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癌晚期的父親念佛往生

我的父親,一位慈愛祥和、意志堅強、博學多才、倍受家人尊重的長者,一直是我兒子心中最重要的人,以至於我兒子在成人禮上,特別懇請外公坐在他身邊,第一個接受感恩和擁抱。

多年來,我們早已知道父親的肺是千瘡百孔、功能不全了。作為一名佛弟子,我深知引導家人走好人生最後一程的重要性。從二〇一〇年在東林寺打過佛七後,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對家人講講念阿彌陀佛的好處。每到這時,母親都會說:「又來了,你太迷信了,太消極了,年紀輕輕的,總講死的話題。」

父親直接就當沒聽到,他不想打擊我,但表情就是不相信。多年來,對說服這兩位有知識、「講科學」的老人信佛念佛這件大事上,我已不抱什麼希望。但是隨著自己念佛修行的不斷增進,還是提醒自己不能放棄,還是要盡最大的努力引導他們念佛。

二〇一六年七月,父親默默忍耐了半年,一直到我兒子高考結束,才去醫院做全面檢查,確診為肺癌晚期。當時,父親經歷了破壞性提取樣本的肺鏡檢查,不料肺炎又發作了,癌症伴著炎症,因而進入了病危狀態:開始發燒,不能平躺,也無力起床,每天二十四小時吸氧氣、打點滴,全天生命監測。

這時有師兄推薦我們念《佛說療痔病經》,既然父母信不及念佛的好處,這次我就試試念經吧。我告訴他們,這部經是治療各種腫瘤疾病的,他們依然不信。我堅持早晚兩次到病房念《佛說療痔病經》及其中的咒語,共一個小時。持咒時我會用手輕輕撫摸父親的胸部,觀想咒語放著熾盛的光芒,通過我的手傳遍父親全身。

剛開始那幾天,父母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好像女兒是個搞迷信跳大神的,隔壁病床的一家人也都以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我這個女兒讓父母感到不好意思,但是他們知道女兒是個執著的人,絕不會放棄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所以沒有明確反對,只是不配合。

在我念經時,母親時常來搗亂,從我和父親中間穿來穿去,故意大聲和父親講話。父親則有時看電視,有時看手機,無視我的存在。醫護人員來來去去做著他們的事,我堅持念我的經。我的想法是,沒關係,不論結果如何,我相信釋迦牟尼佛,相信佛講的每一部經。

盡管父母不信,但意想不到的奇跡很快就出現了,念經起作用了!我念經的第二天,父親的體溫就降下來了。第三天,父親可以平躺了,血痰也少了很多,他明顯感覺身體舒服很多,精神越來越好了,可以下床走走了。從第四天開始,父親明顯配合我念經念咒了,他會放下手機,也不看電視了,靜靜地讓我在他前胸後背輕輕撫摸。母親也開始有了變化,當醫生、護士來時,母親會擋住他們,讓他們等我念完再來。後來,母親還會問我:「念累了吧,渴了吧?我能幫你念嗎?你教我念……」

念經整整持續了一週,正好遇到週末,母親打電話說,醫生讓父親週末回家休息,這兩天醫生不上班,父親也不用特別治療,週一再來醫院。我還不敢相信,親自向醫生確認這是真的。父親已經住院一個多月了,他自己本來以為這次再也回不了家了,以為他的人生將會在醫院中痛苦地結束呢。在此,千言萬語化為一句:感恩本師釋迦牟尼佛!

接下來的幾天,在醫院裡進一步確認癌症細胞的品種,看是否有靶向治療的藥。檢查確認後,醫生鄭重地找我談話,更像是宣判。醫生打開彩色診斷書,告訴我,父親確診是肺癌晚期,身體裡有兩種癌細胞,而且都是野生品種,沒有相應靶向治療的藥可以用。而我們一家人都反對做化療和放療,也反對動手術,所以父親只有一種治療方案,就是免疫系統療法,意味著只有加強營養,盡量保存免疫力,多活一天是一天。出院的時候,醫生竟然開不出給父親用的藥,只是交待我們,如果父親開始疼痛,再來找他開止痛藥。

然而令人欣慰的是,父親自從出院以後,一直沒有出現過癌症病人各種疼痛的症狀。七年以來,父母雖然不明白念佛念經的「科學」原理是什麼,但這次念經減輕了父親的病痛,他們還是相信了念佛念經有好處,能治病。

我就趁熱打鐵,告訴他們,念經比較複雜麻煩,念阿彌陀佛比較簡單,效果一樣好。於是他們每天早晚自己念一念,身體稍好的時候,父親每天還可以出去散散步。但父親總是忘記自己已經是癌症晚期的病人,兩人念佛也總是有一次沒一次的,不夠認真。我還要時常監督他們,像幼兒園裡的阿姨哄小朋友一樣,告訴他們「身體是自己的,不能靠別人念,自己念自己好,別人念別人好」「要長壽,就要多念佛」「我們的真實生命要移民到好的地方去,也要多念佛,請阿彌陀佛來接引」等等。

我也教他們迴向:「願弟子在世時病苦減輕,有生活品質;離世的時候,懇請阿彌陀佛慈悲接引弟子往生極樂世界,感恩阿彌陀佛!」就這樣,父母念佛的習慣一點點逐漸養成。

二〇一六年十一期間,我再次去東林祖庭打佛七,也為父親祈福。到了最後一天時,我忍不住到山上去為父親求一支籤。看著父親每天好好的,我不免起了貪心,祈願他能活到四年後,能看到我兒子大學畢業。然而我還是得到一支下下籤,籤文大概的意思是說,看父親的外表是好好的,其實身體裡面已是壞完了,不必再起延壽的貪心了。

我知道父親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接下來的冬天都不一定能過得去了。我突然感到所有的事情都要盡快計劃了,於是下定決心給父親打電話,說服他盡快皈依。我告訴父親,我為他求了一支下下籤,他的時間不多了。死亡並不是生命真正的終點,而是新旅途的開始,要如何開啟光明的旅途,我們必須要計劃了,移民到西方極樂世界必須要開始了。為了使父親更好地得到三寶加持,我希望他能盡快受三皈五戒。我問父親:「您可願意?」這次他很聽話,馬上答應了,我揪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我回到廈門第一件事,就是趁父親還有一點兒體力時找到了一座寺院給他授三皈五戒,寺裡法師慈悲,為父親和母親專場授了三皈五戒。我當時擔心父親體力不支,拜佛時還在他身後放了凳子,讓他隨時可以坐一坐,由我代替他來拜佛。

然而在佛力加持下,體重一百六十多斤的父親在一個多小時裡,每一拜都是自己慢慢認真完成的,直到結束時才精疲力盡地坐下。真是感恩大慈大悲的諸佛菩薩!

接下來的日子,父親每天早晚念佛各半個小時。我時常告訴父親,如果您對女兒有一分的信任,那麼對阿彌陀佛就要有萬分的相信,女兒沒有能力救您,只有阿彌陀佛才能真正救您。此外,我時常問父親,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事,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我都會替他完成。父親心寬,總是說沒有什麼放不下的,心願只有往生極樂世界。他每天還是照常迴向:「願弟子在世時病苦減輕,有生活品質;離世的時候,懇請阿彌陀佛慈悲接引弟子往生極樂世界,感恩阿彌陀佛!」

二〇一七年春節後,父親再沒有出過門,咳血量也越來越多,但是一直都不疼痛,體重也還是一直保持在一百六十斤。直到往生的前一天,父親還自己起床,自己在輪椅上洗漱,自己煮湯面,在網上和親戚朋友聊天,早晚還念佛。

第二天晚上,父親開始有點難受了,因為身體太重,怎麼躺著都不舒服,他也意識到自己的時間快到了,向母親懺悔這一生對她照顧不周,凌晨安然睡去。早上七點我趕到父母家,我讓母親安心睡會兒,我來守護父親,帶著安睡的父親念佛。父親睡得那樣的安詳,呼吸是那樣的平靜均勻,一點兒也不像是肺癌晚期的病人。

到了八點半,在我的助念聲中,父親慢慢地停止了呼吸。強烈的悲痛化作一聲聲堅定的阿彌陀佛聖號,這一刻,還有什麼比幫助父親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更重要呢!我在佛像前燃起檀香,跪在佛像與父親面前,專注地為父親念佛,懇請父親放下萬緣,隨佛而去,懇請阿彌陀佛慈悲接引父親往生極樂世界。

一個小時後,母親醒來,面對父親的往生,她堅強地忍著悲痛隨我念佛。隨後,有很多慈悲的法師、居士都來助念,還幫我們一家人處理各種事務。

父親終於如願順利往生,千言萬語化為無盡的感恩,感恩大慈悲父阿彌陀佛!感恩護法菩薩!感恩諸位大德法師!感恩諸位同修蓮友!

南無阿彌陀佛!

《淨土》2019年第1期     文/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