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迦族的迦毗羅衛城,和拘利族的拘利城緊臨盧奚多河兩岸,兩個城市的農民都用盧奚多河水灌溉。有一年,發生大旱災,他們的米谷和其它的農作物都受到威脅,兩岸的農夫都想把河水引到自己的田裡。拘利城的農夫想把水改道,引導河水來灌溉他們的田地。但迦毗羅衛城的農夫加以抗議,他們認為如果拘利城農夫的計策得逞,那麼他們的田地就沒有水灌溉,農作物就不可能成熟。
雙方都想獨佔河水,因此都懷有瞋恚和恨意。兩個城市農人間的爭吵像野火般漫延開來,傳到雙方統治者的耳裡。兩邊都找不出妥協的辦法,就準備戰爭,用武力解決。
佛陀知道他在河兩岸的親戚們正準備戰爭,為了他們的安寧和幸福著想,他決定加以阻止,就一個人單獨到河的中央。兩岸的親戚看見他時,都把手上的武器放在一邊,向佛陀禮敬。佛陀告誡他們:「你們不應該為少量不具重大價值的水大動干戈,傷害彼此更有意義的生命。你們為什麼要採取這種不道德的做法呢?今天,如果不是我在這裡的話,你們的鮮血現在已經像河水般淌滿地上了。你們懷抱著恨意過日子,而我對任何人都沒有恨。你們的道德感薄弱,而我德行清靜。你們自私為己,敵意增長,而我沒有絲毫的自私心態。」雙方聽完佛陀的勸誡後,對於自己的愚癡感到羞恥,一場流血戰爭因此得以倖免。
眾生滿懷憎恨,佛陀不憎恨,眾生滿懷憎恨,佛陀安住不憎恨。
眾生種種煩惱苦痛,佛陀安住不煩惱苦痛,眾生種種煩惱苦痛,佛陀安住不煩惱苦痛。
眾生貪求欲樂,佛陀不貪求,眾生貪求欲樂,佛陀安住不貪求。
輪迴的苦,我們已經體驗並切身感受了很多。對於輪迴苦的版圖式的羅列,也冗述之多。那麼,大家還都如勇士般地在輪迴中激流勇進,嘗遍苦趣,還想在苦中尋樂,如此的自找苦吃,為哪般呢? 在於,識不破輪迴的密碼,一個自欺而又狡猾的「自我」。
我們週而復始的忙碌,一世又一世的在輪迴中摸爬滾打。偶一世,恰得人身,可惜還是努力地拎不清。各個千姿百態並狂放的喜怒哀樂著,狂放的、不停歇的為短暫且無常的歲月,埋下苦的伏筆。還都一本正經的,高談闊論自我的存在。試與天比高的架勢之後,又各個如此泄憤般的指責苦,埋怨苦等等。
有意思的是,苦一直在如影般的戲弄著我們每一個人,我們其實對它再熟悉不過了。但每次的場景,又感覺是如五雷轟般地,驚訝於「我」怎麼可以這麼苦呢?
「我」當然很苦!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我」。每個人的痛苦,都在於完全把一個虛幻的假相,當作實體存在的真相時,你當然容不得這個「我」有一點點的變化。可惜,真相確是,「我」完全是個如夢幻泡影般的緣緣結合體。它因緣而生,因緣而滅。當然,大家不願意承認這個現實,覺得「自我」如果被否定,就會無比恐慌。其實,「自我」的存在屬實與否,根本不需要外界給你一個強而有力的答案。如果帶些智慧的,如是思維,就可以顯而易見。「自我」如果那麼堅實的存在而不易變,那麼怎麼又會有個可以感知苦的你本人,經歷出生到成長呢?又怎麼可以經歷病苦,情苦,離別苦之類的各種心緒上的切身體會,而且又有從嬰兒到青年、成年、老年、兒子、女兒、母親、父親、奶奶、爺爺等一人多角色的轉變呢?
如果,一定有一個堅實的你認為真實而又不可摧的「我」存在,那麼它就應該是個固化的個體。完全固化的概念,是僵硬的思想,那麼你也根本都不可能感覺到自己是否變美,變帥,變高,變瀟灑,變嫵媚,變滄桑之類的。如果我們敢承認每天鏡子中所看見自己的變化時,你就不能掩耳盜鈴般的,不承認「自我」的不真實。
輪迴中,最有趣的就是這點,我們每個人都在看著自己每時每刻地變化,還又要如此堅守「自我」的牢靠與真實。我們被「自我」變戲法式的奴役著,可又如此情願的為這個假相去買單。所以,我們有無數參不透的情緒,無數理不清的煩惱,又有之多拎不清的忙碌。執著著所有的本末倒置,參與著所有的事實爭鋒,是非著所有的過眼雲煙。唯獨,不顧忌自己的生死,這樁最合理的事情。
所以,我們說修行佛法,要祈禱智慧的加持。這樣的作用力,單單一方面,就是為了先讓我們有雙慧眼,讓我們能識別輪迴的密碼,狡猾的「自我」。也讓我們能有一點辨識度的知道,我們所有的愛恨情仇,苦中作樂,互相糾葛,都是在為一個會變戲法的且虛幻不真實的「自我」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