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害彼，返自害己

秋收之後，毗彌好整以暇地坐在庭院裡為小狗抓跳蚤。悄然一瞥，遠方一個落寞的身影，蕭颯如枯葉飄零……悠悠穿過巷弄曲徑，如古老的井底餘音迴蕩著。

毗彌心頭一震：‘那不是離鄉出外打拚十多年的堂兄嗎？’他顧不得腿酸腳麻，即刻奪門追出。‘莫那！莫那堂兄！’隨著吶喊，一時間沸沸騰騰，驚醒了午後酣睡的全村。

好不容易，落葉歸根般的身影，悠緩停住腳步，那又驚又急的呼喊喚醒了沉睡心底的記憶……記憶中熟悉的面孔，霎時浮現在眼前。

‘莫那堂兄，你回來了！還記得我嗎，小時候常跟在你屁股後面跑的毗彌？’

莫那的臉微微流露著羞澀的微笑，暖化了歲月的風霜。

‘堂哥，恭喜您發達了，衣錦還鄉囉！’

那陽光乍暖還寒，肅颯氣息依然揮之不去。

‘毗彌，堂哥是……走投無路了，才回來老家種田。’

毗彌一聽，鼻子猛然一酸，眼眶發熱著：‘咱們站在這兒不好說話，到我家喝杯茶吧！’

回到庭院，莫那娓娓述說著生涯的飄蕩。

‘這些年賺來的錢，統統在一夕之間給合夥人騙光了，我怎麼嚥得下這口氣呢？’莫那忍不住嗚咽：‘終於，我找到傳說中一位很厲害的巫師，請他教我復仇之道。他告訴我一個咒語，但是每次持咒後，我勢必會失去一件寶貴的東西……

‘我一心只想報仇，根本無法思考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情更重要！尋覓到昔日合夥人後，我用咒術讓他們破產，教他們妻離子散……然而在這個時候，我也失去一個又一個家人，失去了健康，失去了快樂的能力；每個人看到我，都像見到閻王鬼子一樣，再沒有人敢親近我，這時我才真正明白什麼是一無所有！’

‘毗彌，我太傻了……事業失敗，還可以東山再起；但是，復仇的代價，賠上的卻是最親愛的家人。我被嗔恨心害慘了，他人的痛苦並不能換來自己的快樂……當我發現時，一切都已經難以挽回了！’

夕陽迤邐向晚，只有毗彌陪著他深深地嘆息。

典故摘自：《百喻經·卷四》

省思：

‘未及害彼，返自害己’佛法提到眾生以嗔報怨，因為嗔心失去理智造諸惡業，終將自食其果。因此世尊殷切告誡弟子：‘瞋恚之害，則破諸善法，壞好名聞，今世後世，人不喜見。當知嗔心，甚於猛火，常當防護，無令得入。’善惡因果的必然性，是人生的真理，修善得善報，造惡的惡果。覺者體悟此理克己慈忍，善自守護真心，不因違逆因緣生嗔造業，進而慈悲一切利樂有情；人生自能愈走愈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