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傳·卷第十四》慧皎序:

原夫至道沖漠。假蹄筌而後彰。玄致幽凝。藉師保以成用。是由聖跡迭興賢能異托。辯忠烈孝慈。以定君敬之道。明詩書禮樂。以成風俗之訓。或忘功遺事。尚彼虛沖。或體任榮枯。重茲達命。而皆教但域中功存近益。斯蓋漸染之方未奧盡其神性。至若能仁之為訓也。考業果幽微。則循復三世。言至理高妙。則貫絕百靈。若夫啟十地以辯慧宗。顯二諦以詮智府。窮神盡性之旨。管一樞極之致。餘教方之猶群流之歸巨壑。眾星之共北辰。悠哉邈矣。信難得以言尚至。乃教滿三千。形遍六道。皆所以接引幽昏為大利益。而以淨穢異聞升墜殊見。故秋方先音形之本。東國後見聞之益。雲龍表於夜明。風虎彰乎宵夢。鴻風既扇。大化斯融。自爾西域名僧往往而至。或傳度經法。或教授禪道。或以異跡化人。或以神力救物。自漢之梁。紀歷彌遠。世涉六代。年將五百。此土桑門含章秀起。群英間出迭有其人。眾家記錄敘載各異。沙門法濟偏敘高逸一跡。沙門法安但列志節一行。沙門僧寶止命遊方一科。沙門法進乃通撰傳論。而辭事闕略。並皆互有繁簡出沒成異。考之行事未見其歸宋。臨川康王義慶宣驗記及幽明錄。大原王琰冥祥記。彭城劉俊益部寺記。沙門曇宗京師寺記。太原王延秀感應傳。朱君台征應傳。陶淵明搜神錄。並傍出諸僧敘其風素。而皆是附見。亟多疏闕齊竟陵文宣王三寶記傳。或稱佛史。或號僧錄。既三寶共敘。辭旨相關。混濫難求。更為蕪昧。琅琊王巾所譔僧史意似該綜。而文體未足。沙門僧佑撰三藏記。止有三十餘僧。所無甚眾。中書郎郤景興東山僧傳。治中張孝秀廬山僧傳。中書陸明霞沙門傳。各競舉一方不通今古。務存一善不及餘行。逮乎實時。亦繼有作者。然或褒讚之下。過相揄揚。或敘事之中。空列辭費。求之實理無的可稱。或復嫌以繁廣刪減其事。而抗跡之奇。多所遺削。謂出家之士。處國賓王。不應勵然自遠高蹈獨絕尋辭榮棄愛本以異俗為賢。若此而不論竟何所紀。嘗以暇日遇覽群作。輒搜撿雜錄數十餘家。及晉宋齊梁春秋書史。秦趙燕涼荒朝偽歷。地理雜篇。孤文片記。並博諮古老。廣訪先達。校其有無。取其同異。始於漢明帝永平十年。終至梁天監十八年。凡四百五十三載。二百五十七人。又傍出附見者二百餘人。開其德業大為十例。一曰譯經。二曰義解。三曰神異。四曰習禪。五曰明律。六曰遺身。七曰誦經。八曰興福。九曰經師。十曰唱導。然法流東土。蓋由傳譯之勳。或逾越沙險。或泛漾洪波。皆忘形殉道。委命弘法。震旦開明一焉是賴。茲德可崇。故列之篇首。至若慧解開神。則道兼萬億。通感適化。則強暴以綏。靖念安禪則功德森茂。弘讚毗尼。則禁行清潔。忘形遺體。則矜吝革心。歌誦法言。則幽顯含慶。樹興福善。則遺像可傳。凡此八科。並以軌跡不同。化洽殊異。而皆德效四依。功在三業。故為群經之所稱美。眾聖之所褒述。及夫討核源流商榷取舍。皆列諸讚論。備之後文。而論所著辭微異恆體。始標大意類猶前序。未辯時人事同後議。若間施前後。如謂煩雜。故總布一科之末。通稱為論。其轉讀宣唱。雖源出非遠。然而應機悟俗。實有偏功。故齊宋雜記。咸條列秀者。今之所取。必其制用超絕。及有一分通感。乃編之傳末。如或異者非所存焉。凡十科所敘。皆散在眾記。今止刪聚一處。故述而無作。俾夫披覽於一本之內可兼諸要。其有繁辭虛讚或德不及稱者。一皆省略。故述六代賢異。止為十三卷。並序錄合十四軸。號曰高僧傳。自前代所譔多曰名僧。然名者本實之賓也。若實行潛光則高而不名。寡德適時。則名而不高。名而不高本非所紀。高而不名則備今錄。故省名音代以高字。其間草創或有遺逸。今此一十四卷。備讚論者意以為定。如未隱括覽者詳焉

高僧傳第一卷譯經上十五人

 漢雒陽白馬寺攝摩騰

 漢雒陽白馬寺竺法蘭

 漢雒陽安清

 漢雒陽支樓迦讖竺佛朔 安玄 嚴佛調 支曜 康巨 康孟詳

 魏雒陽曇柯迦羅康僧鎧 曇帝 帛延

 魏吳建業建初寺康僧會

 魏吳武昌維祇難法立 法巨

 晉長安竺曇摩羅剎聶承遠 聶道真

 晉長安帛遠帛法祚 衛士度

 晉建康建初寺帛尸梨蜜

 晉長安僧伽跋澄佛圖羅剎

 晉長安曇摩難提趙政

 晉廬山僧伽提婆僧伽羅叉

 晉長安竺佛念

 晉江陵辛寺曇摩耶舍竺法度

高僧傳第二卷譯經中七人

 晉長安鳩摩羅什

 晉長安弗若多羅

 晉長安曇摩流支

 晉壽春石澗寺卑摩羅叉

 晉長安佛陀耶舍

 晉京師道場寺佛馱跋陀羅

 晉河西曇無讖安陽[色-巴+(廠@矢)] 道普 法盛 法維 僧表

高僧傳第三卷譯經下十三人

 宋江陵辛寺釋法顯

 宋黃龍釋曇無竭

 宋建康龍光寺佛馱什

 宋河西浮陀跋摩

 宋京師枳園寺釋智嚴

 宋六合山釋寶雲

 宋京師祇洹寺求那跋摩

 宋京師奉誠寺僧伽跋摩

 宋上定林寺曇摩蜜多

 宋京兆釋智猛

 宋京師道林寺畺良耶舍僧伽達多 僧伽羅多哆

 宋京師中興寺求那跋陀羅阿那摩低

 齊建康正觀寺求那毗地僧伽婆羅

高僧傳第四卷義解一十四人

 晉洛陽朱士行竺叔蘭 無羅叉

 晉淮陽支孝龍

 晉豫章山康僧淵康法暢 支敏度

 晉高邑竺法雅毗浮 曇相 曇習

 晉中山康法朗令韶

 晉燉煌竺法乘竺法行 竺法存

 晉剡東仰山竺法潛竺法友 竺法蘊 竺法濟 康法讖

 晉剡沃洲山支遁支法度 竺法仰

 晉剡山於法蘭竺法興 支法淵 於法道

 晉剡白山於法開於法威

 晉燉煌於道邃

 晉剡葛峴山竺法崇道寶

 晉始寧山竺法義

 晉東莞竺僧度竺慧超

高僧傳第五卷義解二十五人

 晉長安五級寺釋道安王嘉

 晉蒱阪釋法和

 晉泰山崑崙岩竺僧朗支 僧敦

 晉京師瓦官寺竺法汰曇壹 曇貳

 晉飛龍山釋僧先道護

 晉荊州上明竺僧輔

 晉京師瓦官寺竺僧敷

 晉荊州長沙寺釋曇翼僧衛

 晉荊州長沙寺釋法遇

 晉荊州上明釋曇徽

 晉長安覆舟山釋道立僧常 法浚

 晉長沙寺釋曇誡

 晉於替青山竺法曠

 晉吳虎丘東寺竺道壹帛道猷 道寶 道施

 晉山陰嘉祥寺釋慧虔曇誡 智明

高僧傳第六卷義解三十三人

 晉廬山釋慧遠

 晉蜀龍淵寺釋慧持慧岩 僧恭 道泓 曇蘭

 晉廬山釋慧永僧融

 晉廬山釋僧濟

 晉新陽釋法安

 晉廬山釋曇邕

 晉吳台寺釋道祖慧要 曇順 曇說 法幽 道恆 道授

 晉長安大寺釋僧[豐*力/石]弘覺

 晉彭城郡釋道融

 晉長安釋曇影

 晉長安釋僧睿僧揩

 晉長安釋道恆道標

 晉長安釋僧肇

高僧傳第七卷義解四三十二人

 宋京師龍光寺竺道生寶林 法寶 慧生

 宋京師烏衣寺釋慧睿

 宋京師東安寺釋慧嚴法智

 宋京師道場寺釋慧觀僧馥 法業

 宋京師祇洹寺釋慧義僧睿

 宋京師彭城寺釋道淵慧琳

 宋京師彭城寺釋僧弼

 宋東阿釋慧靜

 宋京師祇洹寺釋僧苞法和

 宋餘杭方顯寺釋僧詮

 宋江陵辛寺釋曇鑒道海 慧龕 慧恭 曇泓 道廣

 宋廬山凌雲寺釋慧安

 宋淮南中寺釋曇無成曇冏

 宋京師靈味寺釋僧含道含

 宋江陵瑟琶寺釋僧徹僧莊

 宋吳虎丘山釋曇諦

 宋壽春石澗寺釋僧導僧因 僧音 僧成

 宋蜀武擔寺釋道汪普明 道誾

 宋山陰天柱山釋慧靜

 宋長沙麓山釋法愍僧宗

 宋京師北多寶寺釋道亮靜林 慧隆

 宋丹陽釋梵敏僧鑰

 宋京師中興寺釋道溫僧慶 慧定 慧嵩

 宋京師中興寺釋曇斌曇濟 曇宗

 宋京師何園寺釋慧亮

 宋下定林寺釋僧鏡曇隆

 宋京師靈根寺釋僧瑾曇度 玄運

 宋京師興皇寺釋道猛道堅 慧鸞 慧敷 慧訓 道明

 宋山陰靈嘉寺釋超進曇機 道憑

 宋吳興小山釋法瑤曇瑤

 宋京師新安寺釋道猷道慈 慧整 覺世

 宋京師冶城寺釋慧通

高僧傳第八卷義解五二十七人

 齊偽魏濟州釋僧淵慧記 道登

 齊偽魏釋曇度

 齊京師莊嚴寺釋道慧玄趣 僧達

 齊京師中興寺釋僧鐘曇纖 曇遷 僧表 僧最 敏達 僧寶

 齊京師天保寺釋僧盛

 齊京師湘官寺釋弘充法鮮

 齊高昌郡釋智林

 齊京師靈根寺釋法瑗法愛 法常 智興

 齊蜀齊後山釋玄暢

 齊上定林寺釋僧遠道憑 法令 慧泰

 齊荊州竹林寺釋僧慧曇慎 慧敞 僧岫

 齊上定林寺釋僧柔弘稱 僧拔 慧熙

 齊山陰法華山釋慧基曾行 慧恢 道旭 慧求 慧深 法洪

 齊京師謝寺釋慧次僧寶 僧智 法珍 僧向 僧猛 法寶 慧調

 齊京師何園寺釋慧隆智誕 僧辯 僧賢 通慧 法度

 齊京師太昌寺釋僧宗曇准 法身 法真 慧令 僧賢 法仙 法最 僧敬 道文

 齊京師中興寺釋法安慧光 敬遺 光讚 慧福 道宗

 齊京師中興寺釋僧印慧龍

 齊琅琊[山*聶]山釋法度法紹 僧朗 慧開 法開 僧紹

 梁京師治城寺釋智秀法整 僧若 僧璇 道乘

 梁荊州釋慧琳

 梁京師靈曜寺釋僧盛法欣 智敞 法冏 僧護 僧韶

 梁山陰雲門山寺釋智順

 梁京師靈味寺釋寶亮道明 僧成 僧寶

 樑上定林寺釋法通聖進

 梁京師招提寺釋慧集

 梁剡法華台釋曇斐法藏 明度

高僧傳第九卷神異上四人

 晉鄴中竺佛圖澄道進

 晉羅浮山單道開

 晉常山竺佛調

 晉洛陽耆域

高僧傳第十卷神異下十六人

 晉洛陽盤鴟山揵陀勒

 晉洛陽婁至山呵羅竭

 晉襄陽竺法慧范材

 晉洛陽大市寺安慧則慧持

 晉長安涉公

 晉西平釋曇霍

 晉上虞龍山史宗

 宋京師杯度

 宋偽魏長安釋曇始

 宋高昌釋法朗法整

 宋岷山通雲寺邵碩

 宋江陵琵琶寺釋慧安僧覽 法衛

 齊京師枳園寺沙彌釋法匱法揩

 齊荊州釋僧慧慧遠

 齊壽春釋慧通

 梁京師釋保志道香 僧朗

高僧傳第十一卷習禪 明律

 習禪二十一人

 晉江左竺僧顯

 晉剡隱岳山帛僧光

 晉始豐赤城山竺曇猷慧開 慧真

 晉長安釋慧嵬

 晉廣漢閻興寺釋賢護

 晉始豐赤城山支曇蘭

 晉蜀石室山釋法緒

 晉偽魏平城釋玄高慧崇

 宋長安寒山釋僧周僧亮

 宋長安太后寺釋慧通

 宋餘杭釋淨度

 宋始豐瀑布山釋僧從

 宋廣漢釋法成

 宋京師中興寺釋慧覽

 宋荊州長沙寺釋法期道果

 宋成都釋道法

 宋蜀安樂寺釋普恆

 齊京師靈鷲寺釋僧審僧謙 法隱 超志 法達 慧勝

 齊武昌樊山釋法悟道濟

 齊錢塘靈苑山釋曇超

 齊始豐赤城山釋慧明

 明律十三人

 宋江陵釋慧猷

 宋吳閑居寺釋僧業慧光

 宋京師長樂寺釋慧詢

 宋京師莊嚴寺釋僧璩道遠

 宋彭城郡釋道儼慧曜

 宋江陵釋僧隱成具

 宋廣漢釋道房

 宋京師閑心寺釋道營慧佑

 齊鐘山靈曜寺釋志道超度

 齊京師多寶寺釋法穎慧文

 齊蜀靈建寺釋法琳

 齊京師安樂寺釋智稱聰超

 梁京師建初寺釋僧佑

高僧傳第十二卷亡身 誦經

 亡身十一人

 晉霍山釋僧群

 宋彭城駕山釋曇稱

 宋高昌釋法進僧導

 宋魏郡廷尉寺釋僧富

 宋偽秦蒱阪釋法羽慧始

 宋臨川招提寺釋慧紹僧要

 宋廬山招隱寺釋僧瑜

 宋京師竹林寺釋慧益

 宋蜀武擔寺釋僧慶

 齊隴西釋法光

 齊交址仙山釋曇弘

 誦經二十一人

 晉河陰白馬寺釋曇邃

 晉越城寺釋法相曇蓋 僧法

 晉山陰顯義寺竺法純

 晉蜀三賢寺釋僧生

 宋剡法華台釋法宗

 宋京師南澗寺釋道冏

 宋廬山釋慧慶

 宋臨渭釋普明

 宋京師道場寺釋法莊

 宋京師瓦官寺釋慧果

 宋京師東安寺釋法恭僧恭

 宋京師彭城寺釋僧覆慧琳

 齊京師高座寺釋慧進僧念

 齊永興柏林寺釋弘明

 齊京師靈根寺釋慧豫法音

 齊上定林寺釋道崇

 齊上定林寺釋超辯法明 僧志 法定

 齊山陰天柱山釋法慧曇游

 齊京師後岡釋僧侯慧溫

 樑上定林寺釋慧彌法仙

 梁富陽齊堅寺釋道琳

高僧傳第十三卷興福 經師 導師

 興福十四人

 晉并州竺慧達

 晉武陵平山釋慧元竺慧直

 晉京師瓦官寺釋慧力

 晉京師安樂寺釋慧受

 宋京師崇明寺釋僧慧

 宋山陰法華山釋僧翼

 宋豫州釋僧洪

 宋京師釋僧亮

 宋京師延賢寺釋法意

 齊南海雲峰寺釋慧敬

 齊南海藏薇山釋法獻

 齊上定林寺釋法獻玄暢

 梁剡石城山釋僧護

 梁京師正覺寺釋法悅

 經師十一人

 晉中山帛法橋

 晉京師建初寺支曇鑰

 宋京師祇洹寺釋法平

 宋京師白馬寺釋僧饒

 宋安樂寺釋道慧

 宋謝寺釋智宗

 齊烏衣寺釋曇遷

 齊東安寺釋曇智

 齊安樂寺釋僧辯

 齊白馬寺釋曇憑

 齊北多寶寺釋慧忍

 唱導十人

 宋京師祇洹寺釋道照

 宋長干寺釋曇穎

 宋瓦官寺釋慧璩

 宋靈味寺釋曇宗

 宋中寺釋曇光

 齊興福寺釋慧芬

 齊興福寺釋道儒

 齊瓦官寺釋慧重

 齊正勝寺釋法願

 齊濟隆寺釋法鏡

《高僧傳·譯經篇》末總論:

論曰。傳譯之功尚矣。固無得而稱焉。昔如來滅後。長老迦葉阿難末田地等並具足住持八萬法藏。弘道濟人功用彌博。聖慧日光餘暉未隱。是後迦旃延子達磨多羅達摩尸利帝等。並博尋異論各著言說。而皆祖述四含宗軌三藏。至若龍樹馬鳴婆藪盤豆。則於方等深經領括樞要。源發般若流貫雙林。雖曰化洽窪隆而亦俱得其性。故令三寶載傳法輪未絕。是以五百年中猶稱正法在世。夫神化所接遠近斯屆。一聲一光輒震他土。一台一蓋動覆恆國。振丹之與迦維。雖路絕蔥河裡逾數萬。若以聖之神力。譬猶武步之間。而令聞見限隔。豈非時也。及其緣運將感名教潛洽。或稱為浮圖之主。或號為西域大神。故漢明帝詔楚王英雲。王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圖之仁祀。及通夢金人遣使西域。乃有攝摩騰竺法蘭。懷道來化。協策孤征。艱苦必達。傍峻壁而臨深。躡飛緪而渡險。遺身為物。處難能夷。傳法宣經初化東土。後學而聞蓋其力也。爰至安清支讖康會竺護等。並異世一時繼踵弘讚。然夷夏不同音韻殊隔。自非精括詁訓領會良難。屬有支謙聶承遠竺佛念釋寶雲竺叔蘭無羅叉等。並妙善梵漢之音。故能盡翻譯之致。一言三複詞旨分明。然後更用此土宮商飾以成制。論雲。隨方俗語能示正義。於正義中置隨義語。蓋斯謂也。其後鳩摩羅什。碩學鉤深神鑒奧遠。歷游中土備悉方言。復恨支竺所譯文制古質未盡善美。乃更臨梵本重為宣譯。故致今古二經言殊義一。時有生融影睿嚴觀恆肇。皆領悟言前詞潤珠玉。執筆承旨任在伊人。故長安所譯郁為稱首。是時姚興竊號跨有皇畿。崇愛三寶城塹遺法。使夫慕道來儀遐邇煙萃。三藏法門有緣必睹。自像運東遷在茲為盛。其佛賢比丘江東所譯華嚴大部。曇無讖河西所翻涅槃妙教。及諸師所出四含五部犍度婆沙等。並皆言符法本理愜三印。而童壽有別室之愆。佛賢有擯黜之跡。考之實錄未易詳究。或以時運澆薄道喪人離。故所感見爰至於此。若以近跡而求。蓋亦珪璋之一玷也。又世高無讖法祖法祚等。並理思淹通仁澤成霧而皆不得其死。將由業有傳感義無違避。故羅漢雖諸漏已盡。尚貽貫腦之厄。比幹雖忠謇竭誠。猶招賜劍之禍。匪其然乎。間有竺法度者。自言。專執小乘而與三藏乖越。食用銅缽本非律儀所許。伏地相向。又是懺法所無。且法度生本南康不游天竺。晚值曇摩耶舍。又非專小之師直欲溪壑其身故為矯異。然而達量君子未曾回適。尼眾易從初稟其化。夫女人理教難愜事蹟易翻。聞因果則悠然扈背。見變術則奔波傾飲。隨墮之義即斯謂也。竊惟正法淵廣數盈八億。傳譯所得卷止千餘。皆由逾越沙阻履跨危絕。或望煙渡險。或附杙前身。及相會推求。莫不十遺八九。是以法顯智猛智嚴法勇等。發趾則結旅成群。還至則顧影唯一。實足傷哉。當知一經達此。豈非更賜壽命。而頃世學徒唯慕鑽求一典。謂言廣讀多惑。斯蓋墮學之辭。匪曰通方之訓。何者。夫欲考尋理味決正法門。豈可斷以胸衿而不博尋眾典。遂使空勞傳寫永翳箱匣。甘露正說竟莫披尋。無上寶珠隱而弗用。豈不惜哉。若能貫采禪律融治經論。雖復祇樹息蔭玄風尚扇。娑羅變葉佛性猶彰。遠報能仁之恩。近稱傳譯之德。儻獲身命寧不勖歟

讚曰。頻婆揜唱。疊教攸陳。五乘竟轉。八萬彌綸。周星曜魄。漢夢通神。騰蘭讖什。殉道來臻。慈雲徙蔭。慧水傳津。俾夫季末。方樹洪因

《高僧傳·義解篇》末總論:

論曰。夫至理無言玄致幽寂。幽寂故心行處斷。無言故言語路絕。言語路絕。則有言傷其旨。心行處斷。則作意失其真。所以淨名杜口於方丈。釋迦緘默於雙樹。將知理致淵寂。故聖為無言。但悠悠夢境去理殊隔。蠢蠢之徒非教孰啟。是以聖人資靈妙以應物。體冥寂以通神。借微言以津道。托形傳真。故曰。兵者不祥之器不獲已而用之。言者不真之物。不獲已而陳之。故始自鹿苑以四諦為言初。終至鵠林以三點為圓極。其間散說流文數過八億。象馱負而弗窮。龍宮溢而未盡。將令乘蹄以得兔藉指以知月。知月則廢指。得兔則忘蹄。經云。依義莫依語。此之謂也。而滯教者謂至道極於篇章。存形者謂法身定於丈六。故須窮達幽旨妙得言外。四辯莊嚴為人廣說。示教利喜其在法師乎。故士行尋經于于闐誓志而滅火。終令般若盛於東川。忘想傳乎季末。爰次竺潛支遁於蘭法開等。並氣韻高華風道清裕。傳化之美功亦亞焉。中有釋道安者。資學於聖師竺佛圖澄。安又授業於弟子慧遠。惟此三葉世不乏賢。並戒節嚴明智寶炳盛。使夫慧日餘暉重光千載之下。香土遺芬再馥閻浮之地。湧泉猶注。實賴伊人。遠公既限以虎溪。安師乃更同輦輿。夫高尚之道如有惑焉。然而語默動靜所適唯時。四翁赴漢。用之則行也。三閭辭楚。舍之則藏也。經云。若欲建立正法則聽親近國王及持仗者。安雖一時同輦。乃為百民致諫。故能終感應真開雲顯報。其後荊陝著名。則以翼遇為言初。廬山清素。則以持永為上首。融恆影肇德重關中。生睿暢遠領宗建業。曇度僧淵獨擅江西之寶。超進慧基。乃揚浙東之盛。雖復人世迭隆。而皆道術懸會。故使像運餘興歲將五百。功效之美良足美焉

讚曰 遺風眇漫  法浪邅回  匪伊釋哲  孰振將頹  潛安比玉

   遠睿聯瑰  鐇斧曲戾  彈沐斜埃  素絲既染  承變方來

《高僧傳·神異篇》末總論:

論曰。神道之為化也。蓋以抑誇強摧侮慢。挫凶銳解塵紛。至若飛輪御寶則善信歸降。竦石參煙則力士潛伏。當知至治無心剛柔在化。自晉惠失政懷愍播遷。中州寇蕩群羯亂交。淵曜篡虐於前。勒虎潛凶於後。郡國分崩民遭屠炭。澄公憫鋒鏑之方始。痛刑害之未央。遂彰神化於葛陂。騁懸記於襄鄴。藉秘咒而濟將盡。擬香氣而拔臨危。瞻鈴映掌坐定吉凶。終令二石稽首荒裔子來。澤潤蒼萠固無以校也。其後佛調耆域涉公杯度等。或韜光晦影。俯同迷俗。或顯現神奇。遙記方兆。或死而更生。或窆後空墎。靈跡怪詭莫測其然。但典章不同祛取亦異。至如劉安李脫。書史則以為謀僣妖蕩。仙錄則以為羽化雲翔。夫理之所貴者合道也。事之所貴者濟物也。故權者反常而合道。利用以成務。然前傳所紀其詳莫究。或由法身應感。或是遁仙高逸。但使一介兼又便足矣。至如慧則之感香甕能致痼疾消療。史宗之過漁梁乃令潛鱗得命。白足臨刃不傷。遺法為之更始。保志分身圓戶。帝王以之加信。光雖和而弗污其體。塵雖同而弗渝其真。故先代文紀並見宗錄。若其誇衒方伎左道亂時因神藥而高飛。藉芳芝而壽考。與夫雞鳴雲中。狗吠天上。蛇鵠不死。龜靈千年。曾是為異乎

讚曰。土資水澤。金由火煎。強梁扈化。假見威權。澄照襄土。開導蓄川。惠茲兩葉。綏彼四邊。如不繄賴。民命何全

《高僧傳·習禪篇》末總論:

論曰。禪也者。妙萬物而為言。故能無法不緣無境不察。然緣法察境唯寂乃明。其猶淵池息浪則徹見魚石。心水既澄則凝照無隱。老子云。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故輕必以重為本。躁必以靜為基。大智論雲。譬如服藥將身權息家務。氣力平健則還修家業。如是以禪定力服智能藥。得其力已還化眾生。是以四等六通。由禪而起。八除十入藉定方成。故知禪定為用大矣哉。自遺教東移禪道亦授。先是世高法護譯出禪經。僧先曇猷等並依教修心。終成勝業。故能內逾喜樂外折妖祥。擯鬼魅於重岩。睹神僧於絕石。及沙門智嚴躬履西域請罽賓禪師佛馱跋陀更傳業東土。玄高玄紹等亦並親受儀則。出入盡於數隨。往返窮乎還淨。其後僧周淨度法期慧明等亦雁行其次。然禪用為顯。屬在神通。故使三千宅乎毛孔。四海結為凝穌。過石壁而無壅。擎大眾而弗遺。及夫悠悠世道碌碌仙術。尚能停波止雨咒火燒國。正復玄高逝而更起。道法坐而從化。焉足異哉。若如郁頭藍弗竟為禽獸所惱。獨角仙人終為扇陀所亂皆由心道雖攝而與愛見相應。比夫螢爝之於日月。曾是為匹乎

讚白。禪那杳寂。正受淵深。假夫輟慮。方備幽尋。五門棄惡。九次叢林枯鑠山海。聚散升沉。茲德裕矣。如不勵心

《高僧傳·明律篇》末總論:

論曰。禮者出乎忠信之薄。律亦起自防非。是故隨有犯緣乃制篇目。迄乎雙樹在跡為周。自金河滅影迦葉嗣興。因命持律尊者優波離比丘使出律藏。波離乃手執象牙之扇。口誦調御之言。滿八十反其文乃訖。於是題之樹葉號曰八十誦律。是後迦葉。阿難。末田地。舍那波斯。優波掘多。此五羅漢次第住持。至掘多之世有阿育王者。王在波吒梨弗多城。因以往昔見佛遂為鐵輪御世。而猜忌不忍在政苛虐。焚蕩經書害諸得道。其後易心歸信追悔前失。遠會應真更集三藏。於是互執見聞各引師說。依據不同遂成五部。而所制輕重時或不同。開遮廢立不無小異。皆由如來往昔善應物機。或隨人隨根隨時隨國。或此處應開餘方則制。或此人應制餘者則開。五師雖同取佛律而各據一邊。故篇聚或時輕重。罪目不無優降。依之修學並能得道。故如來在世有夢疊因緣。已懸記經律應為五部。大集經云。我滅度後遺法分為五部。顛倒解義隱覆法藏。名曇無鞠多。即曇無德也。讀誦外書受有三世。善能問難。說一切姓皆得受戒。名薩婆若帝婆。即薩婆多也。說無有我轉諸煩惱。名迦葉毗。說有我不說空。名婆蹉富羅。以廣博遍覽五部。名摩訶僧祇。善男子。如是五部雖各別異。而皆不妨諸佛法界及大涅槃。又文殊師利問經云。我涅槃後百年當有二部起。二摩訶僧祇。二大眾。老少同會共出律也。從此部流散更生七部。二者體毗履部。純老宿共會出律也。從此部流散更生十一部。故彼經偈云。十八及二本。悉從大乘出。無是亦無非。我說未來起。又執見不同。傳中亦有十八部。而名字小異。故以五部為根本。從薩婆多部生四部。彌沙塞生一部。迦葉毗生二部。並是佛泥曰後二百年內。僧祇生六部。流傳至四百年中。曇無德所生也。經中或時止道五師者。舉其領袖而言。或時十八二十。則通列異論也。自大教東傳五部皆度。始弗若多羅誦出十誦梵本。羅什譯為晉文。未竟多羅化焉。後曇摩流支又誦出所餘什譯都竟。曇無德部佛陀耶舍所翻。即四分律也。摩訶僧祇部及彌沙塞部。並法顯得梵本。佛馱跋陀羅譯出僧祇律。佛馱什譯出彌沙塞部。即五分律也。迦葉毗部。或言梵本已度未彼翻譯。其善見摩得勒伽戒因緣等。亦律之枝屬也。雖復諸部皆傳。而十誦一本最盛東國。以昔卑摩羅叉律師本西土元匠。來入關中。及往荊陝。皆宣通十誦。盛見宋錄。曇猷親承音旨。僧業繼踵。弘化其間。璩儼隱榮等。並祖述猷業列奇宋代。而皆依文作解未甚鑽研。其後智稱律師竭有深思。凡所披釋並開拓門戶。更立科目。齊梁之間號稱命世學徒。傳記於今尚焉。夫慧資於定。定資於戒。故戒定慧品義次第。故當知入道即以戒律為本。居俗則以禮義為先。禮記雲。道德仁義非禮不成。教訓正俗非禮不備。經云。戒為平地眾善由生。三世佛道藉戒方住。故律解五法制使先知斬草三相不可不識。然後定慧法門以次修學。而謬執之徒互生異論。偏於律者。則言戒律為指事數論虛誕。薄知篇聚名目。便言解及波離。止能漉水翻囊已謂行齊羅漢。唯我曰僧。餘皆目想。此則自讚毀他。功不贖過。我慢矜高蓋斯謂也。偏於數論者。則言律部為偏分。數論為通方。於是扈背毗尼專重陰入。得意便行曾莫拘礙。謂言地獄不燒智人。鑊湯不煮般若。此皆操之失柄。還以自傷。相鼠看羊。豈非斯謂

讚曰。盤杅設戒。几杖施銘。人如不勖。奚用克成。納衣既補。篇聚由生。緘持口意。枯槁心形。怡戚兩鏡。欣憂二瓶

《高僧傳·亡身篇》末總論:

論曰。夫有形之所貴者身也。情識之所珍者命也。是故餐脂飲血乘肥衣輕。欲其怡懌也。餌朮含丹防生養性。欲其壽考也。至如析一毛以利天下。則吝而弗為。徹一餐以續餘命。則惜而不與。此其弊過矣。自有宏知達見遺己瞻人。體三界為長夜之宅。悟四生為夢幻之境。精神逸乎蜚羽。形骸滯於瓶谷。是故摩頂至足曾不介心。國城妻子舍若草芥。今之所論蓋其人也。僧群心為一鴨而絕水以亡身。僧富止救一童而劃腹以全命。法進割肉以啖人。曇稱自餵於災虎。斯皆尚乎兼濟之道。忘我利物者也。昔王子投身功踰九劫。刳肌貿鳥駭震三千。惟夫若人固以超邁高絕矣。爰次法羽至於曇弘。皆灰燼形骸棄舍珍愛。或以情祈安養。或以願生知足。故雙梧表於房裡。一館顯自空中。符瑞彪炳與時間出。然聖教不同開遮亦異。若是大權為物適時而動。利現萬端非教所制。故經云。能然手足一指乃勝國城布施。若是出家凡僧本以威儀攝物。而今殘毀形骸壞福田相。考而為談有得有失。得在忘身。失在違戒。故龍樹雲。新行菩薩不能一時備行諸度。或滿檀而乖孝。如王子投虎。或滿慧而乖慈。如檢他斷食等。皆由行未全美不無盈缺。又佛說身有八萬戶蟲與人同氣。人命既盡蟲亦俱逝。是故羅漢死後佛許燒身。而今未死便燒。或於蟲命有失。說者或言。羅漢尚入火光。夫復何怪。有言入火光者先已舍命。用神智力後乃自燒。然性地菩薩亦未免報軀。或時投形火聚。或時裂骸分人。當知殺蟲之論其究竟詳焉。夫三毒四倒乃生死之根栽。七覺八道實涅槃之要路。豈必燔炙形骸然後離苦。若其位鄰得忍俯跡同凡。或時為物舍身。此非言論所及。至如凡夫之徒。鑒察無廣竟不知盡壽行道。何如棄舍身命。或欲邀譽一時。或欲流名萬代。及臨火就薪悔怖交切。彰言既廣恥奪其操。於是僶俯從事空嬰萬苦。若然非所謂也。

讚曰。若人挺志。金石非英。鑠茲所重。祈彼寶城。芬梧蓊蔚。紫館浮輕。騰煙曜彩。吐瑞含禎。千秋尚美。萬代傳馨

《高僧傳·頌經篇》末總論:

論曰。諷誦之利大矣。而成其功者希焉。良由總持難得惛忘易生。如經所說。止復一句一偈亦是聖所稱美。是以曇邃通神於石塢。僧生感衛於空中。道冏臨危而獲濟。慧慶將沒而蒙全。斯皆實德內充。故使征應外啟。經云。六牙降室四王衛座。豈粵虛哉。若乃凝寒靖夜朗月長宵。獨處閑房吟諷經典。音吐遒亮文字分明。足使幽靈忻踴精神暢悅。所謂歌詠誦法言。以此為音樂者也

讚曰。法身既遠。所寄者辭。沉吟反覆。惠利難思。無怠三業。有競六時。化人乃衛。變眾來比。此焉實德。誰與較之

《高僧傳·興福篇》末總論:

論曰。昔憂填初刻栴檀。波斯始鑄金質。皆現寫真容工圖妙相。故能流光動瑞避席施虔。爰至發爪兩塔衣影二台。皆是如來在世已見成軌。自收跡河邊闍維林外。八王請分還國起塔及瓶灰二所。於是十剎興焉。其生處.得道.說法.涅槃。肉髻頂骨.四牙.雙跡.缽杖.唾壺.泥洹僧等。皆樹塔勒銘標揭神異。爾後百有餘年阿育王遣使浮海。壞撤諸塔分取舍利。還值風潮頗有遺落。故今海族之中時或遇者。是後八萬四千因之而起。育王諸女亦次發淨心。並鐫石鎔金圖寫神狀至能浮江泛海影化東川。雖復靈跡潛通而未彰視聽。及蔡愔秦景自西域還至。始傅畫[疊*毛]釋迦。於是涼台壽陵。併圖其相。自茲厥後形像塔廟與時競列。洎於大梁遺光粵盛。夫法身無像因感故形感見有參差故形應有殊別。若乃心路蒼茫則真儀隔化。情志慊切則木石開心。故劉殷至孝誠感。釜庾為之生銘。丁蘭溫清竭誠。木母以之變色。魯陽迴戈而日轉。杞婦下淚而城崩。斯皆隱惻入其性情。故使征祥照乎耳目。至如慧達招光於剎抄。慧力感瑞於塔基。慧受申誠於浮木。僧慧顯證於移燈。洪亮並忘形於鑄像。意獻皆盡命於伽藍。法獻專志於牙骨。竟陵為之通感。僧護蓄抱於石城。南平以之獲應。近有光宅丈九。顯曜京畿。宋帝四鑠而不成。梁皇一冶而形備。妙相踴而無虧。瑞銅少而更足。故知道藉人弘。神由物感。豈曰虛哉。是以祭神如神在。則神道交矣。敬佛像如佛身。則法身應矣。故入道必以智能為本。智能必以福德為基。譬猶鳥備二翼倏舉千尋。車足兩輪一馳千里。豈不勤哉。豈不勖哉

讚曰。真儀揜曜。金石傳暉。爰有塔像。懷戀者依。現奇表極。顯瑞旍威。岩藏地踴。水泛空飛。篤矣心路。必契無違

《高僧傳·經師篇》末總論:

論曰。夫篇章之作。蓋欲申暢懷抱褒述情志。詠歌之作。欲使言味流靡辭韻相屬。故詩序雲。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詠歌之也。然東國之歌也。則結詠以成詠。西方之讚也。則作偈以和聲。雖復歌讚為殊。而並以協諧鐘律符靡宮商。方乃奧妙。故奏歌於金石。則謂之以為樂。設讚於管弦。則稱之以為唄。夫聖人制樂其德四焉。感天地。通神明。安萬民。成性類。如聽唄亦其利有五。身體不疲。不忘所憶。心不懈倦。音聲不壞。諸天歡喜。是以般遮絃歌於石室。請開甘露之初門。淨居舞頌於雙林。奉報一化之恩德。其間隨時讚詠。亦在處成音。至如億耳細聲於宵夜。提婆揚響於梵宮。或令無相之旨奏於篪笛之上。或使本行之音宣乎琴瑟之下。並皆抑揚通感佛所稱讚。故咸池韶武無以匹其工。激楚梁塵無以較其妙。自大教東流。乃譯文者眾。而傳聲蓋寡。良由梵音重複漢語單奇。若用梵音以詠漢語。則聲繁而偈迫。若用漢曲以詠梵文。則韻短而辭長。是故金言有譯梵響無授。始有魏陳思王曹植。深愛聲律屬意經音。既通般遮之瑞響。又感魚山之神制。於是刪治瑞應本起以為學者之宗。傳聲則三千有餘。在契則四十有二。其後帛橋支鑰亦云祖述陳思。而愛好通靈別感神制。裁變古聲所存止一十而已。至石勒建平中有天神降於安邑廳事。諷詠經音七日乃絕。時有傳者並皆訛廢。逮宋齊之間有曇遷僧辯太傅文宣等。並慇勤嗟詠曲意音律。譔集異同斟酌科例。存仿舊法正可三百餘聲。自茲厥後聲多散落。人人致意補綴不同。所以師師異法家家各制。皆由昧乎聲旨莫以裁正。夫音樂感動自古而然。是以玄師梵唱赤雁愛而不移。比丘流響青鳥悅而忘翥。曇憑動韻。猶令鳥馬蜷局。僧辯折調。尚使鴻鶴停飛。量人雖復深淺。籌感抑亦次焉。故夔擊石拊石則百獸率舞。簫韶九成則鳳凰來儀。鳥獻且猶致感。況乃人神者哉。但轉讀之為懿。貴在聲文兩得。若唯聲而不文。則道心無以得生。若唯文而不聲。則俗情無以得入。故經言。以微妙音歌嘆佛德。斯之謂也。而頃世學者裁得首尾餘聲。便言。擅名當世。經文起盡曾不措懷。或破句以合聲。或分文以足韻。豈唯聲之不足。亦乃文不成詮。聽者唯增恍忽。聞之但益睡眠。使夫八真明珠未揜而藏曜。百味淳乳不澆而自薄。哀哉。若能精達經旨洞曉音律。三位七聲次而無亂。五言四句契而莫爽。其間起擲蕩舉平折放殺。游飛卻轉反疊嬌弄。動韻則流靡弗窮。張喉則變態無盡。故能炳發八音光揚七善。壯而不猛凝而不滯。弱而不野剛而不銳。清而不擾濁而不蔽。諒足以起暢微言怡養神性。故聽聲可以娛耳。耹語可以開襟。若然可謂梵音深妙令人樂聞者也。然天竺方俗凡是歌詠法言皆稱為唄。至於此土詠經則稱為轉讀。歌讚則號為梵唄。昔諸天讚唄皆以韻入弦綰。五眾既與俗違。故宜以聲曲為妙。原夫梵唄之起亦兆自陳思。始著太子頌及睒頌等。因為之制聲。吐納抑揚並法神授。今之皇皇顧惟。蓋其風烈也。其後居士支謙。亦傳梵唄三契。皆湮沒而不存。世有共議一章。恐或謙之餘則也。唯康僧會所造泥洹梵唄於今尚傳。即敬謁一契文出雙卷泥洹。故曰泥洹唄也。爰至晉世有高座法師。初傳覓歷。今之行地印文即其法也。鑰公所造六言。即大慈哀愍一契。於今時有作者。近有西涼州唄。源出關右。而流於晉陽。今之面如滿月是也。凡此諸曲並製出名師。後人繼作多所訛漏。或時沙彌小兒互相傳授。疇昔成規殆無遺一。惜哉。此既同是聲例。故備之論末

《高僧傳·導師篇》末總論:

論曰。唱導者。蓋以宣唱法理開導眾心也。昔佛法初傳。於時齊集止宣唱佛名依文致禮。至中宵疲極。事資啟悟。乃別請宿德陞座說法。或雜序因緣。或傍引譬喻。其後廬山釋慧遠。道業貞華風才秀髮。每至齋集輒自升高座躬為導首。先明三世因果。卻辯一齋大意。後代傳受遂成永則。故道照曇穎等十有餘人。並駢次相師各擅名當世。夫唱導所貴其事四焉。謂聲辯才博。非聲則無以警眾。非辯則無以適時。非才則言無可采。非博則語無依據。至若響韻鐘鼓則四眾驚心。聲之為用也。辭吐後發適會無差。辯之為用也。綺制雕華文藻橫逸。才之為用也。商榷經論采撮書史。博之為用也。若能善茲四事。而適以人時。如為出家五眾則須切語無常苦陳懺悔。若為君王長者。則須兼引俗典綺綜成辭。若為悠悠凡庶則須指事造形直談聞見。若為山民野處則須近局言辭陳斥罪目凡此變態與事而興。可謂知時知眾。又能善說。雖然故以懇切感人傾誠動物。此其上也。昔草創高僧本以八科成傳。卻尋經導二技。雖於道為末。而悟俗可崇。故加此二條足成十數。何者至如八關初夕。旋繞行周煙蓋停氛。燈惟靖耀。四眾專心。叉指緘默。爾時導師則擎爐慷慨。含吐抑揚辯出不窮言應無盡。談無常則令心形戰慄。語地獄則使怖淚交零。征昔因則如見往業。核當果則已示來報。談怡樂則情抱暢悅。敘哀戚則灑淚含酸。於是闔眾傾心舉堂惻愴。五體輸席碎首陳哀。各各彈指人人唱佛。爰及中宵後夜鐘漏將罷。則言星河易轉勝集難留。又使人迫懷抱載盈戀慕。當爾之時導師之為用也。其間經師轉讀事見前章。皆以賞悟適時。拔邪立信。其有一分可稱。故編高僧之末。若夫綜習未廣諳究不長。既無臨時捷辯必應遵用舊本。然才非已出制自他成。吐納宮商動見紕謬。其中傳寫訛誤亦皆依而唱習。致使魚魯淆亂鼠璞相疑。或時禮拜中間懺疏忽至。既無宿蓄恥欲屈頭。臨時抽造謇棘難辯。意慮荒忙心口乖越。前言既久後語未就。抽衣謦咳示延時節。列席寒心觀途啟齒。施主失應時之福。眾僧乖古佛之教。既絕生善之萌。秖增戲論之惑。始獲濫吹之譏。終致代匠之咎。若然豈高僧之謂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