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我們在爭論「是非」的時候,其實已經遠離了事情本身,而成為了煩惱的混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度,你所見的「事實」並不一定等於對方所見的「事實」,而雙方都非要對方接受自己的看法,就是爭論的根源。
眾生平等,不等於「眾生相等」,眾生在究竟意義上是平等的,但緣起、事相上的差別是不可泯沒的。若善惡不分、是非不辨、無差別無秩序,那不就成了一團無明瞭嗎?如果眾生平等就是這麼簡單,那麼螞蟻看所有人都無區別,就是智慧嗎?
我們通常的「分別」是「妒高競相等,傲卑讚復驕」,內心時時刻刻與人攀比高低;或者時時計算琢磨如何能夠得到名利、凸顯自己,有利時唯恐落後,麻煩時唯恐沾染;或為人處事分親疏遠近,世俗心態……這些「分別」是不應該的。但善惡是非、如法非法,這些分別是應該要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念和想法,我們需要學習的是聖者、賢者的教導和榜樣的說法,這樣才能明辨是非。孔子說「友直,友諒,友多聞」,佛法說人要造善業,不能造惡業,要多親近能夠幫助自己增長善業的朋友,遠離會讓自己增長煩惱惡業的朋友。
人走到一定的境界,都是自己把自己障礙了,計較太多得失、人我是非,人就過不去。要有無窮的發心,才能一直往下做,每個人都有無限的潛力。認真,隨緣。有機會做事就好好做,其心平正;沒有機會發揮能力時就含藏、學習,少參與是非。不要著急。
「心中沒有是非」不等於「是非不分」,那修行豈不是越修越糊塗了嗎?我們要清清楚楚地了解何者應行,何者應止,才能夠斷惡修善。「是非」一詞有多種涵義,此句「心中不要有是非」中,意指「搬弄口舌、嫌怨挑撥」。指出對方的問題,有人是抱怨發泄,有人是善意相勸,發心不同,善惡懸殊。
人要學習「善持善忘」。理想信念、良言善諫、他人之恩,要常常憶持;是非長短、流言蜚語、過失傷害,要忘記、放下,如雁過長空,不留痕跡。把善法裝在心裡,就會充滿力量與快樂;把煩惱裝在心裡,就會沉重痛苦,鬱鬱寡歡。我們都喜歡把家中打掃得乾乾淨淨,為何總往心裡裝垃圾呢?
你說妄語欺騙他人,他人也會如此待你,永遠在「自欺、欺人、被人欺」中循環,實際上也沒有討到多少好處。學佛的人都是從很長遠的時間來看待是非得失,看待正確與錯誤,不是從眼前來看的。
判斷心中所思身體所做是否正確,要根據佛法的標準去衡量、抉擇。佛法中的善惡是非,是根據業果法則來衡量的,在自己和他人之間,以他人的利益為重;在眼前和長遠之間,以未來的果報為重;在面臨兩難抉擇之時,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
事情上不清楚的地方,應當在合適的時機說清楚;但人內心的誤解和懷疑,是解釋不清的,自己內心也無需為此糾結。修行人「是非以不辯為解脫」,是指自己內心的自在坦蕩、不罣礙、無起伏,而不是表面沉默、造成溝通不暢。只有內心不受情緒打擾,才是真正的良好溝通,否則都是發泄情緒。
「先去私心,而後可以治公事;先平己見,而後可以聽人言。」 沒有人故意去做「非」的事情,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經驗、能力、立場、條件等情況下做自己認為最正確的選擇,你的「非」,或許是他的「是」。有何可辯?如何辯之?
置其身於是非之外,而後可以折是非之中。置其身於利害之外,而後可以觀利害之變。
智者無為,愚人自縛。法無異法,妄自愛著。將心用心,豈非大錯。迷生寂亂,悟無好惡。一切二邊,良由斟酌。夢幻空花,何勞把捉。得失是非,一時放卻。若眼不睡,諸夢自除。
休將自己心田昧,莫把他人過失揚。謹慎應酬無煩惱,耐煩作事好商量。從來硬弩弦先斷,每見剛刀口易傷。惹禍只因閑口舌,招愆多為狠心腸。是非不必爭人我,彼此何須論短長。世界由來多缺陷,幻軀焉得免無常。吃些虧處原無礙,退讓三分也不妨。
無是非到耳,謂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