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白衣金幢二婆羅門緣起經卷上

西天譯經三藏朝奉大夫試光祿卿傳法大師賜紫沙門臣施護等奉 詔譯

如是我聞:

一時,世尊在舍衛國故廢園林鹿母堂中。是時,彼處有白衣、金幢二婆羅門,去佛近住,樂求出家,成苾芻相。

爾時,世尊,日後分時,自房而出,詣鹿母堂,旋復經行。時,白衣婆羅門,見佛世尊詣鹿母堂旋復經行已,即謂金幢婆羅門言:「金幢!世間嬉戲,諸所樂法悉是戲論。我雖所作,竟無其實,若身若心,旋生懈倦。以其身心有懈倦故,即起失念。此失念因,即是無常、是不堅牢、是不究竟、是散壞法。汝今不應如是修作戲樂法者,謂即施設事火之法。」

金幢婆羅門言:「汝云何知?」

白衣答言:「我從尊者瞿曇所聞。而彼瞿曇,有大辯才,善知是義。彼所說言,事火之法,謂從古仙之所傳習,乃至所有事火法教,彼亦皆知。彼有一類仙人,於沙門婆羅門所,起過失意,故作火事。其過失者,謂互相憎嫉,伺求其短,由此互起過失因故,而諸有情,壽命滅沒。又復有情,於別界中,壽命盡已,而來生此。若能清淨,捨家出家,若行增修,真實相應,正善作意,如其色心,入三摩地,隨等引心,即能記念,彼宿住事。是等有情,不樂互相憎嫉伺短,由不起彼過失因故,是即常住、是即堅牢、是即究竟、是不散壞法。若復有情,互相伺短,由彼互起過失因故,是即無常、是不堅牢、是不究竟、是散壞法。是故諸婆羅門,不應如是修作,勿起過失意,施設事火法。金幢!汝可知不?此佛世尊,日後分時,自房而出,詣鹿母堂,旋復經行。汝今可能同我往詣佛世尊所,頭面禮足,佛經行時,隨從經行。彼佛世尊,必為我等,隨宜說法。」

時,金幢婆羅門言:「善哉,我往。」

爾時,白衣金幢二婆羅門,互言議已,同詣佛所。到已,俱時頭面禮足,隨佛經行。

爾時,世尊告白衣、金幢二婆羅門言:「汝等當知,諸婆羅門,自謂了達三明,名稱上族,種姓清淨,從事火天勝族中生,父淨母淨,善生善種,乃至七世,父母尊高,種族殊勝,無罪無謗,是等皆因種姓淨故。又謂洞達明瞭五種記論,一本母法等究竟三明、二諸物定名、三該吒婆那、四文字章句、五戲笑妙言。是等記論,諸圍陀典,本師婆羅門,悉善了知。白衣!諸婆羅門,於三明中,豈無輕毀凌辱及譏謗邪?」

白衣、金幢二婆羅門,俱白佛言:「世尊!諸婆羅門,於三明中,云何得無輕毀凌辱及諸譏謗?而婆羅門,三明典中,作如是言:『諸婆羅門,如是清淨,是真婆羅門,是梵王子,清淨口生,梵王種類,梵王所化,梵王所授。是故,諸婆羅門,如是清淨,是真婆羅門。』世尊!而我白衣、金幢,亦以眷屬所纏,不得解脫,減失善法,增長惡法。世尊!此亦是為我婆羅門三明典中輕毀凌辱譏謗等事。」

佛告白衣、金幢二婆羅門言:「汝等當知,諸婆羅門,於三明中,所招輕毀及譏謗者,為以婆羅門有如是言:『諸婆羅門,如是清淨,是真婆羅門是梵王子,清淨口生,梵王種類,梵王所化,梵王所授,是故諸婆羅門,如是清淨,是真婆羅門。』白衣!彼諸婆羅門,雖作是說,返為破壞,劣弱自身而復損失。彼婆羅門所破壞者,為以不實起諸執著,返於正法而生訶厭,由是即起互相諍論。何以故?白衣!或有婆羅門,謂所生時,時分別異,胎中亦異,執彼所見,生時異故,乃為清淨。而諸婆羅門,亦同如是清淨所生,是故作如是言:『諸婆羅門,是梵王子,清淨口生,梵王種類,梵王所化,梵王所授,是故諸婆羅門,如是清淨,是真婆羅門。』白衣!當知有四種類,即為四族。何等為四?所謂剎帝利族、婆羅門族、毘舍族、首陀族。白衣!於是四族中,造黑業者,感黑業報,非勝所作,智者訶厭,死墮惡趣。又四族中,有造白業者,感白業報,是勝所作,智者稱讚,死生天趣。白衣!云何黑業?所謂殺生、偷盜、邪染、妄言、綺語、兩舌、惡口、貪瞋、邪見,此是黑業。云何白業?謂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染、不妄言、不綺語、不兩舌、不惡口、不貪、不瞋、正見,此是白業。

「復次,白衣!汝勿起是意,謂殺生等,此諸黑業,感黑業報,非勝所作,智者訶厭。彼剎帝利、毘舍、首陀,諸族類中,皆有是事;而婆羅門,獨無是事。」

白衣、金幢二婆羅門白佛言:「世尊!云何作此說?是事不然。若造黑業者,感黑業報,諸剎帝利、婆羅門、毘舍、首陀,皆有是事;而婆羅門,何獨無邪?」

佛言:「白衣!汝又勿起是意,謂諸黑業,婆羅門無,餘三族有,此說即為三明典中相應之語。以婆羅門是梵王子,清淨口生,梵王種類,梵王所化,梵王所授,本生清淨,故是真婆羅門。

「白衣!汝又勿起是意,若四族中皆有黑業,此說即為三明典中不相應語。復次,白衣!汝勿起是意,謂不殺生等,此諸白業,感白業報,是勝所作,智者稱讚。彼剎帝利、毘舍、首陀,諸族類中,皆無是事;而婆羅門,獨有是事。」

白衣、金幢二婆羅門白佛言:「世尊!云何作此說?是事不然。若造白業者,感白業報。諸剎帝利、婆羅門、毘舍、首陀,皆有是事;而婆羅門,何獨有邪?」

佛言:「白衣!汝又勿起是意,謂諸白業,婆羅門有,餘三族無,此說即為三明典中相應之語。以婆羅門是梵王子,清淨口生,梵王種類,梵王所化,梵王所授,本生清淨,故是真婆羅門。

「白衣!汝又勿起是意,若四族中,皆有白業,此說即為三明典中不相應語。復次,白衣!汝勿起是意,謂剎帝利、毘舍、首陀,諸族類中,造殺生等諸黑業故,身壞命終,墮於地獄;而婆羅門,獨無是事。」

白衣、金幢二婆羅門白佛言:「世尊!云何作此說?是事不然。諸剎帝利、婆羅門、毘舍、首陀,造黑業者,身壞命終皆墮地獄;而婆羅門,何獨無邪?」

佛言:「白衣!汝又勿起是意,謂造黑業,墮於地獄,婆羅門無,餘三族有,此說即為三明典中相應之語。以婆羅門是梵王子,清淨口生,梵王種類,梵王所化,梵王所授,本生清淨,故是真婆羅門。

「白衣!汝又勿起是意,若四族中,有黑業故,皆墮地獄,此說即為三明典中不相應語。

「復次,白衣!汝勿起是意,謂造不殺生等諸白業故,身壞命終,生於天趣。彼剎帝利、毘舍、首陀,皆無是事;而婆羅門,獨有是事。」

白衣、金幢二婆羅門白佛言:「世尊!云何作此說?是事不然。諸剎帝利、婆羅門、毘舍、首陀,造白業者,身壞命終,皆生天趣;而婆羅門,何獨有邪?」

佛言:「白衣!汝又勿起是意,謂造白業生於天趣,婆羅門有,餘三族無,此說即為三明典中相應之語。以婆羅門是梵王子,清淨口生,梵王種類,梵王所化,梵王所授,本生清淨,故是真婆羅門。

「白衣!汝又勿起是意,若四族中,有白業故,皆生天趣,此說即為三明典中不相應語。復次,白衣!我向所說,是等法中,若善、若不善、若黑、若白,若有罪、若無罪,若淨分、若染分,若勝、若劣,若寬、若狹,如是諸法,隨應轉時。諸婆羅門,一向堅執。我說是人真實癡者,以自識心,而為知解。白衣!又諸婆羅門,或起種姓言論、或族氏言論、或自教言論。又起是意,他人所應,為我設座,汲水獻供,前起承迎,合掌問訊;我即不應,於其他人,作如是事。起是意者,我說是人不見正法。

「復次,白衣!或有沙門、或婆羅門,計著種姓族氏言論,或復計著自教言論者,我說此為非真出離沙門,非真出離婆羅門。白衣!或有沙門、或婆羅門,不計著彼種姓言論、亦不計著族氏言論、又不計著自教言論,我說此為真得出離、正了知者、沙門、婆羅門。

「復次,白衣!彼憍薩羅主勝軍大王,見釋種子沙門瞿曇,從釋族中,捨家出家。彼勝軍王,於其釋子,歡喜慰安,恭敬禮拜前起承迎,合掌問訊。白衣!彼憍薩羅主勝軍大王,於佛如來,歡喜慰安,恭敬禮拜,前起承迎,合掌問訊者。其王不以沙門瞿曇是高勝族,王亦不起高勝族意;不以沙門瞿曇相好端嚴,王亦不起相好之意;不以沙門瞿曇有大名稱,王亦不起名稱之意。由此應知,法爾如是。白衣!是法本來,最上最大,最極高勝。如是正見,諸法本母,是即增上,畢竟歸趣。

「復次,白衣!若人於我,安住正信,是人即得堅固增長,根本出生,不壞淨信。何以故?謂若沙門、若婆羅門、若天魔梵,三界一切,悉是我子,皆同一法,而無差別。正法口生,同一法種,從法所化,是真法子。白衣!或有問言:『汝等一切,各各父母,種姓族氏,何故棄捨?』返作是言:『我等皆是,沙門釋子。』白衣當知,法爾如是,是法本來,最上最大,最極高勝。如是正見,諸法本母,是即增上,畢竟歸趣。

佛說白衣金幢二婆羅門緣起經卷中

「復次,白衣!過極久遠,此界壞時,當界有情,還復往生光音天中。過極久遠,此界成時,別界有情,光音天歿,而來生此。是諸有情,各有身光,清淨皎潔騰空而行,隨欲能往,適悅快樂,如意自在。以彼有情身有光故,世界爾時,日月光明悉不出現;以其日月光不現故,星亦不現;星不現故,宿亦不現;宿不現故,亦不分別晝夜殊異;以其不分晝夜異故,年月日時,亦無差別。亦復不分男女形相。爾時有情,法爾自然,身光互照。

「復次,白衣!彼時大地大水湧現,色如酥乳,味如甘蔗,又或如蜜,香美細妙,為人所食,資益諸根,其名地味。時一有情,於是地味,極生愛樂,舉以指端,用甞其味。餘諸有情,見已亦然,起希欲想,亦以指端,舉甞其味,隨生愛樂。爾時有情,既於地味,極生愛樂,而為所食,資養支體。由多食已,諸有情身,漸覺堅實,旋復麤重;以麤重故,不能騰空隨欲而往,身光隱沒;身光沒故,爾時大地,皆悉冥暗,世間乃有日月出現;日月現故,星宿亦現,始分晝夜;既分晝夜,即有年月日時差別。

「復次,白衣!彼時有情,初食地味,其味久時,為世資養。以彼有情貪食多者,色相瘦弱;若食少者,色相充實。時,充實者,見瘦弱者,不知其故,乃作是言:『汝是瘦弱者,我是充實者。』由此乃起憍慢之想,以是緣故,地味隱沒。爾時有情,見彼地味既隱沒已,咸唱是言:『苦哉!苦哉!今此地味,何故隱沒?』

「復次,白衣!地味既沒,地餅復生。色如飡那迦,味如甘蔗,又或如蜜,香美細妙,為人所食。彼時有情,次食地餅,久為資養。以彼有情貪食多者,色相瘦弱;若食少者,色相充實。時,充實者,見瘦弱者,不知其故,乃作是言:『汝是瘦弱者,我是充實者。』由此乃起憍慢之想,以是緣故,地餅隱沒。爾時有情,見彼地餅既隱沒已,咸唱是言:『苦哉!苦哉!今此地餅,何故隱沒?』

「復次,白衣!地餅既沒,林藤復生,如迦籠嚩迦枝,有四種色,味如甘蔗,又或如蜜,香美細妙,為人所食。彼時有情,後食林藤,久為資養。以彼有情貪食多者,色相瘦弱;若食少者,色相充實。時,充實者,見瘦弱者,不知其故,乃作是言:『汝是瘦弱者,我是充實者。』由此乃起憍慢之想,以是緣故,林藤隱沒。爾時有情,見彼林藤既隱沒已,咸唱是言:『苦哉!苦哉!今此林藤,何故隱沒?』白衣!如今時人,或有苦法,當觸惱時,亦唱是言:『苦哉!苦哉!』

「復次,白衣!林藤既沒,香稻復生。而此香稻,無糠無粃,妙香可愛。依時成熟,旦時刈已,暮時還生。暮時刈已,旦時還生。取已旋活,中無間絕。旦暮二時,取其香稻,但為資養,不知本因。彼時有情,而競貪食,以是緣故,身轉麤重,乃有男女二相差別。由此有情互起憎愛,以憎愛故,互相譭謗。又復漸起互相染著,此染著因,為過失本。又諸有情,由譭謗故,乃以杖木瓦石,互相打擊。於是世間乃生非法及不正行。白衣!如今世人,以其童女,飾以眾華,嚴諸妙服,求其異姓而用妻之。設此非法以為正法,然於其義,都不能知。彼時有情,亦復如是。過去正法今為非法,過去律儀為非律儀,如是漸生諸非法行。由起非法行故,漸生逼迫,減失厭離,旋增懈墮,或於一日、二日、三日乃至一月,不住家中,不營家業,遊行曠野,覆藏過非。

「時,有一人,性懶惰故,不能依時,往取香稻,乃作是念:『我今何故受斯苦惱?旦時旦時去取香稻,暮時暮時還復往取。我今若能一日一往,併取旦暮二時香稻,豈非善邪?』作是念已,即往併取二時香稻。復次,白衣!時,別一人來相謂言:『汝今同我往取香稻。』懶惰者言:『汝但自往,我已取來旦暮二時所食香稻。』時,來喚者乃作是念:『日取二時所食香稻,既為善者;我今何不一往併取二日、三日所食香稻?』作是念已即往併取。復次,白衣!時,又一人來相謂言:『汝今同我往取香稻。』前人答言:『汝但自往,我已取來二日、三日所食香稻。』其人爾時,乃作是念:『一往併取二日、三日所食香稻,既為善者;我今何不一往併取四日、五日所食香稻?』作是念已,即往併取。

「復次,白衣!初取香稻,無糠無粃香美妙好。一懶惰者,而為因故,其後漸次,展轉多取,乃為貯積,充已受用。爾時,香稻漸生糠粃,旦時刈已暮時不生,暮時刈已旦時不生,不復還活,不知其因。彼諸有情,即共集會,互相議言:『我等初時,各有身光騰空而行,快樂自在。以身光故,日月星宿,光明不現,亦不分別晝夜殊異,年月日時亦無差別,亦復不分男女形相,法爾有情身光互照。是時,大地大水湧現,色如酥乳,味如甘蔗,又或如蜜,香美細妙,為人所食,資益諸根,其名地味。時,一有情,見極生愛,舉以指端,用甞其味。餘諸有情,見已亦然,皆甞其味,咸生愛樂。我等爾時,用為所食,資養支體。於是地味,貪食既多,我等身支,漸覺麤重,以是緣故,不能騰空隨欲而往,身光隱沒,由是世界皆悉冥暗。爾時乃有日月星宿,光明出現,始分晝夜。年月日時,亦有差別。是時地味,我等所食,久為資養,貪食多者,色相瘦弱;若食少者,色相充實。時,充實者,見瘦弱者,起憍慢想,以是緣故,地味隱沒,地餅復生。甘美細妙,色香具足,我等所食,久為資養。貪食多者,色相瘦弱;若食少者,色相充實。時,充實者,見瘦弱者,起憍慢想,以是緣故,地餅隱沒,林藤復生。甘美細妙,色香具足,我等所食,久為資養。貪食多者,色相瘦弱;若食少者,色相充實。時,充實者,見瘦弱者,起憍慢想,以是緣故,林藤隱沒,香稻復生。爾時香稻,無糠無粃,妙香可愛,旦時刈已暮時還生,暮時刈已旦時還生。我等所食,但為資養,不知本因,貪食既多,滓穢旋礙,爾時乃有男女相異,後起憎愛,互相譭謗。又復漸生互相染著,此染著因,為過失本。我等爾時,互譭謗故,杖木瓦石,互相打擊。於是世間,乃生非法,起非法故,漸生逼迫,減失厭離,旋增懈惰,一日、二日乃至一月,不住家中,不營家業,遊行曠野,覆藏過非。時有一人,性懶惰故,不能依時往取香稻,乃作是念:「我今何故受斯苦惱,旦時旦時去取香稻,暮時暮時還復往取?我今宜應一日一往併取旦暮二時香稻。」作是念已,即往併取。時,別一人,來相謂言:「汝今同我,往取香稻。」懶惰者言:「汝但自往,我已取來二時香稻。」其人爾時,乃作是念:「二時香稻取為善者,我今一往,當取二日、三日香稻。」作是念已,即往併取。時又一人,來相謂言:「汝今同我,往取香稻。」前人答言:「汝但自往,我已取來三日香稻。」其人爾時,乃作是念:「三日香稻取為善者,我今一往,當取四日五日香稻。」作是念已即往併取。汝等當知,初取香稻,無糠無粃,後漸多取,以為貯積。爾時香稻,漸生糠粃,旦時刈已暮時不生,暮時刈已旦時不生,不復還活,不知其因。我等今時,宜應普以一切地界,均布分擘,各為齊限。此是汝地界,此是我地界。』彼諸人眾,互相議已,即分地界,立為齊限。」

佛言:「白衣!爾時,人眾分地界已。時,有一人,往取香稻,艱難所得,即作是念:『我今云何能得所食?云何令我養活其命?我今自分香稻將盡,他界雖有,然彼不許,我今須往盜其少分。』作是念已,以己香稻,密固護之,即往他界,竊取香稻。其主見已,告盜人言:『咄!汝盜人,何故來此,竊我香稻!』盜人答言:『我不如是,不曾取汝界中香稻。』

「復次,前人,於第二時,往取香稻,亦復難得,又生前念:『我今云何能得所食?云何令我養活其命?我今自分香稻將盡,他界雖有,然彼不許,我今須往盜其少分。』作是念已,以己香稻密固護之,即往他界,竊取香稻。其主復見,於第二時,還來盜已,又復告言:『咄!汝盜人,何故復來,竊我香稻!』盜人答言:『我不如是,不曾取汝界中香稻。』

佛說白衣金幢二婆羅門緣起經卷下

「復次,白衣!前人又於第三時中,往取香稻,亦復難得,乃作是念:『我今云何能得所食?云何令我養活其命?我今自分香稻將盡,他界雖有,然彼不許,我今於三盜其少分。』作是念已,以己香稻密固護之,即於他界而興盜竊。其主見彼於三來此興盜竊已,心生瞋恚,復作是言:『咄!汝盜人,何故於三來此盜竊!』即捉雙手,舉杖以打,盜人被打,叫呼啼泣。世間爾時,乃生非法,諸不正行,由此而興,杖捶之名,是初建立。因彼偷盜,乃生瞋恚苦惱等事,是為非法,非法生故,不正行興,由此乃有三不善法,首初建立,所謂偷盜、妄言、杖捶。

「復次,白衣!爾時,人眾見是事已,又復集會,共相議言:『我等初時,身有光明,隨欲自在。以身光故,日月星宿,悉不出現,不分晝夜,年月日時,亦無差別。爾時,大地大水湧現,其名地味,我等食之,久為資養;乃至最後,我等自起不善法故,地味隱沒,地餅復生,取以食之,久為資養;乃至最後,我等自起不善法故,地餅隱沒,林藤復生,取以食之,久為資養;乃至最後,我等自起不善法故,林藤隱沒,香稻復生,無糠無粃,取以食之,久為資養;乃至最後,我等自起不善法故,彼香稻中乃生糠粃,旦時刈已暮時不生,暮時刈已旦時不生,不復還活,不知其因。我等爾時,即以香稻,均分地界。分地界已,時有一人,往取香稻,艱難而得,乃於他界,而興盜竊,其主見已,告盜人言:「咄!汝盜人,何故來此,而為盜竊!」盜人答言:「我不如是,不曾竊汝界中香稻。」復次,前人第二、第三竊取香稻,亦復如是。其主見已,乃生瞋恚,復作是言:「咄!汝盜人,何故於三來此盜竊!」即捉雙手,舉杖以打,盜人被打,叫呼啼泣。世間爾時,乃生非法,諸不正行,杖埵之名,由此而興。三不善法,最初建立,所謂偷盜、妄言、杖捶。我等今時,宜共選擇色相具足有大威德、大智慧者,立為田主。我等諸人,自界香稻,各各當分一分與彼。是人平正,應調製者即調製之,應攝受者即攝受之,善護地方及護人眾,我等應當各各承稟。』時,諸人眾參議成已,即共選擇色相具足有大威德大智慧者,立為田主,而作主宰,眾皆承稟。」

佛言:「白衣!爾時田主,眾許立故,由是名為眾許田主;此田主名,最初墮於文字數中。又於地界,善作守護,為主宰故,名剎帝利;此剎帝利名,第二墮於文字數中。又能於眾善出和合慰安語故,名慰安者,此慰安者即名為王;此王之名,第三墮於文字數中。此時世間,初始建立剎帝利境界。白衣!當知,若此若彼,諸有情類,若同若異,若法若非法,雖有差別,法爾自然,最上最勝,最極高大,見如是法,如是法生,增上歸趣。

「復次,白衣!彼時眾中,後有一人,見不實法,逼迫減失,旋生厭離,棄在家法。乃於曠野寂靜之處,構立草菴,繫心一處,修禪寂止。至日暮時,為飲食故,入聚落中;又至旦時,為飲食故,還入聚落。餘諸人眾,見是人已,乃起思念:『今此人者,見不實法,逼迫減失,旋生厭離,棄在家法。乃於曠野寂靜之處,構立草菴,繫心一處,修禪寂止。』此乃名為修禪行者,後又立名憒閙之者,後又立名修禪憒閙者,後又立名作教授者,後又立名造不善業者。

「復次,白衣!彼時眾中,又一類人,初修禪已,後復還起作意思惟,止聚落中,設其場界,聚以學徒,教授典章。餘諸人眾,見是人已,互相謂言:『此一類人,初於曠野,修禪寂止,後復還起作意思惟,止聚落中,設其場界,聚以學徒,教授典章。』此乃不名為修禪者,是時立名為教授者,又名多說婆羅門;此婆羅門名,最初墮於文字數中。由是世間,乃有婆羅門一類境界。白衣!當知,若此若彼,諸有情類,若同若異,若法若非法,雖有差別,法爾自然,最上最勝,最極高大,見如是法,如是法生,增上歸趣。

「復次,白衣!彼時眾中,又一類人,廣佈田種,施作農事,養活其命,以彼營作田種事故,名為毘舍;此毘舍名,最初墮於文字數中。由是世間,乃有毘舍一類境界。白衣!當知,若此若彼,諸有情類,若同若異,若法若非法,雖有差別,法爾自然,最上最勝,最極高大,見如是法,如是法生,增上歸趣。

「復次,白衣!彼時眾中,又一類人,巧偽漸生,營雜惡事,名為首陀;此首陀名,最初墮於文字數中,由是世間,乃有首陀一類境界。白衣!當知,若此若彼,諸有情類,若同若異,若法若非法,雖有差別,法爾自然,最上最勝,最極高大,見如是法,如是法生,增上歸趣。

「復次,白衣!彼剎帝利族中,有出離者,厭惡逼迫、生老病死、憂悲苦惱、艱危災患故,捨家出家,即我沙門;最初得名此沙門者,剎帝利族中。如是修作已,彼婆羅門、毘舍、首陀亦復如是,若能厭惡逼迫、生老病死、憂悲苦惱、艱危災患故,捨家出家,悉為沙門,而無差別;由此世間,乃有沙門一類境界,最初建立。白衣!當知,若此若彼,諸有情類,若同若異,若法若非法,雖有差別,法爾自然,最上最勝,最極高大,見如是法,如是法生,增上歸趣。」

佛言「白衣!由是次第,有五類境界,首初於此世間建立,所謂剎帝利境界、婆羅門境界、毘舍境界、首陀境界、沙門境界。於此五中,而沙門者,最尊最上,廣大名稱,無復過上。白衣!譬如高峯,極為高峻,或有群牛,周行彼峯,一切能往,欲奔其頂,竟不能到。而彼峯頂,法爾自然,最上最大,最極高顯。彼五境界,亦復如是,而沙門境界,法爾自然,於諸世間,最上最大,最極高顯,無復有上。

「復次,白衣!彼剎帝利族中,有造身不善業及彼語意不善業已,起邪見者,身壞命終墮於惡趣、地獄中生。而婆羅門、毘舍、首陀諸族亦然,有造身不善業及彼語意不善業已,起邪見者,身壞命終,墮於惡趣、地獄中生。沙門亦然,有造身不善業及彼語意不善業已,起邪見者,身壞命終,墮於惡趣、地獄中生。復次,白衣!彼剎帝利族中,有造身雜業及彼語意諸雜業已,起雜見者,身壞命終,生於人中。而婆羅門、毘舍、首陀,及彼沙門,諸類亦然,有造身雜業及彼語意諸雜業已,起雜見者,身壞命終,生於人中。」

「復次,白衣!彼剎帝利族中,有造身善業及彼語意諸善業已,身壞命終,生於天界。而婆羅門、毘舍、首陀,及彼沙門,諸類亦然,有造身善業及彼語意諸善業已,身壞命終,生於天界。」

「復次,白衣!彼剎帝利,修身、語、意諸善業已,而起正見,於四念處,安住正心,如理修習七覺支已,自能證悟彼涅槃界。而婆羅門、毘舍、首陀,及彼沙門,諸類亦然,修身語意諸善業已,而起正見,於四念處,安住正心,如理修習七覺支已,自能證悟彼涅槃界。

「復次,白衣!彼最初時,大梵天王,說伽陀曰:

「『剎帝利族人中尊,  種姓真實復清淨,
  三明諸行悉周圓,  為人天中勝尊者。』

「白衣!彼大梵天王所說伽陀,深為善說,為善歌詠,此語誠實,非妄說者。何以故?我亦宣說:『剎帝利族,為人中尊,種姓真實,又復清淨,三明諸行,皆悉圓滿,於人天中,是尊勝者。』」

爾時,白衣、金幢二婆羅門,合掌恭敬,前白佛言:「世尊!我等昔時愚癡所覆,不自開曉。譬如傴者,復如癡者,又如冥暗,一切所向,不能通達。我等今日,蒙佛世尊教示正義分別顯說,豁然醒悟,如傴者得伸、癡者開導、冥暗得炬。今日已往,誓歸依佛、歸依正法、歸依僧伽,近事世尊,乃至盡壽,奉持佛法,如護身命,常具慚愧,悲愍有情,下至螻蟻,起護念想。我今隨佛出家,受具足戒。」

爾時,世尊告苾芻眾言:「諸苾芻!今此白衣、金幢二婆羅門,歸佛出家。汝諸苾芻,當為彼等受具足戒。」時,諸苾芻如佛教勅,即為彼等受具足戒。白衣、金幢二婆羅門,於剎那間,成苾芻相,戒行具足。

是時,尊者白衣、金幢二苾芻,專注一境,離諸散亂,清淨身心,趣求正理,即得天眼、宿住、漏盡三明。具三明已,是正知者,聞所說法,得大利益。

佛說白衣金幢二婆羅門緣起經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