薄拘羅爾時作一貧人。見病比丘即便持一呵梨勒果施病比丘。比丘服訖病即除愈。緣施藥故九十一劫天上人中。受福快樂未曾有病。最後生一婆羅門家。其母早亡。父更娉妻。拘羅年幼。見母作餅從母索之。後母嫉妬。即捉拘羅擲置鏊上。鏊雖燋熱不能燒害。父從外來見薄拘羅在熱鏊上。即便抱下。母於後時釜中煮肉。時薄拘羅從母索肉。母益瞋恚。尋擲釜中亦不燒爛。父覓不見。即便喚之。拘羅聞喚釜中而應。父即抱出平復如故。母后向河拘羅逐去。後母瞋忿而作是言。此何鬼魅妖祥之物。雖復燒煮不能令死。即便捉之擲置河中。值一大魚即便吞食。以福緣故猶復不死。有捕魚師捕得此魚。詣市賣之。索價既多。人無買者。至暮欲臭。薄拘羅父見即隨買。持來歸家。以刀破腹。兒在魚腹高聲唱言。願父安庠勿令傷兒。父開魚腹抱兒而不傷損。年漸長大求佛出家得阿羅漢果。從生至老年百六十未曾有病。乃至無有身熱頭痛。由施藥故得是長壽。五處不死。鏊鑠不焦。釜煮不爛。水溺不死。魚吞不消。刀割不傷。以是因緣。智者應當作如是事。
又十誦律雲。時王舍城中有居士。名尸利仇多。大富多財。是外道婆羅門弟子。此人每疑。沙門瞿曇有一切智不。行到佛所白言。沙門瞿曇明日我捨食。佛以彼應度故默然受請。時居士還到捨。於外門間作大火坑令火無煙焰。以沙覆上。即入舍敷不織坐床又以毒和食。心生口言。瞿曇若是一切智人當知此事。若非一切智人當墮此坑及中毒死。遣使白佛言。飲食已辦。佛語阿難。令諸比丘皆不得先佛前行。時佛著衣持缽前行。比丘從後入尸利仇多捨。佛變火坑作蓮華池。滿中淨水既甘而冷。種種蓮華遍覆水上。時佛與僧皆行華葉上入舍。坐不織床變令成織。告尸利仇多。當除心中疑。我實是一切智人是居士見二神力。信心即生。尊重於佛。叉手白佛言。此食毒藥不堪佛食。佛言。但施此食僧不得疾。佛告阿難。僧中宣令。未唱等供一不得食。是時佛祝願。淫欲瞋恚愚癡是世界中毒。佛有實法除一切毒。以是實語故毒皆得除。食即清淨。是時居士行澡水手自斟酌。眾僧飽滿竟洗手執缽。居士取小坐具於佛前坐聽法。即於坐處得法眼淨。佛還已。以是事集僧告言。從今不得在佛前行及和尚師僧上座前行。未唱等供不得食也。
又摩得勒伽論雲。眾僧行食時上座應語。一切平等與。使唱僧跋然後俱食。
頌曰。
法會設佳供 齋日感神靈
普召無別請 客主發休禎
凡聖俱晨往 災難普安寧
良由慈善力 翻惡就福城
感應緣(略引六驗)
晉司空何充
晉尼竺道容
晉闕公則
晉南陽滕並
晉沙門仇那跋摩
梁沙門釋道琳
晉司空廬江何充字次道。弱而信法心業甚精。常於齋堂置一空座。筵帳精華絡以珠寶。設之積年庶降神異。後大會道俗甚盛。坐次一僧。容服麁垢神情低陋。出自眾中徑昇其坐。拱默而已無所言說。一堂怪駭。謂其謬僻。充亦不悅嫌於顏色。及行中食此僧飯於高座。飯畢提缽出堂。顧謂充曰。何俟勞精進。因擲缽空中陵虛而去。充及道俗馳遽觀之。光儀偉麗。極目乃沒。追共惋恨。稽懺累日。
晉尼竺道容。不知何許人。居乎烏江寺。戒行精峻屢有徵感。晉明帝時甚見敬事。以華藉席驗其所得果不萎焉。時簡文帝事清水道。所奉之師即京師所謂王濮陽也。第內具道捨。客函開化帝末之從。其後帝每入道屋輒見神人為沙門形盈滿室內。帝疑容所為。因事為師。遂奉正法。晉氏顯尚佛道此尼力也。當時崇異號為聖人。新林寺即帝為容所造也。孝武初忽而絕跡不知所在。乃葬其衣缽。故寺邊有塚雲。
晉闕公則。趙人也。恬放蕭然唯勤法事。晉武之世死於雒陽。道俗同志為設會於白馬寺中。其夕轉經。宵分聞空中有唱讚聲。仰見一人形器壯偉儀服整麗。乃言曰。我是闕公則。今生西方安樂世界。與諸菩薩共來聽經。合堂驚躍皆得覩見。時復有汲郡衛士度。亦苦行居士也。師於則公。其母又甚信向。誦經長齋常飯僧。時日將中。母出齋堂與諸尼僧逍遙眺望。忽見空中有一物下。正落母前。乃則缽也。有飯盈焉。馨氣充勃。闔堂蕭然一時禮敬。母自分行。齋人食之皆七日不飢。此缽猶雲尚存北土。度善有文辭。作八關懺文。晉末齋者尚用之。晉永昌中死。亦見靈異。有造像者。作聖賢傳具載其事。雲度亦生西方。吳興王該曰。燭日闕叟登宵。衛度繼軌。咸恬泊於無生。俱蛻骸以不死者也。
晉南陽滕並。累世敬信。妻吳郡全氏。尤能精苦。每設齋會不逆招請。隨有來者。因留供之。後會僧數闕少。使人衢路要。尋見一沙門蔭柳而坐。因請與歸。淨人行食翻飯於地。傾簞都盡。惘然無計。此沙門雲。貧道缽中有飯。足供一眾。使並分行。既而道俗內外皆得充飽。清淨既畢擲缽空中。翻然上昇。極目乃滅。並即刻木作其形像。朝夕拜禮。並家將有凶禍。則此像必先倒踣雲。並子含以蘇峻之功封東興者也。
沙門竺法進者。開度浮圖主也。聰達多知。能解殊俗之言。京雒將亂欲處山澤。眾人請留進皆不聽。大會燒香與眾告別。臨當布香。忽有一僧來處上座。衣服塵垢面目黃腫。法進怪賤牽就下次。輒復來上。牽之至三乃不復見。眾坐既定。方就下食。忽暴風揚沙柈桉傾倒。法進懺悔自責乃止。不入山時。論以為世將大亂。法進不宜入山。又道俗至意苦相留慕。故見此神異止其行意雲。
宋仇那跋摩者。齊言功德種。罽賓王子也。幼而出家號三藏法師。宋初來游中國宣譯至典甚眾。律行精高莫與為比。慧觀沙門欽其風德。要來京師居於祇洹寺。當時來詣者疑非凡人。而神味深密莫能測焉。嘗赴請於鐘山定林寺。時諸道俗多採眾華。布僧席下驗求真人。諸僧所坐華同萎顇。而跋摩席華鮮榮若初。於是京師歙然增加敬異。至元嘉八年九月十八日卒。都無痾患但結跏趺坐斂衽叉手。乃經信宿容色不變。於時或謂深禪。既而得遺書於筵下。雲獲沙門二果。乃知其終。弟子侍側並聞香煙。京師赴會二百餘人。其夕轉經。戶外集聽盈階。將曉而西南上有云氣勃然。俄有一物。長將一匹。繞死而去。同集咸覩雲。跋摩未亡時作三十偈。以付弟子。曰可送示天竺僧也(右五驗出冥祥記)。
梁富陽齊堅寺有釋道琳。本會稽山陰人。少出家有戒行。善涅槃法華誦維摩經。吳國張緒禮事之。後居富陽縣泉林寺。寺常有鬼怪。自琳居之則消。琳弟子慧韶為屋所壓頭陷入胸。琳為韶祈請。韶夜見兩胡道人拔出其頭。旦起遂平復。琳於是設聖僧齋。鋪新帛於床上。齋竟見帛上有人跡。皆長三尺餘。眾咸服其徵感。富陽人始家家立聖僧座以飯之。至梁初琳出居齊熙寺。天監十八年卒。春秋七十有二(右一驗出梁高僧傳)。
法苑珠林卷第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