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不產生作用時,菩薩和眾生是一樣的;智慧產生作用時,對菩薩自己來講是斷除一切煩惱,對眾生來講是菩薩普度一切眾生。

智慧的產生分成四個層次:聞、思、修、證。首先要聽聞佛法及修行的方法,以正知正見作為指導,確實修行才能證得五蘊皆空,產生智慧。

聞、思、修、證,也可以說成聞、修、思、證。思是修的一部分,思是指修觀行,是思惟的意思。不是思想的思。修行有散心修與專心修,專心修才叫作思惟。有修才能證,《楞嚴經》上認為思辨可以產生智慧。在印度及西藏佛教有一派學者就是主張以辯論的方法產生智慧,不一定要修禪定。我是以禪修的觀點來解釋聞、思、修、證。是以藏傳佛教的《菩提道次第廣論》及南傳佛教《清淨道論》為依據。

菩薩是以聞、思、修而證得五蘊皆空的境界,一切智顯現而得解脫;以根本智產生的力量,以無量法門幫助眾生,使眾生得解脫,這是道種智的功能;能盡知諸法自度度他,是一切種智。

五蘊

五蘊中的色,是物質的;受、想、行、識,是精神的。五蘊是構成我們世間每一個人的必要因素。

色──就是地、水、火、風,總稱四大。包括我們物質的身體及身體所處的環境。

受──感受的意思。

想──判斷。

行──判斷後如何處理。

由於受、想、行這三個心理活動,能推動我們的身體行為及言語行為。

識──以「受」、「想」、「行」的心理活動,操作物質的「色」身,以物質的「色」身和「受」、「想」、「行」的心理作用合一,就產生了第五蘊的「識」。

如果沒有識蘊只有前面四個蘊,就成了唯物論,識蘊是生命的主體,從過去生到這一生,從這一生到來生,都是靠它。而前四蘊的活動所產生的業力的結果就是識蘊。它是「去後來先做主翁」,投生時它先來,死亡時它最後走,然後到另外一生去投生,也是它先到。現代的植物人的色蘊及識蘊還在,只是喪失了受、想、行三蘊的功能。

大乘的菩薩、小乘的阿羅漢、一般的凡夫,各以不同的層次看五蘊。

大乘的菩薩:以如實空的立場看五蘊。對五蘊構成的我,不起執著,對個別的五蘊現象也不執著,所以可以不戀生死,也不怕活在生死中。既然不貪著五蘊也不厭惡五蘊,所以在生死中繼續度眾生,不必逃離生死。

小乘的阿羅漢:以分析空的立場看五蘊,由五蘊構成的我是空的,五蘊本身是法,其個別的五蘊並不空。所以也難從五蘊組合成的自我得到解脫,但是個別的五蘊法還在,我執消除而法執仍在,故非究竟。

一般的凡夫:不論知不知道有五蘊,但是五蘊構成的我是在運作,而且事實上處處在對五蘊生起我的執著,所以不知五蘊皆空。

多數的凡夫,根本不知道五蘊組成的我是空的,即使在觀念上知道是空,事實上煩惱及執著還在,一般人在世界上,每日在貪、瞋、癡、慢、疑中生活,對身外的事物有要追求的、放棄的、喜愛的、厭惡的感覺。對自身也有驕傲、自卑、沒有安全感,這都是不知五蘊皆空,五蘊組合的自我也是空。如果能以小乘的慧眼來離我執,菩薩的法眼來離我法二執,便是般若的功能,菩薩的法眼便是般若。

凡夫也可以用五停心觀中的十八界分別觀及因緣觀,在《楞嚴經》中稱為二十五圓通法門,即是二十五種觀法,也都以五蘊的身心為基礎。若以五蘊配十八界,則色蘊中有四大,包括身體的六根、外在環境的六塵、心理現象的六識,加起來便是十八界。

因此,不論是《楞嚴經》二十五種圓通法門的菩薩禪觀,或是五停心的基礎禪觀,都不會與五蘊無我、五蘊皆空的禪修方法相違。

「空」的梵文śūnyatā是對「有」的否定,但又不同於虛無論的斷滅見。

空的意思,在原始佛教,便是從生滅現象的觀照而發明的。所謂此生故彼生:煩惱起,生老病死生;此滅故彼滅:煩惱滅,生老病死滅。有生有滅,生滅無常,便是空。

大乘中觀的空義,是依龍樹菩薩《中觀論》所持的見解為準,該論〈觀四諦品〉有二偈,相當重要。「以有空義故,一切法得成;若無空義者,一切則不成。」

這明言空義,能成就一切法,若無空義,一切法都不得成就。空是無礙無阻義,如果遇到任何阻力,便表示自心中尚未能實證空義,也未能以般若智慧來照見諸法似有而實空。什麼原因呢?則另有一偈云 :「眾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無;亦為是假名,亦是中道義。」

此與原始佛教所說「此生故彼生,此滅故彼滅」的道理相同,凡是因緣合成的現象,自性皆是空的,不僅自性空,此空也是空。說諸法是有,是有的假名;離開有無二邊,即是中道,即是《般若經》所說的空義。

捨離有無二邊,也不執持中間,才是真正的中道實相的空義,空中無有相,也無無相,所以空義能成一切法,也能破一切執著相。

照見

「照」是觀察,「見」是體驗,以甚深的般若智慧,觀照體驗五蘊等一切諸法的自性皆空。以般若的角度來看世間現象,空與有是相反相成的,看似矛盾而實際統一,且又是超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