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講)

請大家打開講義第十一面:戊二、欲放逸苦對治

這一科講到,第六意識放逸的相貌我們應該怎麼對治,現在講到第三段:

縱此心者,喪人善事;制之一處,無事不辦。是故比丘,當勤精進,折伏汝心。

這段經文是佛陀的結示勸修。修行人對心有兩種選擇:一是放縱第六意識,心想什麼就做什麼,心隨妄轉,現在打什麼妄想就去做,對妄想的善惡不加以判斷管制,結果則「喪人善事」,對以前所修佈施、持戒的功德,因對第六意識的放縱而遭受破壞。反過來說,「制之一處,無事不辦。」蕅益大師解釋「制之一處」為無二念三昧,無二念亦即只有一念,也就是修習「止」,使內心專一安住在念佛或持咒的所緣境上。以「制之一處」的方法收攝第六意識,這有何功德呢?「無事不辦」,一切的過失皆能消滅,一切的功德皆能成辦。所以佛陀在臨滅度時,勸勉我們:「是故比丘,當勤精進,折服汝心。」這段經文講到調伏第六意識。天台宗的教觀,智者大師把佛陀一代的時教,分成教與觀兩種:

(一)教法:智者大師對教法開出五時八教,這五時八教如果詳細分判,則有三類:

(1)頓教法門:如《華嚴經》、《梵網經》等,佛陀為善根成熟菩薩,開顯大乘法門,這是頓教法門。直接(2)漸教法門:有些眾生大乘善根尚未成熟,所以用漸教法門,次第的調伏對治,故佛陀宣講《阿含經》、《方等經》、《般若經》等經,經過三時的調整,栽培其善根,這屬於漸教法門。

(3)攝漸歸頓法門:把前面的漸教善根收攝入頓教,如《法華經》。智者大師認為,佛陀一代時教,一百部大藏經,開展出的教法就是三類:

(1)直說大法的頓教。

(2)次第調伏對治修學的漸教。

(3)攝漸歸頓,這是《法華經》的會三歸一。

(二)觀法:智者大師在觀照生命真相時,強調觀心,觀照現前一念心性。在觀心中,智者大師強調說,從經論上,佛陀對心識的描述有兩種:

(1)眾禍之門:佛陀在經典上說,我們這念心是眾禍之門,一切災難的根本是由心所發動。

(2)眾妙之門:一切功德也是由心所發動,如發菩提心、修六波羅蜜等,也是依這念心而生起。

總而言之,這念心是不二法門,雜染是它,清淨也是它,關鍵點在於是否能調伏。猶如一條牛,我們很難說這牛是好是壞,如果受到調伏,牠乖順的耕田,就能創造很多的苗稼功德;如果牛未受調伏,失去章法,與顛倒相應,牠就會破壞所有的苗稼。所以在修行過程中,調伏這念心變得非常重要,我們這念心,有可能創造地獄果報,也可能創造極樂世界的果報,關鍵點在於是否受到調伏。

這裡的經文說出一個消息,不論是比丘或比丘尼,起初是仰仗對三寶的信心,皈依了三寶,相信依止三寶的加持力,決定能使我們離苦得樂。我們也會因信心的增長,奉持戒法,決定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持戒是修行的第一步,是所有修行的道前基礎。

但如果只有持戒,會出現一些問題,因為佛陀所制的戒法有限,譬如比丘尼最多隻有三百多條戒,但這念心所面對的是「法界塵沙」,無量的法都是所面對的境界。如果只是持戒,而不收攝第六意識,則三百多條戒以外,第六意識活動的空間還是很大。所以如果只是持好戒律,但第六意識到處攀緣,這戒也持得不夠莊嚴。若只是事相上的持戒,心卻往外攀緣,則難保持戒清淨,所以這裡經文說:「是故比丘,當勤精進,折伏汝心。」我們在持戒之餘,心中應該擁有法寶來調伏這念心,使它安住調伏。

今天如果我們是初學者,對整個佛教、僧團還沒有很大的責任,自己還不是方丈,我建議大家少管閑事。雖然出家人要有理想抱負,但在整個修學過程中,一開始先要內觀,先要調伏自己,一位出家眾的攀緣心若無法調伏,很難想像後面的路該怎麼走。雖然你積集很多善業,但攀緣心未調伏,則善業中都夾帶煩惱跟罪業,猶如甜美食物中夾雜毒藥,以後得果報時會出現問題,有快樂也有痛苦,果報不莊嚴。

所以剛出家時,除非是大善根者,所有修行人都要先大死一番,然後再大活,也就是說,起初要先做一番調伏功夫,這過程是不能避免的。調伏自心平靜後,對自己的身口意已有點把握,再修善度眾生,這樣比較穩當保險。

這個地方,佛陀在臨滅度時,悲切地勸勉我們:「是故比丘,當勤精進,折服汝心。」修學過程的次第,先折服內心一段時間,以後無論修善或度眾生,功德則是清淨莊嚴的;如果不能折伏自心,猶如毒蛇、惡獸、怨賊、大火等的過失則很難避免。以上是佛陀宣講對六根的收攝調伏。

丁二、多食苦對治

汝等比丘,受諸飲食,當如服藥。於好於惡,勿生增減。趣得支身,以除飢渴。如蜂采華,但取其味,不損色香。比丘亦爾,受人供養,趣自除惱。無得多求,壞其善心。譬如智者,籌量牛力,所堪多少,不令過分,以竭其力。

這段是有關飲食的調伏。汝等比丘,受諸飲食。所有的四眾弟子,都是欲界的果報體,故需要飲食,在接受飲食中,有兩個重點值得注意:

(一)調身少病:當如服藥。於好於惡,勿生增減。趣得支身,以除飢渴。前面的都攝六根,對於煩惱慾望要完全消滅,因這些是顛倒所生,但飲食則是生活所需要,並非顛倒所生。飲食應當作藥想,猶如病痛時需要吃藥,既然當作服藥想,對於美好的食物或粗鄙的飲食,不要生起多吃或少吃之心,重要的是「趨得支身,以除飢渴。」只求獲取營養來支持色身體力,以滅除飢渴之病,以上的飲食調身主要是指量的多寡。

依天台宗小止觀,飲食過多或過少皆不宜,譬如依自己的身體狀況應該吃兩餐,若想要博取日中一食的美名,強迫自己只吃一餐,結果造成身體虛弱,修行時就難以專注。又如貪好美食,吃得過量,氣急生滿,百脈不通,整個身體脹脹的,內心闇鈍,第六意識活動遲鈍,提不起心力修止修觀,因此飲食數量的調和很重要。古德說,若不能調至中庸之道,可調到稍微略少於適當的量。飲食少一點,對修觀照力有幫助,但也不能過於少量。以上說明飲食有調身的作用,至於飲食的量,應該視自己的需要,而不能貪求美味。

(二)調心離過:「如蜂采華,但取其味,不損色香。」這裡譬喻蜜蜂採花,牠只取走花的內在滋味,而不損害外在的顏色香味,所以蜜蜂不會破壞花,花仍存在。「比丘亦爾,受人供養,趣自除惱。無得多求,壞其善心。」比丘受供養時,他也是取走飲食的營養,來除自己的飢渴之病,不應該多求,破壞自己的善心。破壞善心的意義有兩個解釋:

(1)破壞自己寂靜的善心:本來修戒定慧很寂靜,但見到美好飲食起貪心,內心就不寂靜。

(2)破壞信徒清淨的信心:信徒見出家眾貪求美食,會破壞對三寶的信心。

最後總結說:「譬如智者,籌量牛力,所堪多少,不令過分,以竭其力。」一位有智慧者,對於自己的身心狀態,應該堪受多少飲食,自己要清楚分明,飲食不能過多或過少,而耗損自己的福報。

古德說:「身安則道隆。」飲食會影響我們的根身,心識依止根身生起了別,所以根身有障礙,心就會有障礙。譬如佛在世時,周利盤陀伽到斯提國托缽,斯提國當時有毒龍危害百姓,居民請周利盤陀伽尊者降伏毒龍,尊者是大阿羅漢,具有三明六通八解脫,於是他到毒龍處所入火光三昧,降伏了毒龍。居民為感謝尊者,準備許多美好奶酪牛奶供養他。有一女眾想,尊者吃太多牛奶恐怕太冷,於是取來與水同樣顏色的酒供養尊者,尊者喝酒後,酒性發作,回精舍途中竟醉倒路旁。

佛陀跟阿難尊者托缽回來見狀,佛陀就明知故問說:「這是誰啊?」阿難尊者說:「他是周利盤陀伽。」佛陀說:「他能降伏毒龍啊,而現在卻連一隻蛤蟆都不能降伏。」佛陀呵責後就製定了不飲酒戒。

這故事是說,聖人飲酒尚且會引起過失,何況是凡夫!所以我們內心會受生理狀態的影響,因為心的活動要依止根身,而根身受飲食影響。所以有志於修行,除了飲食數量的多少要揀別外,太污濁的飲食最好不要食用,如蔥、蒜等,生吃增淫,熟吃增恚。此外,加工食品或化學藥品等,也最好不要食用。

有些人的體質很特別,如吃某種飲食就感覺不對勁,則此類食物即不適合食用。莫說是凡夫,甚至阿羅漢的飲食也要注意,因為飲食會影響生理狀態,生理狀態又影響心理狀態,所以要知道自己身體的體質是冷性或熱性,適合吃哪些食物,修行時的明瞭性才會強,你要把自己的這些經驗累積起來。這裡說明調和飲食,一定要知道調身調心,一方面使色身保持最佳狀態,一方面遠離貪瞋的過失。

丁三、懈怠睡眠苦對治

在《大毘婆沙論》說,睡眠有三種因緣:

(一)飲食引生:只要有飲食就一定要有睡眠,若整天不睡眠,這是不正確的,為了消化食物,就需要睡眠。

(二)時節因緣:睡眠跟天氣有關,有些人到晚上天黑時,就需要睡眠。

(三)懈怠引生:有些人的人生沒有目標,沒事就想睡。這裡經文所說睡眠的對治,正是對治懈怠所引生的睡眠。至於飲食跟時節所引生的睡眠,在凡夫階位暫時不能避免。

先看第一段總標「精進之相」。

汝等比丘,晝則勤心修習善法,無令失時。初夜後夜,亦勿有廢;中夜誦經,以自消息。無以睡眠因緣,令一生空過,無所得也。

精進的相貌是白天修習止觀,莫不要費時光。佛在世時的時間是分成六時,晝三時及夜三時,晚上分成初夜、中夜及後夜等三時,一個時節等於四個小時。初夜及後夜也不停止修習止觀,中夜時比較容易昏沉,故用來誦經。「無以睡眠因緣,令一生空過,無所得也。」這裡的完全沒有睡眠,是指大阿羅漢的精進,如目犍連尊者、舍利弗尊者等具有三明、六通、八解脫的大阿羅漢,他們具有禪定三昧,根本不需要睡眠,普通的慧解脫阿羅漢都還做不到。

《阿含經》上說,外道質問佛陀:「您老人家有睡眠嗎?」佛陀答說:「我也有睡眠。」佛陀是在中夜睡四個小時,外道就譏嫌佛陀說:「佛陀您也睡眠,睡眠是愚癡相,您也跟愚癡相應。」佛陀說:「你根本不知什麼叫愚癡相。」睡眠是不定心所,怎麼會是愚癡呢?這是說,佛陀對睡眠跟飲食都是調和的。我們在讀這段對治時要注意,前面講到五欲的放縱,這是生理狀態完全不需要的,是自己的妄想顛倒所捏造出來,故要完全消滅。但飲食睡眠不是顛倒心所捏造,人的果報體其生理結構需要飲食睡眠,故要調伏而不是斷除。這段經文中,佛陀對具有禪定的大阿羅漢,標出精進之相,讓我們產生慚愧心。

當念無常之火,燒諸世間;早求自度,勿睡眠也。諸煩惱賊,常伺殺人,甚於怨家;安可睡眠,不自警寤?

這段經文說明對懈怠所引生睡眠的修觀對治,這有兩個觀法,第一個觀法:「諸煩惱賊,常伺殺人,甚於怨家。」我們不應該懈怠睡眠,因為我們心中有很多的煩惱罪業,猶如盜賊經常在身旁出沒,隨時想殺害我們,故不應該懈怠。

第二應觀想:「當念無常之火,燒諸世間。」我們生命中所能用的時間有限,無常火在我們出生後就不斷燃燒,一天一天的過去,壽命也隨之減少,我們應當利用有限的生命早求解脫,不要空過時間而放縱自己懈怠睡眠。

講一個修觀對治懈怠的故事:佛在世時有一商人帶著狗出外經商,在休息時,狗把商人所帶的肉全部吃光,商人知道後非常生氣,就把狗兒的四條腿打斷,丟棄曠野讓牠自生自滅。狗被打斷腿非常瞋恨,牠含瞋恨之心即將死亡,這時舍利弗尊者於寮房中打坐,他清淨光明的心,晝夜六時觀照眾生得度與否,這時他知此狗因瞋心將墮三惡道,尊者就以神通力來到狗的地方,先給牠一碗牛奶喝,再為牠說法,以消滅狗心中的瞋恨障礙,不久狗就往生,並投生於舍衛國一戶長者人家做兒子。

當他七歲時,舍利弗尊者向長者要求這兒子做他的沙彌弟子,長者也答應了。沙彌跟尊者回精舍後,精勤修學,很快就證到阿羅漢果。比丘們對這件事議論紛紛,這沙彌怎麼能如此迅速證得阿羅漢果呢?佛陀說:「這沙彌以前是迦葉佛時代的維那師父,他的聲音特別清澈嘹喨,經常帶領大眾師共修。

有一天共修中,有一老比丘的聲音比較污濁遲鈍,這維那師就譏嫌老比丘說:「你的聲音怎麼像狗叫一樣難聽。」老比丘說:「你怎麼能對我講這種話呢?你知道我是誰嗎?」維那師說:「你是迦葉佛時代的比丘。」老比丘說:「不僅如此,我是一位阿羅漢,你對我講這種話適當嗎?」維那師父知道他是位聖人,趕緊向他懺悔。懺悔滅除了地獄果報,但餘報還在,所以五百世墮為狗身,在這五百世中,大多沒有吃飽飯。經過五百世老病死的生死折磨,才在這最後一世,又即將墮落三惡道時,舍利弗尊者見他有善根,出手救牠,牠後來出生為人而成就聖道。

這個故事是說,我們在還未入初果的位不退之前,雖然內心中積集了善根善業,但是我們心中也有煩惱跟罪業,如果臨命終或其它時候觸動這煩惱罪業,「一失人身,萬劫不復。」你要得到像今生的因緣,有健康的身體,遇到三寶的住世,有一道場安住,聽聞佛法,專心修學,這是不可得也。有時我們看一隻螞蟻,牠到處亂竄,承受流轉的痛苦。而我們今天得到尊貴人身,結果卻浪費這個人身,實在非常可惜。

我們今生中有很大的機會能成就解脫,如果不把握今生,「諸煩惱賊,常伺殺人,甚於怨家;安可睡眠,不自警寤?」萬一觸動罪業,萬劫不復人身。所以這裡從煩惱勢力的強大,及在無常大火中,我們所能把握的時間不多,以這兩方面來做觀察,警惕自己精進修行。這要如何精進呢?看下一段經文的持戒對治。

煩惱毒蛇,睡在汝心;譬如黑蚖,在汝室睡。當以持戒之鉤,早摒除之。睡蛇既出,乃可安眠。不出而眠,是無慚人。

先講一個譬喻:煩惱毒蛇睡在我們心中,「睡」是指種子,唯識學說,我們內心的相貌有兩種:一是現行,一是種子。種子雖沒表現出來,但潛伏在第八識中。一個人雖暫時不起煩惱,但煩惱的功能仍存在,猶如一個人睡覺,只要把他叫醒,他就會起來活動。譬如有一毒性很強的黑蛇,跟我們同一房間共住,表面上毒蛇雖未活動,但只要有一點音聲吵醒牠,毒蛇就會傷害我們。

所以心中的煩惱,只要遇上惡因緣,就可能觸動煩惱而造罪業,故「當以持戒之鉤,早摒除之。」蕅益大師說,這裡的持戒不完全只是律儀戒,因律儀戒對治身口的過失,這裡的持戒還包括定共戒、道共戒,含有止觀的力量,尤其是有四念處的觀行,以不淨、苦、無常、無我四種智慧,觀照我們的身心世界,以調伏愛取煩惱。睡蛇既出,乃可安眠。不出而眠,是無慚人。煩惱蛇滅除後,才能安穩睡眠,睡眠也不再障礙心中的聖道。

我們的果報體需要飲食跟睡眠,《瑜伽師地論》說,睡眠的方法要採取分段的方式,一次不要睡太久,不宜連續睡眠超過六小時,否則心性容易闇鈍。晚上睡眠不超過六小時,有時中午飯後會疲累,可小睡片刻。所以寧可以小睡的方式休息,也不要連續睡眠超過六小時。若要睡得少,應少吃甜點,飲食不可吃太多,吃得多就會睡得多。以上是睡眠的調和,以下是結示勸修。

慚恥之服,於諸莊嚴,最為第一。慚如鐵鉤,能制人非法。是故比丘,常當慚恥,無得暫替;若離慚恥,則失諸功德。有愧之人,則有善法;若無愧者,與諸禽獸,無相異也。

這裡的結勸不只針對睡眠,也包括前面的調伏五根,調伏第六意識,乃至調和飲食與睡眠的結勸。在整個修行當中,保持慚愧心非常重要,猶如衣服能莊嚴色身,慚愧心能莊嚴功德,所以慚愧有生善的功能。其次,慚如鐵鉤,能制人非法。慚愧心就像鐵鉤,鐵鉤能制伏過失,所以慚愧心也有滅惡的功能。生善滅惡,讚歎具足慚愧心的功德。以下說明無慚無愧的過失。

是故比丘,常當慚恥,無得暫替;若離慚恥,則失諸功德。一個人若沒有慚愧心,即使能佈施、持戒,功德也難保持不失。有愧之人,則有善法;若無愧者,與諸禽獸,無相異也。有慚愧心的人才能生起善法,若無慚愧,則與畜生沒有差別。

佛陀講完這段經文後,以慚愧做總結,慚愧的意義是內心能「崇重賢善,輕拒暴惡。」內心當中思惟人世間有賢善之法,也有暴惡之法,自己對善法是尊重讚歎,雖然不能馬上做到,但對善法有好樂追求之心。對惡法雖然不能馬上消滅,但能厭惡呵責,這就是慚愧。畜生道的生命是完全跟著直覺走的,如貓、狗餓時就尋找食物吃,累了就躺著睡,牠們沒有什麼慚愧。慚愧生起的因緣是來自於對生命的正見,知道善業召感安樂果報,罪業召感痛苦果報,故站在離苦得樂的角度,才會尊重善法,厭離惡法。

在菩薩的修學中,到了十住位,以空性為住時,就不退轉了。但在十住位前的十信位,《瑜伽師地論》說,十信位的菩薩從初信到十信,他所依止的就是增上慚愧,「雖做惡業,速疾能悔;若墮惡趣,終不久留。」若出現身、口、意的過失,自己能產生反省對治的力量。為什麼能反省對治呢?因廣泛學習經論,內心能對善、惡劃出一道標準,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他的行為自然會有章法。

我總覺得一個人即使行菩薩道,自己也要有章法,有所堅持,有所讓步,不論待人處事要有底限,若完全隨順眾生,自己就喪失了應有的格調。這底限如何判斷呢?這要從經論中學習義理,做為判斷的標準,也就是要有慚愧心。內心要有好樂善法,厭離惡法的心態,這是一個人進步的最主要動力,如果不想追求善法,厭離惡法,則生命跟畜生就沒有什麼差別,因畜生只為飲食與睡眠而活,牠的生命完全沒有增上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