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咒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它有四個意思。
第一個意思,所有的咒都有鬼神王的名字,好像毘舍遮、鳩槃荼,這都是鬼神王的名字,你一念這些鬼神王的名字,那些小鬼、小神、就都老實了。為什麼?他會想:「喔!你怎麼認識我們這個鬼王?你怎麼認識我們這個神的王?」所以這些小鬼和小神就不敢不守規矩了,就要老老實實的。
第二個意思,咒就好像軍中的密號似的,軍中的密號就是軍中的口令。在軍隊裡頭每一天都有不同的口令,這口令只有自己人才知道,外邊的人就不知道。譬如今天的口令是「勝利」 victory,整個軍隊都知道這是今天的口令。如果我見到一個不認識的軍人,就問:「口令?」他說:「勝利。」這就對了,大家知道這是自己人了。如果我問他:「口令?」他答:「吉祥。」這就不是了,就要開槍、就要打了。為什麼呢?因為你不是自己人。這個咒就和這口令一樣的。我們在這兒念咒,那鬼神一聽: 「這是我們的口令,是這樣子。」它們就都老實了,就都守規矩了。如果不是,它們就要和你來鬥一鬥了。
第三個意思,咒是一種秘語,秘密的語,其他人不知道,只有這個人他才知道。知道怎麼樣呢?就好像有一個本來很窮、很微賤的人,跑到外國去了,外國人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他就說:「我就是某某國的國王,因為國家政變,軍人倒戈,所以我偷著跑出來,跑到這裡來逃難。」這個國王以為他是真的,就把公主嫁給他做太太了。和國王的女兒結婚以後,這個窮賤的人就自以為:「我這是國王的身份了。」就裝模作樣的,一天到晚的發脾氣,too much temper。有一個認識他的人,知道他原來只是一個窮賤的人,就來對這個公主說:「他再要發脾氣,你只要說‘本來是一個貧賤人,遠遊至他國,何必這麼多瞋呢?’他就不敢再發脾氣了。」公主這麼一講,這個人想:「喔,她知道我的根底了。」真的就再也不敢發脾氣了。咒也就好像這個意思似的,你一念咒,鬼神以為你知道它的根底,知道它是怎麼回事了,所以也就不敢對你不守規矩了。
第四個意思,咒是諸佛的心印、密語,唯佛與佛才能知道,其餘的眾生都不知道,所以咒語不翻。雖然不翻,但是一句咒語念出來,也是「一音演說咒,眾生隨類各遵守」,眾生聽到這個咒也都明白。我們人雖然不明白,可是鬼明白、神也明白,畜生、阿修羅、妖魔鬼怪都明白,所以你一誦咒,它們就都老實了。就好像有一個國王,向他的臣下要「先陀婆」。這「先陀婆」是梵語,有四種東西都叫這個名字。這四種東西是什麼呢?鹽也叫先陀婆,水也叫先陀婆,大小便那個東西也叫先陀婆,還有馬也叫先陀婆。所以這國王說:「我要先陀婆。」所有的臣子都不知道他是要鹽、是要水、是要大小便那個東西,還是要馬。
這有智慧的人,一聽他在什麼時候要,就知道他在要什麼。譬如他吃飯的時候要先陀婆,當然他就不會要大小便那個東西了,一定是要鹽了;他走路的時候要先陀婆,一定就要馬了;看他渴了的時候要先陀婆,一定就是要水了;那麼看他也不渴、也不是吃飯、也不是走路的時候要先陀婆,當然就要大小便那個東西了,所以這有智慧的人一看就知道了。咒雖然也有很多的意思,但你一念出來,有智慧的鬼神聽見,它就懂了;其餘不懂的,也就要跟著那個懂的去做了。
是大神咒難窮測。「難」,就是很困難、很不容易的;「窮」,就是窮盡了;「測」,就是推測。言其這個大神咒,你沒有法子想像它,沒有法子能知道它,也就是不可思議的一種境界。以前我講過這個「妙」字和「神」字。這個「神」也是一種不可思議,但它是屬於動的;「妙」也是不可思議,但它是屬於靜的,動靜都不可思議的。動中的不可思議就是神,靜中的不可思議就是妙,所以神也就是妙,妙也就是神,若不神也就不會妙,若不妙也就不會神,所以這「大神咒難窮測」,是沒有法子知道。所以我現在講,也沒有法子把它講得明白,因為它太神了、太妙了。如果不是神妙就可以講得出來,神妙是講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