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大師幼年時就聰慧好學,而且家學淵源,少年出家後更是勤奮用功,十三歲就能登座於大眾前覆講經論。在博覽各家宗論典籍時,發現各宗所說,彼此不一,於是與兄長長捷法師參訪四方宿德耆臘,想要解開心中的疑惑;但是,終究未能於論辯當中釋疑。於是,玄奘發願西行天竺,以求法取經:‘唯有將原典精確地譯出,以釋眾疑,佛法才能繼續在東土弘傳,利益世人!’

道友們不捨的道別:‘從古至今,很少人能越過險惡多變的大漠、流沙和冰封雪埋的蔥嶺啊!您要珍惜自己的軀命,才能弘傳佛法。’

玄奘法師何嘗不知道此行路途艱難重重,但是為了佛法、為了眾生、為了道業,再大的困難也要克服,意志堅定的踏上往西天求法的路程。由於邊界戰事剛剛停止的緣故,關防嚴謹,不許百姓出境,幸好在每一次的困境上都有虔敬的佛弟子協助而順利西出玉門關。

一望無際的黃沙,隨著狂風不時的襲卷過來,沙漠中的烈陽像烙鐵一般炙熱,高溫酷熱的空氣蒸得人馬具疲;沙漠,彷彿沒有盡頭的天地,常常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一堆堆無名的白骨是沙漠中唯一的指路標。蜃樓魅影不時的在前方晃動,‘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玄奘一心虔誦《心經》,隨著誦經聲,鬼魅魔影頓時消散無蹤。在茫茫的沙漠中,因為水囊傾覆,人馬滴水未沾的行走五天四夜,飢渴與熱的交煎,玄奘終至不支倒地。在極度的睏頓中,玄奘始終虔敬的默念觀世音菩薩聖號不停,祈願菩薩慈愍東土眾生,護佑此次西行求法的願行能實現……。

忽然,一陣涼風吹拂,振奮了疲累的玄奘法師,人與馬再度起行,馬兒像是識得路途似的飛奔到一處綠草甘泉,泉水甘美,飲入口中疲憊盡消。這一切來得正是時候,真是菩薩的慈愍化現。於是,重新備妥水與草糧,滿懷著感恩與信心繼續西行。

不久終於到達篤信佛法的沙城諸國,王臣們深被玄奘的大願行感動,一城接一城的護送大師通關向前。

橫在眼前的是高聳入雲的蔥嶺,與終年積雪的皚皚山巔。玄奘法師及高昌王派賜護送的人馬,一個挨著一個抓緊著行囊,他們躬身無語、默默地前進,生怕絲微的音聲共鳴,會引發狂瀉的雪崩。嚴峻陡峭的崖壁,必須以繩為橋,一行人匍匐攀爬在萬丈深淵的峭壁上。一天,棱山大雪,幾位禁不住冰寒饑饉的徒侶及牲畜,活活地被凍死在高山上。玄奘看到這種情形,堅定地告訴自己:‘我為求法,願捨軀命,若不到西天,誓不東回;縱然喪身在此,也絕不後悔!’

歷經重重的險難與困厄,終於到達了天竺國。玄奘在那爛陀寺鑽研諸經論疏,其後又往天竺其他國家參訪高賢,除了請益佛法也尋求到佛經梵本。玄奘大師遊學十二年,曾領受師命於那爛陀寺講‘攝大乘論’、‘唯識抉擇論’,又作‘會宗論’、‘破惡見論’駁斥當時佛教裡的邪知邪見者。由於玄奘大師入理精闢,甚得天竺各國國王及佛教界的敬重;在曲女城一場聞名教界的數千人辯論大會,更增勝大眾對玄奘大師的崇敬,有十八個國家的國王於這場辯論會後皈依於玄奘座下,並且為了表達對玄奘大師的敬意,特地啟建七十五日的無遮大法會。

唐朝貞觀十七年,玄奘大師辭別各國國王的懇切挽留與大眾追隨相送的不捨,東行返國。同樣的經過漫漫長路,所不同的是,行囊裡滿載著珍貴的法寶、六百五十七部梵文聖典。

當年,玄奘離開中土後,寺前的松樹枝幹也紛紛向西,既像相送也像在遙望。經過了十七年,這一天,寺院內的僧人發現挺拔的松樹像是被人重新栽植似的,松樹枝幹竟然全都向東轉向。‘啊!難道是師父就要回來了嗎?十七年了,師父終於就要回來了!’

貞觀十九年的元月,長安城的街道上,兩旁擺滿了香案,百姓們誠敬的夾道歡迎,朝廷文武百官領皇帝的旨意,盛大的恭迎玄奘大師及遠至天竺請回的梵典、佛陀舍利、佛像;幢幡、寶蓋圍繞經像,香華與梵音莊嚴的流佈著,絢麗的祥雲一路相迎。

大師的智慧、平等的胸懷甚得唐太宗的敬重,並於長安建譯經院,提供大師作為闡揚佛陀遺法的譯經場地。在譯經的十九年當中,玄奘大師先後於弘福寺、大慈恩寺、玉華寺,領導翻譯經論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五卷,為後世留下彌足珍貴、開啟大覺智慧之漢譯寶典。

省思

‘晉宋齊梁唐代間,高僧求法離長安,去人成百歸無十,後者安知前者難。路遙碧天唯冷結,沙河遮日力疲殫,後賢如未諳斯旨,往往將經容易看。’

為了眾生的法身慧命,為了佛法的弘傳,無數祖師大德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佛法延續的可能。緬懷祖師大德們為法忘軀的精神,面對經典,更應感恩珍重,一如開經偈所說:‘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