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自己莊嚴無比的主人翁,在佛教早晚課誦本中有一句指得很真確,這句就是:「妙湛總持不動尊」。「妙湛總持不動尊」轉化了一切境界,降伏了種種的客塵煩惱,其中所謂的「妙湛」是說這主人翁真正清明,好比湖水清澈瑩潔,湖上可以映照萬物,實則卻一塵不染,乾乾淨淨。
至於「總持」,是指主人翁一切念頭都化掉,能所雙亡,卻具足了一切,其意與「妙湛」相通。另外,叫陀羅尼的咒語也稱「總持」。你咒語一念一轉,便轉開了、忘記了自己的身體和妄念,達到能所雙亡的境界,證得「妙湛」,一切具足,一旦這樣,當然你的主人翁就真正莊嚴了,真正安然自在不動了。
「妙湛總持不動尊」的下一句是「首楞嚴王世稀有」。這首楞嚴王有一義是指楞嚴咒,它乃世間最稀有最難得者,而准提神咒也一樣稀有,同樣都能「銷我億劫顛倒想」,具有莫大的佛法功德。眾生,我們眾生不顛倒不叫眾生、楞嚴咒好好持,准提咒好好念,可以化掉作眾生的我們種種的顛倒妄想。
楞嚴咒也好,准提神咒也好,持到一個階段,你便會感受到什麼叫消業障、增福慧,什麼是身心清淨莊嚴,什麼是身心解脫自在。身心清淨莊嚴、解脫自在所表現出來的是怎樣的境界?——皆大歡喜。
傳統的叢林寺院,第一殿一進去就看到彌勒菩薩以布袋和尚大肚能容的造型在那裡笑呵呵、喜孜孜地,對每一個人都一樣。佛法要讓我們一入到佛門就皆大歡喜,皆大歡喜就是一種解脫境界,無掛無礙。
那要怎麼樣才可以做到皆大歡喜呢?你要能有四大天王的金剛怒目,也要有菩薩的垂目低眉。金剛怒目不是光凶巴巴,而是代表自己要有威德來降伏我們種種的顛倒妄想,這樣你自心才能達到垂目低眉的慈悲安祥。不如此,我們又有什麼資格登上大雄寶殿呢?
大雄寶殿是大雄大力大慈悲的清淨地,入此地的唯有「妙湛總持不動尊」呢!逍遙獨脫誰寂寞 要有貫徹始終的心,才能真入大雄寶殿。貫徹始終的心就是福報,也是智慧。佛教的叢林寺院不是為了每日做做早晚課而有的,那是全天候修行的地方。在民國初年大陸鎮江的金山寺和揚州的高旻寺,給人的觀感比較有這種修行的氣象。
要走專修的路線不是那麼簡單,大多是頭興興,尾巴就冷了,這就是沒智慧、沒福行。修到某個地段,有時感覺怎麼這麼寂寞,可是看看別人都去遊玩,吃喝玩樂,你還能繼續參禪的參下去、念佛的念下去,寂寞歸寂寞,從寂寞中去發現獨立的清淨安樂,那你便又過一關了。
怕人家怎麼看你、說你,怕人家說你怪癖沒用,那只是藉口,主要是我們自己靜不下來時,便更應知道自己該好好來享受寂寞。一個修行人懂得享受寂寞,這要有多大的福報和智慧啊!真正修行用功要純,純不簡單。單純、單純,單純到最後,難免會有「哎喲!怎麼那麼單調?怎麼那麼無聊?」的感覺,這是把將通的清淨當成已到的無聊,不是很顛倒嗎?所以我們談空、談清淨法身,這要多大智慧才認得呀!尤其年紀不老大,年青有為時便靜得下來,那才是不簡單,那是宿世帶來的根器啊!
人世間經過幾十年,到了五、六十歲,世間看透透,才知道「啊!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這時才想來放下用功,這較不稀奇。定力夠的人,有根器的人,念到一個階段,「怎麼這麼單調?怎麼念都這一句,是在幹什麼?一這時正是到了加功可翻身之處,再單純、單純、單純下去,且喜這世上將多一個識貨的人。
四大假合誰不還古德說:「打得念頭死,許汝法身活。」這念頭要死,非得把生死問題看開了不行,生死的問題都看開了,人生還有什麼好妄想的?人生的妄想沒了,自然清淨心就現前。生死問題不過是你看過、經歷過的這麼一回事而已,沒什麼大了不起的。父母給我們這肉體,借我們用的,用個幾十年而已,我們自己還有個無形的法體,它才是我們永久的如來本家。這個如來本家是無所從來,亦無所去,不生不滅,我們學佛就是要找到這個。找到這個就好辦,心就安,心就無牽掛,來去自如了,一天到晚笑咪咪的。
禪宗的故事裡有兩個師兄弟,一個悟道,睡得很入眠,睡得咕咕叫,旁邊做師弟的,心地未明,睡不入眠,他想:「人家明心見性,開悟了睡得那樣,我這個生死沒了的,怎麼睡得著!「「這樣想當然也算是精進所致才睡不著覺,可是,更深一層看,卻是自己綁自己。
所以要怎樣了生脫死呢?這肉體是假的,「四大假合,五蘊非我」,我們所謂精進用功,就是要參透這句話,或以念佛持咒來破解自己對四大、五蘊的執著。《楞嚴經》告訴我們這身體屬於地性的?骨,還給地大;這身體屬於水性的血液、唾液,還給水大;這身體屬於火性的體溫,還給火大;而那風性的呼吸就還給風大。這樣四大都還完了,有個東西還不掉的,「不汝還者,非汝而誰」那不就是你的「這個」,「這個」的你嗎?你還怕個什麼呢?找到這個就好辦了,就可以安心睡覺,睡得不糊塗。
所以生死有什麼好怕?一副臭皮囊死了,遇火就燒得乾乾淨淨的,燒剩一點灰,被風一吹,要收集回來都難。請問各位,這不是空?是什麼?地也空,水也空,火也空,風也空,天也空,這個你能夠看得這麼清楚,那你自然就達觀了,世間的事情還有什麼放不下,想不開,而還一直妄想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