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十幾年前,我曾經在父母面前炫耀:「30歲以前用命換錢,大不了30歲以後用錢換命,爭取40歲退休。」這是那個年代較為流行的豪言壯語。殊不知,就在慾望被滿足的同時,自己的傲慢也在增加,而內心卻沒有感受到太多快樂,被滿足的只是人前風光的虛榮心。為了得到別人更多的羨慕眼光,我變得急功近利、油腔滑調,連口音都變成一嘴港台腔,其實我本是雲南山裡土生土長的人。
長期的應酬喝酒、作息時間不規律,讓我患上嚴重的強直性脊柱炎。記得一次出差住酒店,病痛讓我覺著自己可能已經無法活著回到家裡,在昏暗的檯燈下,用酒店的便簽紙寫下了遺書,那年我34歲。
在家裡,我和父母、妻子的關係都不融洽。在父母面前,我總覺得沒給他們丟臉,結婚、買房都沒向他們伸手借錢,所以我的能力比父母大,我的想法、我的意見不容取代,對父母交代的事愛理不理;對待妻子,我覺得她家裡的人動不動就向我們要錢,我為她家付出了很多,也給了不少錢,回到家裡,我理所應當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家務都應該是她的事。
這種以結果為導向的凡夫心,讓家庭裡的每個人心裡都很鬱悶,發生過幾次大的爭吵,家庭曾經一度走向解體的邊緣。
濟群法師說過,「凡夫就是錯誤想法和混亂情緒的綜合體」。我就是這樣被煩惱和情緒控制著不得安寧,因為我的觀念錯了,導致行為與結果都錯了,自己的生命就這樣不斷地重複著痛苦。
進入修學後,每次修學都在改變我之前的錯誤觀念,《佛教如何看世界》《佛教的財富觀》《人生五大問題》等等,就像一盞盞明燈驅散我內心的黑暗。我內心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平靜的喜悅,佛法智慧接受一分就能有一分受益,運用一次就有一次收穫。
當我樹立了父母是恩田的觀念後,就瓦解了唯我重要的想法,凡事都盡量順著他們的心願,說話、做事時內心柔軟了很多,父母的笑容也多了;當明白物質財富將會隨著我這期生命的結束而失去意義,唯有功德法財才能利於未來的生命後,我也就不再執著物質財富了;當接受了財富從佈施與供養中來的觀念後,對妻子接濟家里人由嗔恨心變成了隨喜之心,與她之間的心理隔閡也消失了。
我就是輪迴路上的重病患者,每週的自修、共修都是在治療我的心病。為了感恩妻子對我學習佛法的支持,我主動承擔起了家務活,我明白,只有將家庭照顧好,才能有更多時間聞思法義。說來也怪,當這樣去做的時候,家務活也變成了修行的功課,不再有對抗的情緒。現在,家庭生活和修學都運轉正常。
隨著修學的深入,我知道了三惡道是苦,人生的本質是苦,甚至天道的本質也是苦,只要不解脫六道輪迴,各種痛苦是一定要承受的。我越來越感到無常離我及我的家人很近,看著他們還沒有覺醒,還在輪迴的路上前行,不由得為他們的將來擔心。每次與他們談佛法,只能起到短暫的作用,強大的串習輕易就將他們拉到輪迴的路上。
只有我具備了慈悲與智慧,才能有機會拯救家人及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