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訶僧祇律卷第二十九
東晉天竺三藏佛陀跋陀羅共法顯譯
明雜誦跋渠法之七
復次佛游俱薩羅國。爾時諸比丘持和上、阿闍梨衣缽在前,去界內聚坐待師,畏失依止故不出界。佛知而故問:「此是何等比丘聚坐?」諸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告諸比丘:「此非是離依止,待如來俱薩羅國遊行還舍衛城時語我,當為諸弟子制捨依止法。」佛還舍衛城,諸比丘以上因緣具白世尊:「今正是時,唯願世尊為諸比丘制捨依止法。」佛告諸比丘:「若和上命終時離依止,若罷道、被舉、和上出界宿、若共住弟子出界宿,是名離依止。若依止阿闍梨、若命終、罷道、被舉、若出界宿、若依止弟子出界宿、若滿五歲善知法善知毘尼,得離依止,是名捨依止。若比丘不善知法、不善知毘尼、不能自立、不能立他,如是比丘盡壽應依止住。若比丘滿十歲善知法、善知比尼、能自立復能立他,如是比丘得受人依止。」是名和上、阿闍梨共住弟子依止弟子法。
沙彌法者,世尊不樂欲,父母愛重為之泣淚,臨得轉輪王捨家出家,乃至尊者羅睺羅出家因緣應廣說。佛告舍利弗:「汝去度羅睺羅出家。」舍利弗言:「我云何度羅睺羅出家?」佛言:「汝往教言:『我羅睺羅,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如是三說。『我羅睺羅,歸依佛竟、歸依法竟、歸依僧竟,盡壽不殺生、不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佛婆伽婆出家,我羅睺羅隨佛出家。』如是三說。『佛婆伽婆出家,我羅睺羅隨佛出家,捨俗服著袈裟,盡壽不殺生持沙彌戒;盡壽不盜持沙彌戒;盡壽不淫持沙彌戒;盡壽不妄語持沙彌戒;盡壽不飲酒持沙彌戒;盡壽不著華香持沙彌戒;盡壽不觀聽歌舞作樂持沙彌戒;盡壽不坐臥高廣床上持沙彌戒;盡壽不過時食持沙彌戒;盡壽不得捉金銀及錢持沙彌戒。如是憶念持。』」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尊者阿難,有一知識檀越家,合門疫病死盡,唯有一小兒在,恆在市肆前拾粒自活。時尊者阿難行過時,小兒見已隨後而喚翁翁,阿難不聞遂去,為世人譏嫌言:「云何沙門釋子他有父時,強親如父如子,今見衰喪而不顧錄。」小兒追喚不已,阿難顧視識之,呼言:「子來。」時小兒隨後入祇洹精舍。佛見已知而故問:「是誰小兒?」阿難以上因緣具白世尊:「此小兒得出家不?」佛告阿難:「汝作何心?」答言:「慈愍心。」佛言:「得出家。」「世尊當云何與出家?」如上羅睺羅出家中廣說。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有摩訶羅出家,聚落中安居竟,欲詣世尊問訊,將十沙彌。爾時世尊在露處坐。摩訶羅遙見世尊!便指語諸沙彌言:「是汝祖翁。」時諸小沙彌競前趣佛,或捉床座、或牽捉衣、或摩足、或捉澡罐,佛知而故問:「是誰沙彌?」答言:「是我許。」佛言:「汝云何多度沙彌?從今日後不聽畜眾。」若畜一極至三聽畜,若大德比丘多人宗重,應語:「與餘人。」復白言:「我知有餘人,但欲在阿闍梨下受誦經法增長修學,是故與阿闍梨。」如是應語:「與餘人,得自教詔。」若畜眾沙彌,得越毘尼罪。
復次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有比丘將一沙彌歸看親裡,路經曠野,中道有非人化作龍右遶沙彌,以華散上,讚言:「善哉!大得善利,捨家出家不捉金銀及錢。」比丘到親裡家,問訊已欲還時,親裡婦言:「汝今還去道逈多乏,可持是錢去市易所須。」沙彌受取繫著衣頭而去,中道非人見沙彌持錢在比丘後行,復化作龍來左遶沙彌,以土坌上,說是言:「汝失善利,出家修道而捉錢行。」沙彌便啼。比丘顧視問沙彌:「汝何故啼?」沙彌言:「我不憶有過,無故得惱。」師言:「汝有所捉耶?」答言:「持是錢來。」師言:「捨棄。」棄已,非人復如前供養。比丘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言:「從今日後不聽沙彌持金銀錢。」若比丘使沙彌最初捉金銀錢者,得越毘尼罪。若見沙彌先已捉,後使捉者無罪。
復次佛住舍衛城,為諸天世人之所供養,廣說如上。爾時尊者大目連,共專頭沙彌,食後到閻浮提阿耨大池上坐禪。時專頭沙彌見池邊金沙,便作是念:「我今當盛是沙,可著世尊澡罐下。」尊者目連從禪覺,即以神足乘虛而還。時專頭沙彌為非人所持,時目連迴見喚沙彌來,答言:「我不能得往。」問:「汝有所持耶?」答言:「持是金沙。」「汝應捨棄。」捨已即乘虛而去。諸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從今日後不聽沙彌捉金銀及錢。」
復次佛住迦維羅衛尼拘律樹釋氏精舍。諸檀越設供飯僧,時有沙彌在中逐鳥驅蠅,並拾遺飯骨菜菓蓏而噉。時有諸母人情多憐愍,見已作如是言:「沙門釋子無有慈心,食不平等,如畜犢子先乳後[穀-禾+牛]。而今比丘畜此小兒,獨食不與。此壞敗人,何道之有?」諸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從今日後出家人食應等與。」沙彌法者。沙彌有三品:一者從七歲至十三,名為驅烏沙彌。二者從十四至十九,是名應法沙彌。三者從二十上至七十,是名名字沙彌。是三品皆名沙彌。爾時尊者優波離,知時而問世尊:「沙彌云何與安居衣分?」佛言:「若得比丘意應與,若半、若三分之一。得比丘意者,持戒能作淨事。」優波離復白佛言:「云何與沙彌非時衣分?」佛言:「等與。」若沙彌得多衣,畏作非法去者,若與半、若與三分之一。若彼和上、阿闍梨言:「等與。」是沙彌無他,應隨師語與。亡人衣分亦如是。是名沙彌法。
缽法者,佛住尸利曼荼羅林中成佛不久,時有商人,一名帝隸浮娑,二名跋梨伽。應廣說乃至持麨蜜往詣世尊。世尊作是念:「過去諸如來、應供、正遍知,為手受食、為器受食耶?」作是念已,時四大天王各持金缽來奉世尊。佛言:「不應受如是銀缽,一切寶缽皆不應受。」復各持石缽來,佛復作是念:「若受一缽,恐諸王意不悅。」即時受四缽,累置左手中,右手按之合成一缽,令四際現。佛受缽已,受商人麨蜜,廣說咒願。爾時商人歡喜,前白佛言:「願賜爪髮還起支提。」佛即剪爪剃髮與之起塔。
復次佛住孫婆白土聚落,爾時孫婆天神來至佛所,白佛言:「世尊!是中過去諸如來、應供、正遍知受用此間瓦缽,唯願世尊聽諸比丘受用瓦缽。」佛言:「從今日後聽受用瓦缽。」
復次佛住舍衛城,爾時有比丘往至法豫瓦師所,作如是言:「長壽!為我作缽。」爾時作好瓦缽,令色如金與比丘,佛言:「不聽作金色。」復作銀色,佛言:「不聽作銀色。」佛語諸比丘:「今是齋日,喚法豫優婆塞,洗浴著淨衣受布薩。」時優婆塞洗浴著淨衣,來至佛所受布薩已,世尊示土處:「汝知是土,如是和、如是打、如是[土*廷]、如是作、如是熏作缽。熏作缽成就已,作三種色:一者如孔雀咽色;二者如毘陵伽鳥色;三者如鴿色。」佛言:「熏時當伺候,使作如是色。」
復次佛住舍衛城,爾時有比丘,優婆尸婆國土持缽來,白佛言:「世尊!聽用是缽不?」佛言:「聽用。」如是迦絺耶國持缽來,佛言:「聽用。」北方比丘持赤缽來,白佛言:「聽用是缽不?」佛言:「不聽用。」
復次佛住舍衛城,五事利益故,如來、應供、正遍知五日一行諸比丘房,見一比丘痏手,佛知而故問:「比丘!汝安樂不?」答言:「世尊!我手痏,失缽墮地,破缽故是以不樂。」佛言:「從今日後聽諸比丘用鐵缽。用鐵缽時,應作缽爐熏,熏時當用阿摩勒核、佉陀羅核、巨摩、竹根熏。」
復次佛住王舍城,爾時王阿闍世作大新堂竟,作如是念:「此堂誰能知其過失?唯有諸沙門釋子,聰明智慧能知此過失。」又作是念:「我不可直喚諸比丘來看此堂,正當設會,處處著人微聽所說。」爾時諸比丘來入,有一比丘作是言:「此堂都好,唯一角差降一[麩-夫+廣]麥許。」復有一比丘作是言:「此堂都好,唯閣道上戶楣額太下,王剎利種羽儀扇蓋不得平行出入。」時有一摩訶羅比丘,見地斷材頭,作是念:「此好,可作缽。」比丘食訖還去,爾時諸人各白王所聞。王即喚巧匠以綖量度,如說無異,即勅巧匠使令改之。王憶摩訶羅語,「諸比丘故當須缽。」即喚巧師旋作木缽,作種種飯食盛滿缽。復持瓦缽、鐵缽盛滿飯食,遣人送往奉上世尊。佛言:「不聽用木缽,受垢膩故,亦是外道幖幟,故不得受。」此中淨者世尊即受,不淨者不受。
復次佛住王舍城,爾時阿闍世王未與毘舍離離車有怨,時南國商人持一段摩尼來與王。阿闍世得已作是念:「此寶是諸舅所須。」即遣人送與離車。離車得已作是念:「此寶不可分。」即著摩尼庫中。離車後行諸庫,見摩尼已,「此寶可中作器飲釋伽羅漿。」即喚摩尼師來作器。器成偶似缽形,離車作是念:「此是出家人器,非俗人所宜,應與薩遮尼揵子。」復有言:「應與姊子尼健。」復有言:「何故與是噉酒糟驢?應與世尊。」如是眾多各各不同,即行籌取定,與佛者多。眾人議言:「我等不可空缽與佛,應當莊嚴校飾。」即以碎寶滿缽置寶籠中。復持瓦缽、鐵缽盛種種食奉獻世尊。佛語諸離車:「此摩尼缽不應受,是中碎寶及寶籠亦不應受。聽鐵缽、瓦缽,不聽寶缽。淨者應受,不淨者不應受。」離車即持寶缽還歸,眾人議言:「應與姊子尼犍。」復有人言:「是噉酒糟驢,不應與寶籠及碎寶,應作繩絡囊盛空缽與。」即作繩絡盛空缽,遣人送與。時有一離車信敬尼揵,先往具白此事:「彼送缽來者,慎莫與受。」缽至已,尼犍言:「是空缽不應受,麻繩作絡亦不應受。先與瞿曇沙門後與我,故亦不應受。我今唯受一事,若截諸年少離車舌,合鹽油熬,盛滿缽來我當受。」信還具白諸離車。諸離車言:「此是我姊子,怨傷故作是言耳,但當送與。」如是三反,所言不異。諸離車言:「此是奇事,我以厚施,反生怨毒。」即遣人往持搏打殺。諸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云何薩遮尼揵子坐舌害身?」佛言:「非但今日坐舌害身,如《舉吉羅本生經》中廣說,《巔多利鳥生經》中說、如《鼈生經》中說、如《鸚鵡生經》中說。」
復次佛住舍衛城,爾時有比丘,缽中安隔盛種種食。佛知而故問:「比丘!汝缽中作何等?」答言:「世尊!是中一處安飯、一處安羹、一處安肉菜。」佛言:「汝貪著種種味耶?從今日不聽缽中安隔,若安隔者越比尼罪。若以餅隔及飯隔者無罪。」復有比丘,用生缽食故而吐,佛言:「應熏,當用阿摩勒核、熏佉陀羅核、巨摩、竹根熏。」爾時諸比丘缽底盡,佛言:「底應安曼荼羅鍱。」爾時諸比丘用金銀寶物作,佛言:「不應用金銀作,應用赤銅、白鑞、鉛錫。」爾時諸比丘盡通遍覆缽,佛言:「不聽一切盡覆,極大者去緣四指,極小者如尸捨樹葉。」諸比丘曼荼羅上作鳥獸形像,佛言:「不聽作鳥獸形像。若作缽鍱者,若方、若圓。」曼荼羅法者,若缽無曼荼羅不得著地。若著地者,得越毘尼罪;應著缽支上、若葉若草上。若缽安曼荼羅者,著地無罪。若泥地曼荼羅者,著地無罪。下至水灑地安缽無罪。若停缽置地者,越毘尼罪。是名缽法。
粥法者,佛住舍衛城,時城內難陀母、憂婆斯荼羅母半月中三受布薩,八日十四日、十五日、布薩日作食,先飯比丘後自食,至明日復作布薩食,作釜飯逼上飯汁自飲,即覺身中內風除、宿食消,覺饑須食,作是念:「阿闍梨是一食人,應當須粥。」取多水著少米,合煎去兩分,然後內胡椒蓽茇。粥熟已盛滿甕,持詣祇洹精舍。至已稽首佛足,卻住一面白佛言:「唯願世尊聽諸比丘食粥。」佛言:「從今日後聽食粥。」其日有檀越,精舍中飯僧。諸比丘心生疑:「世尊制戒不得處處食,我等云何作淨得食?」佛言:「若粥初出釜,畫不成字者,是非處處食、非別眾食、非滿足食。若粥初出釜,畫成字者,名處處食,亦名別眾食、滿足食。」爾時世尊說偈咒願:
「持戒清淨人所奉, 恭敬隨時以粥施,
十利饒益於行者, 色力壽樂辭清辯,
宿食風除飢渴消, 是名為藥佛所說;
欲生人天常受樂, 應當以粥施眾僧。」
復次佛俱薩羅國遊行,漸漸至呵帝欽婆羅門聚落應廣說,乃至婆羅門車載粳米、豆、胡麻、酥油、石蜜,隨逐世尊六月中,欲伺無人作供時我當作供。佛在世人民信心歡喜多設供養,前食、後食都無空缺。世尊還舍衛城,時婆羅門家遣信來追,種作時至宜應速還。時婆羅門問尊者阿難:「世尊明日從何門出趣舍衛城?」阿難言:「婆羅門汝何故問?」婆羅門言:「我所有米豆欲散道中,願佛比丘僧蹈上而去,便為受用。」阿難言:「婆羅門須我問佛。」爾時尊者阿難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阿難!誰曾教化受彼供養?」答言:「尊者舍利弗。」佛問舍利弗:「汝曾受彼供養耶?」「世尊!我曾受彼一食。」佛言:「汝即是教化彼者,可往語彼婆羅門,明日能為僧作粥不?」舍利弗即往說法,乃至「能為眾僧作粥不?」婆羅門言:「我乃欲以米豆布地令佛及僧蹈上過,作粥何以不能?」即夜辦種種粥:酥粥、乳粥、油粥、酪粥、肉粥、魚粥。晨朝佛比丘僧坐已,手自行粥,佛知而故問:「米置何處?」答言:「此處。」「何處煮?」答言:「此處。」佛言:「內宿不聽,內煮亦不聽。聽餘淨粥,不聽是粥。」
復次佛俱薩羅國遊行,至故石婆羅門聚落。爾時有剃髮師摩訶羅父子,出家住此聚落。時摩訶羅聞世尊來,即語兒言:「汝持剃髮具入聚落,求米、豆、酥、油、石蜜,世尊至當作種種粥。」兒即入聚落,眾人問言:「汝剃髮欲得何物?」答言:「我須米、豆、酥、油、石蜜。」「汝用何為?」答言:「明日世尊至,當作種種粥。」時諸居士聞已信心歡喜加倍與之,即持還住處。世尊至已,摩訶羅自作種種粥,至明旦佛比丘僧坐已,摩訶羅自洗手躬自行粥,佛知而故問:「比丘!此何等粥?」答言:「世尊!我本在家時供養諸比丘,常作是念:『何時當得自手供養世尊?』今故作此粥。」佛言:「何處得米?」答言:「小兒客作剃髮得。」佛言:「內宿不聽、內煮不聽、自煮不聽、客作得亦不聽。聽餘淨粥淨作得食。」
復次佛鴦求多羅國遊行,時雞尼耶螺髻梵志聞世尊來,作種種粥:酥粥胡麻粥、乳粥、酪粥、油粥、魚肉粥。佛比丘僧坐已行種種粥,諸比丘心生疑:「世尊制戒不得處處食,我等云何得淨而食?」佛言:「若粥初出釜,畫不成字者聽;除肉粥、魚粥,餘一切粥,非處處食、非別眾食、非滿足食。若比丘乞食,煮飯未熟合泔汁[戀-心+廾]與,食者無罪。若但取飯與,食者,名別眾食、處處食、滿足食。」是名粥法。
餅法者,佛住舍衛城,世尊四月一剃髮,剃髮時世人持種種餅食來看世尊。時有一婆羅門問婦言:「家中有餅具不?」答言:「有粳米二斗、油四升。用作何等?」答言:「沙門瞿曇今日剃髮,諸人悉持餅往,汝可疾疾作餅,我欲隨伴供養沙門瞿曇。」即作餅盛著器中,以淨巾覆上持去。爾時世尊大眾圍遶,國王、大臣、剎利、婆羅門、十八大聚落主,悉在會中。此婆羅門疑懼不敢逆前,獨在一處作是念:「若沙門瞿曇一切智、一切見者,常觀世間無不見、無不知,若照世間我今亦是世間,亦應知見我心。」佛知婆羅門心念已,即遙喚婆羅門來。來已,佛知而故問:「婆羅門!汝器中何等?」答言:「是餅。世尊!」佛語婆羅門:「行與眾僧,人人與一[米*番]。」答言:「此大眾五百,今餅甚少,不能得遍。」佛言:「汝但行。」婆羅門即行餅,人與一[米*番],餅故不減,乃至三遍猶故不減。時婆羅門作是念:「沙門瞿曇有大神力,如是少餅,大眾三遍,猶故不減。」佛知婆羅門心歡喜已,隨順說法示教利喜,婆羅門即得須陀洹道。諸比丘白佛言:「世尊!云何婆羅門以少因緣得大果報?」佛言:「不但今日以少因緣得大果報,過去世時已曾如是。如《本生經》中說。」餅者,大麥餅、[麩-夫+廣]麥餅、小麥餅、米餅、豆餅、油餅、酥餅、摩睺羅餅、缽波勒餅、牛耳餅、波利斯餅、芻徒餅、曼坻羅餅、歡喜丸肉餅,如是比一切皆名餅。除肉餅、賓荼餅,餘一切餅,非別眾食、非處處食、非滿足食。是名餅法。
菜法者,佛住南山頻頭大邑。爾時有二優婆夷:一名娑婆居、二名叉波,能煮菜令如肉味,煮好菜已奉諸比丘。比丘不受心生疑悔:「世尊制戒不得處處食,我等云何作淨得食?」以上事具白世尊,佛言:「一切菜非處處食、非別眾食、非滿足食。」菜者,乾菜、蕪菁菜、蔥菜、瓠菜,如是比是名菜法。
麨法者,大麥麨、小麥麨、[麩-夫+廣]麥麨、蒙具麨、磨沙麨、加羅那麨、伊離麨、胡麻麨,如是比一切麨,非別眾食、非處處食、非滿足食。是名麨法。
漿法者,佛住王舍城,爾時優伽梨居士作大施,象馬奴婢各五百,種種雜施中有漿停久,諸比丘飲已醉悶,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從今日壞漿不聽飲。」
復次佛住南山頻頭婆羅門聚落,爾時婆羅門聚落中婆羅門居士,節會日飲食相餉。爾時世尊時到著入聚落衣,持缽入村乞食。時魔波旬作是念:「沙門瞿曇入聚落乞食,我當先往聚落惑彼人心使不與食。」時世尊入聚落乞食遍無所得,空缽而出到一樹下坐。時魔波旬復作是念:「沙門瞿曇乞食遍無所得,我今當往擾亂其意。」即到佛所,在一面立作是言:「沙門瞿曇!可往聚落乞食,當令入村便得種種好食。」爾時世尊為波旬說偈言:
「汝今失善利, 以擾如來故,
自得無量罪。 如來無苦事,
離一切煩惱, 常得安樂住;
念法禪悅食, 喻如光音天。」
時魔波旬忽然不現。其日世尊失食,諸比丘聞已,食者悔食、食半者止、未食者不食。時沙門婆羅門聞佛比丘僧失食,即持五百瓶石蜜奉獻世尊。佛語比丘:「以水作淨受取,病、不病比丘盡得食。」
復次佛住梨耆闍河邊,時世尊缽、比丘缽共在露處,時有彌猴行見樹中有無蜂熟蜜來取世尊缽,諸比丘遮。佛言:「莫遮,此無惡意。」彌猴便持缽取蜜奉獻,世尊不受:「須待水淨。」彌猴不解佛意,謂呼有蟲。轉看見缽邊有流蜜,持到水邊洗缽,水湔缽中持還奉佛,佛即受取。佛受已彌猴大歡喜,卻行而舞墮坑命終。時諸比丘即說偈言:
「十力世雄在榛林, 佛缽僧缽在露處,
野獸殖德有情智, 見好成熟無蜂蜜,
直前往取世尊缽, 比丘欲遮佛不聽;
得缽盛蜜來獻佛, 如來慈愍為受之。
心悅歡喜卻行舞, 腳趺墜坑而命終;
即生三十三天上, 下生出家成羅漢。」
復次佛鴦求多羅國遊行,爾時雞尼耶螺髻梵志聞世尊來,辦種種漿待世尊。世尊至已,以種種漿奉佛及僧。諸比丘心生疑:「世尊制戒,不得飲壞漿。我等云何得飲?」諸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聽飲漿。」
漿者有十四種。何等十四?一、名奄羅漿。二、拘梨漿。三、安石榴漿。四、巔多漿。五、葡萄漿。六、波樓沙漿。七、樓樓籌漿。八、芭蕉果漿。九、罽伽提漿。十、劫頗羅漿。十一、波籠渠漿。十二、石蜜漿。十三、呵梨陀漿。十四、佉披梨漿。是名十四種。漿澄清一切聽飲,若變酒色、酒味、酒香,一切不聽飲。若持漿來者應作淨,若器底有殘水即名作淨;若天雨墮中即名作淨;若洗器有殘水亦名為淨;若車載石蜜被雨者即名為淨;若船載水湔即名作淨;若淨人洗手水湔亦名為淨。是名漿法。
蘇毘羅者,佛憍薩羅國遊行,爾時尊者舍利弗風患動,諸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當須何藥治?」答言:「世尊!須蘇毘羅漿。」佛言:「聽服。」佛告諸比丘:「待如來從憍薩羅國遊行還舍衛城語我,我當為諸弟子制蘇毘羅漿法。」行還已,諸比丘白佛言:「世尊!先勅還舍衛城時當為諸比丘制蘇毘羅漿,今正是時。」佛告諸比丘:「作蘇毘羅漿法者,取[麩-夫+廣]麥輕擣,卻芒塵土,勿令頭破,以水七遍淨淘置淨器中。臥蘇毘羅漿時,不得著東、不得著北,應著南邊、西邊開通風道,勿使臭氣來入,不得安著塔院中、不得著顯現處,應著屏處,以呵梨勒、鞞醯勒、阿摩勒、胡椒、蓽茇如是比盡壽藥等置中,以淨[疊*毛]覆之,以繩雞足系,以木蓋上。受蘇毘羅漿時,隨漿多少以水中解然後飲。若不與水解飲,越毘尼罪。若麥頭不破,時、非時得飲。若麥頭破,時得飲、非時不得飲。」是名蘇毘羅漿法。
病藥和上法、 阿闍梨共住、
依止弟子法、 沙彌法缽法、
粥法餅菜法、 麨法眾漿法、
蘇毘羅漿法。 第五跋渠竟。
非羯磨者,佛住舍衛城,爾時瞻波比丘同住不和更相諍訟,一比丘舉一比丘言:「我舉長老!」二比丘舉二比丘、眾多比丘舉眾多比丘。諸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瞻波比丘非法生,云何一人舉一人、二人舉二人、眾多人舉眾多人?」佛告諸比丘:「有四羯磨。何等四?有如法不和合羯磨、有如法和合羯磨、有非法和合羯磨、有非法不和合羯磨。」
孫陀罹難陀、新染色、此處舉餘處捨、開眼林、外道出家、共期、空靜想、蘇河、善法講堂、師子軍將、男兒、離車童子、四凶鬪人、閣上、轉石、溫泉、淫女、三婆蹉、索油、迎食、看病、鳥肉段、賊肉段、豬肉段、蹴女人、磨麨、放犢、捨婦、摩訶羅、隔壁、布薩、二蘇毘羅漿、塼、糞、乞食、欝詶。
孫陀罹難陀者,佛住波羅柰城,爾時孫陀罹難陀在枳陀羅罽缽精舍,初夜、後夜經行坐禪。晨起結跏趺坐久,傾臥身露形起,眠不自覺。時波羅柰城有淫女姊妹二人:一名加尸、二名半加尸。夜出城外,於園林中共諸年少行愛慾法。晨朝還入,因行過看,半加尸見比丘身生起,語姊言:「我欲共比丘行此欲事,姊小待我。」答言:「此是阿羅漢,已除貪慾瞋恚愚癡,不樂此事。汝不聞釋家孫陀罹難陀,有好端正婦,棄捨出家耶?」答言:「不爾,但待我。」即往就上作世俗法。比丘即覺,以腳蹴墮,破傷五處:兩肘兩膝及額上。半加尸即起,抖擻衣土,往至姊所語姊言:「比丘見辱如是。」姊言:「我先不語汝耶?今復怨誰?」比丘心生疑,以是因緣語諸比丘,諸比丘言:「汝犯波羅夷罪。」答言:「我是阿羅漢,不受樂。」諸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此比丘已除貪慾瞋恚愚癡,是阿羅漢,無罪。」如是毘尼竟,是名孫陀罹難陀。
新染色者,佛住舍衛城,廣說如上。爾時有比丘時到著入聚落衣,持缽入舍衛城,次行乞食至一家,其家女人著新染色衣,坐不正故形體露現。比丘見已欲心起即,語言:「姊妹太赤。」答言:「阿闍梨,此新染色。」是比丘心生疑,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汝以何心?」答言:「欲心。」佛言:「遣一比丘問彼女人解不?」比丘即往問姊妹:「有比丘來到此中耶?」答言:「有。」問言:「彼比丘說何等?」答言:「我著新染衣坐,彼言:『大赤。』我言:『如阿闍梨語,新染色故如是。』」時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解義不解味,偷蘭遮。解味不解義,偷蘭遮罪。解味解義,僧伽婆尸沙。不解義不解味,越毘尼罪。」如是比尼竟,是名新染衣色。
餘處舉者,爾時有比丘一處住,僧與作舉羯磨已,至餘處僧中作如是言:「長老!我被舉,我今行隨順法,心柔軟,僧與我捨舉羯磨。」諸比丘即與作捨舉羯磨。作捨舉羯磨已,問:「長老!汝為何事故被舉?」答言:「長老!僧已與我捨舉羯磨竟,復問我為?」諸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如比丘語,僧與捨舉羯磨時應先問,若不問已捨,不應復問。汝等云何餘處僧作舉羯磨此處僧舍?若餘處僧作舉羯磨此處僧舍者,得越毘尼罪。若比丘被舉,至餘處者應作是語:『長老!我被舉,行隨順法,心柔軟,為我捨。』僧應問:『長老!汝以何事被舉?』若言:『我無事被舉。』應語:『長老!汝無事被舉,我共汝法食味食。』若言:『有事被舉。』僧應語:『長老!汝還彼處僧中捨去。』若彼處僧伽藍空、若無常、若罷道、若餘處去都無僧者,應問:『汝以何事被舉?』若言:『我以是事被舉。』心柔軟見過,行隨順法已,應與捨。」如是毘尼竟,是名餘處舉羯磨。
開眼林者,爾時世尊未遮比丘尼阿練若處,時大愛道瞿曇彌與五百比丘尼在開眼林中坐禪,盡是釋種女、摩羅女、離車女出家,女皆年少端正。初夜坐禪時有淫蕩年少來,欲侵逼諸比丘尼,比丘尼各以神足得脫。如是中夜、後夜復還坐,年少復來。若不眠利根者,復以神足而去;若眠鈍根者,則為彼侵逼。心生疑,餘比丘尼語是比丘尼言:「汝等犯波羅夷。」答言:「我不受樂,如是我不知。」諸比丘尼以是事語大愛道,大愛道即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是阿羅漢尼,已除貪慾瞋恚愚癡,不受欲樂,無罪。」如是毘尼竟,是名開眼林。
外道出家者,佛住迦維羅衛釋氏精舍。爾時有比丘,時到著入聚落衣,入迦維羅衛城。時外道出家女,名字孫陀利,年少顏容端正著新染色衣,捉三掎杖,手執軍持在店肆前行。比丘見已生欲心隨後而行,有一新產牸牛,以角觝比丘擲女人上。爾時比丘心生疑,諸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問比丘:「汝有何心?」答言:「欲心。」復問比丘:「牛角舉時汝有何心?」答言:「恐怖心。」佛言:「若欲心時無怖心、若怖心時無慾心。」佛言:「欲心隨女人後行,步步得越毘尼罪。」如是毘尼竟,是名外道出家。
共期者,佛住舍衛城,爾時有比丘,時到著入聚落衣,持缽入舍衛城,次行乞食至一家。有一女人語比丘言:「作是事來。」答言:「我比丘法不得作是事。」女人言:「若不作是事者,我當自傷破身,大喚言:『比丘強牽我行欲。』」比丘答言:「須我到精舍已當還。」女人言:「汝沙門釋子不妄語,要當來。」答言:「爾。」比丘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此是非法語,不應聽已聽,不應許已許,應將眾多比丘共往。」即將眾多比丘往到已,如是言:「姊妹!我已來。」女人言:「和南阿闍梨。」如是毘尼竟,是名共期。
空靜想者,佛住舍衛城,爾時有比丘,獨坐樹下作空靜想,言:「我得阿羅漢。」此比丘說是語時,餘比丘聞已作是言:「長老!汝不實,自稱得過人法,犯波羅夷罪。」答言:「長老!我不自稱得過人法。我獨坐樹下作空靜想,言:『得阿羅漢耳。』」諸比丘以是因緣往白世尊。佛問比丘:「汝實不得過人法而稱得過人法耶?」比丘言:「世尊!我不自稱得過人法,我獨坐樹下作空靜想,言:『得阿羅漢。』」佛言:「是空靜想稱過人法者,犯偷蘭罪。」如是毘尼竟,是名空靜想。
蘇河者,佛住毘舍離,爾時比丘僧集在一處。爾時尊者大目連作如是言:「長老!我入無色定,聞蘇河邊龍象飲已抖擻耳聲。」諸比丘言:「無有是處,入無色定過一切色想,云何聞聲?汝妄語不實,應作舉羯磨。」即集比丘僧。佛乘神足從空中來,知而故問諸比丘:「汝作何等?」諸比丘以上因緣具白世尊,乃至妄語不實作舉羯磨。佛告諸比丘:「目連實得無色定,不善知出入相,出定聞、非入定聞。」佛語目連:「汝當應善分別知。」如是毘尼竟,是名蘇河。
講堂者,佛住舍衛城,爾時諸比丘集在一處,共作是論:「善法講堂柱拄梁不?」尊者目連言:「柱樑。」有一無歲比丘言:「不拄。」「齊幾不柱?」「如毛許。」即遣神足比丘往看,為柱不拄?看已還來,言:「不拄。」「齊幾不拄?」「如毛許不拄。」諸比丘語目連言:「不知拄不柱,何故言拄?汝妄語不實,應作舉羯磨。」即集僧作舉羯磨。佛乘神足從空而來,知而故問:「諸比丘汝作何等?」答言:「尊者大目連乃至不拄言拄,不實妄語,欲作舉羯磨。」佛問無歲比丘:「汝云何知不拄?」答言:「世尊!我曾一時在善法講堂坐禪。」佛語大目連:「汝何故不自看?汝應審實。」如是毘尼竟,是名善法講堂。
師子將軍者,佛住毘舍離城,時阿闍世王與毘舍離離車有怨。時阿闍世王將四種兵欲伐離車,時毘舍離師子將軍聞王賊欲至,即往尊者大目連所問言:「尊者!誰得勝?王得勝?我得勝?」答言:「王得勝。」問言:「有何瑞應?」答言:「我見二國非人共鬪,王非人勝,王亦應勝。」師子將軍聞已,即便國中募得五百健兒,師子將軍語諸人言:「我等寧作非丈夫而死,寧作丈夫入火坑而活?」諸人答言:「寧作丈夫而活,得濟眷屬。」時阿闍世王聞大目連語,寬閑不怖,徐徐順恆水而上渡河。時師子將軍奄其未陣,逆戰大破。時阿闍世王非濟而渡危而得免,單馬還國,即便嫌言:「坐是尊者大目連,傾吾國事。」時毘舍離離車師子將軍破軍已,大歡喜作是語:「目連恐怖我,因此獲大利。雖為不實語,蒙是虛誑恩。」時諸比丘聞阿闍世王瞋、離車復嫌,諸比丘言:「尊者大目連不知誰勝、誰不勝?而作妄語不實。」集比丘僧欲作舉羯磨。佛即乘神足來,知而故問:「比丘!汝等欲作何事?」答言:「世尊!大目連乃至妄語不實欲作舉羯磨。」佛語諸比丘:「目連見前不見後。」佛語目連:「汝應審諦。」如是毘尼竟,是名師子將軍。
男兒者,佛住舍衛城,爾時大目連有知識檀越,家婦妊身,問:「阿闍梨!我生男?生女?」答言:「生男。」如是三重問,故言:「生男。」後至產時生女,時母人嫌言:「目連長夜作妄語,言生男而生女。取悅人情而作是言。」諸比丘聞已:「云何尊者大目連不善分別而作妄語?應作舉羯磨。」即集比丘僧。佛乘神足來,知而故問:「比丘汝作何等?」答言:「世尊!大目連乃至妄語不實,欲作舉羯磨。」佛言:「目連見前男兒,不見中間尼彌素夜叉須女家持男與、須男家持女與。」佛言:「汝去往語彼家:『世尊說言:「女是汝許、男是我許。」』」即便往交共相貿易。如是毘尼竟,是名男兒。
離車童子者,佛住毘舍離,時到著入聚落衣,持缽與眾多比丘入毘舍離城。爾時有離車童子在重閣上,與五百妓女共相娛樂。佛遙見而笑。諸比丘白佛言:「世尊!有何因緣故笑?」佛言:「此人卻後七日當命終入地獄。」阿難白佛言:「頗有因緣得不入不?」佛言:「此人若於如來法中出家者得不入。」佛告阿難:「汝往教化此人勸令出家。」阿難即受佛教往勸,乃至出家已,佛告阿難:「汝語諸比丘,當守護此人,勿令犯戒使得重罪。」時諸比丘受教已,安此比丘置一房中,外封閉其戶。此比丘命盡,刀風解其形。時諸比丘親裡來,見其命終甚大悲惱。佛為說偈言:
「若人百千歲, 供養百羅漢;
不如一夜中, 出家修梵行。
緣此之福祚, 得離於六百;
六千六十歲, 三塗之苦惱。」
時閉戶比丘心生疑悔,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問比丘:「汝以何心?」答言:「世尊!饒益心,恐彼犯戒得重罪故。」佛言:「封閉戶故,越毘尼罪。」如是毘尼竟,是名離車童子。
四人捨鬪者,佛住毘舍離,四人捨鬪欲出家,共入毘舍離。城門中見本讎家,時守門人有弓杖,一人即捉弓、一人張弓、一人射而不死、一人射斷命根。是中一人射死、一人射不死,是二人不應度出家,已出家者應驅出。是中一人捉弓、一人張弓,是二人不應度出家,已度出家者置,若後作惡時應驅出。如是惡人不應度出家,若度出家受具足者,得越毘尼罪。是名四人捨鬪。
閣上者,佛住王舍城,爾時有一比丘得不淨觀,厭身故從閣上自投而下。時閣下有父子二人竹作,墮其父上,其父即死。兒即牽比丘至王所,作是言:「是比丘殺我父。」王問比丘:「尊者出家人,云何殺人?」答言:「大王!我自厭身,閣上投下墮彼父上,其實如是。」王言:「放比丘去。」其子稱怨:「大王!云何殺人而不問罪?」王善方便欲解喻其意:「汝去閣上,令比丘在下,汝便自投其上,殺彼比丘以報父讎。」其人自愛命重不能自投。時比丘心生疑悔,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汝以何心?」答言:「世尊!以厭身故。」佛言:「比丘!汝不看下自投,得越毘尼罪。」如是毘尼竟,是名閣上。
轉石者,佛住王舍城,爾時摩訶羅父子出家,共上耆闍崛山。兒在前行,道中有石,作是念:「我當除道使淨,令婆路醯行無所礙安樂來上。」便轉石。石下磓殺摩訶羅。其子懊惱,心生疑悔:「我作二不饒益事:殺人、殺父。」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汝以何心?」答言:「世尊!我為父通道欲使得樂。」佛言:「道中轉石,得越毘尼罪。」如是毘尼竟,是名轉石。
溫泉者,佛住王舍城迦蘭陀竹園,爾時有比丘入溫泉中洗浴,欲心起動身生觸水失不淨。心生疑悔,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汝以何心?」答言:「世尊!欲心。」佛言:「犯僧伽婆尸沙。」如是毘尼竟,是名溫泉。
淫女者,佛住王舍城,爾時有比丘,時到著入聚落衣,持缽入城次行乞食至一淫女家。淫女言:「比丘共作是事來。」比丘言:「世尊制戒不得行。」淫女言:「我知世尊制戒不得行淫,汝但來,內作外棄。」比丘即共行欲已,心生疑悔,以是因緣具白世尊。佛言:「內作外棄、外作內棄、內作內棄,若入一節,乃至如胡麻,犯波羅夷罪。」如是毘尼竟,是名淫女。
三婆蹉者,佛住王舍城,爾時尊者畢陵伽婆蹉在聚落中住,時到著衣持缽次行乞食,得食已至一放牧家食。其家女到尊者邊立啼,即問女言:「何故啼?」答言:「阿闍梨,今是節會日,諸人集戲,我無衣裳獨不得往,那得不啼?」時尊者即化作種種衣服、珠寶、瓔珞、金銀校飾,與已便去。乃至王聞,聞已即喚女問:「汝何處得此好瓔珞?」答言:「尊者畢陵伽婆蹉見與。」王即喚比丘來問:「尊者何處得此好金?非世所有。」比丘即捉杖打壁打床,一切化成金,作如是言:「首陀羅何處得金?此即是也。」王言:「阿闍梨有大神足,還去;放牧牛女還家。」諸比丘聞已,見畢陵伽婆蹉現異,乃至放牧女被執,應作舉羯磨,即集比丘僧。世尊乘神足來,知而故問:「汝作何等?」答言:「世尊!畢陵伽婆蹉現異,乃至放牛女被執。」佛問畢陵伽婆蹉:「汝實現異令牧牛女被執耶?」答言:「世尊!我不故現異令牧牛女被執,我慈心故耳!」佛言:「畢陵伽婆蹉大神足故,無罪。」如是毘尼竟。
復次尊者畢陵伽婆蹉在聚落中住,自泥房舍。時瓶沙王來,見尊者自泥治房舍,問:「阿闍梨!作何等?」答言:「首陀羅,泥治房舍。」王言:「阿闍梨!無人使耶?我當與園民。」答言:「不須。首陀羅。」如是至三,猶故不受。聚落中人聞已,來到其所,求言:「阿闍梨!願取我等作園民,我當供給。」比丘言:「汝等一切能持五戒者,我當取汝。」答言:「能。」取已,盡受五戒奉齋修德,聚落殷富遂致外賊來劫,抄掠婦女及財物。聚落中人往告師言:「阿闍梨!賊來劫我兒女錢財,即日蕩盡。」尊者畢陵伽婆蹉入慈心定,見賊驅去,比丘語賊言:「首陀羅!汝何故劫我園民?」即化作大坑,使園民在此岸、賊在彼岸,語言:「首陀羅汝去。」諸比丘聞已作如是言:「畢陵伽婆蹉賊復劫賊,應作舉羯磨。」即集比丘僧,檢校此事。時世尊乘神足來,知而故問:「汝作何等?」答言:「世尊!畢陵伽婆蹉賊復劫賊,欲作舉羯磨。」佛問畢陵伽婆蹉:「汝實爾不?」答言:「世尊!我不賊復劫賊,但聚落人民啼來告我,我慈心故!」佛言:「是大神足,無罪。」如是毘尼竟。
摩訶僧祇律卷第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