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出家人苦於眾生難度,也有的人不願意和信眾打交道。因為很多人學佛,目的不是改往修來,也不是求解脫。感覺只是在找一個相對清淨的環境,希望在這裡安撫一下空虛的心靈,或得到一點認可和讚美,甚至僅僅為了消磨時間。
我也遇到過這樣的人。一般來說,他們的我執很重。在社會中,他們的錯誤、過失,別人不能給他指出來,否則他就會生煩惱。甚至學佛後也改不了。出家人一指出他的缺點,就會被他戴上一頂不慈悲的帽子。有時出家人對他說話稍微大聲點,他就開始說三道四,甚至惡狠狠地說以後再也不來寺院了。這樣的人或許認為,出家人好的標準就是順從他的意見,甚至要像哄孩子一樣和他交流。
據《祖堂集》記載,唐朝的黃檗禪師,相貌行為古怪,身長七尺,額間隆起一個大肉球,象綴了一顆碩大的佛珠,而且脾氣很壞,喜歡打人。唐宣宗李忱沒做皇帝之前,曾與黃檗共同在浙江杭州鹽官(就是現在的海寧縣)海昌院一起修行。李忱看到黃檗拜佛和其他人有點不同,就問:「不向佛求,不向法求,不向僧求,你禮拜祈求什麼?」
黃檗說:「不向佛求,不向法求,不向僧求,就是常拜拜而已。」李忱又問:「沒有目的,那有什麼拜頭」?黃檗聽後,「啪」地一掌打了過來。李忱說:「你這個人真是太粗魯了。」黃檗說:「這是什麼地方,容你說粗說細?」然後又打了李忱兩下。後來,黃檗圓寂,李忱已經貴為皇帝,是為唐宣宗。想起往事,李忱準備敕他謚號為「粗行禪師」。正在此時,和黃檗執過弟子禮的宰相裴休對宣宗說,黃檗打皇上三巴掌,實際上是幫你斷了「無往、無今、無來」這前、今、後三際呢!宣宗一聽有理,便改賜謚號為「斷際禪師」。
還有一次,義玄問黃檗:什麼是佛法大意?黃檗一句話沒說,拿起身邊的大棒就是一棒,搞得義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義玄摸摸頭又問:「師父,到底什麼是佛法大意?」黃檗又是一棒劈來。如此這般,連打了義玄三棒。義玄很不服氣,認為和黃檗禪師法緣已盡,便轉投高安灘頭的大愚禪師。可大愚告訴他:「黃檗傳印心切,都快被你累死了,你還問打得對不對?」義玄大悟,趕緊回到黃檗身邊,終身再也沒換師父。
在宋朝的時候,臨濟宗有位禪師叫浮山法遠。年輕的時候曾和幾個同修從四川到河南親近叶縣歸省禪師。歸省禪師對自己的弟子、對寺院的住眾特別的嚴厲、苛刻。當浮山法遠禪師一行不遠千里、餐風露宿到達時,正是滴水成冰的隆冬季節。歸省禪師聽說外面有人求見,二話不說,就用盆裝了冷水沖著門外正恭敬合十站立的幾位禪和子一下子潑了過去。經這一潑,同來的很多人轉身就走了,但浮山法遠禪師還有另外一位堅持不走。歸省禪師問你們兩個怎麼還不走?他們說:「我們幾千里路跑來親近你,難道一盆冷水就能把我們趕走嗎?」歸省禪師聽了說:「那就先住下吧。安排你去齋堂做飯。」
歸省禪師的寺院住的很苦,伙食也不好,炒菜不怎麼放油。庫房裡倒是有一點好東西,但歸省禪師不讓拿出來,很惜福。平時,浮山法遠禪師只能按照寺裡的規矩調理大家的飲食。但有一天,歸省禪師出門了,他就大著膽子把庫房裡的好東西找出來熬了粥。正要吃的時候,歸省禪師回來了。只見他不作聲,假裝不知道,跟著大家一起吃。可吃完後把眼一睜:「把做飯的叫來!」呵道:「今天的粥是你做的吧?你私自盜用常住的東西犯了盜戒,要還!」浮山法遠禪師沒說什麼,就把自己的衣服典當來還清了粥錢。款罰完後,還是將浮山法遠禪師打了三十棒趕了出去。可浮山法遠禪師不願離開這個寺院,晚上只好在寺院附近店舖的簷下過夜,白天仍找機會到寺院親近歸省禪師,聽他上堂、講法。
有一天歸省禪師出門,看浮山法遠禪師站在店舖的簷下,就說:「那店舖恰是寺院的房產。也是常住的東西,你站在這兒也要交房錢!」浮山法遠禪師還是什麼都沒說,就把自己化緣來的財物交給了歸省禪師權當房錢。
正當很多人疑問歸省禪師的過分時,歸省禪師反而高興地說:「那個浮山法遠是個法器,叫他來吧!」最後歸省禪師把法傳給了浮山法遠。
現在,一些人說佛法不興。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我們對法沒有恭敬心,我們為佛法付出的太少了!古大德為親近善知識付出的忍耐,是值得我們汗顏的。
目前,不管是在家眾還是出家眾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比如出家人剃度受戒後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參學,今天住這個禪堂,明天住那個禪堂,走來走去最後耽誤了時間。而在家眾呢?反問一句,你們親近師父的時候心態怎麼樣呢?有沒有忍耐?有沒有順從?
有的居士評價師父的標準是師父說話我愛聽不愛聽。殊不知菩薩接引眾生不是一味低眉善目的,而是恩威並攝。我們千萬不要憑自己的喜好、習氣來衡量師父,讓自己白白在佛門中走一場,空手而歸。要知道一順一逆無非一片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