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網:謝謝宗舜法師剛才對佛教給我們的解釋。社會上很多人可能對佛教還是有誤解,不僅僅說是正信還是迷信這種問題,他們可能連一些最基本的概念也會攪混,譬如皈依、出家、剃度、受戒。之前我知道任靜和付笛聲他倆皈依佛門,然後很多媒體在報道的時候就把它報道成出家。還有很多網友就去猜測他們為什麼出家,給的原因也是千奇百怪的。希望在這裡宗舜法師和雪漠老師也能把這個這些地方給我們大家解釋一下,像皈依、出家有什麼區別?
宗舜法師:任靜和付笛聲老師他們兩位是非常虔誠的佛教弟子,而且經常會去參加佛教的各種活動,我們跟他們都是很熟悉的。當時他們在趙縣的柏林寺皈依的時候就曾經被媒體一度傳為說任靜、付笛聲夫妻倆雙雙皈依佛門,出家了,當他們再一次以在家人的形象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個別的媒體他們就說你看他們是以這個所謂的皈依佛門作為自己宣傳的一個噱頭,曾經給他們有這樣的一個定位,給他們扣上這麼一個帽子。
但是在我看來就覺得是非常荒唐可笑的,因為在現在確實在社會上大家對皈依和出家究竟有什麼區別有點弄不大明白,我覺得確實有必要給大家做一個澄清。大家說到的皈依佛門,其實在佛教裡邊應該確切的稱為叫皈依三寶。皈就是回歸的意思,依就是依靠,就是我把我的已經迷失的自性重新找回來,以佛、法、僧三寶作為我的依靠,表達希望三寶來救度我,我全心的依靠三寶,按照三寶的所教示的這些原則去實踐,它表達這樣一種願望。它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皈依是種宣誓,這是向佛法僧三寶宣誓表明我認同你,並且依靠你這樣一種態度,所以他是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這個是皈依的最通俗的理解。
鳳凰網:那麼皈依以後我們是說他還是像我們平常人一樣是吧,不是像師父您已經剃了頭髮。
宗舜法師:對,皈依它其實應該是分成兩類人,第一類人就是在家學佛的,我們把他成為居士,這些居士們就是居家學佛之士,他們是在家的,他們不用剃髮,也不用更改自己的服裝。我們叫剃髮染衣披上袈裟,袈裟這樣的出家的法服,這個是一類。
另一類就是我們所說的要剃髮,就要把頭髮剃去,然後穿上僧服,所以在這個裡面,佛教一共是這兩類人一共有七個身份。就是有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比丘、比丘尼是出家的這兩類,然後在家居士男居士、女居士叫優婆塞、優婆夷。這個就是四眾弟子,我們常說的四眾弟子佛教的就是這四類人。
那麼在出家人裡面還有三類,一類就是沙彌,一類是沙彌尼,沙彌就是剛剛出家還有沒有受比丘戒的,比丘尼就是沒有受比丘尼戒的,那麼稱為沙彌尼、沙彌。還有一個叫式叉摩那他是在沙彌尼正式受比丘尼戒之前有一段學習,學習佛法甚至接受觀察的這樣一段時間, 合著這樣來說,出家人就一共有5類,比丘、比丘尼、沙彌、沙彌尼,再加上式叉摩那也叫學法女,這個五類人是屬於出家的,出家眾。
另外的兩類就是屬於居士,在家信佛的,就是叫優婆塞、優婆夷,這些人他不用剃髮,也不用遵守出家人的相關的戒律規定。所以把所謂皈依佛門看成是出家這是對佛教的一種誤會。
鳳凰網:皈依佛門就是只是說我心向佛教這樣一個狀態是不是?
宗舜法師:是。
雪漠:法師是按照佛教的常識在說。我認為的皈依就是:放下自己,融入另一個世界,或者走進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是佛教。如果你能夠放下自己的一些東西——主要是執著、偏見以及世俗的生活和慾望,盡量能放下它們,走進佛教。當我們發這個心的時候並且走進的時候,我認為這就開始皈依了。即使有那種形式也罷,沒有那種形式也罷,當自己有了一種嚮往的時候,並且付諸行動的時候,這時候真正地開始皈依了。
發心就是不僅讓自己用這種方式離苦得樂,而且讓別人也用這種形式離苦得樂。我剛才說到了快樂。實際上快樂它是這樣的:真的快樂不是一種損人利己的快樂,而是利己也利人的快樂,我們追求這樣一種快樂。所謂皈依也罷,實質上更多的是一種精神的皈依和精神的嚮往。打碎自己,打碎自己的很多東西,拒絕一些東西,拒絕自己的慾望,開始走進一種宗教精神的時候,皈依就開始了。
出家就是完全割捨了這樣一種世俗的生活——這是在形式上割捨。很多人在形式上割捨之後,心靈不一定割捨。所以說,身出家的不一定心出家,而且有些在家的人他可能也出家了。就是說,這種割捨更多的是從一種心靈上的拒絕和放棄開始的。戒律實質上就是一種拒絕,不去做這個東西,不去做那個東西,把全部的生命投入一種信仰。戒就是這樣的。拒絕才叫戒,出家也是戒的一種,就是拒絕的一種。
當然,這種形式上的拒絕是非常必要的。因為宗教中它包括四個方面,其中一條是宗教禮儀——就是這個形式上的東西。比如以我自己來說,雖然穿著俗家的衣服,但是我幾乎是與世隔絕的,就是雖然不出家,但我也許比一些出家人還要出家,因為我幾乎就是與世隔絕的。我自己覺得我是皈依了,我自己覺得心靈上出家了。世界怎麼樣?我不在乎了。為什麼呢,佛教的目的就是不在乎世界。如果佛教看別人的眼色,看世界怎麼看你的時候這不是佛教,這是演員,在表演。我始終覺得,心裡真的得到那種快樂清涼的時候,世界就干擾不了我,這就是真出家,就是一種真成就。當世界老是能干擾我的時候,就沒有出家也沒有皈依,這是我自己非常簡單的一種鮮活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