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眼睛所看到的各種各樣的外境是從哪裡來的?世間沒有通達實相的凡夫都一致認為,我們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外境都是我們身心之外的獨立存在,和我們自己的身心並沒有什麼關係。例如,如果我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某人,那麼這個人本來就是在外面客觀存在的,只是因為今天這個人來到了我的面前,所以我就看到了這個人,外境上的這個人的存在和我們自己的身心並無任何關係。

事實上,這樣一個所謂的「事實」,只是我們的意識加在自己眼識上的一個錯誤妄想而已,「外境」的真相並不是獨立於我們的心存在的。真實的情況是,我們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是我們的心通過自己的眼睛在外面「放電影」,然後我們的意識將這些放出來的「影子」執為獨立於自己的眼睛而存在的「外境」,於是我們就被意識的這種錯誤執著給欺騙了,從來沒有懷疑過「外境是獨立於我們自心的存在」這樣一個觀點。

例如,禪宗六祖大師出關之後,遇到兩個出家人爭論旗杆上「幡飄動」到底是因為「幡動」還是因為「風動」。六祖大師解答說:「既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而是你們兩個人的心在動。」如今,閱讀《六祖壇經》的人很多,但是大多數人對這一則公案並沒有真正理解。不少人感到非常困惑,明明「風」和「幡」都是外境上獨立存在的,怎麼說是因為我們的心在動呢?或者說是我們的心通過自己的眼睛在「放電影」呢?

要論證我們的眼睛所見到的一切就是我們自己的眼睛本身所投射的「影子」這個道理其實並不難。我們可以通過如下這樣一個科學實驗來加以驗證:

將一朵鮮花放在鏡子面前,我們就可以在鏡子裡面清楚地看到這朵鮮花的影子。當我們仔細觀察鏡子裡面的鮮花就會發現,這朵「鮮花」是如此地逼真,要不是我們的意識知道是鏡子的作用,則我們的眼睛幾乎無法將其和鏡子外面的「真實鮮花」加以區分。

對於上面的這個現象,我們試問以下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鏡子裡的鮮花是如何產生的?

科學家是這樣解釋的:鏡子外面的鮮花發出光線,當這些光線傳播到鏡子的表面時,這些光線被鏡子折射到了我們的眼睛中,然後我們的眼睛根據被折射過來的光線,在鏡子「裡面」虛構了一朵鮮花的圖像!「我們的眼睛根據被折射過來的光線在鏡子‘裡面’虛構了一朵鮮花的圖像!」請仔細體會、觀察和思考這句話,這是所有科學家都認同的事實!

第二個問題是:我們的眼睛是如何看到鏡子外面那朵「真實鮮花」的呢?

人們會說:「是由於這朵鮮花的光線傳播到了我們的眼睛中」,但是很多人卻把下面的話換成了:「所以我們知道了鏡子外面的鮮花的存在」,而不是像前面鏡子裡面的鮮花那樣斷言:「我們的眼睛根據傳播過來的光線在鏡子外面虛構了一朵鮮花的圖像!」

在鏡子面前拐了一個彎的光線到達我們眼睛裡面,我們的眼睛因此而在鏡子裡面看到的鮮花,我們都認為是自己的眼睛根據到達眼睛的光線所虛構的,那麼鏡子外面不拐彎的光線到達我們的眼睛時,眼睛因此所看到的鮮花我們的意識就不認為是眼睛根據光線所虛構的了!如果某個人的意識這樣思維,那麼具足正確思維者的意識怎麼會認同呢?

所以,任何一個尊重科學、尊重事實的人都必須不得不承認:鏡子外面的那朵鮮花和鏡子裡面的那朵鮮花一樣,也是眼睛根據所到達的光線虛構的!這兩者的差別僅僅在於其中一個光線拐彎了,而另外一個光線沒有拐彎而已!

所以,上面這樣一個科學實驗,以無可辯駁的事實向人們證明了: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眼睛根據光線在外境中虛構的!這正驗證了《華嚴經》中所說的:「譬如工畫師,分佈諸彩色,虛妄取異相,大種無差別。大種中無色,色中無大種,亦不離大種,而有色可得。」這句話的意思是,就像畫師畫畫一樣,在紙上分佈的只是顏色,可是我們的心卻能根據在這些在紙上分佈的顏色,來虛妄地想像畫面的內容。同樣,外境的一切實際上都是「大種」——也即光,然而我們的心卻根據這些光妄想了種種外境現象,而這些光在本質上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光的本性中並沒有我們的心所妄想出來的種種存在,我們妄想出來的種種存在也不是光,但是離開光之外,也別無存在可言。

我們過去的身口意所作的一切以極其微細的「大種」方式存儲在阿賴耶識的光碟中,借助於第七識(末那識)的作用,在「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的「播放器」面前以「色聲香味觸法」的方式呈現,這些「色聲香味觸法」實際上是自心通過六根在外境上的投影,可是我們的第六意識卻不能了知這些都是心的「自現」,卻將其錯誤地妄想成「外現」——也即存在於外境之上和自心無關的顯現。不僅如此,意識還根據六根前的自現,將其妄想成存在於空間和時間之中的實有之物,於是具有空間和時間的世界就在第六識的妄想和虛構之下產生了。

世界就是這樣被心虛構而成的!猶如心在做夢,又猶如心在看一部電影!心在六根門前自現的「色聲香味觸法」上面所加的妄想太久遠、太堅固,以致我們從來對世界的存在沒有去懷疑一下!「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要想徹底通達什麼是佛,我們應當對上面所說的「一切唯心所造」的道理去深刻地觀察和思維,並通過實修般若智慧加以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