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誦律卷第五十八(第十誦之三)

後秦北印度三藏弗若多羅譯

比尼誦盜戒之餘

諸比丘自相語言:「共作賊去來。」答言:「隨意。」是比丘發去,中道心悔生慚愧:「我等云何於善佛法中以信出家而作賊耶?」作是念已便不復去,心疑:「我等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諸比丘自相語言:「共作賊去來。」答言:「隨意。」發去時,中道一人心悔生慚愧:「我云何於善佛法中以信出家而作賊耶?」復作是念:「若我不去,餘人或當殺我,當共去。我不用物、不取分。」作是思惟已逐去,逐去已是中不奪他物,亦不取分。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犯波羅夷,得偷蘭遮。」

又復諸比丘自相語言:「共作賊去來。」答言:「隨汝等意發去。」去到處都無所得。是諸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諸比丘自相語言:「共作賊去來。」答言:「隨汝意發去。」是中半比丘邏道,半比丘取物,邏道者言:「我等不取他物,無罪也。」後生疑:「我等作如是事,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諸比丘自相語言:「共作賊去來。」答言:「隨意。」發去已半得物,半不得物,不得物者言:「我不得他物不取分,無罪也。」又復生疑:「我等將無得波羅夷?」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又復諸比丘自相語言:「共作賊去來。」答言:「隨意。」相語言:「當少少取,莫令具足。」取已合眾人物慾分,物滿五錢,諸比丘生疑:「我等將無得波羅夷耶?」以是事白佛,佛言:「隨人取物離本處計直。」

守邏人與比丘衣,比丘不取,作是念:「是中誰是檀越?誰是主?」是事白佛,佛言:「但隨施者受。」

有賊捉弟子將去,和上還奪取,和上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以是事白佛,佛言:「若決定屬賊,得波羅夷。若未決定,無罪。阿闍梨近行弟子亦如是。」

有賊捉一比丘將去,還自盜身走來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以是事白佛,佛言:「自偷盜身無罪。」

比丘持可稅物行到關門,作是念:「我若持是物過得波羅夷。」又作是念:「是稅直我寧持與若佛法僧、若和上阿闍梨、若父母。」如是思惟已,為守關人共軟語言:「我持是物供養若佛法僧、若和上、阿闍梨、若父母。」「因是物與他,若作信、若作自供所須,如是等口軟語力得過,無咎。飛過無罪。」

比丘從餘比丘借獨坐床已作是念:「我後不復還。」主求索言:「長老!還我床。」作是言:「不與汝。」尋生疑悔心:「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比丘從他借經卷已作是念:「我不復還。」主來索言:「長老!還我經來。」作是言:「不與汝。」尋生疑悔心:「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比丘偷弊衣囊,囊中有大價衣,見已生念:「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計衣囊價直五錢,得波羅夷。若不直,得偷蘭遮。」

諸賊持酒至阿蘭若處,飲半藏半,諸比丘遊行林中見酒,語弟子:「持到住處用作苦酒。」弟子隨教持歸。賊還求酒不得,賊到諸比丘所問言:「長老!彼處酒汝持來不?」比丘言:「持來。」賊瞋言:「汝是賊賊。」比丘言:「何故賊賊?」賊言:「我是賊,汝復偷我,故言賊賊。」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比丘言:「世尊!我謂是酒無主故取。」佛言:「無罪。從今日若見物,應好思量已取。」

諸賊持肉至山林中,食半藏半。諸比丘遊行林中見肉,語諸弟子:「持到捨以供明日。」弟子隨教持歸。賊還求肉不得,到比丘所問言:「長老!彼處肉汝持來不?」比丘言:「我持來。」賊瞋言:「汝是賊賊。」比丘言:「何以故賊賊?」賊言:「我是賊,汝復偷我,故言賊賊。」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比丘言:「世尊!我謂是肉無主故取。」佛言:「無罪。從今日若見物,應好思量已取。」

諸賊破城邑聚落,若持錢物上至阿蘭若處,後官力來圍遶是處,是賊怖畏急故,持物施諸比丘,施已便出去。諸白衣來,見物在比丘所,語言:「長老!此是我物,今在汝手。」比丘言:「賊佈施我。」諸白衣言:「誰信汝語?汝或自作賊,或從賊得。」諸比丘不知云何?是事白佛,佛言:「莫從賊取物,若賊主與當取。取已便染壞色著。若壞色已,主故索者當還。」

有居士脫衣著道邊便利,有納衣比丘,見四向顧視不見人,便取持去。居士言:「比丘莫持我衣去。」比丘不聞故去不止,居士走逐奪取,語言:「比丘法應不與強取耶?」比丘答言:「我謂是衣無所屬。」居士言:「是我衣非無所屬。」比丘言:「若是汝衣持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比丘言:「我謂無所屬故取。」佛言:「無罪。從今日見物應好思量已取,物實有所屬,似無所屬。」

諸人有親裡死,棄著死人處。是國土人法好淨潔,脫衣著死人處外,然後入燒尸。納衣比丘見是衣,四顧不見人,便持去。白衣見已語比丘言:「莫持我衣去。」比丘不聞其言故去不止,白衣走逐捉奪衣取,語言:「比丘法應不與取耶?」比丘答言:「我謂是衣無所屬。」白衣言:「是我衣非無所屬。」比丘言:「若是持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比丘言:「我謂無所屬故取。」佛言:「無罪。從今日若見物,應好思量已取。有物實有所屬,似無所屬。」

浣衣人持諸衣,浸著水中忘去,到餘聚落。還憶念言:「我不失是衣耶?」爾時納衣比丘,求弊納衣故到是處,見是衣四顧不見人,便持去。浣衣人來見比丘持去,語言:「莫持我衣去。」比丘不聞故去不止,浣衣人走逐捉奪取語言:「比丘之法應不與取耶?」比丘答言:「我謂是衣無所屬。」浣衣人言:「是我衣非無所屬。」比丘言:「若是持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比丘言:「我謂是無所屬故取。」佛言:「無罪。從今日若見物,應好思量已取。有物實有所屬,似無所屬。」

復有浣衣人,持衣至水邊,浣浣已絞捩,曬已一處坐看。有納衣比丘求弊納衣,是處見衣,四顧不見人,便持去。浣衣人來見比丘持衣去,語比丘言:「莫持我衣去。」比丘不聞故去不止,浣衣人走逐捉奪取語言:「比丘法應不與取耶?」比丘答言:「我謂是衣無所屬。」浣衣人言:「是我衣非無所屬。」比丘言:「若是汝衣持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比丘言:「我謂無所屬故取。」佛言:「無罪。從今日若見物,應好思量已取。有物實有所屬,似無所屬。」

有一小兒,持舍勒終日在道中戲,忘舍勒歸去。納衣比丘求弊納衣,到是處見已,四顧不見人便持去。小兒捨有女出見,語比丘言:「莫持我舍勒去。」比丘言:「我道中得。」女人言:「我小兒持舍勒終日道中戲,忘持歸,汝莫持去。」比丘言:「若是汝許便持去。」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比丘言:「我謂是無所屬故取。」佛言:「無罪。從今日若見衣,好思量已取。」

諸納衣比丘,著不淨污納衣,諸天神金剛神不憙,亦失威德。是事白佛,佛言:「不淨污納衣不應著,著得突吉羅。」

有一居士聞諸釋子比丘能著納衣,持大價[疊*毛]裹八枚錢,著糞壤中令縷現,遠處立看。有一納衣比丘,求弊納故到是處,見縷已便取。取已見是大價[疊*毛],便持去。居士喚言:「長老!是我[疊*毛],汝莫擔去。」比丘言:「我自糞壤中得,何預汝事?」居士言:「我聞釋子比丘能著弊納衣,我欲試故,持大價[疊*毛]裹八枚錢。是[疊*毛]中有八枚錢,若不信我可數看。」數看已實有八枚錢。比丘言:「若是汝許便持去。」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比丘言:「我謂無所屬故取。」佛言:「無罪。從今日若見物。應好思量已取。」

有一納衣比丘,藏納衣著一處,入舍衛城乞食。更有納衣比丘,求弊納故到是衣邊,見已四顧不見人便持去,以水浣之祇桓門邊曬。衣主比丘乞食還,久求不得,欲入祇桓見在門邊,語取衣比丘言:「長老!汝得波羅夷耶?」取衣比丘言:「何以故?」衣主言:「我納衣汝輒持來。」取衣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比丘言:「我謂無所屬故取。」佛言:「無罪。從今日若見物,應好思量已取,藏物異、無所屬物亦異。」

憍薩羅國近死人處,有諸天祠捨,守祠舍人浣衣絞捩,曬已不收撿,風吹墮死人處。有一比丘死人處住,觀死尸見是衣,四顧不見人便持去,守祠人見語言:「長老!莫奪我衣去。」比丘言:「我死人處得,何預汝事?」守祠人言:「是我衣,我浣絞捩曬,有小因緣不時收撿,風吹墮死人處。」比丘言:「若是汝衣便持去。」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比丘言:「我謂無所屬故取。」佛言:「無罪。從今日若見物應好思量已取。」

諸比丘取屬死人處中衣,諸旃陀羅言:「長老!莫取。我是中輸稅物。」諸比丘不知云何?是事白佛,佛言:「從今日有屬死人處衣,比丘不應取。若取得罪。」

爾時於屬死人處外邊,撿取小叚弊納,諸旃陀羅亦不聽取。是事白佛,佛言:「是中若遮莫取。若取得突吉羅。」

有一居士,請佛及僧明日食,佛默然受。居士知佛受已,頭面禮佛足右遶已去,到自捨是夜辦多美飲食。辦食已晨朝敷座處,時到遣使詣佛所,白佛言:「世尊!食具已辦,唯聖知時。」佛及眾僧入居士捨,長老耶舍守僧坊請食分。給孤獨居士二小兒,到祇桓僧坊中庭遊戲,諸賊欲侵惱劫奪。耶舍比丘見已作是念:「此兒可愍,無所知故,當為是賊傷害劫奪。」即入禪定,以神通力起四種兵,諸賊見已心大怖畏,謂是官力、若聚落力所見圍遶,我或當了。如是思惟,便疾遠去。諸比丘來語耶舍言:「汝得波羅夷。」耶舍言:「何以故?」諸比丘言:「賊欲侵惱奪是兒物,汝便為奪取故。」耶舍生疑,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云何奪取?」耶舍言:「我現神通力。」佛言:「現神通力取無罪。」

有一居士,請佛及眾僧明日食,佛默然受。居士知佛默然受已,頭面禮佛足右遶已去,到自捨是夜辦具多美飲食,辦已晨朝敷坐處,時到遣使詣佛所,白佛言:「世尊!食具已辦,唯聖知時。」佛及眾僧入居士捨,一比丘守僧坊請食分,新誦咒術。給孤獨居士二小兒,到祇桓遊戲,諸賊欲侵惱劫奪。比丘見已念言:「是兒可愍,無所知故,為賊所傷害劫奪。我新誦咒術,可試誦救是小兒,有驗以不?」即誦咒術,時有四種兵出,諸賊見已心大怖畏,念言:「是或官力、若聚落力圍遶我,我或當了。」如是思惟已,便疾走去。諸比丘來語守僧坊比丘言:「長老!汝得波羅夷。」守僧坊比丘言:「何以故?」諸比丘言:「人欲侵惱奪是兒物,汝便奪取故。」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比丘言:「我試誦新咒術,救是小兒故,出四種兵取。」佛言:「若誦新咒術取無罪。」

舊比丘到餘聚落,眾僧分衣,是比丘有善知識,為是比丘取衣分。是比丘從聚落還,善知識比丘語比丘言:「長老!為汝取衣分。」是比丘言:「何以故取?」善知識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若比丘不語,不應為他取衣分。若取得突吉羅。」

舊比丘到餘聚落,眾僧分衣,是比丘有二共行弟子。是二弟子不相知故,各為和上取衣分。後二弟子自相語言:「汝亦取衣分,我亦取衣分,誰具足得波羅夷耶?」心生疑,以是事白佛,佛言:「不犯。從今日應自相語令一人取。取時當言:『我與某甲比丘取衣分。』」

有一比丘病,眾僧分衣,看病比丘為取衣分。是病比丘死,諸比丘不知云何?是事白佛,佛言:「若先死後取衣分者,應還歸本處。若先取衣分後死者,應同死比丘餘物分。」

有一居士數數用眾僧田,不與眾僧稅直。是居士後時欲種,舊比丘來語居士言:「汝數數用眾僧田而不與直,汝今莫種。若欲種者當與僧價。」居士聞是語故強種,時舊比丘臥地遮犁,居士慚愧即休不種。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莫身作可羞事。」

有一比丘盜佛圖物,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若有守護者應計直。若具足,得波羅夷。」

舊比丘令人種眾僧田,是眾僧田近一居士田,比丘亦令人種居士田。居士語比丘言:「莫種我田。」比丘言:「我自種眾僧田,何預汝事?」居士言:「是田我有,非人作證。」是國土諸田中,以橛若死人腳骨頭骨,著土中為識。居士示其相,比丘見已慚愧捨犛牛去。是比丘後還復遣人過相種,居士後見語比丘言:「我先與汝共諍時,出地相已不知耶?今日云何複種?」是比丘即捨犛牛去,心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應計價直。若具足,得波羅夷。不具足得偷蘭遮。」

有一比丘,不與取花樹,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應計是花樹價直。若具足,得波羅夷。果樹亦如是。」

有一比丘破凋巢,時凋常來圍遶精舍空中悲鳴。佛問阿難:「是凋何故大悲鳴耶?」阿難言:「有一比丘破其巢,是故悲鳴。」佛言:「從今日不應破凋巢。若破得突吉羅。」

復有比丘取凋巢煮染,時凋常來圍遶精舍空中悲鳴。佛問阿難:「是鵰何故悲鳴?」阿難言:「有一比丘取巢煮染,是故悲鳴。」佛言:「從今日不應取凋巢煮染。若取得突吉羅。」

有居士蘿蔔園盛好,一比丘詣居士所語言:「與我蘿蔔。」居士問言:「汝有價耶?為當直索。」比丘答言:「我無價。」居士言:「若人須蘿蔔者當持價來。若我直與云何得活?」比丘言:「汝心定不與我耶?」居士言:「我定不與汝。」時比丘以咒術力咒令乾枯。是比丘如是作已,心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應計是蘿蔔直。若具足,得波羅夷。若不具足得偷蘭遮。莖園、花園、葉園、果園,亦應如是計價直。」

有馬行食,比丘以一束草示馬,馬隨比丘去。比丘指示餘草,心念使食他草。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諸比丘遊行憍薩羅國向舍衛城,共估客俱來,是中有嶮道。諸估客乘好馬語諸比丘:「汝亦乘如是好馬令疾過嶮道。」是中有比丘乘是好馬,生心作是方便:「是馬可得。」身亦小動,尋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估客乘滿船寶,比丘寄載渡河,生心作如是方便:「是寶可得。」身亦小動,尋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一估客,載滿船寶渡水,船沒水中寶物沉下,衣箱隨流而去,船主怖懼不得往取。有比丘下流洗,見已取持去,估客見已語比丘言:「莫奪我衣箱。」比丘言:「我自水中得,何預汝事?」估客言:「我船沒水中沉失寶物,衣箱隨流下,我怖懼故,不得時取。」比丘言:「若是便持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

有一比丘,持四方眾僧物移著餘坊,心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突吉羅。」

諸賊牽牛上至阿蘭若處繫著樹而去。諸比丘食後經行林中,見繞樹挽靷。比丘憐愍解放,尋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突吉羅。」

舍衛國有一天神像,能與人願。有一居士從求所願,得隨意願歡喜故,以白[疊*毛]裹天像身。是中有比丘名黑阿難,有大力不畏神像,奪神[疊*毛]持去。後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天神像能護人身,有一居士從求所願,得隨意願。是居士歡喜故,以金鬘系頭上,黑阿難大勇健,欲往奪金鬘。欲到神便怖之,是比丘心驚毛竪,猶故不畏,降伏此神奪金鬘持去。後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舍衛國有居士婦,到阿耆羅婆河邊浴。是諸居士婦,脫莊嚴具衣服,著岸上入水洗浴。岸邊樹上有獼猴來下,持珠瓔珞還上樹去。是居士婦自恣洗浴竟上岸著衣,求珠瓔珞久不得,便捨去。獼猴見去已,還持瓔珞著本處已還上樹。比丘食後遊行,樹林中見是瓔珞,識其主便持還居士婦。居士婦言:「比丘汝是賊,偷我瓔珞,心悔已方還我。」比丘言:「我不爾。」居士婦言:「汝云何得?」是比丘以是事具說。比丘心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

經行道頭窟上,康郎鳥在上作巢,常持骨及弊納衣來棄著地,經行比丘便壞是巢,是鳥常來圍遶精舍空中悲鳴。佛知故問阿難:「是鳥何故悲鳴?」阿難言:「有一比丘壞巢,是故悲鳴。」佛言:「從今日不應壞是康郎鳥巢。若壞得突吉羅。」

諸比丘一處有庫藏,以飲食錢物著中,鼠從穴中出,偷錢物弊衣飲食持入穴。諸比丘疑:「誰偷是物去?」時有一比丘,乞食置庫邊,待時至當食。鼠從庫中出,持食入穴。比丘見知是鼠偷物,是比丘壞是穴,亦得鼠物,亦得自物盡自取。諸比丘言:「汝得波羅夷罪。」是比丘言:「何以故?」諸比丘言:「汝取鼠物故。」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從今日當取自物,鼠物不應取。」

一比丘在房中臥,夜鼠持食來著床下。比丘早起澡手,從淨人受已便食。諸比丘不大見是比丘乞食,手足常淨潔,便問言:「長老!不見汝乞食,手足常淨耶?」是比丘言:「諸長老!有鼠夜持食來,著我床下,我早起澡手已,從淨人受已食,是故我常不乞食,手足淨潔。」諸比丘言:「長老!汝得波羅夷。」是比丘言:「何以故?」諸比丘言:「鼠不與,汝自取食故。」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語諸比丘:「汝莫說是比丘事。何以故?是鼠次前世,是此比丘父,愛念子故,見便心愛故,常持食著床下,是比丘無罪。」

有諸獵師,逐鹿走入僧坊,是獵師來求鹿,諸比丘不與。獵師久不得,便還去。諸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

復有一獵師,以無毒箭射一鹿,逐走入僧坊。獵師來求,比丘不與,久不得便還去。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

有一獵師,以毒箭射鹿,鹿走入僧坊。獵師來求,比丘不與,獵師言:「是鹿被毒箭必當死。」比丘言:「死便死,不得與。」獵師久不得便去,去未久鹿便死。諸比丘不知云何?是事白佛,佛言:「應還歸獵師。」

有諸獵師作鹿弶,比丘以快心壞,得偷蘭遮。以憐愍心壞,得突吉羅。

有捕鳥師張[(ㄇ@人)/沓],比丘以快心壞,得偷蘭遮。憐愍心壞,突吉羅。

諸捕鳥師張羅,比丘快心壞,得偷蘭遮。憐愍心壞,得突吉羅。

有捕鳥師張細網,比丘以快心壞,得偷蘭遮。憐愍心壞,得突吉羅。

捕鳥師有籠鳥車,比丘快心壞,偷蘭遮。憐愍心壞,突吉羅。

賣衣人買衣比丘,見是衣便持去,賣衣人言:「莫持我衣去。」比丘言:「我持衣示彼已還歸汝。」後生心欲不復還,尋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比丘使木師作,不與木師價,木師索直。比丘生心不與,尋生疑悔:「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一比丘,取陶師瓦器不與直,陶師從索與我價,比丘生心不與,尋生疑悔:「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比丘從店肆買物不與價,店肆賣物人從索價,比丘心生不與,尋生疑悔:「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病比丘,與諸看病比丘價言:「汝持是價作三新粥,我啜是粥亦與眾僧。」是看病諸比丘作是言:「我何為以是價作粥與眾僧,我等但作少粥與病人,是錢我等當自分取。」共作是籌量已,作粥與病人,錢便共分取。是諸看病比丘即時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突吉羅。」

有一比丘病思餅,與諸看病比丘價言:「汝持是價作餅,我自食亦與眾僧。」諸看病比丘作是言:「我何為以是價作餅與眾僧?我但作餅與病比丘,是錢我等當自分取。」共作是籌量已,作餅與病人,錢便共分取。是諸看病比丘即時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突吉羅。」

有一比丘病,多有錢,作是念:「我死後眾僧必當分我錢,我今當令僧不得分。」念已語看病人言:「作摩沙豆羹與我來。」看病人作羹與,以小因緣故,看病人出。病人以錢著羹中合啜,是食難消故便死。看病人持棄死人處,諸鳥來破腹出腸錢墮地。時眾僧即打揵椎,呼看病人來言:「是死比丘多有錢,汝持來眾僧當分。」諸看病比丘求錢不得。有一塚間比丘,到死人處觀無常,見是錢持來與眾僧,即生疑悔:「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

有病比丘多有田地,語諸看病人言:「喚諸比丘來,我處分此地,與佛與眾僧若與人。」諸看病人生念:「病比丘若以是地與佛與眾僧與人,我等無所得。」便不為喚諸比丘。病比丘死,諸看病比丘不知云何?是事白佛,佛言:「莫以小因緣違逆病人語,當隨病人處分皆為作。」

有病比丘,多衣缽多生活物。病比丘語諸看病比丘言:「喚諸比丘來,我當處分是物與佛與眾僧與人。」諸看病人生念:「是病比丘若以是物與佛與眾僧與人,我等無所得。」便不為喚諸比丘。病比丘死,諸看病比丘不知云何?是事白佛,佛言:「莫以小因緣違逆病比丘語,當隨所處分皆為作。」

有東方比丘尼與波梨比丘尼共道行,波梨比丘尼在前,東方比丘尼在後。波梨比丘尼失衣,東方比丘尼得。共合一處時,東方比丘尼唱言:「誰失此衣,我地得?」波梨比丘尼言:「汝取是衣耶?」答言:「我取衣。」主言:「汝得波羅夷。」問言:「何以故?」答言:「汝以盜心取。」是比丘尼心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

有施越比丘尼,喜得供養,大得酥、油、蜜、石蜜。有一估客,見是比丘尼,心喜作是言:「善女!汝若須酥、油、蜜、石蜜、隨意我捨取。」比丘尼言:「爾。」作是請時,有餘比丘尼聞,過數日便往到估客舍,詐言:「施越比丘尼須五升油。」估客言:「用作何物?」答言:「我持至比丘尼寺中。」估客便與。是比丘尼持至寺中,便服。過數日,估客見施越比丘尼語言:「善女!汝何以但索油,不索飯肉羹等?」比丘尼言:「汝何所道?」估客言:「先有一比丘尼來云:『汝索五升油。』我便與。」施越言:「好。若更索餘物亦應與。」施越到彼比丘尼邊言:「汝是弊比丘尼、惡比丘尼、賊比丘尼,汝得波羅夷。」是比丘尼言:「何以故?」施越言:「估客不施汝,汝誑他取油故。」答言:「我非不與取,我以汝名字故取。」是比丘尼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答言:「我以施越名字故取。」佛言:「不得波羅夷。故妄語故,得波夜提。從今日不得詐稱他名字取,若取得罪。」

◎舍衛城有估客,莊嚴船入大海,入已龍來捉船。諸估客各自求所事神天,禮拜求願猶不蒙恩、不蒙得脫。中有一估客,是目連弟子,目連常出入其舍,此人即作此念:「若目連見念者,必得免濟。」如是思惟已,一心禮拜目連。時長老目連以天眼見,即入禪定,以神通變作金翅鳥王,在船頭立。諸龍見是金翅鳥王,甚大怖畏,捨船沉沒大海,諸估客皆得安隱。往還到舍衛城,讚歎目連:「實成就大神通力,我等從海得脫,皆是目連恩力故。」諸比丘到目連所語言:「汝得波羅夷。」目連言:「何以故?」諸比丘言:「是船屬龍,汝便奪之。」目連生疑,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云何救?」目連言:「我以神通力。」佛言:「若以神通力救無罪。」

舍衛國估客,出行城邑聚落治生,於嶮道中為賊圍遶,不得進退。諸估客各自求所事神天,禮拜求願了不蒙恩、不能得脫。中有一估客,目連是師,常出入其舍,此人即作是念:「若目連見念者必得免濟。」如是思惟已,一心禮拜目連。時長老目連以天眼見,即入禪定,以神通力現四種兵。諸賊見已即作是念:「此或是王力、若是聚落力來圍遶,必不得出。」如是怖畏捨遠去。諸估客從嶮道中得安隱。往還到舍衛國,讚歎目連:「實成就大神通力,我等從嶮道得脫,皆是目連恩力故。」諸比丘到目連所語言:「汝得波羅夷。」目連言:「何以故?」諸比丘言:「是估客屬賊,汝便奪故。」目連生疑,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云何救?」目連言:「我以神通力。」佛言:「若神通力救無罪。」

長老畢陵伽婆蹉常出入一檀越捨,有一小兒,比丘到其舍時,一小兒接足作禮,接足而起。是小兒在水岸邊立戲,有船賊來漸漸誘進上船。長老畢陵伽婆蹉以天眼見,即入禪定,以神通力在船頭立,小兒見以如常法接足作禮,各以兩手捉一足,是長老即時飛去,小兒隨去到捨。諸比丘到畢陵伽婆蹉所言:「汝得波羅夷。」畢陵伽婆蹉言:「何以故?」諸比丘言:「是小兒屬賊,汝便奪故。」畢陵伽婆蹉生疑,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云何救?」答言:「我以神通力。」佛言:「若以神通力救無罪。」

洴沙王與竹園中眾僧五百守園人,此五百人去竹園不遠,作大聚落止住其中,賊常來劫奪。長老畢陵伽婆蹉見以作是念:「寧可使此人為賊所嬈害耶?」即入禪定,以神通力作高垣牆,賊夜來作高梯,未辦地以了,賊便怖畏捨去。諸比丘到畢陵伽婆蹉所言:「汝得波羅夷。」畢陵伽婆蹉言:「何以故?」諸比丘言:「賊來壞聚落,汝便奪故。」畢陵伽婆蹉生疑,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云何救?」畢陵伽婆蹉言:「我以神通力。」佛言:「若神通力救無罪。」

跋難陀釋子,夏末月處處遊行歷觀諸寺,欲知諸寺安居僧數並物多少。時到一處,諸比丘遙見從坐起,即與坐處。問訊就坐小默然已,問諸比丘:「此住處眾僧得安居施物不?」諸比丘言:「得。」問:「分未?」答言:「未。」跋難陀言:「持來與汝分。」諸比丘持此物來令分,跋難陀與作分,上座得分已欲持起去。跋難陀言:「上座小住勿便去。」上座言:「住作何等?」跋難陀言:「汝等已得財施,當與汝法施。」是跋難陀辯才利根,能嚴飾語為說種種妙法。上座心歡喜故,盡以物分與跋難陀言:「我分盡以施汝。」第二、第三上座皆亦如是。如是展轉一切眾僧亦如是。如是展轉至處處寺中,皆如是得多物,持衣幞來入祇桓。爾時諸比丘在祇桓門邊經行,遙見跋難陀來,作是言:「是跋難陀釋子無慚無愧,有見聞疑罪,多欲無厭,持是衣幞來。」漸漸近已,諸比丘問跋難陀:「何處得是多衣物來?」跋難陀廣說上事。是中有比丘少欲知足行頭陀,聞是事心嫌恨言:「云何比丘餘處安居餘處受物?」諸比丘種種呵責跋難陀已,是事白佛。佛以是因緣和合僧,佛知故問跋難陀:「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因緣呵責跋難陀:「云何名比丘,餘處安居餘處受物?」佛但呵責而未結戒。

佛復憍薩羅國一住處,與多比丘安居。諸白衣居士見多眾僧,為作房舍衣、家中衣、安居衣。佛後歲還祇桓安居,是處有二長老比丘安居,此諸居士心念:「我等亦當如去年施法,令諸比丘得衣。我得佈施福不斷絕。」此諸居士如前所施,多持衣物至此住處,佈施此二長老。是比丘作是念:「是衣物分多,我等若分,知得何罪?」竟不敢分。跋難陀釋子夏末月遊行,從一住處到一住處,遍觀諸住處安居僧數所得施物多少,又作是念:「佛去年安居處,是中必多有施物,今當詣彼。」念已便去,是二長老遙見已,從坐起迎與坐處問訊。跋難陀坐已小默然住,問:「是長老!是處眾僧安居有施物不?」答言:「有!」問言:「分未?」答言:「未分。」「何以故?」長老答言:「是衣物多,我等人少,若分不知得何罪?」跋難陀言:「汝未分者好,若分知汝等得何罪?」二長老語跋難陀:「汝能分不?」答言:「能。」跋難陀言:「此中應作羯磨,不得直分。」時二長老盡持衣出,著跋難陀前。跋難陀分是衣作三分,語言:「汝二人坐一聚邊。」自坐二聚間,語言:「汝長老一心聽羯磨言:『汝等二人一聚衣名為三,我一人二聚衣名為三。』是羯磨好不?」答言:「善好。」持是衣裹縛欲擔去。二長老言:「是聚衣我等未分,云何便去?」跋難陀言:「我若與汝分者,是中一好衣,應與知法人,然後當分。」答言:「當與。」即持一上價衣出著一邊,分餘衣作二分與二長老。跋難陀即裹縛多衣物,擔負到祇桓。諸比丘祇桓門邊經行,遙見跋難陀來,自相謂言:「此無慚無愧,有見聞疑罪,多欲無厭人。」來漸漸近已問言:「跋難陀!汝從何處得是多衣物來?」跋難陀向諸比丘廣說上事。是中有比丘少欲知足行頭陀,聞是事心嫌恨,種種呵責跋難陀:「云何名比丘,故奪二長老物?」呵責已是事白佛。佛以是因緣和合眾僧,佛知故問跋難陀:「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跋難陀:「汝云何欺誑,故奪是長老比丘物?」種種因緣呵責已。語諸比丘:「是跋難陀,非但今世奪是二長老比丘物。是跋難陀!先世欺誑是二長老比丘奪物。是事中間今聽。過去世河曲中有二獺在是中住,河邊得一鯉魚,無能分者,二獺守住。有野干來飲水,見已問言:『阿舅!汝作何等?』獺言:『外甥!我等得此大魚不能分,汝能為我分不?』答言:『能。此中應依經書語分,不得直爾分。』時野干即分魚作三分:頭為一分、尾為一分、中間肥者作一分。作三分已問言:『誰憙近岸行?』答言:『此是。』『誰憙入深水行?』答言:『此是。』時野干言:『汝一心聽說經書言:「近岸行者與尾,入深水行者與頭,中間身份與知法者。」』爾時野干口銜是大魚身歸去。婦見持是大魚來,說偈問言:『善哉智者!何處得是滿口無頭無尾鯉魚來?』答言:『有愚癡不知斷事憙鬪諍者,智者因是得為王者,得增庫藏。此無頭尾魚,我以斷事故得。』」佛語諸比丘:「汝謂此二獺,豈異人乎?即今二長老比丘是。時野干者,豈異人乎?今跋難陀是。爾時跋難陀奪獺物故,今世亦奪。」佛種種因緣呵責跋難陀已,語諸比丘:「從今日不應餘處安居餘處取物,若取得突吉羅。」

阿難有共行弟子名直信,軟善好人,常入出一居士捨。是居士有二兒,居士得重病,直信比丘往問訊。居士與施坐處,共相問訊。是居士小默然已,語直信比丘:「若我死後觀我二兒,若有好者當與戶鑰。」作是語已便命終。是直信比丘,即觀善好兒便與戶鑰。第二兒索分物,得戶鑰者不與。時小兒到阿難所,言直信比丘,阿難便擯直信比丘。直信比丘是釋種子,語五百釋子言:「為我求請和上聽我懺悔。」答言:「云何能令汝得懺悔?」直信言:「汝等盡為我將男女小兒詣和上所,頭面禮足在前坐,和上必當為汝等說法。和上說法默然已,汝等盡留諸小兒便捨去。和上必當言:『汝等將是諸小兒去。』作是語時汝等當言:『聽直信比丘懺悔者,我當將去。』」諸釋子言:「爾。」時即五百諸釋子,如直信比丘教,將小男女至阿難所,頭面禮足在前坐,阿難為說法已默然。諸釋子留諸小兒便捨去。時諸小兒啼哭,阿難語言:「將諸小兒去。」彼言:「若聽直信比丘懺悔者我當將去。」阿難思量已語諸釋子言:「我聽懺悔。」阿難後語弟子:「汝得突吉羅罪。」

有二比丘共作善知識:一名旃陀羅,二名蘇陀夷。旃陀羅比丘有僧伽梨欲貿易,蘇陀夷比丘須僧伽梨。旃陀羅置僧伽梨著房中,蘇陀夷謂旃陀羅欲貿是衣:「我今須之便試著看,若可身者我便取之。」旃陀羅入見著己衣,便語言:「汝得波羅夷。」蘇陀夷言:「何以故?」答言:「汝盜心著我衣。」蘇陀夷言:「不爾。汝欲貿僧伽梨,我須之。汝出後,我取試著看耳。」時蘇陀夷心生疑悔:「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答言:「我以同意取。」佛言:「若以同意取無罪。從今日非同意物不應取。若取得罪。有五種同意取:一、可信善知識;二、人現在;三、物現在;四、取時白他;五、取彼必歡喜,是名五種。」

有二比丘共為善知識:一名須尸摩,二名和修達。須尸摩能裁割衣,和修達須裁割衣,持衣財到須尸摩所,問言:「誰能割截是衣者,我當與是人缽。」須尸摩言:「我能與汝裁割衣,汝與我缽不?」答言:「能。」須尸摩言:「若能與我缽者,留衣財著我邊去。」即便留衣去。後須尸摩即與裁割,縫兩向出葉卷牒已還主,語言:「我用汝衣財作衣訖,汝與我瓦缽來。」和修達言:「汝是客作貧窮,不能自活人耶?」答言:「汝不知耶?我是。」即時和修達,淨洗缽著一面,未與便出去。時須尸摩作自物想取持去。和修達來不見缽,語須尸摩言:「善知識!汝得波羅夷。何以故?汝以盜心取我缽。」須尸摩生疑悔:「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答言:「我以自物想取。」佛言:「無罪。從今日不應為取物故與他作,若為取物故作得突吉羅。不犯者,若彼言:『汝有事,我當代汝作,我若守僧房,汝當代我迎食分。』如是無罪。」

有二客比丘:一名阿逸多,二名捨摩達多。是二客比丘向暮來,捨摩達多比丘著新染好衣,阿逸多見是衣即生貪心。是二人共房舍宿,各自卷牒是衣纏裹置一處,以小因緣故是衣易本處。阿逸多比丘,夜未曉謂己衣是捨摩達多衣,以盜心而持去,地了看乃是己衣,心生疑:「我將無以自盜衣故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取?」答言:「我以盜心取。」佛言:「先作故無罪。從今日自衣不應以盜心取,若盜心取得偷蘭遮。」

放豬人失豬,諸賊在祇桓塹中殺豬取好肉持去,留腸著塹中。諸比丘早起乞食,見是腸語弟子言:「持此腸煮,我乞飯食去。」放豬人不見,求覓到是中,遙見煙便往看,見煮豬腸。問言:「諸比丘此中煮何等?」答言:「我煮豬腸。」放豬人言:「我失豬,汝等煮豬腸,汝必偷我豬。」諸比丘答言:「我等不偷汝豬,我於塹中得是腸耳。」放豬人言:「諸比丘語我實,諸比丘若不肯語我實,我當向官言。」言已,官人問比丘言:「汝實偷豬耶?」比丘言:「不!我自於祇桓塹中得。」官人言:「此諸比丘終不能殺豬。」即放比丘令去:「餘時若空地見豬腸莫復取。」是比丘於是諍訟事邊得脫,諸比丘聞是事白佛。佛言:「從今日如是不淨棄物不應取,若取得突吉羅。」有守甘蔗園人失甘蔗,守多羅園人失多羅果亦如是。

有諸人民親裡死,以白[疊*毛]裹棄著死人處。時阿難遊行是中,見便持去。死人即動,語阿難言:「莫奪我衣。」阿難還以[疊*毛]覆死人已去。阿難到祇桓語諸比丘言:「某處死人以[疊*毛]覆。」有比丘名黑阿難,凶健有力,問阿難言:「在何處?」答言:「在彼處。」即便往取。時死人便動,語黑阿難言:「奪我衣。」黑阿難罵言:「小鬼!弊鬼!汝何處有是衣,汝以貪著是衣故,生此鬼中。」黑阿難持衣在前去,死尸啼哭逐後。黑阿難持是[疊*毛]入祇桓中,祇桓中有大威德諸天鬼神,不聽是小鬼入,時死尸墮祇桓塹中。時黑阿難以[疊*毛]示諸比丘言:「此是死人衣,我持來。」諸比丘問言:「死人今在何處?」答言:「在祇桓塹中。」諸比丘生疑,是事云何?即以白佛。佛語黑阿難:「還將死尸去置本處,還以白[疊*毛]覆。行時當在後,莫在前。在左邊行,莫在右邊。近頭邊,莫近足。勿令打汝。」佛以是因緣語諸比丘:「從今日死尸若未壞,不應取衣。若取得突吉羅。」

有一比丘福德,喜得酥、油、蜜、石蜜。一估客見是比丘語言:「大德!汝須酥、油、蜜、石蜜,來至我捨我當與汝。」比丘言:「爾。」是比丘有共行弟子聞,作是念:「此估客常請我和上,自恣與酥、油、蜜、石蜜。我今當往試之,實能與不?」如是思惟已,過數日往索五升酥,估客即與,是弟子持著食中與和上。過少時,估客見是比丘語言:「大德!何以不索飯肉羹等,但索五升酥耶?」比丘言:「汝道何等?」答言:「大德弟子來,索五升酥不索餘。」比丘言:「好。若更索餘當與。」是比丘到弟子所言:「汝得波羅夷。」弟子言:「何以故?」「估客不與汝,汝輒取估客五升酥故。」弟子言:「我非不與取,是估客常自言:『請和上與酥、油、蜜、石蜜。』我試往索,看為實能與不?得酥還著和上食中,我不自用。」是弟子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故妄語故,得波夜提。油、蜜、石蜜亦如是。」

有一住處,林中虎殺鹿食肉,餘骨肉在。諸比丘食後經行林中,見此殘鹿,見已自相語言:「持此殘鹿著房中,明日當食。」諸比丘持歸著房中已,虎饑還至本處,求鹿不得,遶祇桓精舍吼。佛知故問阿難:「虎何以故吼?」阿難言:「諸比丘持虎殘骨肉著房中,是故吼。」佛言:「從今日虎殘骨肉不應取。若取得突吉羅。何以故?虎於肉不斷望故。若師子殘肉可取。何以故?斷望故。」(第二波羅夷竟)

◎第十誦殺戒

佛在婆耆國婆求沫河邊,佛與婆求沫諸比丘結不殺戒言:「先作無罪。」是諸比丘生疑悔:「我多為諸比丘讚歎死,令發死心而殺,不知何時是先?」佛言:「未結戒前婆求沫諸比丘一切時不犯,故說先作無罪。」

有一比丘,以非人想殺人,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人作人想殺,得波羅夷。人作非人想殺,得波羅夷。人中生疑殺,得波羅夷。非人非人想殺,得偷蘭遮。非人人想殺,得偷蘭遮。非人中生疑殺,得偷蘭遮。」

有一比丘久來病,有相識比丘來問訊,病人言:「覓刀與我。」比丘言:「用作何等?」病人言:「但與我來。」即持刀與。病人得刀,持入房坐床,以自割咽。是相識比丘,過五六日已生疑:「是病人持刀入房,五六日不出,不還我刀,為作何等?」即入房看,見病比丘死、刀在地。是比丘作是念:「是病人死,是我因緣。若彼索刀,我不與者則不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不應令病人得刀,若令得刀得突吉羅。」

有比丘常入出一居士捨,是比丘早起著衣持缽入居士捨,居士行不在。其婦為敷座處,坐已共相問訊,小默然已語比丘言:「共作淫欲來。」比丘言:「莫作是語,汝夫甚惡。」婦言:「我能令善。」比丘出後,即與夫毒藥,是居士食即死。後時比丘,著衣持缽復到居士捨,是婦與敷坐處,坐已共相問訊,小默然已語比丘言:「共作淫欲來。」比丘言:「姊莫作是語,我斷淫欲人。」彼言:「汝先何不語我是斷淫欲人,我為汝故殺夫,而今方言我斷淫欲人耶?」比丘言:「我不教汝殺夫。」彼言:「汝先言:『我夫甚惡。』」比丘言:「我但言:『汝夫惡性。』不教汝殺。」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

有一比丘,常入出一居士捨,是比丘中前著衣持缽入居士捨。居士病,婦語比丘言:「共作淫欲來」。比丘言:「汝夫病,云何作是語?」答言:「我能令無病。」比丘出後,婦即以毒藥殺夫。比丘後時,復著衣持缽到其舍,婦言:「作淫欲來。」比丘言:「我斷淫欲人,汝莫作是語。」其婦言:「我為汝故殺夫,汝今云何方言我斷淫欲人。」比丘言:「我不教汝殺夫。我言:『汝夫病,云何作此言?』」是比丘生疑。以是事白佛,佛言:「無罪。」

比丘殺心打人,是人若死,得波羅夷。若不死得偷蘭遮。比丘以殺心打人,是人未死頃,比丘若狂、若返戒,得偷蘭遮。比丘瞋母墮胎,若母死,得波羅夷。若兒死,得偷蘭遮。若俱死,得波羅夷。俱不死,得偷蘭遮。若瞋兒故墮母胎,若兒死,得波羅夷。若母死,得偷蘭遮。若俱死,得波羅夷。俱不死,得偷蘭遮。比丘墮他胎若動胎,是人死已產出,得波羅夷。若胎是鬼,死已產出,得偷蘭遮。若胎是畜生,死已產出,得波夜提。比丘尼亦如是。

有一比丘病,語看病人言:「我欲得蘇毘羅漿。」看病人即與,飲已便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

有一梵志病疥瘙,到諸比丘所言:「我若得蘇毘羅漿當得差。」比丘言:「汝是貧窮乞兒腹中常空,何故生此瘡?」答言:「我曾有是瘡,飲是漿得差。」比丘與漿,飲已便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

有一人貫在木頭極受苦惱,有一塚間比丘,到死人處觀無常見此人,此人語比丘言:「我得蘇毘羅漿,當得活。」比丘即與,飲已便死。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

有一人被截手足著祇桓塹中,諸比丘尼為聽法故來到祇桓,聞是人啼哭聲,女人輕躁便往就觀,共相語言:「若有能與是人藥使得時死者,則不久受苦惱。」中有一愚直比丘尼,與蘇毘羅漿,是人即死。諸比丘尼語言:「汝得波羅夷。」是比丘尼言:「何以故?」答言:「汝若不與是人漿,是人不死。」是比丘尼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與?」比丘尼言:「我欲令早死,不久受苦故與。」佛言:「是人死時,汝即得波羅夷。」

阿羅毘國僧房中起新捨,比丘在上作,手中鏨墮木師頭上便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作,應一心好觀下。」

復有阿羅毘國僧房中起新捨,比丘在上作,斧墮殺木師。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作,應一心好觀下。」

復有阿羅毘國僧房中起浴室,挽材上。比丘少、材重,捉不禁,材墮殺木師。諸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比丘言:「人少、材重,力不禁故失材。」佛言:「無罪。從今日當一心好觀下。」

復有阿羅毘國作治浴室故挽樑上,比丘少、梁重,捉不禁故,梁墮殺木師。諸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比丘言:「諸比丘少、材梁重,捉不禁故失。」佛言:「無罪。從今日作,當一心觀,莫令殺人。若人少不應挽重材。」

阿羅毘國覆浴室故,囊盛泥牽上,繩斷殺木師。諸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作,應好用心,莫令殺人。」

有一比丘,山上坐禪。更有一比丘,在上推石,墮坐禪比丘頭上即死。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欲推石時,當唱言:『石來!石來!』」

有一比丘在牛群中行,有惡牸牛逐欲觸比丘,比丘走墮一小兒上,小兒即死。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應安詳牛群中行。」

有一比丘病久羸瘦嵴僂,作是念:「我何用是活,今可自投深坑死。」即自投坑。坑中先有野干噉死人,比丘墮上,野干死,比丘嵴便得直。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夜提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莫以小因緣便自殺。」

有一比丘暖坐處坐,以衣自覆,有餘比丘喚言:「起!起!」是比丘言:「勿喚我起,我起便死。」餘比丘復重喚言:「起!起!」便即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比丘狂以殺心打他,若是人死,得波羅夷。若不死,得偷蘭遮。」

有一比丘病久,看病比丘看視故,作是念:「我看來久,是病人不死不差。今不能復看,置令死。」是看病人便不看故,病人便死。是看病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一比丘病,多有衣缽財物,看病人瞻視來久,作如是念:「我今不能復看,置令死,財物當入眾僧分。」更不看故,病人便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一比丘食不消故,以厚衣被自纏裹坐一處。有餘比丘來喚言:「起!」答言:「莫喚我起,我起當死。」有餘比丘重喚言:「起!起!」便即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一比丘,癰瘡未熟,有一比丘來破,是比丘即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若癰瘡未熟破人死,得偷蘭遮。若破熟癰死,無罪。」

有一比丘病,看病人久來與求隨病飲食不能得,語病人言:「我久為汝求隨病飲食不能得,今趣得食便噉。」是病人趣得食,食故便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一比丘病,看病人為多求藥而不能得。是看病人到病人所言:「我為汝故求隨病藥而不能得,汝今趣得藥當服。」是病人趣得便服即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若趣與藥死者,得偷蘭遮。若與隨病藥死,無罪。」

有一比丘病,語看病人言:「汝扶我起、扶我坐、與我著衣、扶我出房坐、與我洗浴、與我著衣、將我日中、將我陰中、還將我房中、令我坐、令我臥。」是比丘即便死。看病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

坐禪比丘睡,行禪比丘以法杖觸令覺,即便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是比丘刀風發,若觸、若不觸,必當死故,無罪。」

坐禪比丘睡,行禪比丘以綿毱擲令覺,即便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是比丘刀風發,若擲、若不擲,必當死故,無罪。」

坐禪比丘睡,有一比丘持水灌頭令覺,即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是比丘刀風發,若灌、若不灌,必當死故,無罪。」

十七群眾中有一小兒憙笑,諸比丘捉擊攊,令大笑故便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答言:「以戲笑故擊攊,大笑故便死。」佛言:「無罪。從今日不應擊攊人,若擊攊得波夜提。」

有一居士得新穀新菜,先與眾僧後自噉。有一阿蘭若比丘常入出此居士捨。是阿蘭若中前著衣持缽入居士捨,至坐處坐共相問訊。是居士見阿蘭若,作是念:「是新穀新菜,當與此阿蘭若,不與眾僧。」即持與阿蘭若比丘。諸比丘生念:「此居士常得新穀新菜,先與眾僧然後自食。今歲何以不與眾僧耶?」諸比丘自相問言:「誰是彼捨入出比丘?」有比丘言:「有一阿蘭若比丘常入出其舍,必當是彼所遮。」諸比丘言:「喚是阿蘭若比丘來。」此比丘來已,諸比丘語言:「某甲居士,歲歲常持新穀新菜,先與眾僧然後自食;今歲不與,必是汝遮。」答言:「我何故遮?」諸比丘言:「此比丘不肯直首,當以兩木壓取其辭。」壓時便死。諸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一居士,常與眾僧安居衣。有一阿蘭若比丘常入出其舍。是比丘中前著衣持缽入居士捨,至坐處坐共相問訊。居士見已作是念:「是衣我當與是阿蘭若,不與眾僧。」念已即持衣與是比丘。諸比丘作如是念:「某甲居士,常與眾僧安居衣,今歲何故不與?」共相問言:「誰是彼捨常入出比丘?」有比丘言:「有一阿蘭若比丘常入出其舍,必是阿蘭若所遮。」諸比丘言:「喚是比丘來。」來已諸比丘問言:「某甲居士,歲歲常與安居僧衣。今歲不與,必是汝遮。」答言:「我何以故遮?」諸比丘言:「此比丘必不肯直首,當擲著池中。」著時即死。諸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不得波羅夷,得偷蘭遮。」

有一乞食比丘,中前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遊行時到一多人閙處門中擲衣,角觸木杵,木杵倒壓殺一小兒。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乞食時當一心觀前後。」

有一乞食比丘,中前著衣持缽入舍衛城乞食,遊行諸處到一婆羅門捨。是捨主晨朝洗頭洗身著新白衣,在中門間座。上坐比丘在門下立彈指,婆羅門聞彈指聲,即出看。見比丘即生恶心,作是念:「我未祠天、未祠亡父母親裡,禿道人著壞色弊衣,斷種人先來從我乞食。」以瞋心推胸令去,比丘倒一小兒上,小兒即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乞食時,當一心觀前後。」

有一比丘有拍病咒術,拍一人頰即時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欲拍時當徐徐,莫令死。」

有一比丘食時噎,一比丘與槌頸,所噎食並血來出,即時便死。是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耶?」是事白佛,佛言:「無罪。從今日當安徐槌,但令食出,莫令死。」

迦留陀夷常入出一家,中前著衣持缽往到其舍。是家有婦人乳兒,早起持兒著床上,以白[疊*毛]覆捨去。迦留陀夷門下立彈指,婦人出看,見迦留陀夷言:「大德坐此床。」迦留陀夷不觀,便坐小兒上,小兒大喚,婦人言:「此中有小兒!有小兒!」迦留陀夷身重,坐時小兒即死腸出。迦留陀夷作是事已,還到寺中語諸比丘:「我今日作如是事。」諸比丘以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作是事?」「世尊!我先不觀是床便坐。」佛言:「無罪。從今日床榻坐處,當好看然後坐。若不看坐,得突吉羅。」偷罹難陀比丘尼亦如是。

復有父子二比丘,共遊行憍薩羅國,欲詣舍衛城。日暮是中有嶮道未度,兒語父言:「是中有嶮道,當疾行過。」即從兒語疾行,即乏死。兒比丘生疑:「我將無得波羅夷並逆罪耶?」是事白佛。佛知故問:「汝以何心語?」兒比丘言:「日暮恐不過嶮道,我以恩愛心語令疾行。疾行時乏死。」佛言:「無罪。從今日莫以小因緣故日暮嶮道中行,若已入嶮道,老比丘所擔物,年少比丘應代擔,應語言:『我若前去,汝當於後來。』」是時諸比丘便生疑:「云何比丘殺父,不得波羅夷及逆罪耶?」佛知諸比丘心所念,為說本生,語諸比丘:「有過去世,有禿頭染衣人,共兒持衣詣水邊,浣諸衣已絞捩曬卷牒,盛著囊中持復道還歸。爾時大熱眼闇,道中見一樹,便自以衣囊枕頭下睡。有蚊子來飲其頭血,兒見已瞋作是念:『我父疲極睡臥,是弊惡婢兒蚊子,何以來飲我父血?』即持大棒欲打蚊子,蚊子飛去,棒著父頭即死。時此樹神說偈言:

「『寧為智者仇,  不與無智親;
  愚為父害蚊,  蚊去破父頭。』」

佛語諸比丘:「謂彼時禿染衣人,豈異人乎?莫作是觀,即此長老比丘是也。爾時兒者,今此比丘是。爾時此兒雖殺父而不得逆罪,今殺父亦不得波羅夷及逆罪。」

十誦律卷第五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