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權方便經卷上(一名轉女菩薩)

西晉月支三藏竺法護譯

沙門法品第一

聞如是:

一時,佛在王舍城靈鷲山中,與大比丘眾俱、比丘五百、菩薩八千,一切大聖神通已達,已逮總持辯才無礙,獲無所畏得不起忍,奉無數佛殖眾德本,皆志大乘至不退轉,弘無蓋哀救濟十方。

其名曰空無菩薩、持土菩薩、持人菩薩、持祠身菩薩、觀意菩薩、淨意菩薩、上意菩薩、信樂意菩薩、持意菩薩、增念意菩薩、喜見菩薩、善見菩薩、可意見菩薩、普利可見菩薩、彌勒菩薩、普及一切賢劫菩薩,咸來集會悉共俱坐。

爾時,世尊在王舍城開化一國,國王、大臣、百官群僚、長者、梵志、凡庶人民,僉共一心奉事供養,衣被、飲食、醫藥、床臥,一切所安莫不欣然。

於時賢者須菩提,明旦著衣持缽,欲行分衛,未入城門。行詣佛所,稽首足下,退住一面,前白佛言:「唯然,大聖!我夜臥寐夢中見已,坐佛樹下而見如來,稽首足下,還住一面。時佛以紫金色手摩我頂上,頒宣斯言而告於我:『今日,須菩提!當得逮聞古昔已來所未聞法。』唯聖垂愍敢說此意,是則何等先之瑞應?」

佛告須菩提:「有法典名曰順權方便,諸族姓子及族姓女所宜奉行,以斯比像先現瑞應,仁當逮聞未曾有法。」

時須菩提前白佛言:「我今欲入王捨大城,因行分衛。」

佛言:「從意順時無違道節,善哉!行矣!」

時須菩提,見佛聽之,入城分衛,普行求食。尋到諸家貴姓、長者、梵志,因入其舍,在門中庭默然而住。

時長者家有一女人,普莊嚴身珠璣瓔珞服栴檀香,以紫金寶文飾其體,端正姝好威發晃昱,光澤第一淨如蓮華,從其室出,問須菩提:「賢者!何緣住門中庭?」

須菩提報曰:「姊欲知之,故來分衛。」

其女答曰:「今須菩提,故復懷抱分衛想乎?斷思食耶?」

須菩提答曰:「姊欲知之,食想已斷,又有是身父母遺體,在胞胎中飲食養之,而至成長,習之來久不可離食。」

女又問曰:「須菩提賢者!未斷生死眾行故,有終始愁慼,悲泣不可意,傷不造證乎?」

須菩提答曰:「已造證矣,身口心寂。」

又問:「賢者為滅身乎?」

須菩提答曰:「其滅度者無有身也,法無所除,亦無道行。」

女又問曰:「若使諸法皆無滅除無所行者,賢者須菩提云何捨身而分衛乎?安和成就也?」

須菩提答曰:「其滅定者當普觀之,休息興立,興立顯身亦復非造。」

女又問曰:「其滅定者,所在定行則不滅度?」答:「以滅定則無所生,亦無所滅。」

女又問曰:「若無所生、無所滅者,云何賢者,離身份衛不以安和?」

須菩提答曰:「如來聲聞行分衛時,為捨身耶!」

女又問曰:「佛嘆賢者於聲聞中行空第一,空有處耶?」

須菩提答曰:「然,如姊來言。」

女又問曰:「其所行空豈往反乎?」

須菩提答曰:「其行空者無有往反。」

女又問曰:「假使空行無有往反,賢者何故周旋行來,而分衛乎?」

須菩提答曰:「雖行分衛,不貪養身,欲以休息痛癢苦故,而行分衛也。」

女又問曰:「賢者復有痛癢懷惱眾難厄乎?」

須菩提答曰:「無痛癢不懷眾難,又欲休息饑虛痛癢,故行分衛。」

其女問曰:「賢者今行不等空業。所以者何?其行空者不以痛癢而為苦患,一切三界無所有故;又行空者不猗身心,不生念身心,亦無所染無樂不樂,其行空者悉無諸法,乃處閑居。」

女又問曰:「賢者處在閑居行空第一,以何等故名曰空閑?」

須菩提答曰:「所以曰空,不以因緣捨欲眾塵,乃曰閑居。」

女又問曰:「其行空者捨貪慾乎?」

須菩提答曰:「其行空者不捨貪慾耶!」

女又問曰:「云何捨欲名曰行空?」

須菩提答曰:「所可說者,是假言辭。」又問:「賢者行空,豈有辭乎?而仁說之。」

須菩提答曰:「假託辭耳,賢聖聲聞本之言教也。」

女又問曰:「諮嗟言辭,心存言辭則墮顛倒,其墮顛倒則處諍訟,其處諍訟則非沙門不應法義。」

須菩提問姊:「何謂名曰沙門法義?」

其女答曰:「無有言辭乃沙門法,若無言辭則無顛倒,無顛倒者則無諍訟,無諍訟者是沙門法;所致法者永離二行,乃謂一法謂沙門法,無想不想永寂眾想,乃謂沙門;無為無散遠離合散,超越邪跡入平等道,謂沙門法;無有境土離於分界無為滅度,謂沙門法;以知止足不貪道俗,永無所著坥然無跡,謂沙門法;無著無縛亦無有脫等猶虛空,謂沙門法;亦無心念除心意識,謂沙門法;常知節限,少欲少事無所悕望,謂沙門法。

「消去貪慾心無所慕,志若太山不可傾動,謂沙門法;棄捨欲樂心不虛渴不好三界,謂沙門法;皆離分界十方境土,越諸所作無所起立,謂沙門法;捨五陰魔及有形體,無有眾難無有塵勞,謂沙門法;越度魔界貪慾所消,心無所生亦不馳逸,謂沙門法;以超死魔而無所著不懷妄想,謂沙門法;不慕天魔心無所思志等如地,謂沙門法。

「不著吾我解一切空寂然澹泊,謂沙門法;心無所猗以無想行而不增損,謂沙門法;以捨妄想心無所願不有取捨,謂沙門法;游在三界而無所行決眾疑網,謂沙門法;消眾入無無有諸衰陰蓋永滅,謂沙門法;捨於調戲不存放逸降伏其心,謂沙門法;不抱瞋恚心不懷恨寂寞定意,謂沙門法;無有飢渴不存虛乏心無合會,謂沙門法;無有二行已捨二業而等同像,不高不卑不舉不下,謂沙門法。

「以棄兩事行無所著無所罣礙,謂沙門法;斷除俗業卻眾陰蔽不貪四大,謂沙門法;分別五陰諸種本末無有諸入,謂沙門法;頒宣一切十方法界無有境土,謂沙門法;曉了諸入自然如化本無處所,謂沙門法;自然如空而暢無為不好有為,謂沙門法;永以棄去一切諸數無有取捨,謂沙門法;自於己利而知止足不有諍訟,謂沙門法;和心一切顯現眾生等行忍辱,謂沙門法;無所亡失心不忘捨逮得解脫,謂沙門法;心已解脫而無所怙坦然寂寞,謂沙門法;猶若虛空不可譬喻等無有侶,謂沙門法。」

女說於是行沙門法時,諸天子等集會門庭,四十天子遠塵離垢得法眼淨,五百天子舉聲嘆曰:「篤信微妙聞於上法至心和雅。」悉發無上正真道意。

見諦品第二

爾時,賢者須菩提而口嘆曰:「至未曾有!是姊辯才慧明巍巍,所頒宣法音聲和雅必佛威神,將是如來所化不疑。」

於時彼女知須菩提心念本末,報須菩提:「如今賢者所識察之,其沙門法離於分界無有境土,無著無縛亦無所脫。心自念言:『必如來化。』誠如所云,今吾觀身如來所化,現作女像悉了本無。所以者何?如來、至真解暢本無,吾身本無等無有異,由是之故如來所化。如如來色本無,我色本無,無二亦復然矣,以是之故,如來所化。痛癢行識皆為本無,五陰本同自然無際悉為本無,以是之故,如來所化。如來本無,一切眾生其元本無,諸聖本無吾身本無等無有異,以故名曰如來所化。如來本無,一切諸法亦複本無,一切道義亦複本無,身亦複本無身同然,以是之故,如來所化。如來本無悉無所生無有處所,如來本無悉無所生亦無所滅,吾身本無不起不滅。以是之故,如來所化。如來本空一切如幻,吾身本無本無同然,本空不起不滅,以是之故,如來所化。如來所化一切本無,一切眾生本無處所諸法本無,其本審諦真實本無,等無有異悉虛無形。又,須菩提!舉要言之,一切諸法皆住本無,吾以是故如來所化。」

時須菩提問其女言:「云何?今姊以佛聖威知我心念?為以己明見之耶?」

其女答曰:「今須菩提能知他人眾生心所念乎!聲聞、緣覺、諸菩薩眾,五通仙人、外學異法,皆佛威神而有所知。所以者何?一切應時從佛受教。如今尊者須菩提,知於他人眾生心念,以是之故,亦佛威神而能知之。猶如天下一切眾生,因以日月大炬燈火,十方眾焰諸有光明緣覩諸色。如是,須菩提!諸佛弟子見眾生心照以聖慧,消愚癡冥使逮道明,皆佛威神。」

於時,賢者須菩提謂其女曰:「唯為我說,今女為誰從何而來,乃有此辯?」

女答須菩提:「假使有人問如來化:『今汝為誰?從何而來?』於時化佛以何發遣?」

須菩提答曰:「無所發遣。」

其女答曰:「如是,須菩提!其化自然解諸法相,一切如是亦無所知。」

女又問曰:「今問仁者:『為有學業?為是凡夫?是羅漢乎?』若作是問,以何答之?」

須菩提答曰:「吾非學業,亦非凡夫,亦非羅漢。」

其女問曰:「今須菩提以心相猗而答我耶?」

報曰:「如是。」

須菩提曰:「女何報我?」

女曰:「若深山中,間所呼聲乎?以用心意而相答耶?」

答曰:「不也!響因虛空而有其音。」

女曰:「如須菩提豈可逮致乎?緣其法行得入道耶?因立證明,成就道德而可處當也。音聲本無,吾我言辭亦復如是,悉亦本無。」

時虛空中自然有音,嘆於此辭。女說是言,令須菩提遙聞虛空自然之音,宣揚答曰:「向者仁言,吾非學業、亦非凡夫、亦非羅漢。行得執持何法,諸漏已盡至於等時,以致羅漢耶?」

須菩提答曰:「若如來化行得處所,我執持行其宜若斯!」

其女答曰:「仁須菩提非羅漢乎?諸漏不盡耶?佛嘆仁者諸聲聞中行空第一。」

須菩提答曰:「吾非羅漢諸漏不盡,亦不行空不嘆第一。」

女又問:「賢者心樂堪任,云何自誤而竊妄語?」

須菩提答曰:「假使我見智達諸法,已得羅漢眾漏已盡,世尊嘆詠行空第一,爾乃我墮妄語兩舌。我不知法、不覩所在,以是之故不為妄言,所言至誠。」

女又問曰:「仁者須菩提!此諸天子,其見諦者來會門下聽受經法,謂仁不實?」

須菩提答曰:「其見諦者,諸天世人莫能欺者。」

女又問曰:「賢者若有所見,為不至誠?」

須菩提問曰:「其有所見為不諦乎?」

女曰:「其覩誠諦不可見也。」

女又問曰:「耆年須菩提,能見真諦乎?」

須菩提答曰:「假如女言,我悉不見欺詐之業,況復覩見至誠諦耶?所以者何?一切皆空。」

於時須菩提謂其女曰:「所言至誠為何謂耶?」

女答曰:「唯,須菩提!所云至誠,於一切法悉無所生,其見誠者則覩顛倒。」

須菩提問女:「為誰說斯如是言教?」

其女答曰:「唯,須菩提!處在顛倒,不起塵勞、不起見諦,乃為真諦,以覩在倒不見真諦。」

時諸天子會在門下者,覩其女身微妙之業,則稽首女,禮須菩提,口宣斯言:「聞須菩提親覩此女,聽其辯才。」各自嘆曰:「為得善利無極之慶,若聞是教篤信愛樂亦復難遇,況復好喜而奉行者,德不可量。」

女復謂須菩提:「猶如斯地無所不忍,淨與不淨香潔臭穢不以增損。若有行者修平等心,悉忍苦樂不以進退,猶如淨水無所不洗,淨不淨物不以憎愛。行者如是,心猶若水,洗除眾惡三垢之穢,在於善惡不用增損。猶若火然,在所燒盡無所去就。行者如是,消除禍福,若遭二難等無增損。猶若風起,在所而飄不有愛惡。行者如是,若遇苦樂賢愚淨穢不以增損。猶若喻空靡所不忍,空不念是忍與不忍。行者如是,心平如空無有增損,所值善惡不以喜怒。猶如橋船,一切眾人王者小人貧富尊卑,皆由之度無所分別。行等心者亦復如是,志若橋船,無有瞋喜怨友無二。明智賢士忍於凡夫,聖慧坥然心不有二。所以者何?若須菩提,發起瞋恚厭恨之心,同於學士皆當忍之,不當怒報也,令不瞋恨,猶如火熾尋時滅之不當使盛。如是,須菩提!若貪慾興塵勞然熾,制伏其心令不馳逸,乃逮正定。」

爾時,賢者須菩提問其女曰:「汝何志求而乃如是師子吼乎?」

其女答曰:「若有志求未曾能暢師子吼也,其無志求乃師子吼。所以者何?有所求者則墮顛倒,以墮顛倒無師子吼,有所志求便為貪身,輒墮諸見無師子吼。又賢者問:『女何志求而乃如是師子吼乎?』賢者何求漏盡意解?」

須菩提答女:「姊欲知之,不用志求而致解脫。」

女又答曰:「耆年本時無所志求,致得漏盡意解乎!吾亦如是逮無所逮,其法界者行無所獲。」

須菩提曰:「如今觀女必志大乘終無疑也,以是之故大師子吼,舉動進止言談以類大乘之學。」

女又問曰:「豈能識別大乘行跡舉動進止,為何等類?」

須菩提答女曰:「聲聞雖聽,不能頒宣大乘所覩,唯女堪任敷演大乘,所行深妙廣為分別。」

女曰:「賢者!其大乘者無所罣礙慧無陰蓋,其明無二此之謂也。猶日月前健行諸天,自恣無礙無能蔽者,住於虛空而飄疾行,所游天下週遍四域,照閻浮利眾生蒙明,莫不被荷。大乘如是正士廣學,無所罣礙無能蔽者,其心等住住無所住,其心奉行六度無極,顯示十方一切法明,故曰大乘。猶轉輪王所遊行處輒居四域,菩薩大士至若干種眾生類中,在眾邪行等修慈心。其大正士如是所至到處常能獨步,沙門梵志諸天人民,郡國縣邑州域大邦利益眾生,菩薩常行四恩之業,救攝一切修若干敬。故曰大乘。諸天、龍、神、揵沓惒、阿須輪、迦留羅、真陀羅、摩休勒、釋梵四天、明智賢聖、正士聰達,以諸平等正行之無逮成真諦,所見奉敬,故曰大乘。其大乘者,唯須菩提!而不可盡悉無所生,不斷佛教三寶之訓,諮受佛慧道法之業,奉順聖眾。以大慧明勸化眾生,善具弘妙無雜碎行,所作真正解暢備悉六度無極,以四恩行救攝危厄,寂然庠序,修八正道、意止、意斷,奉無極慈修無蓋哀,堅住大道,於一切智永棄畏難,降伏眾魔捨諸闇昧,顯智慧明富眾德本,諸行具足。諸天、人民、阿須倫所見歸命,眾魔外學莫不降伏,一切聲聞諸緣覺等,莫能當者。化眾不信令篤樂法,慈悲愍念諸懷瞋害,以佈施攝慳貪,以持戒攝犯禁,以忍辱攝瞋恚,以精進攝懈怠,以一心攝亂意,以智慧攝愚癡,以財寶攝貧窮,以安和攝苦患,以歡悅從明智,故曰大乘。」

分衛品第三

於時賢者須菩提問其女曰:「快嘆大乘!頒宣行業瑞應本末。」

其女答曰:「正使我身一劫過劫,諮嗟大乘,不能究暢得其邊崖。如大乘業不可限量,其德至淳功勳名稱不可得計。」

又須菩提謂其女曰:「姊問我言:『賢者何故而行分衛?』如來、至真亦行分衛,從如來緣奉不違命。」

其女答曰:「唯,須菩提!能知諸佛善權方便,欲開化眾故行分衛。」

須菩提問女:「女亦堪任諸佛若干行隨時之義,吾身不能唯說其意,修權方便行分衛乎?」

女復報曰:「賢者復聽,如來、至真以二十事,觀察法儀而行分衛。何謂二十?一曰、現己身色形像微妙端正;二曰、順從如來分衛學法;三曰、若有眾生欲習嚴佛三十二相;四曰、觀如來身具足莊飾;五曰、如法備悉身相種好;六曰、令發無上正真道意;七曰、念於如來而行分衛,如法效之;八曰、若如來入郡國縣邑,郡國縣邑普得安隱;九曰、盲者得目悉覩諸色;十曰、聾者得聽別若干音;十一曰、心亂迷惑者伏定其意;十二曰、若裸形者得自然衣;十三曰、饑得食糧;十四曰、渴得水漿;十五曰、病者得愈;十六曰、無怒無癡;十七曰、無貪無嫉;十八曰、不恨不恚亦無自大;十九曰、心不懷惱普愍眾生;二十曰、念無央數眾生之類如身父母;是謂二十。

「若使如來入郡國縣邑坵聚行分衛者,令諸眾生有所見聞,發無上正真道心。又,須菩提!世尊大哀,來化眾生無數眾苦,悉至三界隨時救護,如來現義因得自在故行分衛。

「唯,須菩提!如來所入郡國縣邑行分衛時,無數諸天、龍、神、揵沓惒、何須倫、迦留羅、真陀羅、摩休勒、釋梵四王,皆隨侍之奉事供養,承佛威神皆發道心。

「又,須菩提!諸天、龍、神、釋梵四王,供養如來,見如來身,道明無邊寂然庠序,心自念言:『至未曾有,如來、至真所宣正典我等諮受,所奉經法愛樂自歸。如來、至真發大道心,以是之故而行分衛。』

「唯,須菩提!如來分衛無數眾人,慕官貪士好財志豪,求端正色慾多眷屬,見佛世尊捨轉輪王出家為道,心自念言:『覩佛大哀詣貧匱家而行分衛,棄世榮祿發無上正真道意,故行分衛。』

「唯,須菩提!諸大尊神、天子、梵天,承佛威神觀見如來,心自念言:『如來常充未曾飢渴,用愍眾生故與眷屬而行分衛,我等慕樂夙夜精進,成至正覺,與眷屬俱而行分衛。』作是念已,發大道意。

「唯,須菩提!若懈怠眾懶惰不勤,見於如來入郡國縣邑州域大邦,心中歡悅稽首自歸,發平等心慕最正覺。

「唯,須菩提!見諸佛尊終不虛妄,眾人覩聞其音響者,一發意頃以為道本,因是究竟得至滅度,以故如來而行分衛。

「唯,須菩提!如來入郡國縣邑,諸在繫縛閉在牢獄而得解脫,眾生若聞如來名號,承其聖旨自然得解,欲報慈恩發無上正真道意,以是之故而現分衛。

「唯,須菩提!族姓子、族姓女若聞如來功勳之德,嘆詠名稱適承其號,奉上如來餚饍異味,衣被床臥及他異供,敬護父母兄弟姊妹、夫婦子孫,若無因緣,不得故往奉見如來,以故如來入於郡國縣邑而行分衛,心懷踴躍貢上供養,皆發無上正真道意。

「唯,須菩提!其四天王奉如來缽,若貧窮眾少於財寶欲薄佈施者,見如來缽自然而滿;大財富者欲廣施者,見如來缽空因供施佛,皆發無上正真道意,以故如來現行分衛。

「唯,須菩提!假使如來取若干饍悉齊合著,百千億缽還著一缽,不令雜錯各如本故,無數諸天、龍、神、揵沓惒、阿須倫、迦留羅、真陀羅、摩休勒,覩於如來變化示現,得未曾有善心生矣,皆發無上正真道意,以是之故而行分衛。

「唯,須菩提!如來身者金剛之數無量福會,如來身者無有生藏及與熟藏,亦無不淨大小之便,不用飢渴而行分衛,現有所食不覩所入,而見如來,顯明大慧真正之法皆發道意。

「又,須菩提!若有眾生施如來食,多少麁細甘美不好,所貢上饍在於如來,所種德本所立福祐,不可限量無有邊際,況復廣施受天人福,眾祐不盡至得滅度,以是之故而行分衛。

「又,須菩提!如來一定三昧正受,無數神尊諸天子等,眾梵天王色行天子,見於如來而行分衛不捨三昧,心自念言:『今佛愍哀眾生之故,而行乞食不用饑乏,諸天人民覩斯義利皆發道意,以故如來現行分衛。』

「又,須菩提!如來常懷賢聖自在而行分衛,無有貪嫉亦不飲食,為諸信者,頒宣經道,令出家學,化族姓子女故行分衛。未曾飲食其饑饉者,不能自致至於道德,欲令此等所願具足,故顯分衛。

「又,須菩提!如來執懷賢聖自行分衛,救諸不賢濟眾罣礙使無所著,令興大道至無極慧。

「又,須菩提!如來愍念將來之世邊地諸國,故行分衛,得無後世不信道法長者梵志,心自念言:『此等聖師不行分衛,弟子何故橫行乞食?』見諸比丘及比丘尼懷恚不喜。由是之故,佛現分衛。心自念言:『佛無上尊愍眾分衛,弟子法之因供諮嗟,手自斟酌施與比丘,此等學士承佛至教而行分衛。』見之欣然,供養一切比丘、比丘尼。以故如來而現分衛。

「又,須菩提!諸王帝主、太子、長者、梵志、大臣、百官諸子,見於如來、無上正真不乞食者,若有眾人信樂道法,棄家行學而作沙門恥於分衛:『我等家門姓貴豪尊出為沙門,反從庶民貧家下劣乞分衛乎?』以故如來現行分衛。心自念言:『如來大德猶如虛空,愍行分衛,況我等乎?念此不慚,哀諸下劣,樂行分衛。』

「又,須菩提!如來普隨世間習俗而勸化之,因其勸樂各從眾生,應受化律而授道教,如來各隨而建立之,緣其方便未曾饑虛,無有眾患飢渴之難,不以羸劣,無有慳嫉,無有眾惡,決諸疑網。如是,須菩提!如來以此無量方便欲救眾生,故行分衛,度眾闇塞使見道明。」

女謂須菩提:「賢者寧能以是隨時方便用斯大哀,如此眾祐,建修清淨,行分衛乎?」

須菩提答曰:「姊!我不堪任,猶如一切野狐狸兔眾鹿小蟲,不能當任師子獸王,不能獨步,而現其前師子吼也。如是一切聲聞、緣覺之乘,不任如來威神禮節善權方便,普安一切大慈大哀。」

女說此善權方便如來大哀時,其女父母長者,家中大小及餘長者,來入舍中聞所說處,二萬八千人,皆發無上正真道意。

順權方便經卷上

順權方便經卷下

西晉月支三藏竺法護譯

假號品第四

於是,須菩提謂女言:「姊寧出門有夫婿乎?」

其女答曰:「賢者!唯聽,我夫非一。所以者何?假使眾生好樂勤修放逸自恣,亦能奉順善權方便,斯等眾生皆我夫主。」

須菩提問:「姊!何謂好樂順權方便?」

其女答曰:「唯,須菩提!或有眾生先以一切欲樂之樂而娛樂之,然後乃勸化以大道,若以眾生因其愛慾而受律者,輒授愛慾悅樂之事,從是已去,現其離別,善權方便,隨時而化。」

須菩提問:「姊!如來從始以何好樂?隨其時宜不違法教?」須菩提謂女曰:「如來、至真未曾教人隨愛慾也。」

其女答曰:「賢者不聞乎?如來法教,若有比丘,隨心所好衣食床臥具,病瘦醫藥,慈心之種乞匃諸家,所到居業,與其同等志所慕樂,和上教師追學務訓因化入道。」

須菩提報曰:「唯然,如姊今者來言。」

女曰:「以是之故,賢者當了如來聽之,隨其時宜,不違所樂,以斯善權而濟度之。」

須菩提問女:「眾生之類,以何善權樂隨類教?」

其女答曰:「可數三千世界所有星宿,我所開化隨欲所度眾生之限,使發無上正真道意不可稱計。」

須菩提問:「姊!以何方便令人歡樂?」

其女答曰:「或有眾生樂於梵天,我修梵行隨無量禪,欣然志安從樂授之,然後乃化勸佛大道。或慕帝釋,現天帝位甚可愛樂,示斯自在無常之法,因而勸化發大道意。或有眾生,慕好諸天、龍、神、揵沓惒、阿須倫、迦留羅、真陀羅、摩睺勒,我悉示之斯位所樂,然後現變皆虛不實,勸化各使發大道意。或有慕樂轉輪王位,或有慕樂大臣、百官、州牧、郡守、令長、四征公卿、君子、梵志、工師、細民,或有好樂於色聲香味細滑法,或樂華香安息塗香衣服幡蓋大幢,或好金銀明月真珠水精琉璃硨磲碼碯白玉珍琦,如是所樂不可計量若干品業,或有好樂鼓舞歌戲淫樂悲聲若干種伎,我則隨意取令充飽各得所願,然後爾乃勸發道意度脫眾生,隨上中下各使得所。」

須菩提問女曰:「姊當知之,欲得求習於賢聖道則為陰蓋,無所求法乃無所閡,一人得入隨受律化,離於因緣得未曾有,所作甚難。菩薩大士所為無量,乃以是法造無上業,為眾生故彼以斯法周化眾生,得順法律,我代欣慶。」

時有二尊者子,俱來會彼門前中庭聽所演法,見其女姊宣說宿本所可樂行,順權方便所開化眾,勸於無上正真之道。

時二童子謂尊者須菩提:「仁者!勿以己身之智度他人慧。於須菩提所趣云何?螢火之光寧能照己身掌乎?除其冥耶?」

須菩提答曰:「族姓子!其螢火光明不足名,這可照掌耶!」

「如是,須菩提!學聲聞乘族姓、女族姓子,德薄智尠,光燿功勳慧明樂,一思不遠得致寂滅,猶如劫燒其恆河水泉源諸流寧能滅乎?」

須菩提曰:「正使一切百千巨億大海江河眾水,不能消滅劫燒盛火,況復江水大河流乎?」

其女答曰:「如是,須菩提!諸菩薩眾智慧光明不可限量,功德威燿而不可計,假使菩薩江河沙劫,以五所欲而自娛樂不可盡極。菩薩智慧光明功德,威燿迴邈巍巍無量。猶如須菩提,貧匱之士得疾甚困,醫來治之應病與藥,從其輕重莫不除愈,其藥易得,薄德之士獨自遭苦困而得安。所以者何?用財不豐。

「如是,須菩提!諸聲聞乘行止之德少欲無貪,處在閑居去於慳嫉,所知甚少墮一切惱,爾乃得致漏盡意解,當作是觀。

「唯,須菩提!如貧匱士得見療治困而得愈,謂聲聞乘之解脫也。猶大國王頂有威相,而得疾病,醫來療之,以帝王藥應病療治,其藥色妙香美,向面面愈項頤悉安,身無眾患諸味具足,帝王財寶華香雜香抬香熏身,以眾伎樂自然為鳴,帝王將無恐懼以用懷憂。」

答曰:「不也!若干品藥常服治病,以眾伎樂而自娛樂,並娛一切至使疾病除愈永安。」

「如是,須菩提!或有菩薩以所娛樂善權方便,好於一切道法之樂,而自娛樂己心修行,皆以一切普安道乘,逮至無上正真之道為最正覺。

「唯,須菩提!以是之故,如醫療治病,菩薩如是現智慧時而開化之。又,須菩提!以五所欲用本無故而無所住,其在是忍能自曉了,我何所造?以五所樂無有福祚,橫為功勳不可逮致悉無所有,斯一切智逮無所得亦無名勳,若斯忍者己身達想,何謂有道?何謂無道?五陰空寂然亦空,以逮忍者則無所欲,患厭己欲悉無所樂無所求習,乃曰志道。五陰犇逸不能定意,是則無道。」

於是,尊者須菩提問:「二尊者子!今此女人與仁何親?」

二尊者子俱共叉手,說斯頌曰:

「是我之父母,  斯慈施弘安,
 此家室親厚,  亦無上世尊,
 以是威德故,  而致諸功勳,
 如是合集行,  緣脫無數苦。
 頒宣此經法,  普具眾行業,
 施吾道慧樂,  心行於空無,
 因敷演經法,  悉週遍精進,
 加我等法樂,  訓誨於空行。
 棄捨於家居,  猶火燒骨體,
 以用斯方便,  損裂眾結網,
 為蚖蛇所嚙,  滅除眾毒害,
 其貪慾如是,  恩愛之所傷。
 如人火所災,  有來救火厄,
 塵勞熱若斯,  能脫淫欲難。
 曉了諸法義,  而消大恐畏,
 以斷此諸難,  明智所解脫。
 吾不慕貪慾,  以義解智慧,
 諸義無有義,  所謂世間欲。」

爾時,賢者須菩提問其女曰:「姊以何所善權方便,而不棄捨一切眾生,隨時之宜悉開化之?又有仁者當曉此意,女人在世多慕欲樂,而不以厭踰於男子,女人情興好於欲樂,以故菩薩行權方便而導引之,故現女像因教誨之,男子之身不可現入貴人淫女。」

須菩提問:「今姊何故女人之像化眾女人乎?於彼世時轉女菩薩,現女人像須臾一時,由十二年現其像貌,為尊者子清淨衣被著男子服?」

問:「須菩提!仁為凡夫學從致乎?」

須菩提答曰:「吾非學也,亦非凡夫。」

其女報曰:「如是,如是!唯,須菩提!我無所持。」

時尊者子念:「須菩提若斯成就深妙智慧菩薩之業,修平等行,以是相問。」

時族姓子知須菩提心之所念,謂須菩提:「我以斯問:『唯,須菩提!云何漏盡?分別部居意之所歸?』」

須菩提答曰:「吾非漏盡。」

女又問曰:「何謂其漏不盡去來今現在?過去已盡,當來未至,現在無住。諸未來盡不可得,是亦無盡,又現在者,已歸於盡,而無所住,亦不可盡。」

須菩提答曰:「唯,族姓子!我不堪任發遣諸問,日時且中,餘有少許食時欲到,今欲分衛將無失時。」

時族姓子有三昧,名普周佛土妙華,以是三昧而以正受。其族姓子這三昧已,遙見須菩提,其身現在一切十方不可計限諸佛國土,住於佛邊而住侍焉。在於彼土,猶如日出照於天下,或旦食時未至日中,或過早食,或不復久旦至食時造立日中,或撾揵[木*遲]時,或施坐飯食,或以住立現取缽灑,或在佛土遊行分衛。這日中時,或現晡時,或在初夜,或以夜半,或已向曉,或有佛土無有日月,眾生人物各有光明,所現功德巍巍如是。

於時族姓子,謂尊者須菩提:「仁者何時當就食乎?且觀今時日在何所?」

須菩提答曰:「族姓子!今不是時不應飯食,在餘佛國亦不得時。」

時族姓子,即如其像三昧正受顯示神足,使日還東如日早食,謂須菩提:「賢者且觀!其時極早,是故賢者,恣安所審坐自服食。」

須菩提答曰:「今我屬累問族姓子!名曰何等?」

「唯,須菩提!我之名號,又當啟問於佛世尊,而見發遣。唯,須菩提!一切諸名皆無有名。所以者何?一切諸名悉從思想不真虛偽,其所妄想亦悉不真無有名號,當作是說一切本無。」

須菩提曰:「又,族姓子!其一切智亦假號耳,因思想有而不真正。何謂一切智?名號因想而興不真正也。所以者何?以一切智不可限量,亦假號耳,各各遊行於諸佛國,又無本末。」

須菩提問:「何謂,族姓子!一切智不可限量而假號耳?」

其女答曰:「唯,須菩提!一切智光普照佛土。何謂一切智攝取佛土?何謂一切智攝取一切智?何謂普智光明所照?何謂消垢?何謂普現諸義?何謂為上?何謂為大?何謂目見?何謂持難?何謂大捨?何謂須菩提佛土大施?何謂佛國名曰假號別諸相字?假使須菩提,其一切智不可限量假號者也,如是色像各各如是名號無量,如其名色無量難限,痛想行識不可限量,陰種諸入意止意斷,神足根力覺意八道亦不可量,皆假號耳,一切道品諸法如是。諸佛國土各各不可限量,悉假號矣,何所真號?以是之故,唯,須菩提!當作是觀,一切諸名皆無有名,因其思想悉非真正,若宣名號亦由思想,而有是辭皆悉本無。」

爾時,須菩提問族姓子:「仁者善利加益一切,羅閱祇長者梵志,致如是比,眾祐居士皆蒙濟度?」

「又,須菩提尊者知之,所謂眾祐為何謂也?」

須菩提曰:「如我今者當敷演之,其有奉戒遵真正法心定不亂,是則名曰世之眾祐。」

答曰:「唯,須菩提!斯等則非真正眾祐。如仁所云,若於眾生興大悲哀,眾生人物悉不可得,斯等乃是世之眾祐,常以一定不斷三寶佛法聖眾,乃曰眾祐,若能消除一切眾生塵勞之厄,悉解眾結,乃曰眾祐。其慧無量智不可盡,乃曰眾祐。功德無窮辯才無底法藏無極,乃曰眾祐。其等凡夫賢聖之黨無有二心,乃曰眾祐。」

又曰:「須菩提!眾生這覩慧見清淨三垢忽化,乃曰眾祐。」

爾時,諸天常侍衛須菩提者,歡喜恆隨而奉事之,歸其威神。彼時得聞眾祐訓誨,至心和雅,悉發無上正真道意。是諸天眾這發心已,稽首自歸禮須菩提足,責己悔過:「惟願仁者,我等遇時。」

族姓子問:「諸天子!今諸天子何故懺悔歸須菩提?」

諸天子曰:「族姓子!我之身侍衛須菩提已來十二年,未曾得聞如是像法眾祐地說,今這得聞,至心和雅,發無上正真道意,以是之故,我自心念:『所在土地逮得聽服如是像經,亦當承斯眾祐之地聞清淨行,以是攝護諸菩薩業咸歸道法。』」

於是,須菩提勸化諸天所發道心,謂諸天曰:「諸天於今為獲善利心入妙法,我亦頒宣當何所作,以自危害違失道心,於一切智無器可受,佛法雅訓諸天當了,設今我心不至解脫,必當發興無上正真道意。今已敗種無所加設。又諸天當習追慕如是比像,諸善親友稽首歸命如諸正士,承聽古來未曾有法,已得聞法尋輒奉行,無所違失。」

時族姓子謂諸天言:「無上正真之道,甚難!甚難!不可取爾。所被德鎧,得逮深遠玄妙之法。」

「又族姓子!諸佛世尊本樂道慧,將復造立而奉行是無上正真因應解脫。」

又問天曰:「何謂奉行?」

天曰:「等心眾生而濟度之,棄於一切眾蓋重擔悉令解脫,普使眾生不遭苦樂,是族姓子所謂奉行。」

又問天曰:「等心眾生非人想乎?眾生無塵及獄繫縛亦無解脫,不猗五陰即棄重擔,其諸本德而無妄想,開化眾生無彼我想,雖遭苦樂不以增損。」

時諸天人為族姓子所見勸發,即時逮得柔順法忍。

於是,諸天散眾雜花,供養族姓子兩門中庭。時須菩提問諸天人:「亦當忍我。如吾志性,或能不逮、所宣不及,勸諸天人行聲聞法。」

諸天人曰:「唯,須菩提!向所頒宣何悔過以?為攝受何眾生性演說劣言?所以者何?唯,須菩提!今復殊勝以無所聞,慕求緣覺聽聲聞業,猶如有人,志懷妙願心在飢渴,服食甘味不興雜毒。如是,須菩提!聞殊妙義,斯菩薩法玄邈若茲,其聲聞學不利佛道,若如雜毒不聞緣覺。又族姓子猶如向者,今此女人端正姝好色像第一,人這見之無不坦然。」

時彼女人謂須菩提:「賢者所歸禮習乞匃,莫餘分衛我當相施。」時彼女人自入其舍出百味食,謂須菩提:「賢者受斯分衛供具,勿以懷欲,亦莫離欲,乃應服食,勿懷怒癡,亦勿與俱,勿雜塵勞,亦莫與俱。假使賢者須菩提,不斷苦習,不造盡證惟道之行,乃受分衛;亦不奉行四意止、四意斷、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覺意、八正道行,乃受分衛;若不以明亦非無明而造立證,行色名識六入習更痛愛取有生老病死無大苦患,合與不合,無有識著漏盡意解,若干名色無有形像,以度三界超越六情,曉了空行志存脫門,習無所生而無妄想,不得痛癢而所志願證於脫門以暢本無,不逮愛慾不念所受,亦無所生已無所生,了諸所生分別有無,老病無言曉十二品,如是應受分衛之業。若使賢者,不隨凡夫、無賢聖俱,等法不斷,乃應受食。

「若不有生亦無終沒行空之業,等於貪淫瞋恚愚癡亦等於空,乃應受食。若以賢者不越凡地、不處賢聖,若無光炎亦不闇昧,不度所生不得生死不至滅度,言不誠信亦無虛妄,乃應受食。於諸所盡而無所盡,不合不散,於陰諸種衰入不動,以無所著行寂禪思,常於眾生心不懷害,游一切法而無所縛,乃應受食。所以本時出家已得,成就如法等施出家學業,亦以斯等得至滅度,乃應受食。

「若須菩提!行空無義無慾之業順從空矣,不勤行空甚宜眾祐,乃應受食。若以興發眾祐之想,輒隨欺詐不從大聖,若使賢者不畢眾祐亦不耗損,奉行法義無有進退,乃應受食。」

爾時,須菩提申其右臂稽首為禮,宣傳此言:「如今者姊所言至誠,當奉行斯,如女所言,為我身演平等之辭。」這說是已,便受分衛。

時女以食施須菩提,頒宣斯教,謂須菩提:「唯且賢者,眾祐難致,乃能遵是受等分衛。又此世人多有自大棄斯平等,緣是之故,故墮地獄不以清淨,心懷篤信而受分衛。」

時諸天人問其女曰:「從何因緣解一切法而心奉行?」

其女答曰:「於諸天意所趣云何?能知我身是男子乎?為何所行耶?以是緣故從其本因。」

天答曰:「不敏也。」

其女答曰:「如是,諸天!常遵修行如幻之業,斯身所暢何所我行?猶若呼響?又諸天人隨諸眾生,若有虛實演是言教,是一切法悉為平等。所以者何?一切言辭眾諸名號,本無所有自然出辭。」

說是行分衛章句教時,彼諸天眾百千天人,遠塵離垢諸法法眼淨。

其時,女姊謝賢者須菩提:「仁者!往詣飯訖已,當到佛所,我等亦行至彼聽經。」

是須菩提受供饍已,出羅閱祇城,心懷聞法忻然大悅志不馳越,而自念言:「我分衛食當著何所?令此篤信不墮罪難。」

時有菩薩名施眾與法,知賢者須菩提心念本末,往到其所,稽首須菩提足下,因前問之:「唯,須菩提!以是供具而見惠施,以用篤信不成諍訟。」

須菩提曰:「仁族姓子建立何戒?」

答曰:「一切諸法悉無所受,戒皆不可得亦無犯禁。又,須菩提!我好殺生,不喜佈施,習於邪淫,常行妄語,又犯兩舌,頒宣惡口,樂於綺語,恆懷瞋恚,志存貪嫉,常墮邪見。所以者何?有所行者皆為犯法,悉無所行乃應平等。」

時須菩提心自念言:「聽如今者族姓子所宣言辭之教,是不退轉菩薩不疑,我寧可從問其所說。」

時須菩提問:「族姓子!便以供饍而相惠與,口自宣言,唯然正士,不以是食信施之饍歸惡趣乎?」

時須菩提與食已後坐,寂然宴處晡時而起,往詣佛所稽首足下,所可問法具以啟佛,與其女姊諸所訣意。

世尊告須菩提:「卿具解者,禮於菩薩。」

須菩提白佛:「心本不敏。」

佛言:「有菩薩名曰轉女,即以此宜順權方便開化眾生,正使摩竭國中諸有大車,各各得受百千斛,滿中芥子,是尚可數知其多少,因以勸樂順權方便,在忍世界開化眾生,轉女人身,使發無上正真道不可稱計,令生天上及在人間,不可限極也。」

時彼女姊與五百女人俱詣佛所,眷屬圍繞出羅閱大城,到耆闍崛山,往至佛所。佛遙見女人來,謂賢者須菩提:「汝寧見乎?五百女人俱來。」

須菩提白佛:「見之,世尊!」

佛言:「是五百女人眷屬圍繞行詣佛所。」

時賢者須菩提從坐起,往迎其女叉手禮之。女前禮佛足右繞三匝,卻住一面。

時舍利弗問須菩提:「仁者為獲何賢聖法,而以身立非賢聖義,反迎女人行禮自歸?」

於時女人謂舍利弗:「於賢者意所趣云何?何世聖賢誰非聖賢?而以如是興發若斯無義之辭。」

舍利弗曰:「姊復知之,世之聖賢不聖賢乎?」

其女答曰:「我悉了之聖與不聖。」

舍利弗曰:「何謂也?」

其女答曰:「唯,舍利弗!其不斷除聖賢訓教,其不違失佛法聖眾,是謂賢聖。仁和慈心,其非賢聖修行解脫,是謂賢聖。

「又,舍利弗!若有女人眾寶嚴身,著淨被服珍琦飾體,以香熏之,雜香塗之,習是諸服,以用五樂而自娛樂,而不違捨一切智心,斯極賢聖,過聲聞八維務禪八寂之門,勝諸羅漢常住寂靜。故舍利弗!為仁引喻當解是義,若以水精著琉璃器,復以明月珠著瓦木器,何所勝乎?」

舍利弗答曰:「以明月珠著瓦木器,勝以水精著琉璃器。」

其女答曰:「如是,如是。唯,舍利弗!若有女人五樂自娛,用一切寶莊嚴其身,心立一切智,極為聖賢,踰乎羅漢八維務禪住於寂靜也。」

舍利弗問女:「姊豈不志立大乘?」

其女答曰:「其大乘者,無所住立亦不退還。」

又問:「假使大乘無所住立亦不退還,云何學乎?」

其女答曰:「唯,舍利弗!其求大乘不盡無明乃志求道。所以者何?大乘平等,其無盡者,無明無盡及老病死,法無所生亦無所滅,其有生者必歸滅盡,其無所生則不滅盡。唯,舍利弗!如是了者十二緣起無所覆滅。」

時舍利弗問女曰:「諸天上世人皆應為姊稽首作禮,何況於今須菩提耶?」

時舍利弗前問佛言:「從今已往人不可相。所以者何?今是女人以是莊嚴瓔珞其身,辯才聖達巍巍如是。」

其女答曰:「唯,舍利弗!非是莊嚴瓔珞文飾之辯才也。」

又問:「何所?」

辯才女答曰:「菩薩有八莊嚴瓔珞,以是瓔珞莊嚴其身,心淨如空,菩薩由是成無罣礙正真辯才。何謂為八?修開士行不捨道心,菩薩莊嚴;志懷大乘不存小節,建立莊嚴;等心眾生,無害莊嚴;精進博聞,無厭莊嚴;如所聞法輒能奉行,乃是菩薩身所莊嚴;決深妙法了諸緣起莊嚴其身;曉眾生根,菩薩莊嚴;佛所建立,菩薩莊嚴;菩薩開化,此則莊嚴行權方便。是舍利弗,菩薩所行八事莊嚴,菩薩住是逮得辯才無所罣礙,開化一切五趣闇蔽。」

時,舍利弗前白佛言:「今此女人於何佛土沒來生此國?」

於時其女化一女人端正姝妙,住舍利弗前,問:「舍利弗!吾故問仁:『今此女人於何所土沒而至此土?』」

舍利弗曰:「今是現女為化像耳,其化自然,斯化現者無沒無生。」

其女答曰:「如是,舍利弗!一切諸法,化自然相,如來因是成最正覺。若解諸法一切如化自然相者,則無有生亦無終沒,斯等高士慧猶虛空,不應問:『彼所從來生若以終沒。』」

彼時世尊告舍利弗:「斯則菩薩名曰轉女,從阿閦佛所妙樂世界沒來生此,欲以開化一切眾生,順權方便現女人身。是轉女菩薩,前後勸導無央數不可計限眾生之類,使發無上正真道意。」

時轉女菩薩以女人像,進前詣佛所稽首足下,口宣此言:「唯然,世尊!禮佛足已不授我決不從地起,當於將來逮無上正真之道,使沒女身化成男子。」及五百女禮佛足下,各自嘆曰:「再反稽首,唯然,世尊!不見授決終不從起,使沒女像得成男子,當逮無上正真道也。」

爾時世尊便則忻笑,諸佛本法自然瑞應,無央數色從佛口出,青黃白黑紅紫之色,周照十方無量佛土,還繞三匝從頂上入。

於時,阿難即從坐起,偏袒右臂右膝著地,叉手白佛言:「何因緣笑?既笑當有意。」

佛告阿難:「汝寧見此轉女菩薩與五百眾,稽首佛足患厭女像不?」

阿難白佛:「唯然,見之。」

佛言:「此轉女菩薩,已越諸劫數逮無上正真之道,成最正覺,號曰光明重王,當以成佛道。五百女人變為男子,成五百菩薩,常與五百菩薩眾,俱逮得總持辯才無礙,以若干變瓔珞嚴身,亦當效斯轉女菩薩,化嚴飾身開化度眾,亦當法效光明重王如來。光明重王如來,皆當受決當逮無上正真之道。光明重王如來佛土,豐熾太平五穀極賤安隱快樂,人民滋茂天人充備,居宅宮殿飲食自然化生,猶兜術天。其佛國土無女人名,況復有形乎?諸菩薩眾皆當化生,七寶蓮華自然而坐,淨修梵行,以是八法,莊嚴其身。」

時轉女菩薩及五百女人,聞佛授決,因得如是自然欣喜,踴在虛空去地七仞,自然其年如十二童子,無有女像莫不見者,從虛空下稽首佛足。時佛以手悉摩其頭,應時皆逮普明三昧。

爾時,世尊告賢者阿難:「受是經典,持諷誦讀為他人說。」

阿難曰:「諾!請受宣傳。又,是經法名為何等?云何奉號?」

佛言:「名曰『順權方便品轉女菩薩所問授決』,當奉持之。」

阿難復曰:「唯諾受命。」

佛說如是。賢者阿難、轉女菩薩、五百之眾,一切眾會諸天人民、揵沓惒、阿須輪,聞佛所說莫不歡喜,作禮而去。

順權方便經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