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廣佛華嚴經(40卷)卷第二十六

大方廣佛華嚴經卷第二十六

罽賓國三藏般若奉　詔譯
入不思議解脫境界普賢行願品

爾時，善財童子正念思惟彼大願精進力守護一切眾生光明夜神，以解脫力，現等一切眾生心所見身，現等一切眾生形像身，現等無邊色相海身，現等一切處方俗威儀海身；普門示現如是等身，隨諸眾生心之所應，以種種方便教化成熟，令其開悟，增長善根，隨順修行，證入甚深菩薩解脫。善財如是以正念力憶持分別彼主夜神所得解脫，所有教法，一一字句、名相、體性，以總持力憶念攝持，以慧解力分明顯示，以行願力發起廣大如是隨順，獲得無量殊勝功德。漸次而行，度恆河北，入憍薩羅國，向迦毘羅城，詣嵐毘尼林。到已，右遶周旋，求覓妙德圓滿愛敬林神；見在林中大寶樹下，莊嚴圓滿寶樓閣中，坐摩尼藏師子之座，二十億那由他諸林神女前後圍遶，廣為演說一切菩薩受生海經，令其皆得生如來家，疾入菩薩大功德海。

善財見已，頂禮雙足，合掌前立，作如是言：「大聖！我已先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而未知菩薩云何生如來家？云何行菩薩行？云何能作一切眾生種種照世大光明燈？」

時，彼林神告善財言：「善男子！菩薩有十種受生藏，若諸菩薩成就此法，則能速疾生如來家，念念增長菩薩善根，不休不懈，不退不斷，無厭倦，無繫縛，無疑惑，無迷亂，無怯弱，無惱悔，無遺失，一切智體等十方界，隨順佛境入法界門，不退廣大菩提之心，增長一切波羅蜜行，捨離一切世間趣類，疾入一切如來智地，神通智力常現在前，種種佛法皆能順入，究竟獲得真實義境。何等為十？所謂：願常供事一切諸佛菩薩受生藏，普遍成就菩提心菩薩受生藏，觀諸法門方便修行菩薩受生藏，以深淨心普照三世菩薩受生藏，平等光明普照一切菩薩受生藏，生三世一切諸如來家菩薩受生藏，佛力光明普遍莊嚴菩薩受生藏，微細觀察普遍智門菩薩受生藏，法界變化種種莊嚴菩薩受生藏，速疾履踐諸如來地菩薩受生藏。

「善男子！云何名願常供事一切諸佛菩薩受生藏？善男子！此菩薩初發心時，作如是願：『我當親近承事諸佛及諸菩薩，現見諸佛，恆生歡喜；於諸佛所，以尊重心恭敬供養無有厭足；增長淨信，心無退轉；積集功德，恆不斷絕。為欲清淨一切智性，積集善根令增長故。』是為菩薩第一受生藏。

「云何名菩薩普遍成就菩提心受生藏？善男子！此菩薩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所謂：起深厚大悲心，於諸眾生能救護故；起供養諸佛心，令諸如來增歡喜故；起勤求正法心，於諸所有無吝惜故；起所作廣大心，令一切智悉現前故；起圓滿大慈心，為普攝取一切眾生作饒益故；起不捨眾生心，被求一切智堅誓甲故；起無諂幻心，得如實智，普照一切差別法故；起如說而行心，修習菩薩一切難行諸苦行故；起不誑一切諸佛心，願常守護一切如來大誓願故；起一切智大願心，盡未來際調伏眾生無斷絕故。此十為首，有佛剎極微塵數菩提心大功德聚，若諸菩薩成就此法，則得常生諸如來家；是為菩薩第二受生藏。

「云何名菩薩觀諸法門方便修行受生藏？善男子！此菩薩於一切法門海，起現前觀察心；於一切智圓滿道，起成就迴向心；於諸威儀清淨業海，起正念觀察心；於一切菩薩種種三昧海，起普遍清淨心；於一切菩薩種種功德海，起修習成滿心；於一切菩薩道，起莊嚴出生心；於一切智精進功德，起如劫火熾然不休息心；於一切眾生界，起令成就普賢行心；於一切威儀中，起修菩薩種種功德心；於真實中道，起捨離有無，入真實正觀心；是為菩薩第三受生藏。

「云何名菩薩以深淨心普照三世受生藏？善男子！此菩薩成就清淨增上深心，得佛菩提光明遍照，深入菩薩方便法海；其心堅固，猶如金剛，攝取眾生，畢竟不捨；遠離一切諸有趣生，成就如來種種神變，起於菩薩殊勝行願，具足菩薩明利諸根，增長菩薩清淨善心，成就不動大誓願力，得諸如來之所護念，破壞一切諸障礙山，與諸眾生作所依怙；是為菩薩第四受生藏。

「云何名菩薩平等光明普照受生藏？善男子！此菩薩具修種種方便行海，調伏成熟一切眾生；一切所有悉能棄捨，成就無邊清淨戒體；住佛境界，具足安忍，得一切佛法忍光明；以大精進勇勐志力，趣向出生一切智體；勤修清淨諸三昧門，成就一切神通智力；以智慧光照明法界，得一切法差別光明；成就清淨無障礙眼，見一切佛諸色相海；悟入一切甚深法性，自在教化成熟眾生，能令世間皆生歡喜，勤修差別如實法門；是為菩薩第五受生藏。

「云何名菩薩生三世一切諸如來家受生藏？善男子！此菩薩生如來家，隨如來住，成滿一切殊勝行門，具足三世如來願海，得一切佛純一善根，與一切佛同一體性，成就出世白淨法行，安住普賢廣大功德，入一切佛甚深三昧，見一切佛自在神力，所化眾生咸令清淨，得佛平等迴向法門，能隨問答，辯才無盡；是為菩薩第六受生藏。

「云何名菩薩佛力光明普遍莊嚴受生藏？善男子！此菩薩深入一切佛威神力，光明遍照，心不退轉；游諸佛剎，無有動作；承事供養菩薩眾海，無有疲厭；如實了知諸法如幻，知諸世間悉皆如夢；見一切佛示現色身，所有相好猶如光影；知一切佛神通所作，自在遊戲猶如變化；知諸有趣隨類受生，如鏡中像；知一切佛所轉法輪，令眾生聞，如空谷響，以方便力開法界門，咸令證入到於彼岸；是為菩薩第七受生藏。

「云何名菩薩微細觀察普遍智門受生藏？善男子！此菩薩住童真位，獲得菩薩種種威儀，一切功德具足圓滿，微細觀察一切智門；於一一門，盡無量劫，開演分別無邊菩薩所行境界；於諸菩薩甚深三昧，心得自在；成就最勝諸波羅蜜，念念普生一切世界諸如來所；能於一切差別境中，入於平等無差別定；於無差別平等法中，現於自在有差別智；於無量無邊境中，自在入出無有障礙；於無境中，起於種種差別境界；於微小境中，見廣大境；於廣大境中，見微小境；知諸世間皆假施設，通達諸法因緣性相，皆是自心之所現起；是為菩薩第八受生藏。

「云何名菩薩法界變化種種莊嚴受生藏？善男子！此菩薩於念念中，種種莊嚴無量佛剎，普隨眾生現變化身；得無所畏最勝彼岸，示現種種諸佛威儀，成就種種方便善巧；依止清淨無礙法界，隨眾生心現眾色相，令其見者，無不調伏；普使安住不思議乘，具足開演成菩提行；行無障礙一切智道，相續出現轉於法輪；住無中邊薩婆若海，隨所應化不失其時；常能平等正念饒益，成就如來智慧之藏；是為菩薩第九受生藏。

「云何名菩薩速疾履踐諸如來地受生藏？善男子！此菩薩悉於三世諸如來所受灌頂法，悉知一切三世諸佛同一體性境界次第。所謂：知一切世界隨心現起相續次第；知一切眾生前後歿生相續次第；知一切眾生種種心念相續次第；知一切菩薩前後際劫，凡所受生相續次第；知一切菩薩前後際劫，所行之行相續次第；知一切菩薩所有修習，種種智境相續次第；知一切諸佛前後際劫，現成正覺相續次第；知一切法功能，善巧親近供養相續次第；知一切劫盡前後際，若成若壞，種種事相，種種名號相續次第；知隨所應度，現成正覺，功德莊嚴，開悟調伏，示現威力，智慧神通，轉正法輪，令諸眾生親近供養皆不失時相續次第，於無邊眾生界，以巧方便而調伏故；是為菩薩第十受生藏。

「善男子！如是菩薩十種受生藏，一切菩薩無不從生。若諸菩薩為欲成就廣大菩提，修習增長圓滿此法，則能積集種種功德，於一莊嚴中出一切莊嚴，普遍莊嚴一切佛剎；示現變化種種威儀，普遍調伏諸眾生界，盡未來劫無有休息。諸佛法海種種因緣，種種境界，展轉流通相續不斷，現前覺悟無不週遍；現不思議佛自在力，普遍充滿虛空法界；於諸眾生心行海中，為攝取故而轉法輪。普於十方一切世界諸如來所，親近不捨，無量法雲普遍現前，以清淨音演諸法海；住一切處，所行無礙，以一切法妙光明網，莊嚴種種菩提道場；隨諸眾生心之樂欲，開演無邊種種法藏，顯示種種諸佛境界，隨應開悟一切世間。」

爾時，嵐毘尼園妙德愛敬林神欲重宣說菩薩廣大受生藏義，以佛神力，觀察十方，為善財童子而說偈言：

「最上無垢深淨心，　　見一切佛無厭足，
　願盡未來常供養，　　此明慧者受生藏。
　三世一切剎海中，　　所有眾生及諸佛，
　悉願救度恆瞻敬，　　此名稱者受生藏。
　受法雲雨無厭足，　　普觀三世無所著，
　身心清淨如虛空，　　此無比者受生藏。
　心恆游止大悲海，　　堅固高勝如須彌，
　通達一切種智門，　　此自在者受生藏。
　大慈遍覆於十方，　　普行無垢波羅蜜，
　以法光明照群品，　　此雄勐者受生藏。
　覺法自性心無礙，　　生於三世諸佛家，
　深入法界智無邊，　　此明慧者受生藏。
　法身清淨心無著，　　普詣十方無量土，
　一切佛力靡不成，　　此難思者受生藏。
　入深智海得自在，　　住三昧海咸究竟，
　觀一切智方便門，　　此實智者受生藏。
　嚴淨一切諸佛剎，　　成熟一切諸群生，
　現佛神力普莊嚴，　　此大名者受生藏。
　諸佛法智皆修習，　　速能普入如來地，
　了知法界皆無礙，　　此真佛子受生藏。

「善男子！若諸菩薩具此十種受生藏，則得生如來家，為諸世間作大明燈。善男子！我得此一切菩薩自在受生解脫門，無量劫來，神通遊戲，顯示菩薩無礙境界。」

善財白言：「聖者！此解脫門境界云何？」

林神答言：「善男子！我先發願：『願一切菩薩現受生時，我身皆得親近供養，願入毘盧遮那如來無量廣大受生海。』以昔願力而來生此娑婆世界，此四天下閻浮提中迦毘羅城嵐毘尼園。於此林中，專念菩薩何時下生；經一百年，果見世尊從兜率天而來下生。善男子！爾時菩薩將下生時，此大林中先現十種莊嚴瑞相。何等為十？所謂：一者、此林中地忽自平坦，阬坎、堆阜悉皆不現。二者、林中所有荊棘、瓦礫，不淨之物，皆悉不現；金剛為地眾寶莊嚴，如歡喜園，柔軟細妙。三者、園中復有寶多羅樹，其根深植，下至水際，次第行列分佈莊嚴。四者、林中復現一切香芽，一切香藏，塗香、末香、幢幡、寶蓋及諸妙寶摩尼形像；種種香樹，蔭映莊嚴，出過人天所有香氣。五者、林中復有諸妙華鬘，寶莊嚴具，處處充滿，微妙分佈。六者、林中一切諸大寶樹自然開發摩尼寶華，於華葉間流出真金柔軟鬘線。七者、林中所有一切池沼皆生妙華，柔軟鮮潔，從地湧出，彌布水上。八者、時此林中娑婆世界所有欲、色諸大天王，及諸天、龍、夜叉、乾闥婆、阿脩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鳩槃茶等一切世主莫不來集，合掌而住。九者、此三千世界所有欲界諸天采女、龍女、夜叉女、乾闥婆等，及諸世主一切采女，皆生歡喜，各持種種諸供養具，向畢洛叉樹恭敬而立。十者、十方所有一切諸佛，皆從臍輪放大光明，名菩薩受生種種自在燈，普照林中一切諸物，一一光中，悉現諸佛受生、誕生所有神變，及現一切菩薩受生種種功德，又出諸佛種種言音，令諸眾生咸得聞見。是為林中十種瑞相，現此相已，時諸天王及諸世主即知菩薩當欲下生；我時見此十種瑞相，難思境界，心生歡喜，踴躍無量。

「善男子！時，菩薩母摩耶夫人出迦毘羅城，入此林時，復現十種光明瑞相，普照一切，令諸眾生得一切智法性光明，速疾增長歡喜愛敬。何等為十？所謂：於此林中眾寶樓閣，香芽、香藏悉放光明，普照十方一切世界；又此林中一切池沼所有蓮華，悉放光明，於光明中出微妙音，演說如來真實法句；又令十方一切世界初發心菩薩，悉放光明而來照此嵐毘尼林，無不遍滿；又令十方一切佛剎所有住地諸大菩薩現大神變，放大光明而來照此嵐毘尼林；又令十方一切佛剎修行成就圓滿一切波羅蜜行諸大菩薩，放大光明而來照此嵐毘尼林；又令十方一切佛剎住大願海諸大菩薩，悉放一切自在無礙願智光明而來照此嵐毘尼林；又令十方一切佛剎住大悲海諸大菩薩，悉放一切願智光明而來照此嵐毘尼林；又令十方一切佛剎住方便海諸大菩薩，悉放種種調伏眾生善巧光明而來照此嵐毘尼林；又令十方一切佛剎諸大菩薩，悉放真實教智光明而來照此嵐毘尼林；又令十方一切佛剎諸大菩薩，放一切佛自在下生、出家、成道大智光明而來照此嵐毘尼林。此十種光出現之時，普令除滅一切眾生無明黑暗。

「善男子！時，摩耶夫人現此十種光明相已，於畢洛叉樹下將欲誕生，復現十種廣大神變。何等為十？善男子！菩薩將欲誕生之時，色界天王及諸天子，欲界諸天及諸采女，諸龍、夜叉、乾闥婆、阿脩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一切世主並其眷屬，為供養故皆悉雲集。時，摩耶夫人色相威德莊嚴殊勝，身諸毛孔咸放光明，如燈、如日、如融金聚，普照三千大千世界，無所障礙，其中所有一切光明，咸皆飲蔽，悉不復現，除滅一切眾生煩惱及惡道苦；是為菩薩將誕生時第一神變。

「又，善男子！當爾之時，摩耶夫人於其腹中，悉現三千大千世界一切形像，其中百億四天下閻浮提內種種都邑，各有園林，名號不同；一一皆有摩耶夫人，各於樹下，一切世主並其眷屬圍遶而住，悉現菩薩將欲誕生不可思議神變之相；是為菩薩將誕生時第二神變。

「又，善男子！摩耶夫人於身一切毛孔之中，悉現世尊毘盧遮那過去所修菩薩行時親近供養一切諸佛，及聞諸佛說法音聲，普震十方一切世界。諸所現境，如於明鏡及淨水中能現虛空、日、月、星宿、雲、雷等像，摩耶夫人身諸毛孔所現如來過去所行神通等事，亦復如是；是為菩薩將誕生時第三神變。

「又，善男子！摩耶夫人身諸毛孔，一一皆現如來往修菩薩行時所住一切世界海，一切世界種，世界體性，世界形狀，及世界中城邑、聚落、山林、河海、泉流、池沼，所度眾生，所經劫數，所有佛現，所入淨剎，所有受身，所有壽命，所事善友，所得法門，所修行願，所獲果證，從初發心乃至獲得不退轉地；於一切處，在在所生，摩耶夫人皆為其母。如是，如來過去所有一切境界，於毛孔中靡不皆現；是為菩薩將誕生時第四神變。

「又，善男子！摩耶夫人一一毛孔，顯現如來過去所修菩薩行時，凡所受生，種種色相，種種形貌，種種威儀，種種資具、衣服、飲食、苦樂等事，一一明現，無不辨了；是為菩薩將誕生時第五神變。

「又，善男子！摩耶夫人身諸毛孔，一一皆現世尊過去修施行時，捨所難捨；身份、肢節、頭目、耳鼻、脣舌、牙齒、血肉、骨髓、肝膽、腸胃、皮膚、筋脈，及其妻妾、男女眷屬、宮殿、城邑，及諸珍寶：金銀、瑠璃、珂貝、璧玉、瓔珞、環珮、衣服、飲食，如是一切內外諸物；亦見受者種種方處、形貌、言辭；是為菩薩將誕生時第六神變。

「又，善男子！時此林中，普現過去一切劫中所有諸佛入母胎時種種佛剎，種種園林，種種莊嚴，種種眷屬，及其種種幢幡、傘蓋、華鬘、衣服、塗香、末香、摩尼寶等，種種瓔珞諸莊嚴具，種種妓樂歌詠讚歎，上妙音聲遍滿林中，令諸眾生普得聞見；是為菩薩將誕生時第七神變。

「又，善男子！摩耶夫人從其身中胎藏之內，出現菩薩應所受用摩尼寶王宮殿樓閣，超過一切天、龍、夜叉、乾闥婆、阿脩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及諸人王之所住處；摩尼王網羅覆其上，復以一切人天形像摩尼寶王諸莊嚴具校飾莊嚴，熏以無垢上妙香王，令諸眾生心得清淨。如是一切遍滿林間，各各差別，不相雜亂；是為菩薩將誕生時第八神變。

「又，善男子！摩耶夫人從其腹中出十不可說不可說百千億那由他佛剎極微塵數菩薩摩訶薩，其諸菩薩身形、容貌、色相、光明、進止、威儀、神通、眷屬，一切皆與毘盧遮那菩薩等無有異，悉共同時讚歎如來；是為菩薩將誕生時第九神變。

「又，善男子！摩耶夫人將欲誕生菩薩之時，忽於其前，從金剛際出大蓮華，名一切寶王莊嚴藏，以無能勝金剛摩尼王寶為莖，以眾生影像海摩尼王寶為藏，一切上妙摩尼王寶而作其須，清淨無垢如意寶王以為其台，有十佛剎極微塵數葉，一切皆以摩尼所成，周匝莊嚴，光輝間發；摩尼寶王而為其網，周匝垂覆，堅固難壞；金剛寶王而為其蓋，以覆其上；一切天王所共執持；一切龍王起大香雲，降注香雨；一切諸天雨天妙華及諸嚴具；一切夜叉王恭敬圍遶；一切乾闥婆王出美妙音，歌讚菩薩往昔親近供養諸佛所有功德；一切阿脩羅王捨憍慢心，曲躬恭敬，合掌頂禮；一切迦樓羅王銜寶繒帶，莊嚴虛空；一切緊那羅王發歡喜心，歌詠讚歎菩薩功德；一切摩睺羅伽王皆生歡喜，出大音聲歌詠讚歎，普雨一切寶莊嚴雲；是為菩薩將誕生時第十神變。

「善男子！我見摩耶夫人於此林中將誕菩薩，示現十種神通之相，不可思議種種功德，無量光明，心無厭足。摩耶夫人然後右脇而生世尊，如虛空中現淨日輪，如高山頂出於慶雲，如密雲中而耀電光，如夜闇中然大火炬；爾時菩薩從母脇生，身相光明亦復如是。善男子！菩薩是時為欲顯示一切諸法如影、如像，如夢、如幻，無去、無來，無生、無滅，示現誕生。

「善男子！我當見佛毘盧遮那於此四天下閻浮提內嵐毘尼園示現初生神變之時，亦見如來於三千大千世界百億四天下閻浮提中嵐毘尼園示現初生種種神變；亦見於三千大千世界極微塵數佛剎，亦見於百佛世界極微塵數佛剎，乃至十方一切世界極微塵數佛剎，示現初生種種神變；亦見在於十方世界極微塵中，所有種種無量佛剎，一一皆現受生、誕生種種神變。如是念念盡未來際，普於十方一切法界所有剎海，一一塵中無量世界，示現初生種種神變，次第相續無有間斷。雖念念中普遍一切無邊剎海，示現誕生種種神變，而心無著，無有障礙。」

爾時，善財童子白妙德圓滿愛敬吉祥嵐毘尼園主林神言：「聖者！菩薩云何住最後身，要生於此大族姓中？」

林神告言：「善男子！一切菩薩將成正覺，住最後身，皆生王宮或生大族婆羅門家。何以故？為能成就種種利益，調伏自他令成熟故。善男子！能利自他有三種法：一者、異熟因果；二者、福德因果；三者、智慧因果。云何異熟？謂有八種：一者、壽量圓滿；二者、色相圓滿；三者、種族圓滿；四者、自在圓滿；五者，信言圓滿；六者、大勢圓滿；七者、丈夫相圓滿；八者、勇力圓滿。

「善男子！云何菩薩壽命圓滿？所謂：壽命長遠，久住世間。云何菩薩色相圓滿？所謂：形色端嚴，相好殊勝，人所樂見，心無厭足。云何菩薩種族圓滿？所謂：生於豪貴剎帝利種婆羅門家。云何菩薩自在圓滿？所謂：得大財位及大眷屬，所作隨心，人所宗奉。云何菩薩信言圓滿？所謂：出言誠諦，人必信受；理諸諍訟，心無高下；凡所決斷，如執權衡；言行無違，無求無諂。云何菩薩大勢圓滿？所謂：名稱高遠，勇勐精進，志性柔和，毀譽不動；工巧藝業，無能過者；處大眾會，咸所尊重。云何菩薩丈夫相圓滿？所謂：具丈夫相，離諸殘缺。云何菩薩勇力圓滿？所謂：報力殊勝，身常無病，心力勇健，有勝堪能。如是八法，是為菩薩異熟圓滿。

「善男子！菩薩云何修此八種異熟之因。所謂：菩薩於諸眾生起大慈愍，無殺害心，是為壽量圓滿之因。若諸菩薩於佛菩薩形像之前及諸一切黑闇之處，施諸光明及施種種鮮潔衣服，是為色相圓滿之因。若諸菩薩處於種種部類之中，心常謙下，是為種族圓滿之因。若諸菩薩於諸貧匱、困厄眾生，隨心所欲而行給施，是為自在圓滿之因。若諸菩薩常修實語，和合語，柔軟語，不變異語，是為信言圓滿之因。若諸菩薩為欲攝取未來世身，種種色相殊勝功德，發大誓願，供養三寶及善知識、父母、師長，心恆不捨，承事恭敬，無有斷絕，是為大勢圓滿之因。若諸菩薩心恆愛樂丈夫之身，於女人相常生厭棄，怖畏女色猶如勐火，於丈夫身生福德想，亦勸眾生厭離女身，欣丈夫相，是為丈夫圓滿之因。若諸菩薩恆以身力供事眾生，如理作役皆往營助；於師長處按摩塗洗，及以種種上妙飲食施諸飢渴，咸令充飽，令其安樂，色力增盛，是為勇力圓滿之因。如是菩薩修習八種異熟之因，感異熟果。

「善男子！如是八種異熟之因，復由三緣而得增長，能感圓滿、廣大、饒益、殊勝異熟。云何為三？一者、清淨心，二者、清淨行，三者、清淨境。若諸菩薩內心清淨，所有善根，悉用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及證甚深一味法界，廣大信樂，純一無雜，勤求修習，不顧身命，與善知識同一志行，見同法者深生歡喜，日夜思惟，念念隨順，行、住、坐、臥，心無厭足，是為第一發清淨心。若諸菩薩即於如是廣大志樂所起善根，長時修習，念念無間，方便善巧，皆使成就，未受行者令得受行，已受行者令其堅固，是為第二行清淨行。若諸菩薩於彼一切所行境中令心清淨，能正發起令行調柔，如是趣求至究竟果，是為第三趣清淨境。

「善男子！云何菩薩異熟果耶？謂由菩薩壽量具足故，能得長時無間修習，所有善根積集增長，能久住世自利利他，是為壽命圓滿之果。又由菩薩色相端嚴，眾生愛敬故，一切大眾咸來歸仰，凡所發言無不樂聞，既聞法已，皆悉順行，是為色相圓滿之果。又由菩薩種族真正故，世所宗重，令諸眾生隨順菩薩所有言教，精勤修習，速疾捨離諸不善業，修諸善業，是為種族圓滿之果。又由菩薩自在圓滿具足財位故，能以種種珍寶、僕使給施群生，隨其所須咸令充足；以此攝取，然後調伏而成熟之，是為自在圓滿之果。又由菩薩成就實語故，能以愛語攝諸眾生，調伏成熟，令其信受，皆得解脫，是為信言圓滿之果。又由菩薩豪貴自在，有大勢力故，能令眾生感德從化，心生慚愧，尊重愛樂，凡所出言，隨順不逆，是為大勢圓滿之果。又由菩薩具足圓滿大丈夫相，諸根成就，無有殘缺，是故堪為勝功德器，精進勤求一切智境；得無所畏無障礙行，能大饒益一切眾生；所作隨心，皆無障礙；一切世間諸天及人，無能譏毀；是為具足大丈夫相圓滿之果。又由菩薩成就勇力故，普能積集一切善法，安樂成就諸眾生界，勇勐精進，成就智通，是為勇力圓滿之果。如是名為異熟因果。云何福智？謂：施、戒、忍三波羅蜜名之為福；般若波羅蜜名之為智；精進、禪定亦名為福，亦名為智。謂：因精進修施、戒、忍，慈無量等，則名為福，若因精進起聞、思、修，則名為智。又因精進修蘊善巧，處善巧，界善巧，緣起善巧，處非處善巧，能知四諦善不善法，煩惱勝劣，黑白諸業，微細觀察，皆名為智。若因禪定修四無量，是名為福；若因禪定修行般若及諸善巧，則名為智。是故，菩薩能大饒益一切眾生，於諸佛剎大眾會中而為師首，普能隨順一切諸佛轉正法輪；能自調伏，亦能調伏一切眾生，令其速入一切智道。菩薩成就如是種種殊勝因果，即能疾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大方廣佛華嚴經卷第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