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同學:

九月十七號郭士范同學要我來跟大家談一談修行的方法,那麼我是告訴郭同學,因為台大剛開學沒有多久,一定有新同學來聽,那麼要講到修行的方法,可能比較早一點,先給同學一些初機的、正確的觀念。

因為學佛是一件很踏實的工作,要往下紮根才能往上結果,不談玄也不說妙。那麼台灣大學的同學都是一流的學生,這是全國公認的最高學府,學校也大,我們找了老半天找不到,在這個地方演講我都找不到,繞了老半圈就是在這個地方,找得好苦。還好,郭同學他們在校外等我們,要不然在這個地方你怎麼找?你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的。是吧!小法師就要躱在這個地方演講,諸位也是找得很辛苦,也沒有什麼指示標統統沒有。

那麼台灣大學的同學,頭腦是特別的好反應也快,我們今天所談的內容,也不能講得很淺,但是也不能講得很深。一個演講者來講,他很困難就是這樣子的,根器利的人他書已經讀得很多,也有年紀比較大一點的,因為今天包括校外來的也有,我們今天是針對台大的同學講的,如果我們今天講得很淺的話,那麼老參的人就得不到什麼東西,有很多同學是因為你講得很淺,他就在背後講:「這個法師沒什麼程度,講那麼淺。」那麼有的同學他喜歡聽什麼?聽很深的。他出去就會講說:「這個法師很有程度的。為什麼很有程度?他講什麼我都聽不懂。」原來要講得讓你聽不懂才顯示我慧律法師的程度出來的話,那這個很簡單,easy,很簡單,我把華嚴思想拿出來,講兩個鐘頭,你不曉得我在講什麼。這個沒有什麼意思的。講得太淺人家批評沒有程度,講得太深的話,要是有心研究佛法的人,他會感到很困難,因為這個佛法實在是太深了太廣了。它這個special noun is very much非常多的·····很多的專有名詞。

你弄不清楚的時候,我們有心想要學佛,很不容易請法師到學校來演講,有這個緣分,講得很深,結果得不到利益。得不到利益,我講的是我的東西,這不是你的東西。那麼講得太難了,又以為佛法是不著實際的一個玄學,像烏托邦一樣的東西,那麼剛好相反的,因為佛法這種東西,就在你的眼前,一切生活上,包括你的語言、行為,包括你的起心動念,包括你一切迷、悟的剎那之間,統統是佛法。統統是佛法!

凡是所有時空交會點,而融合了人的任何行為、語言,統統是不能離開佛法的。所以佛稱為人生宇宙的究竟解脫之人,大聖人。那麼我們說在聯考上,這個人考取台大是很了不起,教育很高頭腦很好,那麼這個是不是說,一個人書讀得很多,就表示他活得一定很超越呢?那廣欽老和尚沒讀書怎麼辦?六祖惠能大師也沒有讀書,那個臨命終的自在放光,幾天以後要走的事情,他都交代好了,雙腿一盤就走了。換句話說。學佛是重在悟,不是重在世智辯聰,不是的。

我們今天所學到的這些,只能運用在我們謀生的技能上,給我們在社會的一種肯定,給我們在生活方面改善,那是我們在從事任何一件事情,比較方便而已。就利用這些語言的符號,我們所學到的background,我們這個背景所教育所產生的,運用在這個世間而已,可是一樣是迷,並不是悟。佛是一個怎麼樣子的人呢?迷跟悟的差別,就是這麼簡單。悟了他就是佛,時間跟空間不可能拘束他的;迷了菩提就顯現不出來,本性就顯現不出來,一天到晚就是追求迷茫。

我們舉一個例子來講,一朵花,以同學的角度來看這是什麼?一朵花。這一朵花散出來很多香的味道,它是代表什麼?我們在研究方面來講,就是細胞、光合作用。它又代表什麼呢?如果我們是一個修行的人,從這一朵花,我們去悟出什麼道理出來?這就是教育的不同。我們從小的教育就是,這是一朵花,它就是花。因為我們心中一定要假設一個名詞,然後讓我們來認識它,名詞的本身也是人創造出來的。所以叫做佛。

佛又告訴我們:自心起自心,非幻成幻法。自己心中所影現出來的,這個世事物,我們給它安上這個名詞,然後我們再自己去執著這個名詞。錯了!我們的思想,都是生活在一種錯誤的教育當中。第一點,教育愈高,不一定活得很快樂的,不一定的。你不會應用,一樣是活得很痛苦的。佛教告訴你你要悟。怎麼個悟呢?看到任何的事情,你統統要去悟。

譬如說這朵花,它放出香氣出來,香的味道,男孩子看聞到香味,女孩子看也是聞到香味,富有的人看也是聞到香味,貧窮的人來看也是聞到香味,殘廢的人來聞也是聞到香味,這一朵花對每一個眾生來講,它都散發出平等的香味出來。而我們呢?我們人有辦法做到這樣子沒有?有沒有?我們人很善於分別的。就是說這個人地位、身份、貌相好看就拚命地欣賞,這個人殘障乃至說是不好看,乃至說很貧窮下賤,是人家的佣人,煮飯的掃廁所的,他一聽到這個掃廁所的就哦、哦、哦…就這樣,然後在我們自心裡面,就產生一種強烈的抗衡作用,我們的理性被我們的感情所駕馭著,整個人生觀裡面全部用感性來批判真理的存在性,他沒有辦法用真正的平等的心態去對待眾生。那就開始痛苦,就分別。

所以我們儒家所講的‘仁者無敵’,到底有幾個人悟出來呢?仁者無敵。你不要以為說慈悲的人就是沒有敵人,不是這個意思。你認為說仁慈的人就是沒有敵人也不對,啊!這樣也不對,不對。仁慈的人還是有敵人,慈悲的人還是有敵人,為什麼?你慈悲人家不會慈悲。什麼叫做仁者無敵呢?就是我們的心如果一切事情,都能夠寬恕一切眾生,你跟自己不會過意不去。你知道嗎?你是你自己最大的敵人!是這個道理。當我最大的慈悲的時候,我不在意你對我怎麼樣,這叫做仁者無敵。是你不跟自己過意不去,叫做仁者無敵。

你已經發出大慈悲要救他,他不讓你救,那不是我們的問題。所以說慈悲的人,就沒有敵人嗎?有,還是有敵人。為什麼?人家忌妒你的才幹,還是會有敵人的,那麼這個敵人不是我製造出來,是眾生的心性包容不了你,所豎立的。在這個世間本來就是這樣子的,你不要稍微有一點成就,你有一點成就,人家就要把你拉下來的,這一定的道理。所以我們聽到什麼譭謗,或怎麼樣?這個我們感覺很自然的,這個沒有什麼不對的道理。對不對?人家講說:「慧律法師,有人批評你。」怎麼樣,我說:「那當然。我有才幹,他才批評。我精神病,他批評什麼?」對不對?你說對不對?對就鼓掌嘛,對不對?我精神病,他批評我幹什麼?今天你有才幹,他就一定要批評你,這很正常的。

今天我們的總統,做到這樣子的時候,人家還是鬧啊,對不對?這個世間都是兩面體的,你覺悟的話,感覺這個很自然的。是不是?人家批評我,對,就是要批評我。我又不是聖人,不被批評,聖人還是要被批評的,就是釋迦牟尼佛來做,也沒有辦法做到平等。為什麼?他內心一切平等,但是不是佛的問題,那是眾生的問題,是眾生的問題。

所以我們要了解,聖者的心態沒有敵人。但是眾生就有敵人。因此我們要了解,只要我們對得起我們自己,對得起天地良心,你如果一定要勉強自己去做別人喜歡做的事情,那你很累。他希望我今天怎麼樣,他希望我明天怎麼樣,每天都活在別人的要求之下,失去自己的原則,那算什麼?孔子講的‘鄉願’。好好先生,什麼都好,對不對?沒有意見。沒有意見就變成沒有原則,你沒有原則怎麼講慈悲呢?對不對?人家說:「慧律法師,他去殺人。」「好,殺人很好。」開玩笑,對不對?不行就是不行。能夠原諒的原諒,不能原諒就…告訴你這個還是不可以的。慈悲一定要站在原則之下,沒有原則不能講慈悲的,講爛慈悲。

那麼我們能夠悟嗎?剛剛舉的那一朵花,我們能夠悟嗎?佛的教育就是這麼直接了當的東西。你要參禪,要去開悟那個東西出來,所以我們參天地萬物都是道場,都是道場。就是什麼?我們的心,就是我們的心。

那麼今天我們要講的題目是「佛教心理學」。學醫的人,像郭惠珍醫師出家,中國醫藥學院畢業出家,那麼她當然會讚歎說…學醫的人就讚歎佛是個大醫王,佛是個大醫王,他可以醫治無量眾生的苦惱的病症。所以學醫的人讚嘆釋迦牟尼佛是大醫王,學教育的人讚嘆佛是大教育家,學哲學的人讚嘆佛是大哲學家,學科學的人讚嘆佛是大科學家。那麼諸位如果有機會的話翻開《楞嚴經》,《楞嚴經》你去看看佛的智慧,你會嚇死了。我也是念理工的,也是念理工的,看到《楞嚴經》裡面所講的那一種佛的那個智慧,你想都想不到,他怎麼有這種智慧,還是兩千多年,沒有顯微鏡,沒有天文望遠鏡,沒有什麼解剖學,也沒有什麼物理、化學可以…統統沒有。他竟然講出來的,兩千多年後才慢慢地發現,慢慢地發現出來。他真是不得了的!是不是?

大家都是在追求真善美的人生,我們也是。出家人不是頭腦壞掉的,那麼修行人就會讚歎佛是個大解脫的人,他是生死自在。佛陀告訴我們:「我在幾個月以後,我就要入涅槃了。」他神通自在,他超越時間跟空間,他超越六道輪迴,他不受時空的支配,沒有一個人有辦法跟他相提並論的。你要活到什麼時候?你怎麼知道?你能夠事先幾個月,就告訴你家裡的人,說:「我幾月幾號要死嗎?」有一種可能預知時至,就是要槍斃了。我十一月底要被槍斃,那就自知時至了,自己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要死了,非死不行嘛。對不對?是人家要你死的,不是你知道你要死的。那是沒有辦法的。對不對?

我們有這個能力嗎?沒有辦法。所以我們變得生死不自由。看到什麼東西,貪;看到什麼東西,瞋恨心。我們沒有一分沒有一秒,真正的冷靜,真正的理性,真正的達到平衡的心態,幾乎沒有。那麼今天我們心靈學社,如果能夠好好地研究佛法,就包括了一切,統統有。譬如說神奇鬼怪的鬼神,或者是乩童,死後的亡靈牽亡,或者是修行到一個境界的時候,發出很大的神通力量,佛法來講,這個都是小兒科。不是外科,都是小兒科,也不是婦產科。對佛法來講…如果以我個人來講的話,加持著魔的眾生,不知道幾百次了,沒有一次不感應的。如果這個在基督教來講,這個是奇跡。

在我們佛法來講:【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個也沒有什麼。物理學家講的,只要你誠心的念佛持咒,它就是一種頻率,在宇宙當中就散發這種頻率,感應了佛菩薩,那也是你自己的能力,也是佛菩薩的加被,這沒有什麼。在佛教來看這是很正常的,這沒有什麼很不得了的。可是在外道裡面講,大肆渲染啊,以為這個神通是不得了了,或者說能夠跟鬼神通靈,以為這個就不得了。沒有什麼,我們佛法要求的不只是心靈上的那一份不可思議的能力,而是告訴你,現在正確的人生觀是什麼,宇宙的真實相是什麼。我們要去除一切的迷惑,你的內心裡面,靈光就自然顯現出來,就自然不被污染了,不被污染了。

像維摩詰居士,他結婚生了好幾個兒子,釋迦牟尼佛在世的時候,有兩尊佛,一尊是釋迦牟尼佛示現出家人,一尊是維摩詰居士。他還是結婚,他跑到妓女戶去度眾生。你有辦法沒有?所以佛告訴我們境界沒有好壞。境無好壞,唯心所造。境界好、壞,不是境界什麼好壞的,沒有的。為什麼?你心裡面忍不過,這個境界就壞了;你心裡面忍得過,這個境界就是好的。再大的境界現前的時候,在聖者來講,他連動到念頭都沒有,境界對他哪裡有什麼好跟壞的東西?因為我們沒有辦法control,沒有辦法控制它,所以我們被牽著走,然後我們產生煩惱,就說這個境界是不好的。在聖者的心態沒有所謂的善、惡、好、壞。

你說:「聖人沒有所謂的善惡,那就胡作非為了。」錯了。聖人行善不認為那是善,認為理所當然的,聖人絕不造惡。所以說沒有善惡的觀念,就是不會執著他行善的東西。所以說我們一定要了解,靈修,靈修,佛教不講靈修的,外道才講靈修。佛教講本性,我們的本性,菩提自性,本性,講靈修是外道的,大部分都是一貫道所講的,靈修到後來回理天,回理天。那麼靈修是方便講,是外道講的,我今天講靈修是一種方便,佛教不講靈修的,那麼講靈修,大家就比較容易了解,就講靈修了。就講靈修好了,那麼佛教也不講靈魂,它講第八意識,我們為了方便起見,就講靈魂,就講靈修,讓大家更方便的去了解。那麼靈修這種東西,大家以為是很困難的,其實這並不是很困難,只要你的心能夠定得下來,能夠如如不動,你就自然發出無量的神通。

那麼很多人,他不明瞭這個道理,他就一直想要追求這個神通的東西。我去拜什麼師,拜什麼師來學咒語,然後顯現出我們這個神通。當然這樣也可以得到一點點訊息,但是這樣子不究竟。釋迦牟尼佛告訴你,要得到最大的神通很簡單,什麼事情就放下,最簡單的。什麼事情都不要執著,放下,在你的本份崗位上做好。你演什麼角色,你今天是學生,你就演好你的學生;你現在是一個家庭主婦,你就做好你的崗位。把一切不應該煩惱的,不應該執著的,全部都放下,神通就自然出來了,不要修就自然出來了。

如果說我今天發一個心,我要求得神通,產生一種神秘的力量,就是這一念還是執著。想要炫耀別人,這一念還是執著,你還是得不到解脫的境界。所以‘執’為禪之大病。譬如說我們要靈修,我們一般人都是心外求法,所以這個叫外道。他以為說這個靈修,去拜什麼師父,然後教你幾個咒語,或是教你一些打坐,就以為可以得到一點神通力量,然後用來治病、炫耀,這個當然也可以達到。但是釋迦牟尼佛告訴我們,這個不究竟。我們要靈修以前,第一個,心一定要絕對的清淨。心要絕對的清淨是怎麼做?

第一個,要不能有恨。恨是世界上最大的症結所在,恨,不能有恨。你有恨的話,或者是有嫉妒心的存在,那沒有辦法修行。因為你本身已經跟自己過意不去了,我們剛剛所講的仁者無敵,不是說我去外面豎立敵人,而是你已經跟自己過意不去了。我不原諒你,就是不原諒自己,不原諒自己。佛教講的慈悲、忍辱,對什麼眾生慈悲?對自己慈悲。對一切眾生慈悲,就是對自己慈悲。原諒眾生就是原諒自己,這才會快樂的。你不原諒他,就是痛苦自己,一定的道理。所以我們佛教講要昇華自己,你要達到神通,要靈修,第一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反觀自性,隨時要注意自己的起心動念,不要去仇視,不要報復,不要拘泥於區區兒女的私情,不要拘束在我們這個世間的一切的慾望裡面。那就要觀察這個無常。

無常,世間是無常的,不是究竟的。雖然說我們沒有辦法一下子放下來,可是我們總有一天慢慢的放下,哦,世間是無常的,世間是無常的。那麼觀了以後,我們對一些世間的得失、世間的貪念、世間的執著,就會慢慢的放下。我們沒有辦法一下子放下,還是會慢慢、慢慢的進步。我們了解世間是空性的,世間是無常的,它是因緣和合的,只是暫時的短暫的而已,暫時、短暫的而已。我們內心裡面充滿著理性,就會冷靜的去透視,每一個時空所產生的動點上的東西是什麼,我們就會慢慢的去覺悟這個世間的無常、苦空、無我。痛苦的世間,不實在的世間,迷茫的世間。

如果說今天我念了台灣大學,那麼我感覺很安慰,台大四年總是要過去,就算給你念醫學院七年,牙科六年,時間總是要過去的。總是要過去,再來是什麼?你台大念完做什麼?也許出來就結婚,或者攻讀碩士、博士。再來呢?做廠長。再來,女孩子就做家庭主婦了,還是煮飯。再來呢?生兒育女。再來呢?就把孩子養大,事業做得愈來愈大了。再來呢?老了,就牽一條狗到公園走一走了。再來呢?再來就準備棺材了。再來,不曉得要做什麼了。人生就這樣子嗎?

如果說,生命是連鎖性的,怎麼辦呢?我們的生命如果是連鎖性的怎麼辦呢?生命如果不是斷滅的,生命並不是說,我現在死了的時候,什麼都了了,什麼一了百了,那這樣好做。對不對?大家都像李師科,怕什麼?去搶啊。為什麼?大不了一死,對不對?可是我們晚上在睡覺的時候,還是會作夢,人在休息的時候,這個意識不會休息的,人死了以後,他意識的慣性作用還繼續作用。它是一種能量,它不是你死了以後,什麼都解決了。沒有,如果是這樣子的話,什麼事情都做,沒有關係。我勸你這樣子,沒有關係,可是佛教講因果,對不對?就是這樣子。

前幾天台中來了一個信徒,她來告訴我,見到師父就哭,哭得很淒涼。她說:「我先生被人家殺死了。」我說:「怎麼會這樣子呢?」她說:「晚上敲門的時候,只有問說:你們這裡三樓有沒有住人?」他說:「沒有。」敲得很大聲,她先生也不跟人家為敵,門一開也沒有講第二句話,馬上衝進去武士刀,當場就一直殺,殺死了,連講第二句話統統都沒有。就一直拚命的哭,然後就說:「我先生很好,為什麼遭此下場?」或怎麼樣子,我說:「這個就沒辦法解答了。基督教講的是,上帝賜給你這樣死的,上帝賜給你血濺五步,你還要感謝上帝的創造。佛教講的它講三世的,在這個世間有很多的道理,你沒有辦法解釋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對不對?坐飛機,走了,連尸體都沒有,要蓋往生被也沒有機會,要撒金光明沙,連尸體都沒有,要撒什麼統統沒有機會。對不對?所以如果說臨命終單靠金光明沙、往生被,這很危險的,萬一找不到尸體,怎麼辦呢?所以我這一次不敢坐飛機,就是這樣子,怕被爆炸了,我上飛機都是念《大悲咒》的。為什麼要念《大悲咒》呢?因為還沒有來台大上課。

所以我們言歸正傳,心如果清淨的時候,我們就有定力,我們的靈性就會自然放出光明,就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不假外求,觀心就是。如果你要產生不可思議的力量,只要觀照你的內心裡面,讓他起心動念當中合乎中道,去掉貪、瞋、癡,符合大慈大悲的心,二十四個小時裡面,就是這樣觀照,這樣子的話,將來所產生出來的神通,那不可思議的。神通不是求的,只要放下。譬如說我們用一盆水,我們如果用一盆水,這個水如果不動的時候,它就自然照出我們的本來面目。如果說這一盆水一動的時候,就照不出本來的面目。為什麼?因為我們心如果動的話,動到這個念頭,所有的貪念、瞋念、愚癡的念頭,就產生了,做什麼事情就沒有辦法理性化,就沒有辦法客觀,就產生一種偏頗的標準性,就產生一種對別人的攻擊性。佔有、攻擊,為什麼?因為我們內在裡面的標準不一樣。他只要動到這個念頭。

所以禪宗裡面講的‘動念即乖’。動念即乖,乖就是違背的意思,只要你動到一個念頭去分別,或者去執著這個東西,就不對了。所以禪宗裡面告訴我們:雖分別而不做分別想,是名本性。就是雖然我們分別,但是我們不在分別裡面產生一種痛苦壓力,可以用理性去支配我們所有的感情,在任何的身口意的行為之下,不產生內在裡面的壓抑,也不產生境界的執著,那一念就是清淨的自我。那麼沒有那一念的執著,我們就不會產生慣性的意識,我們就不會產生世間的執著的慣性意識,那麼來世的生死就斷了,就斷了。‘所作已辦’,所要修行的事情全部都辦完了,就沒有再落入這個因果。所有的因果,都是因為我們的起心動念。起心動念,起心動念,然後長時間的一直累積,一直累積這個種子,這個種子。這個種子就放在我們的意識裡面,然後將來碰到又產生種子。

如果我這樣講諸位不了解,我舉個例子給你聽:如果現在你恨一個人,很恨他,譬如說你恨你的男朋友,因為牽了你三、四年的手,竟然把我甩掉,是吧?你很恨他。那麼他如果離開,離開以後好幾年已經忘了,忘了。你去美國留學,回來又看到他,本來已經忘了又看到他,那一把火又升起來了。為什麼?因為這個種子是深藏在你裡面的,沒有抹殺掉的。你那一份執著跟恨,就是你生命的根源,來世再繼續執著下去。就這樣子。所以我們要了解,一切的事情都孕育在我們無形的心態裡面。等到有機會就起這個種子的現行出來,生生世世這樣一直六道輪迴。

那麼要談佛教的心理學,可以從好幾種角度來談,譬如說唯識、中觀。唯識的究竟的八識、七識、六識,它討論中觀的無自性,禪宗的頓悟,天台的中觀、空觀、假觀。今天我們是來台大上課,算是民國六十八年那時候台大來請過一次,今天民國七十七年,已經有十年之久了。這麼久沒有來過台灣大學,所以今天算是第一次,這麼長的時間,以前不算的話,這一次算是第一次。今天來的時候有的是初學,如果說談了一些唯識、中觀、禪宗、天台,那麼多的名相的時候,時間也有限,而且也收不到什麼,什麼利益的,得不到什麼利益的。因此我們今天,只能從重心點去討論它。

那麼一般的心理學,是從長期的臨床試驗、調查報告,做統計歸納的一種結果。因為這些人,還沒有破除我執跟法執。‘我執’是對人生觀的不能透徹,對這個本身不能透徹。‘法執’,我執、法執,法執是對宇宙的不認知,環境的不認知,沒有辦法去了解,去確定它、肯定它、透視它,這個叫法執。所以就會執著這個境界,以為是真實的。那麼這些心理學家,並沒有破除我執,也沒有破除法執,他不是像釋迦牟尼佛,或者是這些佛菩薩是證悟的,去掉這些主觀的意識,純粹是講出這個怎麼樣?——清淨的自性所講出來的話——不能算是真理。不是真理,那是會改變的,會改變的。

譬如心理學家說:這些孩子的自卑感,大部分是來自於父母親婚姻的破裂。是不是絕對的呢?父母親的婚姻破裂是不是一定造成孩子的自卑感?不一定。所以說心理學家所做的調查,只能做為演繹、歸納,一個概括性的原則性,那只是在幾千個人做樣本的調查,所產生的一種累計的曲線,the curve,大致上是這樣子,大致上是這樣子。釋迦牟尼佛所講的法,就不是這樣子了,就不是這樣子了。

釋迦牟尼佛他並不是經過問卷調查的,不是的。他告訴你生命是無常的。你相不相信?這個不必相信跟不相信。這個不相信,你還是無常,還是要死。說:「我相信無常的。」還是要死。為什麼?釋迦牟尼佛把真實相告訴我們,不管你信跟不信,這個真理就是存在的。不管你用感性,不管你用理性,他不容許你辯駁,世間就是怎麼樣?無常的,到最後都是歸空的,人生宇宙統統是這樣子的。暫時的學問,只能賺得一些錢來養活我們自己,這個不究竟的。眾生一定要覺悟,我們慢慢的去體會。

釋迦牟尼佛告訴我們,世間是痛苦的。那我們慢慢也去體會。一下子,隔壁的發生車禍;一下子,母親發生事情;一下子,公公去世了;一下子,女兒發生什麼肝癌。這個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每天都有發生的事情。如果說你們不是醫生,要是說是醫生的話那就…當醫生的話就應該覺悟了,釋迦牟尼佛,學醫的人要入佛道是最快的。學醫的人。所以醫生要入佛道是最快的,為什麼?醫生每天都在那邊解剖,看病人看得實在是太多了。如果說醫生不覺悟的時候,還在迷茫,那真是麻醉自己了。釋迦牟尼佛就告訴你,隨時二十四個小時,你統統要準備死亡的來臨。你不要以為,今天諸位在台大這裡集合,我告訴你,明年如果台大再請我來的時候,不曉得死幾個了。真的,也許是我。真的,就是這樣子嘛!你也不知道要活多久的。對不對?不知道的。

所以這個什麼?葉啟田是吧?愛拚才會贏。不過,他唱這一首歌真要命。那個搶銀行的說:「要搶才會有錢。」如果簽大家樂的說:「要籤才會贏。」反正世間人總是改來改去的。因此我們要了解,今天我們為什麼要聽聞這個真理呢?以前我也不懂,也是活得很迷,計較這些繁瑣的事情。後來我發現這個佛法,真不得了,是一門究竟的學問。所以我們今天要研究這個佛教的心理學,我們要正確的去透視人類的種種錯誤的心態,從迷惑一直達到覺悟,從痛苦去解脫出來。

所以這個究竟的解脫,是指怎麼樣?是指現在當下,你能夠過得很自在。你能夠體悟到這個禪。這個禪不是中國字的,禪是印度語,應該講是兩個字的,是‘禪那’。‘那’是那麼的那,我們出家人在大殿裡面,拿引磬的,很多出家人都念錯,他是念維那(na)師、維那師。這個不對的,維那師(維納斯之諧音),又不是雕塑像的,什麼維那師,要念‘維那(nuo)’。一定要念維那(nuo),怎麼念維那(na)呢?這個不懂發音,念得全台灣省都這樣。你今天當維那,今天、後天當木魚,這不是這樣子。要念維那(nuo),維那。我們念一剎那、一剎那,是不是?所以我們要體悟到禪那,禪那的境界。那麼我們中國人好簡,就只有寫一個字「禪」,比較簡單。

那麼這個禪大家已經慣用了,事實大家對禪根本不了解。所能了解的,也是意識上的體會而已,根本不是發自自性上的,產生的這個光明的智慧出來,只是說禪是個什麼東西?它是一個名詞,禪代表定、代表慧,代表解脫,代表怎麼樣子最高的境界,就是只能這樣,慢慢的去體會而已。所以我們研究心靈、研究禪,或者是研究我們所要了解的人生宇宙的真正道理,是要體悟到現在要過得自在,未來能夠超越六道輪迴,是我們研究佛教心理學最終的目的。不管你是修行人或者是非修行人,都可以得到利益,都可以得到利益。今天你是出家修行,或者在家修行,你還是要聽聞佛法,今天就算你不是修行人,我只想我今天剛大一進來,fresh men,新鮮人,然後我對什麼都不了解,你來聽聽佛法也可以,也可以得到解脫。

所以有的大一的進來說:「師父,聽你講經,要不要吃素?」我說:「不必,不必,不必。」他說:「可以吃肉嗎?」我說:「吃啊。」他說:「那我要來聽,沒有關係。」你要跟他講聽經,馬上要吃素,他umbrella,雨傘,「我不來了。」他不敢來聽。「師父,皈依以後可以不可以賭博?」可以,去賭博沒有關係。這個方便善巧,等到他慢慢學佛了,他才不會認為賭博有什麼快樂。賭博哪有什麼快樂?四個人賭五個人要拿錢,怎麼會贏呢?賭大家樂的人,是最笨的,四個人賭博,你都賭不贏了,你想想看這個特獎,特仔是一千支裡面才中一支,換句話說,從000開始到001、002,這一千支,你想想看一個人要跟九百九十九個人賭博,你怎麼賭會贏呢?四個人,你都賭博賭輸他了,一個人要跟九百九十九個人賭博怎麼會贏呢?所以簽大家樂的人,統統沒有什麼頭腦的,你說不對嗎?對不對?四個人輪流賭博,你都賭不贏了,一個人跟九百九十九個人賭博怎麼會贏呢?就是這樣子。你算算概率也知道,這個中獎率有多少的,你去問問看賭大家樂的,贏的到底有幾個?賭到後來不是傾家蕩產嗎?都是組頭拿去,然後組頭被抓去關,這樣子。因此我覺得眾生很沒有智慧,他很少說,我今天坐著冷靜去想想看,這個世間所產生的什麼事情。

所以我們要靜慮一得,我們要用禪定,我們要用理性,去觀照這個世間。那麼換句話說,學佛就是說透視了解心理,清淨我們的心靈,真正解脫現在,超越將來的時空。這是多麼了不起的一門學問!對不對?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走上修行這條路線。怎麼打那個兩下的呢?鼓掌的話.......要嘛就用力,不要鼓那個........看人家沒有鼓掌,哎喲,怎麼.......又收起來了?連這個鼓掌都不肯佈施,那當什麼佛呢?所以演講不是來談玄說妙的,也不是來賣弄自己的學問有多好,而是如何告訴我們同學們,今天怎麼樣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這是最重要的。

那麼現在我們要曉得,我們要從各種角度,來研究這個佛法是什麼?佛陀告訴我們,大家都在追求快樂,但是沒有一個人真正了解快樂。大家統統在追求快樂,所以佛告訴我們,我們都是苦中作樂,苦中作樂。如果你是熱戀中的男女,我講一些給你聽,你就知道了。今天要是男孩子追你,追得很緊,對不對?你要小心,小心,男孩子沒有一個是好蛋的,不過這裡面是好的,這裡面來聽演講都是非常好的。等到他得到你的時候,好,結婚,結婚以後你就知道,生育、養育、教育,這個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不是叫諸位不要結婚,就是你要有心理準備,謝雷所唱的那一首歌「負心的人」,你要記住,隨時都會發現在我們的心中的,隨時都會發生在我們的身上的。所以你不必氣餒,本來就是這樣子的。是吧?如果這個男孩子愛你的時候,什麼事情他都敢發誓;如果這個男孩子不愛你的時候,馬上就拋棄了。對不對?那麼戀愛以後就結婚,結婚以後還有孩子的教育呢?這一段路走起來.........

所以佛告訴我們,眾生只想要去追求快樂,快樂是剎那之間變滅的,生滅的東西,得到的東西很快就沒有,得到的東西很快就沒有。他永遠沒有辦法破除得失的觀念,就在世間的錯覺當中,一直強烈的執著,追求、追求、追求。所以佛在《四十二章經》講的那是非常棒的,釋迦牟尼佛講的,那一句話的比喻實在非常棒。他說:一個追求名利的人,就像一枝香在燃燒,每一個人都聞到這個香味,但是這一枝香漸漸的燒盡了。這個比喻是什麼呢?就是說,我們每一個人都在追求名跟利,今天我當什麼院長,今天我當什麼立法委員,當國大代表,當什麼.......名聲遠播四方,可是我們的生命呢?一天一天的減少,一天一天的接近死亡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