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勢至菩薩的「都攝六根,淨念相繼」

大勢至菩薩的力量很大的,他只要坐下來整個七寶地面都會動搖。你看《觀經》講觀大勢至菩薩這一觀,他震動的時候,大勢至菩薩這個光明可以穿到下方的金光佛剎,上面可以穿透到光明王佛剎。然後在下方和上方的這個佛剎中間有無量無邊的世界,這無量無邊的世界都有無量無邊分身的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接觸到大勢至菩薩光明,這些化大勢至菩薩,化觀世音、化阿彌陀佛都雲集在極樂世界,雲集到整個虛空都遍滿。這些化阿彌陀佛、化觀世音菩薩、化大勢至菩薩,都能在極樂世界為眾生廣弘佛法。

那麼大勢至菩薩「今於此界,攝念佛人,歸於淨土」,這透顯什麼情況呢?大勢至菩薩常常以各種身份來我們這個娑婆世界,來弘揚念佛法門,來攝念佛人送到西方極樂世界去。那這個菩薩由本垂跡種種示現,我們凡夫肉眼也很難知道。近代的印光大師一生的德業非常令人推崇,臨終一著也是正念分明,預知時至,留下很多舍利子、舍利花。這位老人家在我們佛教界威德盛大。留下的《印光法師文鈔》一共有三編——正編、續編、三編,近百萬字,真的字字句句都是文字般若,感發人心極大。所以後人就把他推為淨土宗第十三代祖師。在印祖往生之後,就有四眾弟子寫紀念文章,這紀念文章就結成《印光大師永思錄》。

《永思錄》裡面記錄了一篇文章,是楊信芳女士寫的,它的題目叫《記夢悼印光大師》。這封信是記載一個什麼事呢——這篇文章?楊信芳女士民國二十五年在上海念高中,她就寄住在她的同學家。她有一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她乘坐一條船就到普陀山去,這個船在靠近那個小島的時候啊,看到觀世音菩薩。觀世音菩薩就對她說:「你怎麼這麼昏迷呀?現在大勢至菩薩正在上海弘法,大勢至菩薩就是印光和尚,還有四年住世。」她這夢很清晰。這是一個女高中生,而且她沒有接觸佛法,什麼是大勢至菩薩,什麼叫弘法,她一概不知道。

第二天早晨就問她同學的母親——她同學的母親就是一個佛教徒。問:「什麼是大勢至菩薩?」她同學的母親:「大勢至菩薩是西方三聖之一呀。」「印光和尚是什麼人?」那個居士說:「聽說印光和尚是普陀山的得道高僧。」再進一步問:「他是不是在上海?」她說:「不知道。不知道在哪裡。」結果第二天在報紙——《申報》上看到,正好印光大師在上海參加護國息災法會。哎,正好碰在一起。所以這個楊信芳女士和她的同學,跟著她的這個同學的母親,三個人就到覺園——當時法會在覺園那個地方——請求皈依。

第二年拜見印光大師,同時把這個夢也說出來了。印光大師跟她說:「你們別瞎說,這個事情不能跟別人說,說了你就不是我的皈依弟子。」就交待她不要說,所以她們呢,就不敢說。這個楊信芳女士以後就高中畢業,又結婚生子女,忙忙碌碌忙家務,這個事情也基本忘了。就在民國二十九年忽然有一封信過來,說印光大師在靈岩山坐化了。這個楊信芳女士就猛然想起四年前的事情,再扳指一算還正好是四年。所以她就悲從心來,流著眼淚寫下了這篇《記夢悼印光大師》的文章。

當然在佛教我們對這些事情,也不是去張揚,去渲染的。但是透過這個事情,楊信芳女士這封信還是有可信之處。因為印光大師一生就是專弘、專修念佛法門的,而且就是《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這二百四十四個字,印光大師非常推崇,非常注重,常常跟居士講解,常常推荐居士好好地按照這個《圓通章》去修行。並且他還親自對這個《圓通章》寫下了墨寶。

如果真的是大勢至菩薩化身的話,一部《印光法師文鈔》也就是大勢至菩薩的願力「今於此界攝念佛人歸於淨土」的一種兌現:處處指嚮往生淨土,而且專修。印光法師在湖北竹溪蓮華寺做照客,看到了《龍舒淨土文》的殘本,產生了信心之後,六十年就是念這句名號,沒有去搞其它的——一門深入。這個六十年的念佛成就了一代祖師。

好,請看下面:「佛問圓通,我無選擇。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得三摩地,斯為第一。」這是大勢至菩薩最後一個總結性的回答,叫結答圓通。大勢至菩薩稟告,「現在釋迦伽牟尼佛問我證得圓通的方便」——這個「圓通」,圓是什麼?圓就是一般我們講圓融、圓滿、圓足,它是包涵著一切不可思議的功德,總攝一切義理,不是呆板地拘泥在一個地方。在東方文化都很講「圓」:圓融、圓妙。我們自性的這種實相的功德就是「圓」。這個「通」是通達,沒有一個地方遍不過去的,這個「通」也可以出生一切,沒有一個間隔。那麼「圓通」就是我們自性——佛性的表達,圓融,通達一切。契入到自性圓通,大勢至菩薩說「我無選擇」,「我無選擇」前面有二十三位大阿羅漢和菩薩,介紹他們契入圓通的方法,他們都是有選擇的。或者阿那律陀選擇這個眼根,憍陳如選擇聲塵,香嚴童子選擇香塵,這個持地菩薩選擇地大,彌勒菩薩選擇識大。他都在六根、六識、六塵、七大,選擇相應的一種契入。

那麼大勢至菩薩他這個法門叫什麼?叫根大圓通,又叫見大圓通。構成宇宙萬有的七大要素叫七大:地、水、火、風、空、見、識。這個「見大」是什麼?見大,就是我們本來的妙明真心由於一念無明妄動,轉為真妄和合的阿賴耶識,阿賴耶識裡面有見分,有相分,這個見大或者叫根大,就是阿賴耶識的見分。那麼這個見分呢,就叫「一精明」;一精明呢,就是這種「見」。由這個「見分」,他才會覺知外面我們的身體、我們的心理狀態、我們的山河大地:就是「覺明」有個對待。那麼見大叫一精明,號稱「第二月」。

所以我們的六根——托起六根要在六塵產生作用,都是這個見大就是一精明產生作用。現在「都攝六根」就是使這個一精明的這個見分,不再讓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往六塵跑。因為六根接觸六塵,中間產生六識,這就是十八界,裡面都貫穿著這個見分的。現在這個六根不緣六塵,不產六識,把這個一精明攝在這句名號上,就在外不選擇六根之相,裡面不選擇六根之性,完全統攝在這個佛號上。於是六根都攝在這個佛號上了:眼不取外面的色塵,看著佛像;這個耳根不緣外面的聲塵,來聽自己念佛的聲音;這個意不緣外面的法塵,專門憶念這個佛的功德。唯依一精明,使這個六根不在六塵產生作用,這是很深邃的一種修行方法,所以這個叫「都攝六根,淨念相繼」,這就是念佛的方法。

我們講念佛的理論和方法就是四句話:念佛的理論是「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念佛的方法是「都攝六根,淨念相繼」。「都攝六根」,怎麼「都攝」?我們常常念佛為什麼會妄想紛飛,心攝受不住?這就是「都攝六根」的方法你還沒有掌握。再進一步分析,你這個六根用得不好就叫「六賊」,「六賊」就是把我們本有的功德法財全都劫舍一空,因為我們的佛性的力量在六根托六塵之間全都分散了。所以這個六根源於一精明,分為六和合。

這個六根是我們感知外部世界的六個窗口——所謂見聞覺知,見聞覺知的功能作用就是這個見分——一精明。我們的心迷在外面五欲六塵的時候,這個六根就成了賊。但是我們成佛修道也離不開這六根,要收攝這六根,把原來分開、分散的這種功能作用全都收攝過來,收攝在這句名號上。這樣這種六根、六塵、六識——十八界——我們就不會在那裡面去虛妄顛倒奔波了。十八界就是凡夫的境界,現在從凡夫的境界要超脫出來。所謂出世間法一定要在最根本的這個一精明上下手,使這個一精明的功能作用再也不跑到外面去,不使這個六根在外面產生作用,而是要「反聞聞自性」,「反念念自性」,要旋轉過來。

那麼旋轉過來,在六根當中最難攝的,一個是耳根,一個是意根。大家都會感覺到:念佛念佛就會胡思亂想,口裡念著佛想其它的,就說明這個意根跑了;念念念,念得昏沉,念得含糊,自己聽不清楚了,這就是耳根沒有攝住。所以六根當中我們要分析,最難辦的是耳根和意根。好,知道難辦,那就是在這兩個上把它對治好。

攝耳根也就是要把這個佛號念清楚,聽清楚,自念自聽,念茲在茲。念清楚聽清楚,這是必要前提:你聽清楚才有質量。不能含糊,你自己的佛號都聽不清楚,這是不可以的。所以也不能去趕數量,你趕數量就:「阿彌……」你都不知在念什麼。一定要歷歷分明:「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你在聽清楚的前提之下,速度可以加快;你不能為了趕速度,念得很含糊。攝耳根,然後意根:當你全身貫注地在聽這個佛號的時候,意根也容易攝住;或者你帶有深切的宗教情懷的時候,意根也不容易跑。

但往往也不容易,它還會跑,那怎麼辦呢?那就要用一種方法,印光大師給我們推薦了一種方法,就叫十念記數法。你給這個意根派個任務:「南無阿彌陀佛」,意地當中就記數一;「南無阿彌陀佛,二」;「南無阿彌陀佛……」,就是同時你默記數字,從一記到十。記到十呢,再倒回來,從一記到十,從一記到十。你就會發現意根不容易跑,如果意根一跑,這個數字就記不下去,就會中斷,一中斷你知道意跑了。意根跑了,你就把它攝回來,再從一開始數。印祖不斷地在《文鈔》說:「我念佛原來也是覺得妄念波翻浪卷,自從用了這個方法之後,覺得心慢慢地穩定下來了。」他自己得到利益就把這個方法介紹出來。

我們試一試還真的覺得管用。年前我也參加過一次閉關,在關房裡面也嘗試著在經行的過程當中用這個方法,就用「三三四」,當時邁左腳的時候就念三句,「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用你的左耳聽這三句佛號;當你邁右腳的時候你用右耳聽「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當你再邁左腳的時候,再念四句,「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正好這個速度呢——也就慢慢走,左耳右耳伴隨著你左腳右腳去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也很輕鬆,也比較攝心。大家可以試一試「三三四」,左、右耳來聽,當你那個左耳聽,你就避開右耳,你所有的注意力就傾注在左耳,聽得很清楚;右耳就這樣同理。可以試一試,這都是我們找到的一些把六根攝住的方法。

「淨念相繼」,清淨的念頭相繼。什麼叫清淨的念頭?就是唯一這句「南無阿彌陀佛」的念頭,其它的妄想雜念生不起來。但是你讓它一點生不起來也做不到,至少其它的妄念作為背景的話,你的佛號的念頭是在那個地方的,甚至是佔主導地位的,這就是「念」。這句佛號是清淨的摩尼寶珠——這句佛號是清淨的,所以我們的心繫念這句佛號這就叫「淨念」。

這個淨念要「相繼」,相繼就是在事相上「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你不間斷,不夾雜。這個「憶佛念佛」的念頭是不間斷的,透過事相上的這樣一種相繼,最後達到理上的理持的相繼,那就是我們的心光圓照的不間斷。那麼這一點在我們念佛的行持當中、實踐當中,一定要把它落實下來,否則我們這個佛號的質量上不去。

有很多地方你聽他打佛七什麼的,很多人都是念佛念得像唱歌似的,一聽就是裡面沒有他的一種心靈力量的貫注。他唱歌都是覺得要唱給別人聽的:「你看看我唱的歌多好聽啊。」他這個佛號可能自己都聽不清楚。所以昨天開示為什麼共修時念佛,首先要聽到自己的聲音,你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是不行的。你的聲音也不能太高,太高你抓不住這個聲音,說明你的念頭你抓不住。一定是這個聲音在我們的周邊迴旋的,這樣你就覺得:我的心就在當下。一定要念茲在茲,我念這句佛號,我的心就在當下:這是一個原則。

我們用輕浮的心去念,雖然這個聲音出來了,但是你攝不住這個心。攝受不住這個心,你的力量不行。你看這個《觀經》下品下生,五逆十惡的罪人他念十聲佛號。這時候他念佛號的力量非常巨大,為什麼?地獄境界都現前了,唯有念佛才能解決下地獄的問題,這時候就像一個突圍的人,衝開一條血路。這時候他念佛是用全身心去念的,沒有第二個念頭了。他再也不會想到銀行還有多少錢——怎麼處理,房子怎麼辦,現在金融危機了,虧了多少本。他都不會想這些事情了:「我都要下地獄了,還想這些事情幹嘛呀?」所以他全部的心靈貫注在這個佛號上,他的那種力量感巨大。這個心性念頭的力量不可思議,我們難以做到不可思議,就是由於我們心太散亂了。

我們古人的典籍不斷講這個心性的專一問題。儒家的這個十六字口訣,號稱儒家的「道統」,是虞舜把天子位禪讓給大禹——這是《尚書·大禹謨》裡面的——講一些治理天下的管理方法,最後所傳授的就是這十六個字: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我們看到這個十六個字,發現虞舜是了不起的人哪,他在心性的造詣方面不可等閑視之。虞舜體會到「人心惟危」,我們人的心很危險哪,充滿著貪慾呀,嫉妒哇,鬥爭啦,吝嗇呀,我們人有很多劣根性了。「道心惟微」,我們也有道心哪,但它非常的微弱,非常的微細呀。一個君子、賢人、聖人,就要把這個很微弱的道心發揚光大,把危險的人心把它降伏住啊。要做到這一點怎麼去做?就是「惟精惟一」。

這個心的念頭要精一,「一」就是制心一處,要在一點上,要精一。那麼做到精一,我們內心健康的力量、聖明的力量——所謂「明德」,就會現前,就會得到那個中庸之道。你有中庸之道,通過惟精惟一的方法能夠「允執厥中」,你就能得到無為的這種智慧、這種德能。於是就可以「垂衣裳而天下治」——無為而治,因為你作為天子,整個的版圖就是你心性的表達,你的心能夠做到惟精惟一了,天下就太平了;如果一個天子,心不能做到惟精惟一,天下就會波動。

所以作皇帝的、作天子的,首先要修心養性,其它管理性的事情都可以讓官員去做,但是心性這個東西,你一定要到達一種允執厥中的高度。最後虞舜是傳達這麼一個心法,實際上這是領導哲學的最高境界。那麼這個「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在我們的淨土法門當中,就體現在「都攝六根,淨念相繼」。「都攝六根,淨念相繼」就是做惟精惟一的功夫。你看這個儒家的道統心法,跟我們佛家竟然有這麼驚人的一致啊。

《尚書》還有一句話: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這兩句話也是印祖常常引用的,但我們不去咀嚼,有時還是看不懂它表達什麼意思。這裡也就講到這個念頭如何把控,是決定我們是聖人還是狂人的一個關健。「惟聖」就是我們具有聖賢之性——性德,「罔念」,但你的念頭不是在這上面,迷失了,你的念頭到外面去了,不是專注在這個明德上面、這種聖明之性上,這樣「罔念」你就會「作狂」——就會成為狂迷之人。那麼「惟狂克念作聖」,我們與生俱來也有狂愚之性,所謂危險的人性的劣根性,但你能夠把它對治住,能夠念我們自性的明德聖賢之性,那麼你就會成為聖人,對一切事情通達。

這個在佛門裡面我們講一念具足十法界,看我們的念頭放在什麼地方,就是什麼樣的人格出來。你當下這一念放在五戒、五常上,你就是人的法界現前;你放在貪、瞋、癡上,就是三惡道的法界現前;你放在這個四聖諦的法上,你就是聲聞法界現前;你心放在阿彌陀佛名號上,就是西方極樂世界的佛法界現前。這可不也是「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嗎?它也是這個意思啊。

所以我們的念頭放在哪個地方,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我們發願要念佛。念佛能夠把六根的這種見分的一精明,全都跟這個佛號融在一起,「全心即佛,全佛即心」,念念都是名號,在作我們念頭當中的主宰。這句清靜的「阿彌陀佛」——無生清淨似摩尼寶珠的念頭,在我們的念頭當中就像:念頭像線,佛號像珠子,能夠串得起來的。這就是在做功夫了,這個功夫是放在這裡來做。

他的宗教情懷是在前面:了解我們凡夫眾生跟佛之間的內在關係——這種親友的關係、這種母子的關係、這種只要念就能感應道交的親緣的天性相關。然後下手就是「都攝六根,淨念相繼」。所以念佛你要「都攝」。其實這裡至誠恭敬是重要的,要用至誠心去念。《觀經》講圓發三心,第一就是至誠心,再是深心、迴向發願心,這就是建立我們自心一個健康的心理背景。所以這句名號是要用信、願來莊嚴的,這句名號是貫注著我們全部生命的力量的,叫作重心。

用殷切的心來念這句名號,它就會相應——不能輕浮地去念。這樣呢,就能夠「得三摩地,斯為第一」。「三摩地」是梵文的音譯,就是等至,「等」就是齊等。齊等是什麼?就是離開了昏沉、掉舉。我們常常講修止觀:止的功夫用多了就容易昏沉;觀的功夫過分了就容易掉舉,妄想雜念很多。所以止觀一定要雙運:由於有觀的力量就不至於昏沉;由於有止的功夫就不會掉舉。

那麼從止觀開始,就會得到定慧:止為定因,觀為慧因,有止就有禪定,有觀就有智慧。定慧要等持,是要相互滲透哪,才比較如法。我們這個定慧常常不能兼容:坐在那裡的時候——打坐修行,容易沒有觀照的力量,容易進入一種枯燥、枯定的狀態;然而我們出去做事,心就容易散亂,又沒有禪定的功夫。一定是:你在那裡打坐,在那種寂定狀態,又有觀照的功夫,就是定中有觀——有慧;你再出外做事,也能夠如如不動——動中又有靜,照有寂,慧有定。這就比較好。

但我們常常都會打成兩截。比如我們念佛念佛,念得差不多心比較靜的時候,哎,它就容易什麼?容易昏沉,容易睡覺。如果做很多事情,這個佛號又忘到九宵雲外去了——想不起念佛。定慧等持:有定就會有寂,「寂」,寂照的寂,有觀就會有慧——智慧,就會有照,這個寂、照又是一對,那麼寂中有照,照中有寂。

寂的最高頂點就是無量壽,照的最高頂點就是無量光,無量光、壽就是阿彌陀佛。所以這個阿彌陀佛的果位還要從止觀、定慧、寂照一層一層上去。這個三摩地作為三昧的另外一個表稱,就是這種止觀、定慧、寂照要等持,要如車子兩輪不能缺少一個——平等,使我們這顆心趨向無量光、壽的寶所這個境界,這就叫「得三摩地」。這個「得」就是在功夫上到家了,得到了這個境界啦。這個三摩地也就是我們講的一心不亂、念佛三昧。那麼這樣的一個方法得三摩地契入到三昧——這個「都攝六根,淨念相繼」的念佛法門是第一的:「斯為第一」。

好,那前面從二十五圓通我們知道,最後文殊菩薩選根偈選擇的是耳根圓通:此方真教體,清淨在音聞,欲取三摩提,實以聞中入,離苦得解脫,良哉觀世音。哎,這分明是觀世音菩薩耳根圓通入選了。那講大勢至菩薩這個念性:念的性是有生滅的,你生滅的心想得不生滅的果,這個因果是相殊的。好像大勢至菩薩根大圓通是落第了,是落選的,那怎麼去理解「斯為第一」?好,這裡我們就要把這個根大圓通和耳根圓通做一個比量了。在二十五圓通當中,實際上根大圓通和耳根圓通同時被特別地放在後面,也就是說,這兩個圓通都是選中了的。

耳根圓通是能夠對我們娑婆世界的根機:「此方真教體」,「此方」就是指娑婆世界嘛,「清淨在音聞」。那麼大勢至菩薩根大圓通,是被十方無量無邊的眾生的根機。所被的是不一樣的,根大圓通被得更廣。而且念佛這個根大的圓通能夠攝耳根圓通,但耳根圓通不能攝念佛。為什麼呢?這個念佛有事念,有理念,念佛的理性上的念,可以攝耳根圓通;耳根圓通它能夠通念佛念自性佛的這個反念念自性,但是它通不了念他佛的事相上的念。那這兩者可以融匯,我們常常會說,以大勢至菩薩都攝六根的方法,來修觀世音菩薩的反聞聞自性的功夫。

實際上我們念佛還是在作用於耳根,我們自念自聽嘛。這個耳根確實是我們這個世間最敏銳的——在六根當中,耳根最利,這是事實。只要我們坐在這裡,很多四面八方的聲音都能聽得到。如果是眼睛,牆壁之外的就看不到,但耳根能聽到外面的——它才通達。耳根的聞性,而且它一天到晚都有,你就睡覺的時候,你的聞性還沒有睡覺呢。

所以小偷要偷東西,還得小心翼翼啊,怕驚動你——因為它聞性還在那裡。做夢的時候,這個聞性還能編織到夢境裡面——當然比較顛倒,這個顛倒也是說明這種聞性在那裡。我們的念佛法門,也充分地在調動這個耳根聞性的修行力量——反念念自性,這個念佛便被十方世界眾生的根機,它就在這裡可以用「斯為第一」來說;而且得「圓通常」,直接在名號的功德、加持力上能夠快速證入,這又是靠自力修耳根圓通所不可比擬的。

好,這樣我們就對《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有一個經文上的串講。總的來看這個《圓通章》每個句子,都非常非常簡潔。翻譯的文句——《首楞嚴經》翻譯的最簡潔而最優美,也是我們中國的一位宰相房融參與了潤筆的。首先從大勢至菩薩向佛頂禮追溯無央數劫之前的一樁事情——得念佛法門這個方法開始。這個《圓通章》有一個特點,就是把佛的果地上跟我們的互動關係,闡釋得非常精確。這兩個比喻——親友喻和母子喻,我們要常常思惟,建立我們跟佛之間的這種親密的關聯,從中來體會佛對我們同體的大悲、無緣的大慈。建立這個背景之後,我們憶佛念佛,一定要一門深入,獲得這種全攝佛功德為自功德的香光莊嚴的利益。

我們在這裡一定要傚彷大勢至菩薩,大勢至菩薩給我們的一種示現,就是以他的智慧選擇念佛法門,以他的智慧專修一行三昧、一相三昧,不假方便契入到自性圓通常,證得無生法忍。我們一定要學習這個——專修念佛,就像印光大師說:這個念佛一法,成佛都有餘裕,何況其它。你一切的功德利益,世間出世間的一切需求、一切願望,都是在六字洪名當中得到全體的滿足:一法具足一切法。然後我們要傚彷大勢至菩薩,他在果地上到了西方極樂世界,也不能永遠在西方極樂世界享樂啊,由於他的慈悲心,還要不斷地回到娑婆世界。

這個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跟我們娑婆世界最有緣份。他發願求生西方極樂世界,就在我們娑婆世界發願的;然後他跟我們娑婆世界因緣很深,所以常常會不斷地示現到娑婆世界,以種種身份攝念佛人回歸極樂淨土。剛才我們對念佛人的本質內涵有個介紹,我們是不是夠得上念佛人?如果你不具足信、願、持名這種三資糧的條件,跟這個大勢至菩薩的這種悲願也是白雲萬里的,是很難感應道交的。

淨土法門一切要談感應,佛菩薩的感應力量就在當下,現在就看我們這種能感之機是不是具備,只要具備,馬上就能夠顯現功能作用。那麼最後這個契證自性圓通常,以「一精明」這個見分——這個「根大」,來攝受我們的六根不向外逃逸,使這個佛號全體跟我們的「一精明」的能、所,能夠相融。彌陀的名號相繼,就能契入到三昧——正受,這是契入自性圓通常,證無生法忍第一的、無與倫比的方法。

這裡面的意思是包含著法界的理體,也包含著我們學佛念佛得殊勝利益的方法在裡面。學習這二百四十四個字,是要把大勢至菩薩的這種理論和方法,落實在我們的行持當中。唯有念佛一法打開如來藏心,就能得到大的利益、大的勢力。「大勢」啊,就是內心的巨大的勢能開顯出來了,這個勢能它就——「至」就是到達——就能令我們到達極樂世界,到達如來地。這樣巨大的勢能就會令我們離開三惡道的苦難,令我們橫超三界,它這個勢能就直接指向大乘涅槃常、樂、我、淨的境界。

所以我們能夠專修念佛三昧,能夠不假方便,能夠以佛的香光來莊嚴我們的本覺理性,我們每一個人也都能成為大勢至菩薩。我們以這個方法到了西方極樂世界,我們也就能夠跟大勢至菩薩把手同行。等到我們成了淨土的菩薩之一,我們就會到西方淨土頂禮大勢至菩薩,感恩他:「由於您給我們留下了一個您修因證果的方法,啟發我們的信心,我也往生到極樂世界。」要向大勢至菩薩去感恩。那麼我們能這樣做,大勢至菩薩也會在西方淨土的常寂光土含笑加持,以他無邊熾盛光來護念,來加持我們。大家一定要在這裡如實的理解,如實的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