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不可以堅硬

善良，簡單來講，即純真溫厚，沒有惡意，和善，心地好。中國傳統文化歷來追求一個「善」字：待人處事，強調心存善良、向善之美；與人交往，講究與人為善、樂善好施；對己要求，主張獨善其身、善心常駐。可是，就像如今的房價一樣，越是強調調控，越是反其道而行之。老實說，老祖宗倡導的善行，善舉，上善若水，在今天，已經有些弱化了。

「養心莫善寡慾，至樂無如讀書。」作為一個讀書人，我們恪守善意、善心、善良，很有必要。

前幾年，我採訪出了車禍。無奈，就在家養病。那時候，天塌了一樣，因為，老母親有病，妻子沒有工作，一雙兒女在上大學和高中。那個時候，我們全家都在節衣縮食。一天，我上街，見橋頭有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她跪在那裡，天上飄著雪花，此情此景，真有「不堪苦雪落紛紛」的況味。我褲兜僅有十元錢，除留下買菜的兩元錢，我把其餘的都給了老人。過幾天，我再次上街，見老太太還跪在橋頭上，摸下褲兜，銀子菲薄，我只好繞道而行。我們不能責備老太太是個職業的乞討者。試想，人都是有尊嚴的，如果不是萬般無奈，誰會去街頭乞討呀？但是，我從此不敢上街了。有人說，當別人挨餓，我雖然無能為力，我的善良就是表現在吃肉的時候不「吧唧」嘴巴。

一次，在赤峰紅旗劇場，見一膝蓋上捆綁著皮革爬行著在乞討的殘疾人，我把兜裡所有的票子都扔給了他。我知道，就我的能力和那點散碎銀兩，對於他，一定是杯水車薪，但我不是富貴權要，只能量力而行。以後，再到那個地方，再次遇見那個殘疾人，假如兜裡沒帶銀兩，我便從殘疾人的後面走過。人的心靈都是高貴的，他之所以跪下，那是肢體背叛了心靈，也是為救贖心靈的不敗。

不禁想起春晚的一句台詞：「眼睛是黑的，心是紅的。眼睛要是紅了，心就黑了！」看來，心是紅的，心才能柔軟，眼睛是黑的，眼睛才會流淚。否則，心那麼硬，眼淚那麼匱乏，就要和悲憫的情懷分道揚鑣。那無疑是很可怕的。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習慣仰望寧靜的夜空。天空上，繁星點點，點綴著廣袤的夜幕。在凝望中，那是一種禪意，是在淡定地守候著心靈的一份寧靜。這個時候，每顆星都是一枚善良的種子，當劃過夜空飄向世界的某個角落時，那裡就有了善良在落地生根。

善良，生命對生命的同情。這個多麼普通的品質，在今天卻彷彿成了稀有之物。中外哲人都認為，同情是人與獸區別的開端，是人類全部道德的基礎。人是怎麼淪為獸的？就是從同情心的麻木和死滅開始的，由此下去可以幹一切壞事，成為恐怖主義者。善良是區分好人與壞人的最初界限，也是最後界限。所以，善良不可以堅硬，心地不可以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