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驚心的「百億元殺生」

面對死不瞑目的尸體，怎能依舊大口的吞啖？

佛學院放假了，回到老家大連探望父母。順便買了份《大連晚報》，有條消息一下子刺痛了我。對於出家人來說，看到了這則新聞，無疑是看到了刀山火海、地獄景象。這條新聞題目是「大連人去年吃掉近百億元海鮮」。

眾生畏果　菩薩畏因

出家人一心向佛，學菩薩道，行菩薩行，所看所想所擔憂的，往往是世相背後的真實，那就是因果報應。　

我自幼生活在海邊。海邊人吃海鮮，與內陸人完全不一樣，那就是生吃、活吃，就算熟吃，也是將活海鮮下鍋，在滾燙的開水中煮死。特別是貝類、帶殼類的海鮮，沿海地區人從不吃死的。除了活煮，海蠣子要活剝、琵琶蝦（當地稱蝦爬子）活腌，基圍蝦活蹦亂跳地就倒上酒，蝦被醉了後，沒有死就被活剝皮吃掉，這道菜叫「酒醉基圍蝦」，很熱門。　

再以貝殼類為例，蜆子、蛤蜊、赤貝、蟶子等，不是活著被倒在滾燙的水中煮死，就是倒在鍋裡加上涼水，慢慢被煮死，甚至是蒸死，比如「蒜蓉蒸夏威夷貝」。「活斬赤貝」「生吃龍蝦」等就更是慘了。生吃鴉片魚，魚肉被吃光之後，鴉片魚嘴還一張一合依然活著，無異於「凌遲」。如果我們設身處地想想，真是要多殘忍有多殘忍。但是，這種吃法、做法，對於沿海城市的人，都是習以為常的。　

所以，報紙上說，大連人去年吃海鮮消費了百億元，真的不敢聯想下去。活海鮮在滾燙開水裡的場景，這跟地獄裡下油鍋有什麼區別？而在地獄中，為何有下油鍋這樣的酷刑？無非是因果報應。但是，目前社會多數人並沒有信仰，還認為這是愚昧迷信，當做笑話。　

從某種意義上，這是人類對其他生命犯下的法西斯暴行。

回顧歷史　皆怕因果　

在唐代，有位畫家叫吳道子，被稱為一代畫聖，有「吳帶當風」的美譽。吳道子以佛教、道教題材的畫見長，最為著名的就是《地獄變相圖》，把佛經當中描述的地獄慘狀，用畫筆畫出來，變成圖像。據記載，吳道子《地獄變相圖》畫成之後，屠戶、漁夫見之，觸目驚心，懼罪改業，不敢再從事殺生的行業。　

一直到宋代，蘇東坡見過此圖，還感慨道：「觀地獄變相，不見其造業之因，而見其受罪之狀。悲哉！悲哉！」　

蘇東坡不愧為「東坡居士」，他感慨地悲嘆的意思是：看了《地獄變相圖》之後，眾生看到的只是在地獄受苦受罪的種種慘相、悲狀，人們卻不知道造業之因在哪裡，可悲啊！可悲啊！　

那麼造業之因哪裡？無非是當下的所作所為，無非是將其他有血有肉有生命的有情眾生，活活煮死、燙死、殺死……今生你殺它，不但會招感下地獄的果報，從地獄出來後你還要償還。　

這個世界的戰爭從何處來？為什麼有人的一生都在痛苦中度過，如同地獄，如同在油鍋煎熬？那就是業力現前。什麼是業力，它是怎麼形成的？你前世對眾生做了什麼，當下所受用的就是果報；現在在做什麼，來生將要受用的就是什麼果報。所以有「眾生畏果，菩薩畏因」；所以佛教徒看到「吃掉百億元的海鮮」的消息，悲嘆不已！

看看女皇武則天，她在坐穩了江山後，於公元692年頒佈了一條法令「敕禁絕天下屠釣」（《舊唐書》卷六，《資治通鑒》卷二〇五）。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禁止屠殺動物，禁止捕魚。　

據記載，則天女皇的確是帶頭吃素，她不僅崇佛，而且曾有過出家為尼的經歷，當了皇帝之後，更是以慈悲為懷。雖然這個頗有爭議的法令執行期並不長，卻是女皇菩薩關愛天下蒼生的體現。　

其實，自唐朝佛教大盛以後，到宋代，直至民國，我們的祖先們都是敬畏因果的，而無忌憚的殺戮動物，恰恰是不信因果的只圖口腹之慾現代人。　

尊重生命善待眾生　

去年，筆者曾在台北學習三個月，其間發現，台北素食餐廳遍地都是，生意非常好。不僅在大城市，台灣鄉下小鎮、小村莊，素食餐館也是星羅棋佈。道理很簡單，因為吃素的人多，素食產業才發達。了解中得知，台灣人吃素不僅認為素食健康，還和普遍有信仰、對生命尊重和關愛有關係。　

在台北太平洋邊上，我看到一個人正在撒網捕魚，每一網都能打不少。打魚人先是把網中小的魚放回海里，大的裝在桶裡。而且，打幾網就離開了。我問身邊的的＊，他說：人人都吃素是不可能的，這位捕魚人打上幾條自己夠吃就好，一般都不會多撈。　

這讓我的思緒飄得很遠。　

武則天全國下「禁屠令」，有積極意義，但在那個經濟不發達的年代，的確對社會發展有些影響，文明還沒有進步到這種程度。台灣呢，二三十年前就是亞洲四小龍，經濟十分發達，經歷大魚大肉之後，如今素食風行。我們還是一個發展中國家，大城市里素食餐飲業剛剛起步，那像「大連市人去年吃掉百億元的海鮮」這樣的事，也是歷史發展進程中的一個暗影。不過，因果不虛，不可不懼。　

雖然目前的社會還不具備人人食素的條件，但種種現象表明，人們對生命越來越懂得尊重和愛護了。文明在進步，「生吞活剝」的吃法，能否再文明一些？對於有初步信仰，或者無信仰者，「不能不吃」與「不得不殺」的矛盾，如何處理？我們國家有信仰的人為少數，如果一定要吃，那怎麼辦？這都是值得深思，並且需要方便善巧為之，一則為人類身體健康著想，二則為因果報應慘烈著想，不殺生乃至不吃肉食，即尊重生命、佈施生命，亦有助於改善人自身的性情和人際關係。　

本文最後，筆者引用2011年12月《讀者》雜誌中《對生命的尊重和敬畏》的一段文字如下：　

「在德國，喜歡吃魚的家庭中，長年備著一種藥丸，這種藥丸是專門為魚製造的，其功用就是在魚服用之後，能很快進入昏迷狀態。德國人在殺魚做菜之前，就會把這種藥丸給魚餵下，待魚昏迷以後，再對它進行宰殺，德國人之所以這樣做，目的是為了使魚在死亡的時候感覺不到痛苦。」　

雖然這種做法仍不能免去其殺生的果報，但其人性化行為，相比我國生吃活剝吃海鮮的而言，已經相當值得讚歎了。總之讓我們記住：尊重其他眾生的生命，就是尊重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