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長阿含經卷第十四
(二一)第三分梵動經第二
如是我聞:一時,佛游摩竭國,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遊行人間,詣竹林,止宿在王堂上。時,有梵志名曰善念,善念弟子名梵摩達,師徒常共隨佛後行,而善念梵志以無數方便譭謗佛、法及比丘僧,其弟子梵摩達以無數方便稱讚佛、法及比丘僧,師徒二人各懷異心,共相違背。所以者何?斯由異習、異見、異親近故。
爾時,眾多比丘於乞食後集會講堂,作如是論:「甚奇!甚特!世尊有大神力,威德具足,盡知眾生志意所趣。而此善念梵志及其弟子梵摩達隨逐如來及比丘僧;而善念梵志以無數方便譭謗佛、法及與眾僧,弟子梵摩達以無數方便稱讚如來及法、眾僧;師徒二人各懷異心,異見、異習、異親近故。」
爾時,世尊於靜室中以天淨耳過於人耳,聞諸比丘有如是論,世尊於淨室起詣講堂所,大眾前坐,知而故問:「諸比丘!汝等以何因緣集此講堂?何所論說?」
時,諸比丘白佛言:「我等於乞食後集此講堂,眾共議言:『甚奇!甚特!如來有大神力,威德具足,盡知眾生心志所趣。而今善念梵志及弟子梵摩達常隨如來及與眾僧,以無數方便譭謗如來及法、眾僧,弟子梵摩達以無數方便稱讚如來及法、眾僧。所以者何?以其異見、異習、異親近故。』向集講堂議如是事。」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若有方便譭謗如來及法、眾僧者,汝等不得懷忿結心,害意於彼,所以者何?若誹謗我、法及比丘僧,汝等懷忿結心,起害意者,則自陷溺,是故汝等不得懷忿結心,害意於彼。比丘若稱譽佛及法、眾僧者,汝等於中亦不足以為歡喜慶幸,所以者何?若汝等生歡喜心,即為陷溺,是故汝等不應生喜。所以者何?此是小緣威儀戒行,凡夫寡聞,不達深義,直以所見如實讚嘆。
「云何小緣威儀戒行,凡夫寡聞,直以所見如實稱讚?彼讚嘆言:『沙門瞿曇滅殺、除殺,捨於刀杖,懷慙愧心,慈愍一切。』此是小緣威儀戒行,彼寡聞凡夫以此歎佛。又嘆:『沙門瞿曇捨不與取,滅不與取,無有盜心。』又嘆:『沙門瞿曇捨於淫欲,淨修梵行,一向護戒,不習淫逸,所行清潔。』又嘆:『沙門瞿曇捨滅妄語,所言至誠,所說真實,不誑世人。沙門瞿曇捨滅兩舌,不以此言壞亂於彼,不以彼言壞亂於此;有諍訟者能令和合,已和合者增其歡喜,有所言說不離和合,誠實入心,所言知時。沙門瞿曇捨滅惡口,若有麤言傷損於人,增彼結恨長怨憎者,如此麤言盡皆不為;常以善言悅可人心,眾所愛樂,聽無厭足,但說此言。沙門瞿曇捨滅綺語,知時之語、實語、利語、法語、律語、止非之語,但說是言。
「『沙門瞿曇捨離飲酒,不著香華,不觀歌舞,不坐高床,非時不食,不執金銀,不畜妻息、僮僕、婢使,不畜象馬、豬羊、鷄犬及諸鳥獸,不畜象兵、馬兵、車兵、步兵,不畜田宅種殖五穀,不以手拳與人相加,不以斗秤欺誑於人,亦不販賣券要斷當,亦不取受觝債橫生無端,亦不陰謀面背有異,非時不行;為身養壽,量腹而食,其所至處,衣鉢隨身,譬如飛鳥,羽翮身俱。』此是持戒小小因緣,彼寡聞凡夫以此歎佛。
「如餘沙門、婆羅門受他信施,更求儲積,衣服飲食無有厭足,沙門瞿曇無有如此事。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自營生業,種殖樹木,鬼神所依,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更作方便,求諸利養,象牙、雜寶、高廣大床、種種文繡、氍氀[毯-炎+荅][毯-炎+登]、綩綖被褥,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更作方便,求自莊嚴,酥油摩身,香水洗浴,香末自塗,香澤梳頭,著好華鬘,染目紺色,拭面莊飾,鐶紐澡潔,以鏡自照,著寶革屣,上服純白,戴蓋執拂,幢麾莊飾,沙門瞿曇無如此事。
「如餘沙門、婆羅門專為嬉戱,碁局博奕,八道、十道,至百千道,種種戱法以自娛樂,沙門瞿曇無如是事。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但說遮道無益之言,王者、戰鬪、軍馬之事,群僚、大臣、騎乘出入、游戱園觀,及論臥起、行步、女人之事,衣服、飲食、親裡之事,又說入海採寶之事,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無數方便,但作邪命,諂諛美辭,現相毀呰,以利求利,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但共諍訟,或於園觀,或在浴池,或於堂上,互相是非,言:『我知經律,汝無所知;我趣正道,汝趣邪徑;以前著後,以後著前;我能忍,汝不能忍;汝所言說,皆不真正;若有所疑,當來問我,我盡能答。』沙門瞿曇無如是事。
「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更作方便,求為使命,若為王、王大臣、婆羅門、居士通信使,從此詣彼,從彼至此,持此信授彼,持彼信授此,或自為,或教他為,沙門瞿曇無如是事。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但習戰陣鬪諍之事,或習刀杖、弓矢之事,或鬪鷄犬、豬羊、象馬、牛駝諸獸,或鬪男女,或作眾聲,吹聲、鼓聲、歌聲、舞聲,緣幢倒絕,種種伎戱,無不翫習,沙門瞿曇無如是事。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瞻相男女,吉凶好丑,及相畜生,以求利養,沙門瞿曇無如是事。
「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召喚鬼神,或復驅遣,種種[袖-由+厭]禱,無數方道,恐熱於人,能聚能散,能苦能樂,又能為人安胎出衣,亦能呪人使作驢馬,亦能使人聾盲瘖瘂,現諸技術,叉手向日月,作諸苦行以求利養,沙門瞿曇無如是事。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或為人呪病,或誦惡呪,或誦善呪,或為醫方、鍼炙、藥石,療治眾病,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或呪水火,或為鬼呪,或誦剎利呪,或誦象呪,或支節呪,或安宅符呪,或火燒、鼠囓能為解呪,或誦知死生書,或誦夢書,或相手面,或誦天文書,或誦一切音書,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瞻相天時,言雨不雨,穀貴穀賤,多病少病,恐怖安隱,或說地動、彗星、月蝕、日蝕,或言星蝕,或言不蝕,方面所在,皆能記之,沙門瞿曇無如此事。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或言此國當勝,彼國不如,或言彼國當勝,此國不如,瞻相吉凶,說其盛衰,沙門瞿曇無如是事。諸比丘!此是持戒小小因緣,彼寡聞凡夫以此嘆佛。」
佛告諸比丘:「更有餘法,甚深微妙大法光明,唯有賢聖弟子能以此言讚嘆如來。何等是甚深微妙大光明法,賢聖弟子能以此法讚嘆如來?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種種無數,隨意所說,盡入六十二見中;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種種無數,隨意所說,盡不能出過六十二見中。彼沙門、婆羅門以何等緣,於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種種無數,各隨意說,盡入此六十二見中,齊是不過?諸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種種無數,各隨意說,盡入十八見中;本劫本見,種種無數,各隨意說,盡不能過十八見中。彼沙門、婆羅門以何等緣,於本劫本見,種種無數,各隨意說,盡入十八見中,齊此不過?諸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起常論,言:『我及世間常存。』此盡入四見中;於本劫本見言:『我及世間常存。』盡入四見,齊是不過。
「彼沙門、婆羅門以何等緣,於本劫本見,起常論,言:『我及世間常存。』此盡入四見中,齊是不過?或有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憶二十成劫敗劫,彼作是說:『我及世間是常,此實餘虛,所以者何?我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憶二十成劫敗劫,其中眾生不增不減,常聚不散,我以此知:我及世間是常,此實餘虛。』此是初見。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計我及世間是常,於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憶四十成劫敗劫,彼作是說:『我及世間是常,此實餘虛,所以者何?我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憶四十成劫敗劫,其中眾生不增不減,常聚不散,我以此知,我及世間是常,此實餘虛。』此是二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計我及世間是常,於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憶八十成劫敗劫,彼作是言:『我及世間是常,此實餘虛,所以者何?我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憶八十成劫敗劫,其中眾生不增不減,常聚不散,我以此知,我及世間是常,此實餘虛。』此是三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計我及世間是常,於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有捷疾相智,善能觀察,以捷疾相智方便觀察,謂為審諦,以己所見,以己辯才作是說,言:『我及世間是常。』此是四見。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計我及世間是常,於四見中,齊是不過。此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計我及世間是常,如此一切盡入四見中,我及世間是常,於此四見中,齊是不過。唯有如來知此見處,如是持、如是執,亦知報應。如來所知又復過是,雖知不著,已不著則得寂滅,知受集、滅、味、過、出要,以平等觀無餘解脫,故名如來。是為餘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聖弟子真實平等讚嘆如來。
「復有餘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聖弟子真實平等讚嘆如來,何等是?諸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起論,言:『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彼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計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於此四見中,齊是不過或過。或有是時,此劫始成,有餘眾生福盡、命盡、行盡,從光音天命終,生空梵天中,便於彼處生愛著心,復願餘眾生共生此處。此眾生既生愛著願已,復有餘眾生命、行、福盡,於光音天命終,來生空梵天中,其先生眾生便作是念:『我於此處是梵、大梵,我自然有,無能造我者;我盡知諸義典,千世界於中自在,最為尊貴,能為變化,微妙第一。為眾生父,我獨先有,餘眾生後來,後來眾生,我所化成。』其後眾生復作是念:『彼是大梵,彼能自造,無造彼者,盡知諸義典,千世界於中自在,最為尊貴,能為變化,微妙第一,為眾生父,彼獨先有,後有我等,我等眾生,彼所化成。』彼梵眾生命、行盡已,來生世間,年漸長大,剃除鬚髮,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入定意三昧,隨三昧心自識本生,便作是言:『彼大梵者能自造作,無造彼者,盡知諸義典,千世界於中自在,最為尊貴,能為變化,微妙第一。為眾生父,常住不變,而彼梵化造我等,我等無常變易,不得久住,是故當知: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此實餘虛。』是謂初見。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起論,半常半無常,於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眾生喜戲笑懈怠,數數戲笑以自娛樂,彼戲笑娛樂時,身體疲極便失意,以失意便命終,來生世間,年漸長大,剃除鬚髮,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彼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自識本生,便作是言:『彼餘眾生不數生,不數戲笑娛樂,常在彼處,永住不變,由我數戲笑故,致此無常,為變易法,是故我知: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此實餘虛。』是為第二見。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於四見中,齊此不過。
「或有眾生展轉相看已,便失意,由此命終,來生世間,漸漸長大,剃除鬚髮,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識本所生,便作是言:『如彼眾生以不展轉相看,不失意故,常住不變;我等於彼數相看,數相看已便失意,致此無常,為變易法,我以此知: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此實餘虛。』是第三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於四見中,齊此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有捷疾相智,善能觀察,彼以捷疾觀察相智,以己智辯言:『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此實餘虛。』是為第四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於四見中,齊是不過。諸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半常半無常,盡入四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此見處,如是持、如是執,亦知報應,如來所知又復過是,雖知不著,以不著則得寂滅,知受集、滅、味、過、出要,以平等觀無餘解脫,故名如來,是為餘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聖弟子真實平等讚歎如來。
「復有餘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聖弟子真實平等讚歎如來。何等法是?諸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有邊無邊。』彼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有邊無邊。』於此四見中,齊是不過。或有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起邊想,彼作是說:『此世間有邊,是實餘虛,所以者何?我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有邊,是故知世間有邊,此實餘虛。』是謂初見。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有邊,於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起無邊想,彼作是言:『世間無邊,此實餘虛,所以者何?我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無邊,是故知世間無邊,此實餘虛。』是第二見。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無邊,於四見中,齊此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謂上方有邊,四方無邊彼作是言:『世間有邊無邊,此實餘虛,所以者何?我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上方有邊,四方無邊,是故我知世間有邊無邊,此實餘虛。』是為第三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有邊無邊,於此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有捷疾相智,善於觀察,彼以捷疾觀察智,以己智辯言:『我及世間非有邊非無邊,此實餘虛。』是為第四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有邊無邊,此實餘虛,於四見中,齊是不過。此是諸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起論:我及世間有邊無邊,盡入四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此見處,如是持、如是執,亦知報應。如來所知又復過是,雖知不著,已不著則得寂滅,知受集、滅、味、過、出要,以平等觀無餘解脫,故名如來。是為餘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聖弟子真實平等讚歎如來。
「復有餘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聖弟子真實平等讚歎如來,何者是?諸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異問異答,彼彼問時,異問異答,於四見中,齊是不過。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異問異答,於四見中,齊是不過。或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論,作如是見:『我不見不知善惡有報、無報耶?我以不見不知故,作如是說:善惡有報耶?無報耶?』世間有沙門、婆羅門廣博多聞,聰明智慧,常樂閑靜,機辯精微,世所尊重,能以智慧善別諸見。設當問我諸深義者,我不能答,有愧於彼,於彼有畏,當以此答以為歸依、為洲、為捨,為究竟道。彼設問者,當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不異,此事非異非不異。』是為初見。沙門、婆羅門因此問異答異,於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論,作如是見:『我不見不知為有他世耶?無他世耶?』諸世間沙門、婆羅門以天眼知、他心智,能見遠事,已雖近他,他人不見。如此人等能知有他世、無他世;我不知不見有他世、無他世。若我說者,則為妄語,我惡畏妄語,故以為歸依、為洲、為捨,為究竟道。彼設問者,當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不異,此事非異非不異。』是為第二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問異答異,於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見,作如是論:『我不知不見何者為善?何者不善?我不知不見如是說是善、是不善?』我則於此生愛,從愛生恚,有愛有恚,則有受生;我欲滅受,故出家修行;彼惡畏受,故以此為歸依、為洲、為捨,為究竟道。彼設問者,當如是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不異,此事非異非不異。』是為第三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問異答異,於四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愚冥闇鈍,他有問者,彼隨他言答:『此事如是,此事實,此事異,此事不異,此事非異非不異。』是為四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異問異答,於四見中,齊是不過。或有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異問異答,盡入四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此見處,如是持、如是執,亦知報應;如來所知又復過是,雖知不著,已不著則得寂滅,知受集、滅、味、過、出要,以平等觀無餘解脫,故名如來。是為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聖弟子真實平等讚歎如來。
「復有餘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使賢聖弟子真實平等讚歎如來,何等是?或有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謂無因而出有此世間,彼盡入二見中,於本劫本見無因而出有此世間,於此二見中,齊是不過。彼沙門、婆羅門因何事於本劫本見,謂無因而有,於此二見中,齊是不過?或有眾生無想無知,若彼眾生起想,則便命終,來生世間,漸漸長大,剃除鬚髮,服三法衣,出家修道,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識本所生,彼作是語:『我本無有,今忽然有,此世間本無、今有,此實餘虛。』是為初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謂無因有,於二見中,齊是不過。
「或有沙門、婆羅門有捷疾相智,善能觀察,彼已捷疾觀察智觀,以己智辯能如是說:『此世間無因而有,此實餘虛。』此第二見。諸有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本劫本見,無因而有,有此世間,於二見中,齊是不過。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無因而有,盡入二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彼盡入是十八見中,本劫本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於十八見,齊是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
「復有餘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何等是?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末劫末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彼盡入四十四見中,於末劫末見,種種無數,隨意所說,於四十四見,齊是不過。彼有沙門、婆羅門因何事於末劫末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於四十四見,齊此不過?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末劫末見,生有想論,說世間有想;彼盡入十六見中,於末劫末見生想論,說世間有想,於十六見中,齊是不過。彼沙門、婆羅門因何事於末劫末見生想論,說世間有想,彼盡入十六見中,齊是不過。
「諸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論、如是見,言:『我此終後,生有色有想,此實餘虛。』是為初見。諸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末劫末見生想論,說世間有想;於十六見中,齊是不過。有言:『我此終後,生無色有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色無色有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非有色非無色有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邊有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無邊有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邊無邊有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非有邊非無邊有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而一向有樂有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而一向有苦有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樂有苦有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不苦不樂有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一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若干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少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無量想,此實餘虛。』是為十六見。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末劫末見,生想論,說世間有想;於此十六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
「復有餘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何等法是?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末劫末見,生無想論,說世間無想;彼盡入八見中,於末劫末見,生無想論,於此八見中,齊此不過。彼沙門、婆羅門因何事於末劫末見,生無想論,說世間無想,於八見中,齊此不過?諸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見,作如是論:『我此終後,生有色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無色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色無色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非有色非無色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邊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無邊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邊無邊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非有邊非無邊無想,此實餘虛。』是為八見。若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末劫末見,生無想論,說世間無想;彼盡入八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
「復有餘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何等法是?或有沙門、婆羅門於末劫末見,生非想非非想論,說此世間非想非非想;彼盡入八見中,於末劫末見,作非想非非想論,說世間非想非非想,於八見中,齊是不過。彼沙門、婆羅門因何事於末劫末見,生非想非非想論,說世間非想非非想,於八見中,齊是不過?諸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論,作如是見:『我此終後,生有色非有想非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無色非有想非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色無色非有想非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非有色非無色非有想非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邊非有想非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無邊非有想非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有邊無邊非有想非無想,此實餘虛。』有言:『我此終後,生非有邊非無邊非有想非無想,此實餘虛。』是為八見。若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末劫末見,生非有想非無想論,說世間非有想非無想,盡入八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
「復有餘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何等法是?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末劫末見,起斷滅論,說眾生斷滅無餘;彼盡入七見中,於末劫末見起斷滅論,說眾生斷滅無餘,於七見中,齊是不過。彼沙門、婆羅門因何事於末劫末見,起斷滅論,說眾生斷滅無餘,於七見中,齊是不過?諸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論,作如是見:『我身四大、六入,從父母生,乳餔養育,衣食成長,摩捫擁護,然是無常,必歸磨滅,齊是名為斷滅。』第一見也。或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說,言:『此我不得名斷滅,我欲界天斷滅無餘,齊是為斷滅。』是為二見。或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說,言:『此非斷滅,我色界化身,諸根具足,斷滅無餘,是為斷滅。』有言:『此非斷滅,我無色空處斷滅。』有言:『此非斷滅,我無色識處斷滅。』有言:『此非斷滅,我無色不用處斷滅。』有言:『此非斷滅,我無色有想無想處斷滅,是第七斷滅。』是為七見。諸有沙門、婆羅門因此於末劫末見,言此眾生類斷滅無餘;於七見中,齊此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
「復有餘甚深微妙大法光明,何等法是?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末劫末見,現在生泥洹論,說眾生現在有泥洹;彼盡入五見中,於末劫末見說現在有泥洹,於五見中,齊是不過。彼沙門、婆羅門因何事於末劫末見,說眾生現有泥洹,於五見中,齊是不過?諸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見,作是論,說:『我於現在五欲自恣,此是我得現在泥洹。』是第一見。復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說:『此是現在泥洹,非不是,復有現在泥洹微妙第一,汝所不知,獨我知耳;如我去欲、惡不善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入初禪,此名現在泥洹。』是第二見。
「復有沙門、婆羅門作如是說:『此是現在泥洹,非不是,復有現在泥洹微妙第一,汝所不知,獨我知耳;如我滅有覺、觀,內喜、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入第二禪。』齊是名現在泥洹,是為第三見。復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說,言:『此是現在泥洹,非不是,復有現在泥洹微妙第一,汝所不知,獨我知耳;如我除念、捨、喜、住樂,護念一心,自知身樂,賢聖所說,入第三禪。』齊是名現在泥洹,是為第四見。復有沙門、婆羅門作是說,言:『此是現在泥洹,非不是,現在泥洹復有微妙第一,汝所不知,獨我知耳;如我樂滅、苦滅,先除憂、喜,不苦不樂,護念清淨,入第四禪。』此名第一泥洹,是為第五見。若沙門、婆羅門於末劫末見,生現在泥洹論,於五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亦復如是。
「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末劫末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於四十四見中,齊是不過,唯佛能知此諸見處,亦復如是。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盡入此六十二見中;於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無數種種,隨意所說;於六十二見中,齊此不過,唯如來知此見處,亦復如是。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生常論,說:『我、世間是常。』彼沙門、婆羅門於此生智,謂異信、異欲、異聞、異緣、異覺、異見、異定、異忍,因此生智,彼以希現則名為受,——乃至現在泥洹,亦復如是。諸有沙門、婆羅門生常論,言:『世間是常。』彼因受緣,起愛生愛而不自覺知,染著於愛,為愛所伏,——乃至現在泥洹,亦復如是。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生常論,言:『世間是常。』彼因觸緣故,若離觸緣而立論者,無有是處,——乃至現在泥洹,亦復如是。諸有沙門、婆羅門於本劫本見、末劫末見,各隨所見說,彼盡入六十二見中,各隨所見說,盡依中在中,齊是不過。猶如巧捕魚師,以細目網覆小池上,當知池中水性之類,皆入網內,無逃避處,齊是不過。諸沙門、婆羅門亦復如是,於本劫本見、末劫末見,種種所說,盡入六十二見中,齊是不過。
「若比丘於六觸集、滅、味、過、出要,如實而知,則為最勝,出彼諸見。如來自知生死已盡,所以有身,為欲福度諸天、人故,若其無身,則諸天、世人無所恃怙,猶如多羅樹斷其頭者,則不復生。佛亦如是,已斷生死,永不復生。」
當佛說此法時,大千世界三返六種震動。爾時,阿難在佛後執扇扇佛,偏露右臂,長跪叉手,白佛言:「此法甚深,當以何名?云何奉持?」
佛告阿難:「當名此經為義動、法動、見動、魔動、梵動。」
爾時,阿難聞佛所說,歡喜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