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濟宗是繼溈仰宗之後而成立的一個宗派,由於此宗的開創者義玄禪師,在河北鎮州(今河北省正定縣)臨濟院,舉揚一家宗風,後世稱為臨濟宗。
臨濟義玄禪師是曹州(今山東荷澤)南華人,俗姓邢,幼懷出家之志。出家受戒之後,深慕禪宗,先參黃檗希運,不久,又參禮睦州陳尊宿,高安大愚禪師,後來又回到黃檗身邊,得黃檗印可。唐宣宗大中八年(854),義玄住鎮州臨濟院設三玄三要、四料簡等禪法接化徒眾,以機鋒峭峻著稱當世,遂成臨濟宗。中唐以後,此宗門風興隆,蔚成一大宗派。
鎮州(今河北正定)臨濟義玄禪師,黃檗希運禪師之法嗣,俗姓邢,曹州(治所在今山東荷澤)南華人。臨濟禪師「幼而穎異,長以孝聞」;有出塵志。出家受具(具足戒)後,一度居於講肆,聽習毗尼,博研經論。後慕禪宗,乃投黃檗禪師會下參學。臨濟禪師修行精進,不憚辛苦,志行純一,深為同門師兄弟們所敬重。當時,睦州陳尊宿亦在黃檗禪師座下,充當自座和尚。
一天,睦州問臨濟禪師:「上座在此多少時?」
臨濟禪師道:「三年。」
睦州又問:「曾參問否?」
臨濟禪師道:「不曾參問,不知問個甚麼?」
睦州道:「何不問堂頭和尚,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
在睦州的鼓動下,臨濟禪師於是前去問黃檗禪師:「如何是佛法的大意?」
話還沒有問完,黃檗禪師早已一拄杖打過來。
臨濟禪師莫名其妙地敗下陣來。
睦州見臨濟禪師垂頭喪氣的樣子,便問:「問話作麼生?」
臨濟禪師道:「某甲問聲未絕,和尚便打,某甲不會。」
睦州道:「但更去問。」
於是,臨濟禪師又去問,黃檗禪師舉杖又打。
就這樣,臨濟禪師三度發問,三度遭打,實在是絕望極了。
於是他告訴睦州道:「早承激勸問法,累蒙和尚賜棒,自恨障緣,不領深旨。今且辭去。」
睦州覺得他辭去,挺可惜的,便說道:「汝若去,須辭和尚了去。」
臨濟禪師於是禮拜睦州而退,準備第二天拜辭黃檗禪師。
睦州於是事先來到黃檗禪師那兒,說道:「問話上座,雖是後生,卻甚奇特。若來辭,方便接伊。已後(以後)為一株大樹,覆蔭天下人去在。」
第二天,臨濟禪師來禮辭黃檗禪師。
黃檗禪師於是指點他說:「不須他去,只往高安(今江西境內)灘頭參大愚(歸宗智常禪師之法嗣),必為汝說。」
於是臨濟禪師來到大愚禪師坐下。
大愚禪師問:「甚處來?」
臨濟禪師道:「黃檗來。」
大愚禪師又問:「黃檗有何言句?」
臨濟禪師道:「某甲三度問佛法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某甲有過無過?」
大愚禪師道:「黃檗與麼(這麼)老婆心切,為汝得徹困(亦作「徹悃」,誠懇慈悲至極),更來這裡問有過無過?」
臨濟禪師一聽,言下大悟,驚喜道:「元來(原來)黃檗佛法無多子!」
大愚禪師一把揪住他,問道:「這尿床鬼子,適來道有過無過,如今卻道黃檗佛法無多子。你見個甚麼道理?速道!速道!」
臨濟禪師便向大愚禪師的肋下築了三拳。
大愚禪師推開臨濟禪師,說道:「汝師黃檗,非干我事。」
臨濟禪師於是辭別大愚禪師,重新回到黃檗山。
黃檗禪師一見,便問:「這漢來來去去,有甚了期!」
臨濟禪師道:「只為老婆心切。」
臨濟禪師將趁便代辦的事務交待完畢之後,又重新侍立在黃檗禪師身邊。
黃檗禪師問:「甚麼去來?」
臨濟禪師道:「昨蒙和尚慈旨,令參大愚去來。」
黃檗禪師道:「大愚有何言句?」
臨濟禪師便把自己參大愚禪師之經過告訴了黃檗禪師。
黃檗禪師道:「大愚老漢饒舌,待來,痛與一頓。」
臨濟禪師道:「說甚待來,即今便打。」
說完,便用巴掌打黃檗禪師。黃檗禪師道:「這風(瘋)顛漢來這裡捋虎鬚!」
臨濟禪師大喝一聲。黃檗禪師便喚侍者,說道:「引這風顛漢參堂去。」
臨濟禪師悟道後,並沒有立即去住山,而是繼續留在黃檗禪師身邊請益。在黃檗禪師的不斷鉗錘之下,臨濟禪師的證悟終於進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後成為禪門中最大的一個宗派——臨濟宗的宗祖,開法於鎮州。今河北正定臨濟寺即是他當年開法接眾之道場。
臨濟禪師接眾,素以喝著稱,在他的接引之下,開悟者不可勝數,得法並行化一方的著名弟子有二十餘人。除了用喝之外,臨濟禪師還有三玄、三要、四句等方便設施,以接引不同來機。他的上堂和示眾法語,更是深入淺出,直指人心,千百年來一直被視禪門瑰寶,可作為修禪的入門指南。學佛者,不論修何法門,欲樹立正知正見,臨濟禪師的語錄不可不看。
臨濟禪師圓寂於咸通八年(公元867年),謚慧照禪師。臨入寂滅時,曾說傳法偈云:
沿流不止問如何,真照無邊說似他。
離相離名人不稟,吹毛用了急須磨。
義玄門下學徒雲集,他常以棒喝接引學人,他說:「有時一喝如金剛寶王劍,有時一喝如踞地獅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喝用。汝作麼生會?」僧擬議,師便喝。
在接引學人方法上,臨濟宗經常以「四賓主」「四料簡」「三玄三要」和「四照用」作為本宗經常使用的傳教方法,單刀直入,機鋒峻烈,卷舒縱擒,活潑自在。
「四賓主」 乃通過師生(或賓主)間答之方法,衡量雙方悟境之深淺。「四料簡」「四照用」則是針對悟境程度(對我、法之態度)不同的參學者進行說教之方式。從義玄用棒喝,到宗果提倡看話(公案,即禪祖語錄),皆以迅速手段或警句使學人省悟。其機鋒銳利,與曹洞宗之「默照暗推」迥異,故頗受武人、俗士所好,將士、政客等亦多參此宗禪法。臨濟宗以禪風自由,深受習禪者喜愛,至清代而成為我國禪宗之主流。
臨濟宗風如鐵錘擊石,現火光閃閃之機用,似五雷轟頂,震裂心膽,猶若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或語言,行棒行喝,呵佛罵祖,剿絕情識,猛烈痛快,照用並行,使學者忽然省悟,為其獨具之特色。
自古有「臨濟將軍,曹洞士民」之稱。據《五家宗旨纂要》說:臨濟家風,全機大用,棒喝齊施,虎驟龍奔,星馳電掣。負沖天意氣,用格外提持。卷舒縱擒,殺活自在。掃除情見,窘脫廉纖。以無位真人為宗,或棒或喝,或豎拂明之。
五祖法演禪師說:「五逆五雷之喝」,即指一喝之下,頭腦破裂,如五逆罪人,為五雷所裂。其禪法之竣烈可知。在接引學人方法上,凡有僧問,即喝破,或擒住,拓開等。其接化之熱烈辛辣,五家中罕見其比。如《歸心錄》說:臨濟家風,白拈手段,勢如山前,機似電卷。
總起來說,臨濟宗接人的方法,單刀直入,機鋒竣烈,對學人情絕見,使其省悟。臨濟宗流傳最廣,是同它所具備的這些特點分不開的在禪宗所有宗派中,臨濟宗可謂枝繁葉茂,到北宋時期,又分出黃龍、楊歧二派,其法脈延續直至當代仍不絕如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