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次我要講的專題是《蓮宗故事》。首先講清朝彭二林(際清)居士《重訂西方公據》下卷當中有關往生征驗的內容。
彭居士說:古代往生西方都有征相,有的在夢中得到征驗,有的從冥府傳來征驗,有的是在定中所見。
在夢中得到征驗,比如慧延法師在夢中見到智者大師,楊傑在夢中見到王仲回,荊王夫人在夢中見到往生的小妾。從冥府得到征驗,比如一位江西撫州的僧人,由於生病入了冥府,見到閻羅王在大殿中供奉了一幅聖像,天天禮拜。經打聽才知道,供奉的是宋朝永明延壽禪師的畫像,禪師已經獲得了上品上生。在定中得到征驗的,比如淨宗初祖慧遠大師,在定中見到了阿彌陀佛和蓮社往生的諸賢。明朝袁小修也是在定中,神識被他的哥哥袁中郎攝持到淨土。這一切都不離開唯識,都是淨業行人的心識所現,而且都記載於歷史之中,的確是真實的事。這就給我們信心——往生西方淨土真實不虛。
這裡彭二林居士記載了清朝當時的事情。他是清朝乾隆年間人,父親官拜尚書。他很年輕就中了進士,學儒、學道,後來都放棄了,專門學佛,歸心淨土。《淨土聖賢錄》就是由他先列好綱領,之後由他的侄子編著完成。
當時飛鸞盛行,降鸞講述人的罪福升沉都很詳細,這也都不離開我們的心識。作者說:我曾經作過一篇文章,收集了現今往生的各種善果事蹟,都是不出於臨終一念(意思是說,怎麼來判斷一個人已經往生了呢?就看他臨終一念的狀況,比如預知時至、臨終時見到佛來接引、正念分明等等),沒有往生之後傳來消息的。
後來,得到了當時的陶氏、汪氏、陸生、馬生這四位往生的證據。一個是夢中得到了征相,一個是從冥府中傳來的證據,還有兩位是在扶鸞的時候得到的告示,這些都確鑿可信。就像我們相信水是寒的,火是熱的,春天萬物生長,秋天萬物凋零,這是人們親眼所見的事實,沒有人不信。同樣,對於往生這樁事也應當確信不疑。
首先,我們從乾隆四十九年春天發生的一件事情說起。當時有一位西方大士降臨玉壇,給弟子們宣揚淨土法門。當年的蘇州,扶鸞很盛行,降壇的有些是天仙,有些是靈鬼,也有些是佛菩薩,這不決定。佛菩薩臨壇,這是為了度化一類有緣眾生。這裡是說一位來自西方淨土的大菩薩臨壇,宣揚淨土法門。他的話很平易、肯切而意味深長,都和大乘經教相合。
彭居士說,有一天我也去拜訪,在壇中問到:「我一生有很多師友,他們各自生到什麼地方?」大士一一作了回答:「生到淨土的有四個人,香山老人、旅亭師、誓願師、沈敬孚居士;生到兜率的有一個人,是王秉寧居士;其他像朱仲君、羅台山,都歸在福報當中。」最後問到我的侄媳婦陶氏瓊樓如何。(彭居士的侄媳婦很早就去世了,所以他很關心她生在哪裡。)西方大士說:「陶氏已經生到了西方邊地。」
不久陶氏來了,題了一首詩:「雨歇閑階芳草多,五年消息等流梭。洞中深閉煙霞跡,一任熏風送客過。」彭二林居士是書香世家,他的侄媳婦也是文人,生前常常和他寫詩唱和。所以她這一次來,首先提一首詩說:雨歇了,台階上很安靜,有很多芳草(就是生到了淨土)。五年很快,光陰如梭(也就是她去世已經有五年了)。生在西方邊地,這裡超出三界,安樂美好,如今任熏風把我送過來(這是指西方大士攝持她的心回到人間)。
陶氏就給大眾講了一番開示。這番開示講得很好,大家可以聽聽:
子等歸向極樂,全須打得一副金鐵心腸。外不為六塵所染,內不為七情所錮,污泥中便有蓮華出現也。
大家的心歸向極樂世界,必須打得一副金鐵心腸。就是信願要像金和鐵一樣堅固,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絲毫不動搖、不改變。現在還生活在娑婆世界的紅塵當中,時時要護好自己的心。外面不要被色、聲、香、味、觸、法的五欲六塵所染污,因為如果我們的心染著在這上面,就會生起對娑婆世界的貪愛,直接障礙我們往生。內在不要被七情六慾所蒙蔽,因為心陷在世間的貪慾、感情等當中,那就是陷在生死裡。這樣處於紅塵當中,心沒有被情慾封住,污泥裡就有蓮花出現了!
所以,平時就要有深切的欣厭之心,不被六塵、七情所染污、蒙蔽。不然,還在紅塵裡起很多情慾、貪戀,那就不是金鐵心腸。
這個「堅固」,是指求生淨土的志願一直不會變,像黃金、像鐵那樣不會變。得意的時候不變這個心,失意的時候也不變這個心,永遠都不會改變。不因為得到了富貴圓滿、有什麼快樂享受,就改變求生淨土的志願。也不因為遭到了苦難、身心上有苦痛、生活很不如意等,就怨天尤人,拋棄求生安養的志願。這個心願無論何時何處都堅固不變,這樣污泥中就有蓮花出現。
一句佛號,便有一光。千句佛號,便有千光。光自內生,非從外得。以無相故,阿彌陀佛在爾諸人面前,隨處出現。才有絲毫隔礙,此光便不能發現矣。
你念一句佛,就有一道光;念千句佛,就有千道光。光都是從自己內心裡發出來的,不是從外面得來。因為無相的緣故,阿彌陀佛就在諸位的面前隨處出現。阿彌陀佛就是法界心,以無相的緣故,就能無剎不現身,就能出現在我們每個念佛人的心中。
你的心才有絲毫的障礙,這個光就不出現。如果自己當下的心清淨無染,不貪著在世間的五欲上,就跟佛相應。一念離開了佛,跑在欲塵當中,邪思妄想,那就不相應了。所以,貪戀娑婆是最大的違緣。心染著在上面,起貪瞋癡,造殺盜淫,佛光就不現了。所以要念念不失覺照。
念佛人要時時刻刻護持當下清淨的佛念。就像母雞孵蛋,它要一直護住蛋,不讓熱氣散開,這樣才能孵出小雞。同樣的道理,我們護持清淨心,也不能片刻打失。能夠這樣做,就會在污泥中盛開蓮花。「污泥」,就是指我們所處的家庭、社會等的紅塵世間。如果你有一副金鐵心腸,就不會受感染,不會被遷移,因此在污泥裡面就能「念念是佛」,也就在一切生活境緣當中,從一念一念裡都出現清淨的佛念。這就是從心裡開出蓮花,就是在種淨土的種子,而不是生三惡趣的種子,也不是生人天的種子。所以,一定要非常珍重地護持好這個清淨的佛念。能夠這樣念念護持,雖然身體還在娑婆界,但是心已經在蓮花國裡了。
正所謂「一念相應一念佛,念念相應念念佛」,「念佛時即是遇光時」。像善導大師被稱為「光明和尚」,他住持的寺院叫做「光明寺」。大師每念一聲佛,就有一道光明從口中出現。這是給大家作證明。其實每個人都可以這樣做到,因為彌陀的名號和光明不分離,阿彌陀佛的悲願就是以光明和名號攝化我們十方世界的眾生。
所以,我們心裡每念一句佛,就有一道光明出現。經上說:念佛人有四十里光明,十分明亮,邪魔無法靠近。
念佛心要時時覺照,方發得不退念頭;念佛聲要心心悲切,方發得無上願力。
念佛的心要時時覺照。念佛是覺,不念是迷,所以心要時時覺照,不要丟掉,一念不覺就墮在無明中了。你這樣時時刻刻保持覺照,才發得不退的念頭,也就能一念接一念地不退。念佛的聲不能有口無心,要心心悲切。想到輪迴苦,自己還陷在生死苦海當中,幸虧有阿彌陀佛願海的慈航,才有希望在這一生解脫。所以就念念悲切地祈求阿彌陀佛,就像流浪的孩子呼喚母親那樣,這樣才發得起無上的願力。也就是,不但是為自己而悲切,也是為一切苦海中的眾生而悲切,這樣才發得起無上的願力——我一定要在這一生往生到淨土,成就無上佛道,來普度無邊無際的眾生。
心聲互融,光明四徹,無處不是佛,無時不念佛,方為得手。
那麼,怎麼念佛才算得手呢?從至誠的心中念出這一句阿彌陀佛,你的心就融在這佛號聲裡,這句佛號又反到你心上,加被你的心。因為你的真心是週遍的,光明隨著你廣大的念佛心而徹照到四面八方,無處不是佛,無時不念佛,就是時時處處都在佛念當中,也就都在佛光明的攝護當中,這才得手了。
佛號無量,要知智慧無量,神通無量,慈悲無量,攝受無量。苟不發無量心,安能親見本師頂相?
阿彌陀佛有無量的名號,因為佛具有無量的德能,佛的智慧沒有限量,神通沒有限量,慈悲沒有限量,攝受的力量沒有限量,但如果我們不發起無量的心,又怎麼能親自見到本師阿彌陀佛的頂相呢?阿彌陀佛是無見頂相,無有邊際,要以無邊際的心才能合到無邊際的佛,如果心裡有局限,就不能完全相合。
所以,我們的心想要和佛的心相合,就要發無量的心。也就是佛的心無量,我們自己也發無量的心,這樣就能和阿彌陀佛的心相合,如空印空。我們的真心是週遍的,沒有邊際,彌陀的真心也是週遍的,沒有邊際,我們的心跟彌陀的心全分相合,就像涵蓋相應(盒子和它的蓋子恰好相應),如同水乳交融。佛的智慧無量,我也發智慧無量的心;佛的神通無量,我也發神通無量的心;佛的慈悲無量,我也發慈悲無量的心;佛的攝受無量,我也發攝受無量眾生的心。要這樣發無上的菩提心,來和阿彌陀佛的心相應。
悲哉眾生,慾念未除,道根日壞。佛之視爾,將何以堪?快快念佛去也!
眾生都是這麼可憐,對於世間法的慾念不能斷除,菩提的根芽日益損壞。佛來看你的話,你怎麼面對呢?所以要快快念佛,不要違背佛的心。我們平常的一舉一動、一念一行,都要考慮:「我這樣做,佛喜歡嗎?符合佛的心嗎?我心裡生貪瞋癡能和佛相應嗎?」所以要趕緊改過自新,要常常清淨地念佛,不要沉迷在五欲裡。
我們要想想自己的現狀,現在對於世間的人和事還這麼貪戀不捨,時時都起各種慾念。這樣沉迷在五欲當中,不斷地起貪瞋癡、造殺盜淫,菩提的根芽就一天天地枯萎敗壞。我們眾生一直是這樣在沉淪,佛看了就哀傷憐愍!那麼,怎樣才能從這股輪迴的力量裡面脫離出來呢?那就要「快快念佛去」。
作者彭二林居士說,當時我剛好不在,有人給我傳了這個消息,告訴我瓊樓講過的那番話。
過了一個月我再去,寫了告疏對瓊樓說:「聽說你已經生到淨土,不負生平的志願,這是大好事。但是,羅台山、朱仲君平時清淨齋戒,有很大誓願,是很稀有的人,為什麼還落在福報中?而你戒品不全,功夫不熟,能夠直接無障礙地往生,這又是什麼原因?你往生時的情景如何?往生後怎麼享用淨土的妙境界?如何進修?已經見佛了嗎?登不退地了嗎?請一項一項告訴我,讓聽到的人都能生欣求、仰慕的心,發起精進,這也是度人的本願。」
這一天,西方大士又降壇了,回答說:「前個月,我剛好從西方邊地教化眾生過來,所以瓊樓能跟我一起來。今天她不能來了,我代她回答。她平時工夫和持戒的力量,雖然比不上羅台山,但她臨終的正念遠遠勝過羅台山,所以她感得觀世音菩薩前來接引。臨命終時,她見到金色蓮花顯現在眼前。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轉成了男子身,已經到了西方七寶世界中了。那裡,衣食等一切受用,都是自然化現,不必勞作。雖然還不能見到佛,但每天都有諸大菩薩講兩次法。精進的人能漸次登上九品,懈怠的人五百年以後可以生入淨土。娑婆世界的一百年,等於邊地的一天。瓊樓往生後,還算精進,將來她能得到上品下生,那還要經過娑婆世界兩千年。」
這位西方大士的名號叫做寂根。在佛宣說《無量壽經》、《維摩詰經》等時,他都參與法會,他是久已證果的聖者。
瓊樓淨土的志願很堅固,病中念佛更加懇切,臨終時沒有牽掛,只是說:「大和尚來了!我去了!」但羅台山走的時候,眼睛看著親屬,有捨不得的意思。我當時就懷疑他不能往生。這是很可悲的事!羅台山對「情想分途」的道理早就知道,但他最終沒能戰勝自己。
所謂「情想分途」,出自《楞嚴經》:「純情即墮,純想即飛」。我們的心從情和想上分出墮落和飛升兩條路。「純情即墮」,是說如果純粹是情,就會向下墮落。世間的貪慾、瞋恚等,都叫做「情」。「純想即飛」,意思是不沾染情,純一是清淨的想,就會向上飛升。所以,世間的情要能淡薄。
羅台山對這個道理早就知道,但他臨終的時候免不了情執,看著親屬戀戀不捨。按這種相來判斷,往生的希望就很渺茫。現在大士降臨說了他的去處,果然他沒能戰勝內心的情慾。所以,愛根很難拔除,佛念不容易做到精純。每個人都要努力用功,不斷用清淨的佛念來淨除染污的情慮。
要知道,世間的情想太多,就跟淨土的氣氛不相應。一定要從情想中脫出,才能上升到淨土。這又全憑堅固的信願。只有靠堅固的信願,在任何情況下,都用這句佛號念念在情根上斬斷,才能排除種種牽纏,直接生到西方淨土。
再講寂根大士降臨玉壇。當時,司鸞的是陸近堂。他起初在玉壇上給朋友求病,有一位神讓他拜「梁皇忓」。陸近堂是因為拜懺而發的心,他後來在天寧寺受了菩薩戒。到寂根大士降鸞的時候,前後有十一會,陸近堂都虔誠一心地弘揚佛教,聽到的人往往發菩提心。下來都持名、修觀、誦《法華經》,這樣有一兩年。
不久,陸近堂得了病,臥床不起。快要命終的時候,他的眼睛往上看,好像見到了什麼,口裡說:「白蓮白鶴,諸上善人。」又連連稱「佛、佛、佛……」,右脅臥而往生。當時,異香充滿了房屋。不久,他的朋友來到玉壇,請問陸近堂生到哪裡。回答說:「陸子已經生到西方邊地。」這是乾隆五十二年的事。
第二年的五月初一,陸近堂也降臨玉壇,給大家作了一番開示。他說:「有件最切身的事,人人逃不過,但人人又都忘記。現在你們身體健康,精神強健,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臥病在床。那時,神識出去了,在中陰路上分不清東、西、南、北,前途渺茫,毫無把握,隨著業風輪轉,受無量的苦。大家想想這件事。只有一生虔修淨業的人,到這個關口,自己見到阿彌陀佛來接引,一念間就到了蓮花中,享受安樂,壽命無量。從此,再沒有生死的苦難。所以,如果大家有志於走往生淨土這條道,那就應當講求信、願、行三個要點。」
信,就是信西方確實有極樂淨土。東方有娑婆世界,就像蘇州城裡的東邊;西方有極樂淨土,又像蘇州城裡的西邊。既然娑婆真實是有,極樂淨土哪裡不是真實有呢?這個世界都在我們的圓明覺海當中,所以一舉念就可以到達。這就像在同一個蘇州城裡,你想從此地到彼地,一抬腳就可以過去。
所以臨終的時候,只要你一念心念佛,當時就生在淨土的蓮花裡。既然你能夠信西方,那就決定可以到西方。
要信念佛的受用,就像信穿衣吃飯那樣。我們穿了衣就能免除寒凍,吃了飯也能免除飢餓,同樣,我們念了佛就能免除生死。念佛比衣食的作用大無數倍,每天都要穿衣吃飯,為什麼不念佛?現在能念佛,臨終就能免除生死。
而且今天信,明天不信,不是真信;終身信,一念間忽然不信,也不叫真信。怎麼才是真信呢?從今天起一直到臨終,一信到底,再也沒有絲毫的懷疑,這才是真信。可貴的是要有這樣的信心。西方的路憑著你的信心去,不是憑著雙腳或者外在的什麼飛船。沒信心,怎麼都去不了,有信心,一念間就可以去。
這樣,已經相信有西方極樂世界,又相信有念佛法門,只是口裡讚歎極樂世界怎麼莊嚴殊勝,念佛怎麼好,也沒多大的用處。就像數他人的錢,自己沒有半分,就不會有絲毫受用。同樣,你只是口頭讚歎,對於了生死沒有利益。所以生了信心的人,都要如教奉行。今天信了,今天就幹,明天信了,明天就幹。
切切不可以說:「我現在還年輕,等我老了再念也不晚。」要知道「黃泉半是黑頭人」,多少人都是年輕力壯時死掉的,哪裡可以等到老年呢?又不可以說:「我父母的事還沒做完,我兒女的債還沒了結,等我有空、沒事的時候,再來修也不晚!」哪曉得無常迅速,轉眼,鬼差就到了門前,要請你走了。這時候,能不能對鬼差說:「我父母的事還沒完,兒女的債還沒了,等我有空沒事的時候,你再抓我吧!」閻王叫你三更走,不能留你到五更。所以我們要為生死著急,要從現在起就為往生做好準備。
(二)
有的人一時勇猛,一時懈怠,因為沒有恆心,所以不能成就。「有恆心」,就是指早上這樣,晚上也這樣,天天這樣。用恆心來堅持,就終究會走到目的地。這就像母雞抱蛋,要一刻不離開,使熱氣不斷,才能孵出小雞。今天抱著蛋,明天又離開,絕對不可能孵出小雞。
涵養蓮胎也是這樣。我們每念一句佛,在西方就有我們的一朵蓮花出現。念念不斷地護好這個念佛的心,這朵蓮花就長得越來越好。只要堅持到一定的量,蓮胎就會保養成熟,也就決定能往生了。如果才念幾句佛,馬上又念世間法,這邊有口無心地念幾句,那邊又打開電視來看……這就不是在涵養蓮胎,而是在涵養惡趣的胎、三界的胎,如果養得越來越成熟、越來越堅固,那就只有墮惡趣、再輪迴的份了!尤其我們現在還在修行的初期,世間的念很重,佛念很輕,不注意保養,就沒辦法使淨業成熟,所以每個人都不能掉以輕心,都要認認真真地護持才好。
要像母雞孵蛋那樣。天天有個功課,天天護著這一份淨業,讓它不斷地長養,一天比一天增長、成熟,最終才會有殊勝的果報。
所以淨土要靠自己來修成。怎麼來修?就是你要做個有心人,天天在這上很認真地保養自己的蓮胎,把它當成非常重大的事,很用心地在這上投入,在這上增長,在這上長養,這樣將來就一定有好結果。
世上念佛的人當然不少,但人的心願不正,念佛不是為了求了生死、往生淨土,而是求這一生能夠富貴,來世還是富貴長壽,或者得到一個好的人身,不至於墮落。像這些想法都違背了佛的心意。佛是叫你出生死,你偏要入生死;佛要你生極樂,你偏要住娑婆。這樣的話,一生的信心和修行就都付之東流了。
我們要時時考察自己的志願真不真切。如果有了生死、生極樂的志願,那就和佛的本願相合,不然就是背道而馳。這樣,雖然也是念佛,但是由於因上的心不正確,所以生不到淨土。就像我們種田,種下的一個稗子(就是形狀像稻的雜草),樣子看起來都一樣,但它不是稻的種子,如果還希望從它長出稻芽來,那就是無因求果,絕對不會實現。我們念佛的心好比田地,這一念念出來是在種什麼種子?如果心裡求的是世間福報,那就是世間福報的因。想從這裡得到往生淨土的果報,絕對不可能。所以要求到往生的果,就一定要有往生的願。
發了真實的信心,還要修真實的行。修真實的行,還要發真實的願。這個願是堅決的,就是盡這一生,絕對不再生人天,決定要生西方淨土。這樣念佛才是隨順佛語,不至於浪費光陰。所以大家要努力!
剛才解釋了陸近堂往生後降臨玉壇時說的一番話。接下來作者彭二林居士又這樣講到:
最近十多年以來現女居士身、潛修淨業、悲願具足的要屬南濠的鏡智道人。道人姓汪,嫁給李景熹作為繼室(就是第二任妻子)。二十六歲時守寡,以後她就發了出世心受菩薩戒(她發起了出離世間的心)。然後提倡佛法,領導鄉里的人。跟隨她生起信心的有一百多人。她曾經刺舌血,書寫《法華經》、《阿彌陀經》、《梵網戒品》各一遍。三十八歲時生了一場病。有一天起來洗漱、沐浴,然後合掌念佛就往生了。這是乾隆四十九年的事。
過了三年,同裡有一個姓何的女人,當時得了熱病,燒得迷迷糊糊。見到已經死掉的七叔父全身祼體、披頭散髮,對她說:「我在生的時候作孽,死了一直待在黑暗中,每天要吃惡鬼的鐵棒(就是惡鬼用鐵棒痛打他),我就這樣過了七、八年。近來,因為觀世音菩薩降臨,我跪著求菩薩救我,我想要脫離這個黑暗的世界。恰巧有一位菩薩從西方過來,在幽冥界教化眾生,成為閻王的師父。這位來自西方的菩薩,過去在人間住在萬年橋,就是去年念佛坐著往生的那一位(這是指剛才說的鏡智道人)。」她叔父說:「因為她跟我們家有過來往,我就祈求她,因此我得以暫時放回。所以你要趕緊給我做佛事,使我能夠生在人道,那就幸運了。」
之後,她哥哥的兒子叫性三,就給叔叔念了一萬聲佛號。而且在堂中迴向完畢,仍然答應請僧眾超度他,這樣她的叔叔才走了。
這一天晚上初更天的時候,姓何的女人忽然間昏迷過去,到了三更天甦醒過來。她說:剛才有一班男女,拿著紅燈籠,用大轎子抬著我,走了很遠很遠的路。到了一座大殿堂前面,我走出轎子,一直往殿堂上走,見到一位青面閻王坐在中間,左右都是小鬼,各自拿著鋼叉、銅錘。閻王見我變了臉面,就拿出銅錘想要打我。
我當時正恐慌的時候,忽然見到一對金童玉女,各自手裡拿著幡幢,從內殿中出來。他們擁著一位道人,離開地面一丈多。這位道人頭帶青頭巾,身上搭著條衣,手裡握著白拂,腳上穿著雲靴,端莊清淨、舉世無比。
仔細一看,這是萬年橋的李家姆!過去我曾經在她家住過一夜,看起來很熟,但神態、光彩完全不同在人間時的情況(李家姆就是指鏡智道人。她嫁給李家為妻,過去南方一帶就稱呼為李家姆,這就是李家太太的意思)。李家姆當時出聲說:「停住!停住!」閻王就把我放了,閻王給道人下跪說:「如教奉行。」因為她是閻王的師父,她往生淨土之後,已經得到很高的果位,所以入到幽冥界救度眾生。
這時,李家姆垂下手來救我,把我引到內殿。只見光明洞徹,殿中的几案、座席非常整齊,桌案間供了很多佛經。道人叫旁邊的人設茶果款待我,果子的香味非常濃烈,說是從西方帶來的(這是極樂世界的妙果)。
喝完茶,又引我參觀地獄。先是見到了血河,浩渺無涯。血河裡有好多女人,有的頭向下倒浸在血河裡;有的頭髮蓬鬆,一根根頭髮都往上指;有的側著身體橫著睡在河中,污血流遍了身體。又見到了刀山,高聳雲霄。好大的刀山,百萬把利刀互相撐著。罪人就站立在尖刀上,一下子痛死過去,又復活過來,活了又死,死了又活,非常淒慘!
這時,道人又叫左右的人拿著燈給我照,進了黑暗地獄。看到那裡的鬼都瞎了眼睛,鼻涕流得有一尺長,有些好像醉了,有的做迷夢。從黑暗地獄出來,見到一個旋轉的石磨當中,血肉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好多的雞、鴨來啄這個血肉。風一吹,其他分散的肉又重新聚起來,變成了人的樣子。這時有鬼卒從他身上取肉,一寸一寸地割裂,最後重新磨成肉粉。這些粉化成了蒼蠅、蚊子、螞蟻,一一地散去。
當時我看了心酸,止不住地流眼淚。我問李家姆:「你為什麼不救這些人呢?」李家姆說:「他們罪業大、障礙深,怎麼能立即脫出來呢?你現在怕嗎?人身難得,還不持戒念佛求生淨土?你能夠一念阿彌陀佛,我就會帶你直接去西方,你看怎麼樣?」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閻王聽到了,趕緊下跪說:「請菩薩安住。」(閻王說:您老人家別回去,請您留在我這裡救度眾生。)李家姆因此對我說:「因緣還沒到,等以後再說!你來這裡很久了。恐怕你家里人驚慌,你快回去持齋念佛,一心一意地求生西方,而且念經持咒。時間到了,我會來接你。努力!努力!」這樣就叫人抬著轎子送我回來,頓時我就醒來。第二天出了一身汗,病就好了。
以上是姓何的女人講她入幽冥界的一段見聞。她病好以後,她兄弟的兒子叫性三,親自聽到這件事,就把它寫下來了。
(三)
再講講秀水馬寧良往生的事蹟。他是一個秀才,平常教一些學生來謀生。
三十多歲的時候得了咯血病,碰到了一位祥峰達文法師勸他念佛。病好了,他就持長齋、受五戒,每天念三萬聲佛,這樣過了十多年。
後來病又發作,躺在床上一個多月。自己說:「西方三聖(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現前來說法了,平常我都是處在大光明當中。」臨終的時候阿彌陀佛來接他,他連連地念阿彌陀佛,這樣右脅而臥,安然往生。這是乾隆五十六年的事。
這時,達文法師正在蘇州吳門文星閣閉關,修念佛三昧。這一年冬天的一個晚上,他夢到有三個人進了房間,朝著南邊端坐。其中有一位穿著僧服,是出家形象,旁邊兩位都是居士,神態莊重。上面都有白光照著頭頂。
達文向前頂禮,問三位大德從哪方來。穿著僧服的那位說:「從西方來。」達文師問:「是不是阿彌陀佛國土裡的人?」回答:「是。」於是就請問三位大德的尊名,三個人同聲回答:「你叫什麼名?」達文說:「弟子法名達文。」穿僧服的說:「你說妄語。」達文說:「真的,沒妄語。」穿僧服的又說:「你叫什麼名?」達文說:「弟子法名達文。」穿僧服的說:「還要妄語?」達文說:「弟子真的不是妄語,上座怎麼說我妄語呢?」穿僧服的就說了以下這段話:
一切眾生以妄為真,執假為實,故受輪轉。若有智者,知是虛妄,即無輪轉。汝莫自迷,失本真心。當知真心無心,真知無知,覺知乃魔,佛無知覺。汝當信受,莫懷疑惑。
一切眾生都把假的當成真的(也就是現在見的、聽的這一切都是虛假的相,但眾生卻執著是真實的),因而在這上面分別、執著,由此導致不斷地輪轉。有智慧的人知道這是虛妄,就不會有輪轉。就像《圓覺經》所說:「知是空花,即無輪轉。」(要知道一切都只是空花,看起來好像有個相,其實了不可得,之後歇下狂心,就沒有輪轉了。)所以你不要自己迷惑,失掉本有的真心,要知道真心無心、真知無知,不加妄心、妄執就好。覺知是魔,佛沒有知覺。你應當信受,不要懷疑。
所以,當時這三位聖者直接問他「叫什麼」,他說「叫達文」。三位聖者說「你在妄語!」意思是說,你已經著在虛妄裡了,這樣來點醒他。達文言下就開解了。
然後他又說:「像上座所說,的確佛法不可思議。請問上座,既然從阿彌陀佛國土裡來,有沒有見過阿彌陀佛?」左邊的人回答:「我跟你說,終究不信,你必須親自見到。」三個人一同站起身,各自向達文師頂上拍了一掌,然後說偈:「應當勤精進,修諸清淨業,因深則果實,慎勿生懷疑。」(你應當努力勤修淨業,以清淨心念阿彌陀佛,不要想輪迴裡的業。只有這樣,因很深,果才真實,對此千萬不要懷疑。)
又說:「諸法從心生,諸法從心滅,心法本來空,取捨不可得。」(也就是「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有心才有種種法,無心就沒有這些法,不管是能現的心還是所現的法都是虛假的,取和捨都不可得。認為能夠取到什麼實法,需要捨掉什麼實法,只是自己的妄執,其實所取和所捨本不可得。要知道一切唯心變現,並沒有實法可得。)
又說:「生佛心法等,譬如夢中境,如幻三摩提,汝已知少分。」(眾生、佛、心本來是平等法,所謂「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其實,真實中沒有什麼眾生,也沒有什麼佛,也沒有什麼心,只是一真法界大平等性。一切現相猶如夢中的境。對於如幻的三摩地,你已經知道少分。)
說完偈,忽然從旁邊出現馬寧良,他嚴整威儀,頂禮了三位西方尊者,三位當時就騰空而起,向西飛去。空中音樂聲十分嘹亮,念佛聲朗朗分明。馬寧良轉過身,向達文師頂禮三拜說:「承蒙師父勸我發心,歸依三寶,勤修淨業,我現在已經生到淨土,得到大安樂。所以我求西方菩薩來給您演說妙法,報答恩德。」說完又向達文師頂禮三拜,合掌念佛,往西方去了。
當時,剛好敲響晨鐘,我頓時驚醒。快天亮時,寫下這篇《紀夢》(以上是達文師所寫的《記夢》)。
彭二林居士評論說:我認為達文做這個夢有三個因緣:一、是使淨業行人能夠解第一義,無念而念,無生而生,不住於中途,直趣寶所(中途就是化城,寶所是指真如實相);二、能讓執取豁達空的狂禪和斷滅外道,曉得有淨土這一門,不要落於斷邊。可以由如幻的淨土莊嚴發無上菩提心,修如幻三昧;三、馬寧良的逝世,一向杳無消息。縱然往生蓮池,但誰見到了、聽到了呢?他來略通消息,就證據確鑿了。所以如是因、如是果,如影隨形,哪裡虛得了呢?因而傳述他的事蹟作為蓮宗眼目。
以上,我們聽了明朝時念佛人往生西方的征驗故事。下面,講講近代民國時期部分社會名流的往生事蹟。
民國關絅之居士,做官幾十年,四十二歲的時候皈依三寶,專修淨土。二十年來,雖然世間事務很忙碌,功課也不能像初學那樣嚴密,但一句佛號時時提起,往生的願非常懇切。
1940年起病苦很多,1942年春天才知道得了腸癌。5月19日病情加重,請趙朴初居士簽證遺囑。他對趙朴老說:「往生淨土不難,現在已經步步接近了。我常常觀想普陀山的蓮花池和觀音菩薩像,也曾經好幾次夢見。祈願大士救度苦厄,接引我生到西方。只是我病中齋戒不能清淨,自己也深深地懺悔。生死大事還要麻煩你幫助。」趙朴老跟他交情很好,準備約一些道友來念佛。關絅之說:「很好,可以同念觀世音菩薩。」
隨後德森法師來了,關絅之喜形於色,合掌說:「請師父領眾,為我專念觀音菩薩。我先求到普陀山轉一圈,然後求菩薩領我去極樂世界。」德森師說:「不用兜這個圈子了,不如當下專念阿彌陀佛,求佛接引直接往生西方。」說了一些這樣的話,堅決勸他直接念阿彌陀佛。關絅之也拚命點頭說:「好。」但是,他的眷屬仍然希望他病好,認為念觀音才妥當,不必改念彌陀。德森師見話不投機,就藉口離去了。
之後,又請興慈法師開示。法師來了之後,囑咐他口念心想,和觀音菩薩心心相印,就決定能往生。他含笑合掌說:「我只求帶業往生,就算邊地化城我也很嚮往。」又說:「念佛聲音太急了,我聽得不太清楚。」法師就領眾緩念了大約兩個小時,然後要告辭而去,關絅之說:「聽師父念佛很得力,願師父留在這裡不要走。」
中午過後,(興慈法師當時住持上海法藏寺,)法藏寺的僧人和居士林的道友先後都來了。關絅之一一合掌道謝,而且隨大眾念佛,臉上也露出喜色,說:「我一切都放下了,決定往生。」傍晚時忽然說:「我妄念太多,大士無剎不現身,怎麼到現在還不見呢?」趙朴老說:「大士是在自己心中,不管見不見,只要你一心仰仗觀音菩薩,就能得到加被。」
於是,趙朴老就在他床前供奉了一尊四臂觀音。關絅之見到觀音聖像,合掌高聲稱念:「南無大慈大悲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不久說:「我已經到了蓮池,但沒見到觀音菩薩,所以就回來了。我懷疑有業障,請大家為我念誦《大懺悔文》和觀音聖號。」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忽然歡呼說:「觀音菩薩來了!」讓大家都跪在床前。自己說:「觀音菩薩就在蓮池當中,蓮花圍繞,我這時快樂極了!」別人問:「見到阿彌陀佛了嗎?」他說:「沒見,只見到觀音菩薩,清晰明瞭。」接著合掌高聲念:「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然後環顧左右,說:「誰願意往生?可以跟我一同往生。」之後,目光一直注視虛空,不再說話。
第二天早晨,興慈師又來了,關絅之仍然舉手作禮。法師囑咐他趕緊閉眼,靜心念佛。然後法師領大眾同念觀音聖號,不快不慢,見到他的目光漸漸收斂,唇顎微動,在隨著大家念。法師囑咐:「萬緣放下,一心求生西方。」他回答:「好!」問:「聖號聽得清楚嗎?」他說:「清楚。」到了中午,氣息漸漸微弱,安然往生。子時(23點至凌晨1點)之後,頂門還溫熱。
民國張靜山居士,浙江餘姚縣人。小時候讀書,成年後經商。42歲的時候,深感世間的事像空中的浮雲,忽聚忽散沒有什麼實義,所以就想放棄經商,專修淨土。因為店上的事務不容易了結,他就把店堂當作蓮社,和很多道友、家屬一起完全斷肉食,專修淨業。每天五更( 3點至5點)就起來高聲念佛,這樣有三年。(我們要看到,這些人都只是三五年就成就了。只要肯下功夫,往生並不難。)
1942年夏天,忽然疾病纏身一年多。第二年九月初一,寫信請寧波逸山法師來。師父來了,見到他病重,就痛下警策說:「你何不放下萬緣,謝絕醫藥,一心念佛求生淨土呢?念佛的人,平時能念佛,不如病時能念;病時能念,不如死時能念。你生病那麼久沒好,死又有什麼可怕呢?你正應當一心嚮往佛國,念念不離阿彌陀佛,決志求生淨土,時時不忘西方。你要深深地知道,娑婆世界是極苦的,西方淨土是極樂的。要一心念佛來祈求阿彌陀佛接引,頓時登上彼岸。」
逸山法師講了這番話之後,他很歡喜地領受,從此謝絕醫藥和世間外緣,囑咐別人寫了一張紙條說:「我決心專心念佛,求生淨土。凡是各位親友來探望,務必祈求不要談世間事,多念阿彌陀佛助我往生,感激不盡!」他就把這張紙條貼在牆壁上,請了幾位出家人助念,晝夜不斷。
初八這一天,忽然見到觀世音菩薩來告訴他說:「你十八號可以到蓮池海會。」他屈指一數,還有十天。
這真是很快,過十天就能生到無比殊勝的淨土。念佛人有這個希望,臨終的時候歡欣鼓舞,真是暢快平生。所以,佛菩薩的慈悲護念無微不至。
到十四號,再次見到觀音菩薩來說:「你十八號往生西方。」這樣,他的心就決定了。囑咐兒子寫信請逸山師在十七號之前趕來,再請一些出家人加一把力助念。十六號早晨,屢屢見到極樂世界依正莊嚴的殊勝境界,明析地現在眼前。
離往生佛國越來越近了。這比我們考上名牌大學,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世間的事沒有什麼意義,能生到淨土,那才殊勝。就像一個學生考上了最好的大學,盼望著早一天開學,進入這所夢寐以求的高等學府。同樣,我們想往淨土也要有這樣的心。這是去極樂世界的法界大學,比地球上的哈佛、牛津好無數倍。
十七號早晨,又見到極樂世界的聖境,就跟人講:「我往生西方有把握了。」當時他神清氣爽、六根聰明,勝過平常。十七號中午逸山師來了,他就對師父說:「我一切都不掛心,只有求生西方銘記不忘。或許我今晚十一時會走,請各位師父白天休息好,全夜念佛助我往生。」到了晚上九點鐘,他自己起來剃頭、洗澡,穿上乾淨衣服。
馬上就要歡歡喜喜去佛國了!這種心情跟一般人死相比,有天壤之別。大家想想看,一個凡夫現在要去佛國當聖者,這意味著將要親見慈父阿彌陀佛以及觀音、勢至,置身於蓮池海會之中,置身於極樂世界無比的功德莊嚴之中,受用無比微妙、殊勝的境界,有這般美好的前程。一個念佛人有了決定往生的把握,臨終那一刻是多麼歡喜!所以,這時候自然會想:「往生是最大的事,這是最吉祥的時辰。」當然就洗好澡,換上乾淨衣裳,等阿彌陀佛來接。這不是我們上大學的時候有校車來接,而是阿彌陀佛親自來接,這是何等的榮幸!
他這時做好了一切準備,誠心誠意地發願,然後靜靜地躺在床上念佛,等著佛來接引。到了十二點,還沒見佛來。他舉手指表示數字,說:「改到明天九點。」(其實,觀世音菩薩明明告訴他十八號走,他等不及,自己以為今天十七號十一點走。結果等到十二點,佛還沒有來,他就又改到明天九點。)他對大家說:「有好消息了!我見到童子提著一對白綾帶大燈籠,極其光明。」
十八號上午八點,他要水洗臉,叫人幫他整理衣服,端正身體靜靜地躺著,念佛半個小時。忽然間,只見他恭敬地合掌禮佛,之後瞻仰佛像,叫孩子趕緊面向西方念佛。到了九點二十分含笑往生,四十六歲。兩小時之後,身體冷了,頂門溫熱。入殮的時候,肢體柔軟,面貌就像活著時那樣。
民國董子明居士,山東蓬萊人。他學識淵博,曾經擔任吳佩孚將軍的秘書。(他是夏蓮居老居士的外甥。)晚年的時候,摒絕一切世間事務,專精念佛十多年。
因為天津徐蔚如居士的介紹,擔任青島湛山寺佛教學校的教員。每天教國文和改文章之外,固定在自己所住的寮房裡念佛四萬聲。(這是志在淨土。他受倓虛老法師的聘請,在湛山佛學院教國文,他的文筆相當好。平常教書,給學生們改文章,其餘一切時間都用來閉門念佛。)他是精進用功的人,恐怕別人打閑岔,常常把房門反鎖,假裝外出。(人家看門總是鎖著,就不會來打擾,其實他在裡面專心念佛。)
有一天,他在房間裡念佛相應,忽然發現自己在大殿裡念佛,偶爾一注意:「我怎麼在大殿裡念佛?」很吃驚!本來身體鎖在房間裡,怎麼會跑到大殿裡來了呢?他不知道原因。不久,他請人找一把鑰匙開門(因為他本來反鎖在裡面,鑰匙也在裡面,他進不去),他自己用的那把鑰匙還在房間的桌子上。
後來他以這件事請示倓虛法師,法師說:「你念佛的功夫念得內外相應,到了業盡情空,心裡沒有絲毫執著,外境就障礙不了,所以出入自如。」(可見他念佛到了何等地步!)
因為他住在異地他鄉,身邊沒有親人,所以就特別在阿彌陀佛前發願,求佛加被:一、身無病苦;二、病即往生。因為一個人孤身在外,就怕生病沒人照顧,那會很苦。所以他求佛加被,我的身體沒有病苦,我一有病苦就立即往生。後來他果然常常念佛,全身無病。到臨終前三天,只是感覺全身疲乏、四肢無力,飲食照常,沒有一點痛苦。
臨終的時候預知時至,心很清醒,請僧眾輪班助念。念到寅時,他從床上坐起來,和顏悅色地對大眾說:「到此方知功不唐捐。」意思是,我到這時才知道,平生用的功夫一點不白費。說完就坐著念佛往生了。
他是一個幸福的人,沒有什麼苦,一直在佛光的護佑當中,阿彌陀佛有願必滿。所以,我們要靠定阿彌陀佛,生時吉祥,死時快樂。
臨終前預知時至,毫無痛苦。走的時候穩穩當當,從容鎮定。實際上,這是他功夫得力了。所以他最後給大家開示,到這時才知功不唐捐。這樣看來,董居士往生的品位一定很高。我們平時精進用功,就是為了臨終這一刻。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功夫決定不會白費。
(四)
民國溫彥斌居士,福建莆田縣人。他畢業於陸軍大學,做到中將的官職。雖然他歷任軍職,但是溫文爾雅,潛修佛法,沒有高官的習氣。平常自度度他,不遺餘力。曾經在滁州瑯玡山崖寫了一丈多斗大的金字「南無阿彌陀佛」,筆法蒼勁。往來的遊人看到六字洪名,心中落下印象,都有很多感應。
他的信心很深,願力很切。1940年抗戰期間,他在西安某總部任職。當時日本人的飛機狂轟濫炸,他就在南轅門的辦公室裡念佛。炸彈紛紛投下,四週的房屋都炸得焦毀,只有他的辦公室安然無恙。敵人的飛機走了,大家來看望,很吃驚地問他:「這麼危險,你為什麼不避一下呢?」溫將軍說:「念佛免難,這是佛金口所說。他轟炸得越凶,我念佛越緊,他能把我怎麼樣?」他有這麼深的信心!而且厭離娑婆欣求極樂的願心,比同道倍加懇切。
後來因為老母親八十高壽,他就向當時的長官衛立煌(國民黨將軍)堅決辭職,回家孝養母親。當時他約了滕縣劉子衡到莆田縣講學。有一天,他對劉子衡說:「我原本想送你回蘭州,沒想到你先送我回老家。」劉子衡認為他沒病,就一笑了之。
過了幾天,溫彥斌邀請四眾共同來吃午齋。大家還不知道,這是他已經預知時至,邀請大家來助念的意思。吃完齋,溫居士搭上衣去拜母親。母親吃驚地問:「你去哪裡?」溫彥斌說:「我要去成佛。」母親說:「成佛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他說:「母親還要七八年才能去,兒子可以先去部署一切。」之後他就進了佛堂拜佛、念佛,端坐誦經,還沒誦完就已經坐化了。
荼毗的時候,有一縷白煙直衝雲霄。溫將軍的真容騰在虛空中,穿著袈裟結跏趺座。大眾看到這幕情景,紛紛下拜,嘆為稀有。
民國胡松年居士,晚年皈依印光大師,專修淨土。他常住在蘇州靈嚴山寺的新塔院,跟隨大眾熏修。雖然年紀大了,鬍鬚頭髮花白,但是健步如飛,十分硬朗。
1948年某天早晨,他才進山門,就向門頭的師父頂禮告假。然後到寺院的客堂、庫房和東西關房,最後進方丈室,見人就拜,拜後就說:「我特意來請假,明天上午八點我就要回家了。」當時的住持妙真和尚不信他的話,就過來探望。胡松年說:「昨天晚上夢見觀世音菩薩用淨水灑我的頭,師父(指印光大師)用黃蓮花安在我的腳下。師父說:‘後天上午八點鐘我來接你,快請人助念。’請大和尚慈悲,派幾位師父助我念佛,免得我臨終心慌意亂、不能自主。」這樣妙真和尚就派了八個僧人來助念。第二天早上,妙真和尚又來看望,胡居士仍然談笑自如。
一般人臨終的時候,都會慌張、恐懼。而淨業成熟的人臨走時悠然自在,和朋友們說說笑笑,時辰一到就立即生到西方。這就像已經預訂了十天後的機票,到時就可以穩穩當當地登機。阿彌陀佛親自來通知哪一天往生,就像提前訂好了機票。之後交待、安排好後事,等待佛來接引,好比在候機室裡等待。應驗往生,如同到點準時登上飛機。其實,往生更簡單,不必任何外在的力量,一念間就生到西方蓮池裡了。
妙真師問:「你吃早餐了嗎?」他說:「照常吃兩碗粥。」又問:「身體有不舒服嗎?」他說:「一點沒有,不過我八點鐘一定要走。」又問:「要不要通知你上海的兒子?」他搖搖頭說:「我昨天已經想好了,還是不通知為好。他們不明白佛法,來了會悲傷哭泣,亂我正念。不過既然和尚想到了,就請電話通知,等他們到這裡時,我已經去極樂世界了。」說完後就一直念佛。最開始念六字,然後念四字,之後是一字(「佛、佛、佛」),最後只是嘴唇在動,聽不到念佛聲。剛到八點,安祥往生。
桌上的小油燈原來忽明忽暗,忽然間光明炯炯,像一千個太陽聚在一起。房間裡百千種音樂同時俱作,自然發出「南無阿彌陀佛」六字洪名。大家都共同見到、聽到。
最後的瑞相不可思議!像一千個太陽的光明,是佛光顯現。百千種樂同時具足,是淨土妙樂。大家應該生起歡喜心,一心一意地求生西方。
民國朱子橋居士,浙江山陰人。父親在山東做官,他出生在濟南。小時候就以孝順聞名,中年曆次擔任州縣長官和省長、督軍等職務。離任之後,發心專門做救濟人的事,歷年來擔任過河南、陝西、甘肅旱災,江淮流域水災,北方五省以及四川、貴州等地賑災事務,救活了幾千萬人。
五十歲以後才聽到佛法,皈依印光大師,專修念佛法門,每天從早到晚從不間斷。而且專心致志於信、願、行三字。
凡是佛門中的事,他都盡心盡力地維護提倡。比如興建哈爾濱極樂寺,西安大慈恩寺、大雁塔,扶風法門寺、佛舍利塔,長安大興善寺。修葺玄奘大師、道宣律祖、窺基大師、圓測大師的塔院,並且重新興起陝西的佛法,影印《磧砂大藏經》等。至於興建法會、隨緣而做的功德,不勝枚舉。
平時夜半十二點才休息,睡四個小時就起來誦經念佛,一年四季從不間斷。有時候乘坐京滬夜車,也都這樣精進,沒有一點懈怠。曾經得病決定去北平診治,聽到印光大師教誡就不再去,專念觀音菩薩,病就好了。
當時抗日戰爭興起,他從北京到湖北,又從重慶到陝西,為了救濟難民到處奔走。後來積勞成病,咯血喘腫,他還是努力地從事弘法利生,不肯休息。
1941年1月12日住在西安災童教養院,早上起來沐浴、剃頭。一一書寫平常應別人請求的對聯等,大約有一百件。當時已經很晚,他的第二個兒子在身邊侍奉,就急著勸他休息。他笑著說:「不用,以後我就可以永遠休息了。」不久就寫完對聯,然後又精寫了四幅屏條,交給兒子留作紀念。便放下筆,急忙召來辦賑災救濟事業的各位朋友,請大家將自己沒有完成的四件事代為完成,說:「我的子孫雖然多,但是還能安愚守分,我該沒什麼罣礙了。」大家勸他好好休息,他笑著點點頭,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六點起床,換了衣服,洗漱完畢,回到床上坐著就往生了。臉上現出笑容,跟在生的時候一樣。十四號入殮,還是四肢柔軟、頂門溫熱。世壽七十歲。
真實念佛,臨終決定有效驗。念佛往生的人大多預知時至,提前交待好一切,到時自在往生。而且臨終時都面帶笑容,因為那一刻見到阿彌陀佛和西方聖眾放光接引,即將永絕生死苦,長享真常樂,怎麼會不歡喜欣笑呢?
我們要見賢思齊,以這些淨土聖賢為榜樣,傚彷他們一生的行儀。只要我們從當下起真實用功,用一生去努力,臨終決定能如願往生。
(五)
民國張靜江居士,浙江吳興人。他曾經和孫中山先生在海外結交,自己所有的財產都用來捐助革命。歷次擔任中央委員、浙江省政府主席、國民政府委員和建設委員會委員長。他建樹很多,興建了全國的電力廠、杭州江南等鐵路、長興煤礦、江南汽車公司等。擅長書畫,蒼勁澹遠。
他一生篤信佛法,和妻子朱逸民一同皈依印光大師。每天吃素,念佛三萬聲,這樣堅持了十年,從不間斷。晚年的時候,他住在美國紐約,雙目失明,整天只是掐念珠默念佛號。一九五〇年臨終前的幾個月,就說在世不久了。病中很寧靜,沒有任何痛苦。
八月二十七日早上,他的兩個兒子乃昌、乃榮進房間見到很亮的白光,急忙去叫母親。母親進來一看,見栴檀佛像非常明顯地站立在養氣帳幕裡,持續了將近一天,而且聞到撲鼻的異香。佛像隱去的時候,曾經放了三次光。張靜江居士和妻子虔誠地念佛,心情很愉快,彼此間好像還有喜悅歡笑。
到了九月三日,他在寓所中逝世,仍然掐珠念佛,只是手動而珠子沒有動。世壽七十四歲。
民國范古農居士,浙江嘉興人。早年從事教育,壯年的時候在日本留學,偶爾得到《圓覺經大疏》,讀後非常歡喜,頓時覺得佛教太偉大了,無與倫比。他回國之後廣泛地搜羅佛典,專心研究,手不釋卷。
三十歲的時候皈依諦閑大師,受菩薩戒。當時參與講席,對於天台的教義都能貫通,於是發願到上海、杭州、蘇州、無錫等地弘法講經。一開始,天台賢首一併弘揚,闡揚淨土。後來改成教宗法相,行在彌陀,策勵自己、勸導他人都以此為目標。
一九三八年,上海省心蓮社的主講江味農居士往生後,請范老在蓮社中講淨土三經一論。一九四六年冬天,取出自己歷年的文稿,編成《幻庵文集》和《古農佛學問答》,流通於世。曾經先後編行《佛學月報》和《居士林刊》。一九四七年,佛教青年組成法相學社,聘請范老擔任主講。一九五一年春天,被選為世界佛教居士林林長。
他的兒子很早就去世了,女兒、女婿也都死去,沒人繼承家產,就把住宅和房產捐作念佛堂,請有德行的女眾住持法務,念佛堂的事務由他妻子管理。不久,因為他妻子跟住持意見不合而停辦,改為小學,來幫助貧苦子弟。范老在外面一切都不過問,安心自在地弘法。
晚年得了咳嗽的病,年紀大了病情加重,大家就請他暫時停講,他不答應。一九五一年元宵節後,還努力開講,到二月十四日圓滿。十六號生病,呼吸急促,住院治療。他的妻子已經七十六歲了,日夜服侍,病漸漸好轉。三月初五病又嚴重起來,到了初七早上,請淨宗助念團來助念,神智仍然很清醒,跟著大眾念佛。到了申時(下午三點至五點),微笑著安詳而逝,世壽七十一歲。
初十這一天的未時(下午一點至三點)大殮,頭頂溫熱,四肢柔軟。在缸中結跏趺坐,如入禪定。皮膚光彩潤澤,超過了活著的時候。
民國聶雲台居士,湖南衡山人。他是清朝名臣曾國藩的外甥。在清朝末年提倡科學,自己翻譯了赫氏無線電學,創辦了恆豐紗廠,和張孝直一同發展紡織業,是民族大資本家。
民國四年,他三十六歲,和妻子一同受了基督教的洗禮,歷次擔任基督教青年會司庫會長等職務。民國六年,因為妻子生病去世,深深感到人命無常,於是廣泛閱讀佛典,潛心於三藏,對宇宙人生有了新的認識。
一九二四年皈依如幻大師,不久又朝禮印光大師,在大師面前虔誠地受了五戒。屢屢想出家弘揚佛教,因為母親年紀大而停止了這個想法。當時南北各地旱澇災害,湖南災情最嚴重,他就把自己的積蓄和妻子的遺產、首飾等全部捐出來震災。平時自己的生活非常儉約,發願午餐吃糙米飯,早晚吃白粥。
他曾經印行了《聶氏家言》旬刊,非常應機。自己先後譔寫和翻印闡明因果和佛學的書籍四十多萬冊。六十六歲的時候,因為得了骨癆而鋸掉左腿,從此就深居精勤地修持。一九五二年,虛雲老和尚來到上海,聶居士特地去拜訪。虛老開示:放下一切,攝心念佛,歸於淨土。從此,他的信心更加懇切,立志求生西方。
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初,有一點感冒。十號告訴蔣仁山居士說:「我就要解脫塵勞的繫縛,往生安養世界了。」他給自己譔寫一幅輓聯說:「做了幾十年的怪物,見解不與人同,於今放下諸緣,一心皈依淨土。(我做了幾十年的怪物,我的見解跟世間人不同。今天放下萬緣,一心皈依淨土。)哀哉無量數之有情,癡迷皆曰予知,何時徹底覺悟,三界齊現清涼。(可悲啊!無量無數的有情,都是那麼癡迷,都說我知道,其實都是無明。什麼時候才能徹底覺悟,三界普現清涼呢?)」
到了十一號夜晚,病情嚴重,請來靈嚴山的妙真和尚領著大眾助念。聶居士跟著大眾念佛,就像平常一樣鎮定。第二天午時(中午十一點至一點),安詳西歸。世壽七十四歲。
民國林福居士,台灣省台中市人。他家裡很窮,從小就失學,以做工來謀生。因為愚笨不曉得事理,在一九四八年春天一場暴風雨過後,他被惡友引誘去偷被風吹下來的散亂電線,結果被法院判刑十年,交給台中監獄執行。
一九五一年六月,台中蓮社派人到監獄裡弘法,他這才聽到了淨土法門的殊勝、好處,就深信不疑。在監獄裡,他晝夜至誠地念佛,求消業障,等到這一生業報盡了,往生淨土。
一九五三年十二月,他的刑期過了一半,假釋回家。他就到靈山寺皈依三寶,每個星期天去聽李炳南老居士弘揚淨土,每個星期一和六加入蓮社翰香班,念佛聽經。他雖然哮喘腫脹,各種疾病纏身,但念佛更加精勤。從一九五四年十月開始,他聞到葷腥就嘔吐,於是淨口吃素念佛,勇猛精進。
當時他以至誠的孝心想念母親,母親住在高雄二弟家,也念子心切。這一天忽然坐臥不安,感覺有什麼事,就在十二月二十日趕到了台中。母子相見,悲欣交集。他就勸母親念佛,求生西方。
第二天早上,突然高聲說:「有一個形狀像太陽的光球滾進來,整個房間一片光明,一定是佛來放光接引了!趕快通知翰香班和助念團來助念。」說完他合掌猛念佛號。不久在蓮友的助念聲裡,聲音、氣息漸漸微弱,含著微笑往生了。之後仍然助念八個小時,他的臉色很光澤,全身柔軟,頂門溫熱。世壽五十歲。
民國吳毓祥居士,江蘇泰興人。他家世代行醫,忠厚慈祥,他是中醫吳海峰居士的父親。他的先祖曾經獨自修建寺院,深信佛教,歷代相傳。
五十六歲時,他忽然得了重病,醫生都沒有辦法治,就虔誠地念觀世音菩薩聖號,一直不斷。結果夢到觀世音菩薩用楊枝撒淨水,很快就康復了。
七十歲時來到台灣,七十三歲忽然行走緩慢,得了類似中風的病。經李濟華居士介紹,他和妻子一起皈依金山江天寺的太滄和尚,而且參加了台北市蓮友念佛團,從此更加虔誠地念佛。
一九五六年除夕,他忽然對家人說:「我來年回家去了,不再需要你們護理服侍。」第二年正月初五,他又說:「還有十天,決定回家。」到正月十五早晨,呼吸急促,聽到口裡還有微微的念佛聲。他的兒子跪下來幫父親助念。他在沒有痛苦的狀態中安詳往生,面貌像活著一樣。忽然間聞到一股異香,兩小時後腳冷了,心口還是熱的。
等移到極樂殯儀館等待大殮的時候,他的兒子和蓮友們猛利地念佛,幫助他往生。忽然見到他的頭頂放黃光,有蓮花圍繞,金光燦爛的化佛垂下手來作接引的樣子,這是正月十七下午三點的事。世壽七十九歲。
民國江印水居士,台灣台中市人。他自從聽了李炳南老居士講經說法之後,就篤信念佛法門,求生西方。創建了台中蓮社助念團,被選為團長,兼任靈山寺佛學院的歷史教師。他認真負責,常常率領蓮友們為人臨終助念,不辭勞苦。
一九五九年八月下旬,忽然得了心臟喘息病,醫藥無效。到一九六〇年二月病情嚴重的時候,他的兒子給他預備後事,去問林看治居士。林看治對他兒子說:「聽說你幾個月來一直為父親侍奉湯藥,衣不解帶,這是世間的孝,但不是真孝。你必須在父親的身邊念佛,使得他心有所安,死有所歸,往生佛國,這才是真孝、大孝。」
整夜在父親身邊服侍,衣不解帶,這當然是世間的孝,但是不解決問題。必須勸父親放下萬緣,一心念佛,歸於淨土,這才使得他心裡有所安,有一個好歸宿。往生到阿彌陀佛的世界裡,從此以後永遠脫離生死苦海,得到解脫、成佛的大樂。這就是真實的孝,是大孝!
他的兒子是有智慧的人,一聽就懂,回去後就在父親身旁念佛兩個小時。他父親果然非常歡喜,午餐吃了一碗稀飯、半碟青菜,痛苦好像已經減了一半。下午仍然繼續助念。
到晚上八點鐘,林看治居士來看望他,他還是說說笑笑,跟平常一樣。談到子女的時候,林居士就勸他:「萬法無常,家財子女都是假相。世間的苦海不要再留戀了,西方才是我們安樂的家鄉,心千萬不要顛倒。現在給你助念,請你萬緣放下,一心念佛。」林居士就取來引磬大聲念佛,全家七口人也一起助念。
念了約莫半個小時,江居士忽然自己坐起來結跏趺坐,合掌念佛,看著虛空笑了一下,再躺下時就安詳往生了。世壽七十多歲。緊接著大家分班輪念。過了八個小時,頂門還溫熱,身體柔軟如綿,相貌更加莊嚴。
林看治居士在六月份跌了一跤,摔斷了手臂,晚上痛得睡不著。正在觀想佛的時候,忽然間見到江印水居士從空中降下,突然說:「看治姐,你手痛嗎?災難已經過去了,沒有關係。」林居士就問:「江先生,你往生了嗎?」他連連回答:「有!有!」轉身就不見了。林居士的手也不痛了,幾天就好了。第二年三月,林看治居士幫助江家遷居,又夢到江印水居士來感謝。
民國李濟華居士,江蘇如皋人。清朝末年從測繪學堂畢業,民國初年服務於陸軍測量局。自己改字為濟華,表明志向。加入同盟會,參與二次革命,失敗之後被關進監獄。即將被處死的時候,遇到救援而獲釋。從此他發心學佛,精研佛典。以後又在革命軍東北總司令部任職,貫徹他護法的志願。北伐成功之後,回到家鄉擔任縣裡的議會議長和建設財政等的局長,造福家鄉。
一九三三年二月,和妻子張氏一同皈依印光大師,從此吃素念佛,早晚各誦《彌陀經》一卷,念佛一萬聲,從不間斷。抗日戰爭興起,離開家鄉寓居上海,弘揚淨土,勸導大眾念佛求生西方。
一九四九年帶著家眷來到台灣,創建蓮友念佛團。曾經寫文章勸導淨土同仁發起組織助念往生團,切實地進行,成為風氣,使得人們在生時不空手,死後必定歸西。念佛團的精舍建成後,李居士常常集合蓮友們定期舉行法會,領導大眾念佛。而且印贈各種經書,大弘淨土。
一九六二年二月二十五日彌陀法會期間,李濟華居士還是照常帶領大眾念佛,午飯後講解《彌陀經》大義。到了兩點五十分,從容地講完經,跟大眾告別說:「我走了。」然後在大眾念佛聲中,自己坐在客房的沙發上,跟著大家念佛,到三點五分的時候,就安詳西歸了。當時手結彌陀定印,如入禪定。世壽七十九歲。
二十六日下午入殮,面貌就像活著時那樣,頂門還溫熱,身體柔軟。三月四日火葬,得到很多舍利。
(六)
民國李清源居士,台灣台中縣人,是公路局的司機。妻子阿鶴學佛以後,深信念佛能夠消災免難,逢凶化吉,常常勸丈夫念佛,危急的時候尤其要猛念。因為她擔心丈夫開車會發生事故,所以就在他旁邊常常說念佛好,能逢凶化吉,消災免難,在急難的時候,尤其要猛利地念佛。李清源聽了之後根本也不理,但是這話在他的八識田裡已經播下種子。
有一天,他從埔裡開夜車回台中,在山路轉彎的地方忽然發生故障。不管怎麼檢查,也不知道障礙出在哪裡。乘客都下車步行,車掌小姐也去通知公路局派車來拖。深更半夜他一個人不寒而慄,左思右想,想到妻子勸他念佛的事,就大聲念「南無阿彌陀佛」。才念了幾十聲,車子忽然能動了,直接開往台中,安然無恙。
後來有一次,他從日月潭返回的途中也發生類似的情況,也是念佛之後就沒事了,他這才相信念佛的感應不可思議。因此皈依三寶,成為霧峰佈教所中正班念佛班長。
一九六二年四月初,得了高血壓,臥病在床一年多,醫藥無效,他專心精進地念佛,做到心不離佛、佛不離心。等到他臨命終時,請來幾位蓮友輪流助念。從早晨一直念到深夜子時,他仍然是奄奄一息,大家就各自回家休息,只剩下阿秀居士一個人。阿秀的子女常常得到他中途方便停車的幫助,因為有這分善緣,所以阿秀留下來了,跟他的妻兒等共六個人繼續助念。
忽然之間,大家都見到了有一個像太陽那樣的白色圓光從大門飛進屋子裡,就以為這是停車的燈光,急忙出門去看,一片漆黑,只見空中一道光明從西方射入。再返回屋裡,見到李清源含笑大聲念了一聲佛,就像喘氣那樣,隨著光明就往生了。
命終得到佛放光接引,大家還以為是深更半夜停車時開的車燈,其實出去一片黑暗,沒什麼汽車,只見空中一道光射過來,這就是放光接引。我們讀過玄奘大師翻譯的《彌陀經》,知道這是臨終的時候佛和聖眾慈悲現前、放光加被,往生的人心裡得了安慰,個個都是面帶微笑而走的。這裡,李居士當時也是含笑大聲念了一句佛,就往生了。
之後大家仍然助念到中午前,他的相貌更加莊嚴,頂門溫熱,身體柔軟如綿。
民國李阿明居士,台灣台中縣霧峰鄉北溝村人。自從李炳南老居士來到台灣弘法,他就堅信念佛法門,每逢星期三講經的時候,一定騎著自行車趕去,風雨無阻。不久皈依三寶,擔任台中蓮社霧峰佈教所念佛團團長,領導大眾虔誠念佛,對於佛教事業非常熱心,十多年如一日。
一九六三年五月,忽然得了重病,自己知道起不來了。因為上有老母,下有五男四女(共九個兒女),當時他擔心臨終的時候,如果家人悲哀哭泣,擾人正念,那就不能往生。他知道這個關鍵,所以事先對妻子囑咐好後事,然後放下萬緣,到北溝山姐姐家裡養病,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因為他的外甥女阿真、阿鳳都是佈教所的忠實信徒,所以當時對舅舅恭奉飲食、醫藥、看護等事情無微不至。這兩個外甥女每天在早晚課之外,還為他至心念佛。
六月初三病情惡化,出現了魔障,他當時神志昏沉,手腳亂舞。外甥女阿真就大聲說:「如果佛來接引,你才可以去。除了佛以外,無論是誰你都不可以跟他去。」接著高聲念佛兩個小時,他才轉為清醒,不再昏迷。臨終的時候常常有魔障干擾,過去生和今生所結的冤家都會來搗亂。這時候,我們一定要竭力地祈求阿彌陀佛加被,這樣才能轉危為安。
第二天,他年過八旬的老母親僱轎子上山,先是苦苦地勸他回去,然後又哭又鬧,最後用惡語罵他,逼他回家。但是,阿明居士的心終究不動,在生死大事前,他的心是很堅定的。而且說:「請母親坐著轎子先回去,我的病三天之後就會好。我不用坐轎子,自己會回家。」母親無可奈何,只好先回去。
初七這天早晨,他跟來探病的人很歡喜地談了一個多小時話,中午忽然說:「怎麼天黑地暗,快下雨了吧?」阿真母女等為他助念了兩個小時,問他:「還黑暗嗎?」他說:「現在已經光明,不再黑暗了。」大家知道佛力不可思議,繼續助念,佈教所的蓮友也趕來助念。
到了申時,忽然一道金光照耀下來,滿屋一片燦爛。阿真大聲叫:「舅舅,佛來接引了,趕快跟佛去!」立刻聽到他大聲地念了一句佛,安詳往生了。世壽四十八歲。(念佛感應見聞記七六頁)
他臨終的時候,魔障比較多,昏迷不醒,手腳亂舞,又有母親拖他回家,後來還見到天昏地暗。這都是業障,一定要加緊念佛、求加被,最後轉危為安,他在佛光普照當中吉祥往生。
從這些往生的公案能看出來,臨終的時候冤家會來索債,平生的業障也容易翻起。所以平時要努力懺悔業障,不要再結冤結,唯一靠定阿彌陀佛,同時要把功德迴向給多生累世的冤家債主,這很重要!
民國林清江居士,原來住在台灣台中縣梧棲。他聰明好學,過目不忘,醫術、占卜、星相、堪輿、詩文等等,無不精通。雖然他長大之後經商,但一有空閑就給人義診,藥到病除,一概不收費用,大家都稱讚他是善人。
後來遷居台中市民族路,跟江印水居士做鄰居(江印水是我們前面講過的往生居士)。常常被江居士邀請帶著妻子去聽李炳南老居士講經,從此他就堅信念佛法門,受了菩薩戒。每天早晚功課從不間斷,而且他監督帶領子孫們一同信願念佛,最終成為佛化家庭。
一九六七年,忽然因為老來衰弱,半年時間臥病在床。有人在旁邊念佛,他就沒有痛苦,大家於是分班念佛,晝夜不斷。而且請來了李炳南老師開示,囑咐他放下萬緣,一心想佛。
到臘月二十二夜裡三更時分,他的孫子耀堂閉著眼睛念佛,忽然見到大門外左邊立著伽藍菩薩,手持大關刀,右邊站著護法韋陀菩薩,手持降魔杵,把要闖進來的群眾都擋住並趕走。他們再來,護法再趕,這樣的情況有三次。(人在命終的時候常常有魔障,這時候得護法幫助才行。)
第二天早上,林清江說:「今天晚上要往生西方。」立即請來蓮社武德班助念。念到亥時(晚上九點至十一點),大家都各自回家了,他的家屬繼續助念一個小時左右。忽然見到一道毫光從大門射入,正對著屋裡的阿彌陀佛聖像,連續放了三次光,林居士就含笑安詳往生了。世壽七十九歲。
他的孫子耀堂出來買蠟燭,見到光明從西方降下,異香充滿了房屋。到了辰時(上午七點至九點),妻子揭開被子,仍然異香撲鼻。
(七)
明朝沈槐庭居士,潭州人,少年失學,不能窮究佛經,暢談諦理。人們都認為他很差勁,沒有什麼智慧而忽視他。
有一天,他跟隨永覺元賢禪師學佛,請問進修的法門。禪師說:「我觀察你的秉賦,唯一修念佛三昧,一定能得實效。」他問:「有沒有別的法超過這個呢?」禪師說:「藥有萬種,治病為先。如果藥和病不相應,即使服用老參又有什麼利益呢?」沈槐庭當時就說:「好,好。」於是決志求生淨土,一心念佛,毫不懈怠。(就是他聽了禪師的指點後老實奉行,再不起別的心。)
崇禎九年十二月得了一場病,自己選好日子,說:「二十六號是好日子,我那天要走了。」這一天辰時(上午七點至九點),本立上人來看望他,他笑著說:「我盼望師父很久了,您怎樣來幫助我走呢?」本立師說:「二十年來所用的功夫全在今天,你還得受用嗎?」沈槐庭舉起念珠說:「正好著力。」(他是很有把握的,二十年的功夫沒白費,此時完全用得上。)於是叫幾個孩子扶他出正房,在殿堂裡設好香案、佛像,自己直身端坐。
當時親友們都來了,張達宇居士喊道:「生死關頭,切切不可被恩愛綁住!」沈槐庭說:「屢蒙究竟,今天我得受用了,只是不能報答你的厚愛。」於是舉手表示感謝。他的孩子們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沈居士喝斥他們,叫妻子兒女都退下,他只管掐著念珠念佛。從辰時(上午七點至九點)到午時(中午十一點至一點),親友環繞著為他助念,有人聽到天樂鳴空。他忽然說:「時間已到,我走了。」舉手當胸,跟大眾告別,就這樣往生了。過了一段時間,頂門炙熱。停龕三天,面貌如生。
張達宇居士篤信淨土,曾經與沈居士等結淨土社,專修淨業,過了幾年也念佛坐化了。
民國何小石匠,從小做石匠,人們都叫他何小石匠,忘記了他的名字。他是安徽桐城何侃如居士的族兄。
平時很嚴肅,話語少,樂善好施。曾經包了某處的一座石橋,幾個月後竣工,不取分文。自己督修棕陽望龍庵的時候,也跟著運石搬土,純粹是盡義務。
他的心很清淨,不染名利,因此後來很有成就。他這句佛號確實念得清淨,念得堅固,念得得力。所以,不求名利,心就很清淨,念佛也就能相應。
他終身沒有娶妻,吃長齋念佛。喜歡讀書、寫字、作詩,居然成為名家。後來住在庵裡靜養,唯一念佛、讀書,神情暢發,就像一個文人。
晚年的時候,自己建了一所茅蓬專修淨業。有一天,囑咐鄰居說:「你家的牛房跟我的茅屋相連,趕快把牛牽出去,免得生後悔。」鄰居相信他的話,就把牛牽出去。片刻間,茅蓬就起火了,來不及撲救,一把火燒光了。只見何小石匠直立在桌子上,身體和臉部都是紅色,遺體不倒。鄉人們把他的遺體迎供到一座庵裡,稱為火煉佛。
一個石匠能這樣念佛成就,真是不可思議!他已經得了三昧,所以最終能引三昧火把自己化掉,成就全身紅舍利。
民國王銀匠,人們不知道他的名字,就按他的職業稱他王銀匠,他是安徽潛山人。
晚年的時候,在山頂上建了一間茅蓬,自己一個人居住,從早到晚念佛不斷。他常常下山給路上的行人講法,說念佛決定能往生極樂,勸導人們盡早念佛。
有一天,遠近的居民都看見茅蓬起火了,好事的人就登上山頂察看,才見到是西天佛光垂照。原來是阿彌陀佛放紅光,整個茅蓬都籠罩在裡面。大家誤以為著火了,實際上是紅色的光焰,這是他往生的瑞相——佛放光接引。人們從小窗戶往裡看,只見王銀匠在床上結跏趺坐,斷氣已經很長時間了。
民國王阿狗居士,小名就叫阿狗,住在杭州清泰路,做鹽的生意,吃素念佛三十多年。
一九一五年某一天,忽然召集家人站在四週,把家事都交待清楚後,跟大家說:「我今天要走了,死後應當遵照佛制火化。」說完,一手持著拂塵,一手拿著經書,安然往生,面貌如生,世壽六十多歲。
民國張大朗居士,人家都叫他張石匠,不叫他的名字,懷遠大潘村人。
他一字不識,侍奉母親非常孝順。二十三歲時,跟隨同鄉許本孝居士受持念佛法門,他的妻子竭力阻撓,舅舅也屢次喝斥,他都沒有動搖。不久,妻子、女兒都生病去世了。他就一心精進,不再做石匠,從早到晚六時禮拜、念佛不斷,這樣修了七年。
一九二○年八月十三日,有一點小病。他稟告母親說:「兒子去了之後,一定先來接母親,不要悲傷。」母親一向吃素念佛,就勉勵他先往生。正當中午,他囑咐弟弟根朗:「你以後要好好侍奉老母親,我這就去了。西方有天樂來迎接我,你聽到了嗎?」說完燒香結跏趺坐,合掌往生,世壽三十歲。
這時候,空中忽然響起天樂,在天樂鳴響的地方有兩盞燈,像碗那麼大,不斷地蕩漾、閃爍出很明亮的光,一個時辰左右才隱沒,村里人都聽到、見到。村外聽到聲音來觀看的有幾百人,個個都很感嘆!
過了幾年,他母親生病臥床,對人說:「我兒子大朗來接我了,我走了。」這樣也往生了。
張石匠二十三歲開始修念佛法門,修了七年,三十歲就自在往生。他一字不識,也不會說很多佛理,只是做到兩條:第一、孝敬母親;第二、老實念佛。所以,淨土法門很容易入手,人人都能修,人人都有希望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