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功德論卷第四

失譯人名附後漢錄

如來所以廣為四部各各說第一者,乃為將來末世遺法之中,或有四姓外學梵志及四部弟子共相是非,自稱為尊、餘人為卑。如是之輩不可稱計,故豫防於未然,故開自足之路耳。今稱拘隣為第一者,以其釋種豪族,王簡遣侍從勞苦,功報應敘是第一。又復初化受法,無能先者,亦是第一。善能勸導將養聖眾,先受善來之稱,復是第一。人中所歸仰,遮加越為最,光明之中日為最,星宿中月為最,萬川中海為最,四天王中提頭賴為最,三十三天中釋提桓為最,欲界六天中波旬以為最,色界十八天淨居以為最,九十六部僧釋僧以為最,九十六種道佛道為上最,拘隣比丘等五人中為最。以是言之,拘隣為第一。

優陀夷比丘勸導以為最。比丘皆勸導,所以稱最者,佛將還度本國,先遣現神變。與王相酬酢,一一解釋,人所度不可計,故稱勸導最也。

摩訶曇比丘,利根捷疾,餘比丘皆漏盡成神通,此比丘漏未盡以成神通,故稱第一。

凡乘虛者皆以神足,此比丘能行空如履地,是善肘比丘之所能也,故稱第一也。

目連神足默往異剎,婆破比丘神足陵虛,聲振遐邇,能攝伏外道,故稱第一。

牛腳比丘者,以二事不得居世間。何者?此比丘腳似牛甲、食飽則呞,以是二事不得居世。若外道梵志見其呞者,謂沙門食無時節,生誹謗心。是以佛遣上天,在善法講堂坐禪定意。善覺比丘常為眾僧使至天上。佛涅槃後,迦葉鳴揵椎大集眾僧,命阿那律遍觀世界誰不來者。阿那律即觀世界盡來,唯有橋洹比丘今在天上。即遣善覺命召使來。善覺到三十三天,見在善法講堂入滅盡定,彈指覺之曰:「世尊涅槃已十四日。迦葉集眾,遣我相命,可下世間至眾集所。」橋洹答曰:「世間已空,我去何為?」不忍還世,欲取涅槃。即以衣缽付於善覺還歸眾僧,便取涅槃。以是因緣,善處天上,故稱第一。

善勝比丘者,本是貴族之子。初生之時,有自然金屣著足而生。父母珍之,為起三時殿,妓女娛樂不去左右。時婦睡眠,覩其白齒,身形雖妙但是骨耳,具觀惡露森然毛竪,顧視宮宅猶似塚墓,驚走出戶。二神迎接,問二神曰:「今者委厄,誰能為救?」二神答曰:「唯有世尊善能救厄。」曰:「今為所在?」答曰:「近在祇洹,可從啟請。」尋光至佛,頭面禮足。佛因本心為演妙法,即時心開漏盡結解。以是因緣,善勝比丘惡露觀第一。

優留毘迦葉所以稱第一者,乃宿世以來弟兄三人常有千弟子相隨,今遇釋迦文佛世,佛以十八變度迦葉千人,佛眾得成,四事供養猶此而興。以是言之,優留毘迦葉能將護聖眾供養第一也。

江迦葉所以稱第一者,佛為說法,一心聽受,精誼入神,諸結消盡、德實內充,乃徹骨髓,故脂髓外流,狀似汗出。以是言之,心意寂然能降諸結,故稱第一。

馬師比丘者,從佛受學方經七日,便備威儀。將入毘舍離乞食,於城門外遇優波坻捨。遙見馬師威儀庠序法服整齊,中心欣悅,問曰:「君是何等人?」曰:「吾是沙門。」曰:「君為自知、為有師宗耶?」曰:「有師。」「師名為誰?云何說法?」答曰:「吾師名釋迦文,天中之天、三界極尊。其所教誨以空無為主,息心達本,故號沙門。」優波坻捨聞此妙語,即達道跡。坻捨同學本有要誓,先得甘露者當相告示。即辭馬師至拘律陀所。拘律陀見來顏色異常,疑獲甘露,尋問:「得甘露那?」曰:「得也。」「甘露云何?」「甘露者,達諸法空無也。」拘律尋思,復得道跡。馬師所以威儀第一者,以宿五百世為獼猴,今得為人性猶躁擾,出家七日即改本轍。學雖初淺,善宣尊教,使前覩者悅顏達教。以威儀感悟,故稱第一。

身子所以稱智慧第一者,世尊又云:「欲知身子智慧多少者,以須彌為硯子、四大海水為書水、以四天下竹木為筆、滿中人為書師,欲寫身子智慧者猶尚不能盡,況凡夫五通而能測量耶?」故稱智慧為第一。

目連所以稱神足第一者,世尊亦說有證。昔日三災流行,人民大饑。目連心念:「此地下故有曩日地肥在中。今人民大饑,意欲反此地,取下地肥以供民命。」念已白佛:「今欲以四神足,反地取下地肥以濟民命。不審可爾以不?」佛言:「止止。目連!汝神足雖能反此無難,那中眾生可以一手執蟲、一手反地?」佛言:「不可。所以然者,後世比丘多無神足。設後有饑時,國王臣民命沙門反地。若不能者,謂非沙門。」以是神足證,故稱目連為第一。

二十億耳比丘所以稱苦行第一者,昔佔波國有大長者生一子,端正姝妙,足下生毛長四寸,未曾躡地。所以足下生毛者,昔迦葉佛時為大長者,財寶無極,為眾僧起精舍講堂訖,以白[疊*毛]布地令眾僧蹈上。由是因緣故,得足下生毛。所以字二十億耳者,生時自然耳中生寶珠,價直二十億,即以為稱。時瓶沙王聞其奇異,欲與相見,故命令來。計道裡十五日行乘車而來,將欲下車,輒布[疊*毛]在地,然後行上。既到王所,王命令坐。勞問訖,聞能彈琴,即命使彈之。相娛樂訖,共至佛所。時佛與大眾廣說妙法,見佛歡喜頭面禮足。佛命令坐,聞法欣悅即求出家。佛然其出家之志,即為沙門。勇勐精進經行不懈,肌肉細軟足下傷破,經行之處血流成泥。積行遂久漏猶未除,疲懈心生欲還白衣:「我家錢財自恣,廣為福德且免三惡。」佛知其念,忽然於前從地踴出,問比丘曰:「汝本彈琴時,急緩眾絃,得成妙曲不?」答曰:「不成。」「若眾絃盡緩,復得成不?」答曰:「不成。」「若不緩不急,絃柱相應,得成妙音不?」答曰:「得成。」佛言:「行亦如是,不急不緩處其中適,和調得所,乃可成道耳。」思惟佛語,心豁開解,便成羅漢。以是因緣,故稱苦行第一也。

阿那律所以稱天眼第一者,時佛為大會說法,阿那律在坐上睡眠。佛見其眠,謂曰:「今如來說法,汝何以眠耶?夫眠者心意閉塞與死何異?」那律慚愧剋心自誓:「從今以後不敢復眠。」不眠遂久,眼便失明。所以然者,凡有六食,眼有二食:一視色、二睡眠。五情亦各有二食。得食者六根乃全。以眼失眠食,故喪眼根。佛命耆域治之,曰:「不眠不可治。」已失肉眼無所復覩,五百弟子各棄馳散,倩人貫針,捫摸補衣。線盡重貫,無人可倩。左右唱曰:「誰欲求福者,與我貫針。」世尊忽然到前取來:「吾與汝貫。」問曰:「是誰?」曰:「我是佛也。」「佛已福足,復欲求福耶?」曰:「福德可厭耶?」那律思惟:「佛尚求福,況於凡人耶?」心中感結,馳向佛視,以至心故忽得天眼。以得天眼,復重思惟,便得羅漢。凡羅漢皆有三眼:肉眼、天眼、慧眼。那律正有二眼:慧眼、天眼也。三眼視者亂,肉、天爭功精麁雜觀,故曰亂也。那律專用天眼觀大千世界,精麁悉覩,別形質中有識無識皆悉別知。天人所見有淨不淨,極淨觀者,見世界中諸有形類,有識無識見皆動搖,疑謂是蟲而非蟲也。不淨觀者,見飯粒動皆謂是蟲。優劣之殊有自來矣。以是言之,天眼第一。

離越比丘坐禪入定所以稱第一者,昔波斯匿王請令坐禪在一樹下。時王請入宮食。經歷六年不他周旋,正欲移在他樹。樹神不聽。以何為驗?將欲移時,樹神便散華供養。以是為驗,知其不聽。何以知其意無他念?時拘絺羅來至離越所曰:「何不坐好樹下,坐此枯樹為?」答曰:「名仁四辯第一,能分別法義及以應辭。不審分別枯樹是何辯中耶?自我坐此已向六年,不別生枯。仁者方至而便分別耶?」王請入宮日日供養,使諸夫人各自當直。六年以滿佈施發遣,當達嚫時不識主人字。王曰:「六年受請不識人名,何定乃爾?」答曰:「我樹下坐,尚不知樹枯生,況識人字耶。」供養禪福其德至淳,隨王所願可至涅槃,福田之良也。故稱樂禪第一也。

他羅婆摩比丘勸率施立齋講者,佛委僧事分部所宜,契經契經一處、毘尼毘尼一處、大法大法一處、坐禪坐禪一處、高座高座一處、乞食乞食一處、教化教化一處,隨事部分各使相從。若有檀越來請者,以次差遣不問高下。若有私請者,不聽在此例。時檀越請盡,六群比丘次值貧家懷恨而還,向佛怨言:「摩羅見欺。自受好處,見遣貧家,豈是平等耶?」佛命摩羅:「卿實爾耶?」答曰:「不也。」於時無食,日欲差中,便和牛屎飲以當齋。聞六群語,無以自明,即於佛前吐此糞漿。六群慚愧,二人感結漏盡、二人還為白衣、二人面孔出沸血命終墮阿鼻也。齋講者,齋集部眾、綜習所宜,善能勸成故,稱第一也。

小陀羅婆者,主立房室興招提僧,共成其功,不復別稱也。

賴吒婆羅比丘所以稱豪貴者,是王者種,為人聰明博達,少好追學。聞佛出世開化愚蒙,即詣祇洹精舍聽採法言。聞教入神,思欲出家。歸白父母,父母不聽。心自惟曰:「一切眾生盡是父母,豈獨二人是耶?」念已便至佛所求為沙門。佛問:「父母聽不?」曰:「不聽也。」兄為國王,復白王求為道,王亦不聽。心中思惟:「要作方便出家為道。」父母正有一子,不欲離目前斯須之間。索一獨榻坐父母前,不飲不食經六日。父母惶怖,懼殺其子:「若殺此兒者,用此死兒為?聽,當放之為道。」與兒要曰:「今放汝為道,當數還歸。」父母已許,便至佛所。問曰:「聽汝耶?」曰:「已聽。」佛便命曰:「善來比丘。」手摩其頭,鬚髮自落,如剃鬚發七日者,袈裟著身便成沙門。為說四諦,便成羅漢。以本要故,尋還歸家,著衣持缽在門而立。時婢淘米,將欲棄泔,舒缽索飲。婢舉頭視知是大家,便入白曰:「郎君在外。」父母欣悅:「審是兒者,放汝為良人。」即出迎入為設餚饍。曰:「日時已過,法不應食。」父母曰:「今日已爾,明日早來。」即還所止。還去之後,父母約勅諸婦:「兒明當來。汝等好自莊嚴汝容服飾,各盡妙技,能使我兒還為白衣者,於汝大佳。」復勅藏吏出諸珍寶,金銀七寶各各別聚,冀兒意動還染於俗。明日食時執缽而還,就座而坐訖。諸婦婇女各設姿態,或散華香、或拂衣捻草。婆羅曰:「諸妹何足煩勞耶?」諸婦念曰:「持我等作妹者,將無還理。」語父母曰:「用此寶物為?此但誤人耳,由是致災禍。何不棄之於山澤耶?」父母諫曰:「道德在心,何必出家?質多長者亦在家得道。」曰:「未聞在家得漏盡者。質多所得,由有一生分在,何足為貴耶?」雖復豪珍美玉棄之若遣,故稱出家第一也。

迦旃延所以稱善分別義者,將欲撰法,心中惟曰:「人間憒閙精思不專。」故隱地中七日,譔集大法已訖呈佛。稱曰:「善哉。」聖所印可,以為一藏。此義微妙,降伏外道,故稱第一。又復稱第一者,世尊至釋翅國,坐一樹下執一杖。釋種咸來觀佛:「往棄我女,相好勝前。今意復云何?」答曰:「意者不著世間、不染於俗。」梵志曰:「善哉。」受解還去。後諸比丘不解此語,問迦旃延:「佛稱仁者辯才折理解義第一。世尊所答梵志不染不著者,其義云何?」時迦旃延即為解說:「比丘當知,眼緣色起痛、緣痛起想、緣想來往生識分別起染著心。於此染著永已捨離。」諸比丘聞說此語意猶快然,迦旃延觀諸比丘意不了,即引喻曰:「有人於此欲求牢固之物,反捨根本而取枝葉。為得牢固不?」曰:「不得也。」「君等亦如是。佛近住此而反見問,豈非捨本取其末耶?」諸比丘即往問佛,稱迦旃延所解如是:「不審理應爾不?」佛答曰:「如迦旃延所說等無有異。」以是因緣復稱第一。

君頭波嘆所以稱行籌第一者,凡籌者記錄人數知為誠實以不?答誠實,受籌則得其福,虛妄受者罪積彌大。漢言曰籌,天竺為捨羅。捨羅者亦名壞盡,福則罪盡、罪則福盡也。何以知其然耶?昔阿難邠坻女外適尼揵國,問佛:「可爾不?」佛言:「宜知是時。往必有益。」女既到,遙請世尊。佛知其意,即默然受請。勅阿難曰:「明當受釋摩男請。鳴揵集眾行神通。」捨羅時上座君頭未得神通,聞行籌請,自鄙未得神通,顧惟形影在眾座首,由老野狐在紫金山。進退惟慮,正欲受籌,不在通例;正欲不受,居為上座,八歲沙彌尚得神通,積年之功而無所獲。計惟如此,何用存為?感結受籌,還授之間霍然漏盡。若以虛妄受籌者,人身有九十萬毛孔,以此為數不得受如此之數人身也。若以精誠受者,即可得漏盡之證,以此上座可為明證。所以復為上座者,以善能說法適可眾人,眾所推舉故為上座。以是因緣故,稱上座受籌第一。

所以稱賓頭盧能降伏外道者,毘舍離城中有質多長者,每患六師貢高自大言:「瞿曇沙門自稱為尊,當與其捔技,若彼現一、我當現二,如是轉倍至三十二。」時長者普請內外僧供養訖,立大幢高四丈九尺,置栴檀缽於上,唱言:「其能引手取此缽者,便得第一。」時賓頭盧心自念曰:「今當現神足令六師等默然降伏。」又念曰:「世尊常誡諸弟子,不得現神足。若今不現者,懼彼永以得罪;若現者,懼違尊教。」俛仰不已,便現神足伸手取此旃檀缽。昇在虛空,繞城七匝,還在座上,謂諸梵志曰:「卿等復現其二也。」六師默然。時大鬼將軍名曰半師,謂六師曰,促現其二。時六師徒眾莫知所湊。以是言之,知賓頭盧降伏外道最為第一也。

所以稱讖比丘瞻病為第一者,時祇陀精舍有一比丘病疾困篤,久寢床褥,嵴下蟲出,呻號終日。佛與諸比丘按行房舍,見此比丘困篤如是,問曰:「有人瞻視汝不?」曰:「無也。」又問曰:「汝先時頗瞻視他病不?」答曰:「不也。」佛言:「汝不視他病,云何慾望人看也?」於是如來襞僧伽梨,自手摩捫,為其湔浣。時天帝釋亦來佐助世尊瞻視病人。於是病比丘蒙世尊恩,即得除愈。佛告諸比丘:「自今已後,若有病者當相瞻視。」時世尊顧謂諸比丘:「誰能常瞻視病者?」唯有讖比丘耳。讖比丘常以五事瞻視病者。云何為五?分別良藥,亦不懈怠先起後臥,恆憙言談少於睡眠,以法供養不貪飲食,堪任與病人說法。是謂讖比丘以此五法瞻視病人,未曾有不差者。所以者何?此比丘乃前世時,曾五百世為醫,善解方藥、聽聲察色知病根源,兼以四事瞻養病者。以是因緣,稱讖比丘瞻病第一也。

所以稱朋耆奢比丘能造偈頌者,此比丘前為長者子時,為人天才聰朗觸物讚頌。時出行遊,遇一技家女,形容端正世之希有,覩之情欣便欲納之。歸白父母,啟以前見:「願父母為我娉索不?」父母不悅:「卿族姓子,如何改趣毀先人風。」其子意勐,復重啟曰:「若不為我納者,不能存世。」父母見子言重,不忍呵制,便言:「隨汝。非我所知。」即自遣人與女家相聞。女家是技種,唯技為先,便荅來使曰:「不貪君財。唯能眾技兼備者,便持相與。」朋耆聞之,即詣技工學於諸技,不經數旬眾技兼備。復重遣信:「所學已備,便可相惠。」主人答曰:「若伎備者,當詣王試。」時在正節,王集眾技普試藝術,若最勝者賜金千兩。王亦聞此女妙,欲納之宮裡。試之技法,緣幢為最。竪幢高四丈九尺,下置刀劍,刃皆上向,間趣容足。時朋耆緣幢於上空旋七匝便下投之空地。王懼失女,詐佯不視。人皆言妙。王言:「不見。若審妙者,更復為之。」朋耆念曰:「若不順王教者,必失此女,規一果情。」朋耆冒死復緣,既至幢頭,顧視女面,心自惟曰:「何坐此人乃至斯困?」心懼形慄恐不自全:「女人虛妄何用此為?」佛知此人必可濟度,若不救者當墮三塗。告目連曰:「汝以神足救彼危厄。」目連奉教即往現變,於虛空中結加趺坐,復於幢下現七寶階,餘人不見朋耆獨覩。徐於梯間七匝而下,神力所接內安外危。王與眾人甚為奇異,王手自牽女以付朋耆。朋耆曰:「不用此虛詐之物,誑惑世人迷誤清直,亡國破家莫不由之。」即尋目連往詣世尊。世尊告曰:「善來比丘。」便成沙門。為說四諦,即得應真,喜情發中而形於言,便作頌偈讚於世尊:

「清淨十五日,  五百比丘集,
 已斷諸結使,  仙人不受習。
 猶如轉輪王,  群臣普圍遶,
 四海及與地,  所典無有表。
 降伏人如是,  導師無有上,
 將護諸聲聞,  三明壞結性。
 一切世尊子,  無有塵垢穢,
 已破愛慾網,  今禮星中月。」

以是因緣,稱朋耆奢能造偈頌讚如來德為最第一。

所以稱拘絺羅為四辯第一者,凡聲聞四辯不必具足,或有法辯而無義辯、或有義辯而無法辯、或有應辯而無辭辯、或有辭辯而無應辯,拘絺羅盡具此四辯。舍利弗、迦旃延亦有四辯,所以不稱為最者,身子自以智慧為主,迦旃延自以譔集為主,故各不稱四辯耳,雖復四辯亦不及拘絺羅。拘絺羅但辯一句之義,七日不盡,況復四辯豈可計量乎?以此事故為四辯第一。

所以稱難提比丘乞食第一者,餘比丘雖復乞食,或不具戒、或有貪心、或左右顧視心不專一、或避寒暑。然此比丘當乞食時,都無此事,乞食既精,施者福多。今故引喻,以況大小。有人問射法:「一人射百步玄毛、一人射地塵出。何者為難?」答曰:「玄毛為難,雖射而不著地。」此不足言也。若施乞食、若施眾僧,何者為大?施真阿練。喻中玄毛施不得真,喻其射空。其事雖難,有得有失。箭著地者,喻施眾僧,射毛雖精有失者多,射地雖易未曾失地;福田地厚故無增減,阿練精麁故有得失。難提得精,故稱第一也。

所以稱施羅一坐一食者,此謂頭陀一行也。夫阿練法,或乞食、或坐樹下、或閑居獨處。今此一坐一食者,從早起至日中,若檀越施食,不問多少,其於一處坐食而已。若食未飽坐未移者可得更食,若已起者不得復食。常一處食而不捨離,故稱施羅為第一。

所以言金毘羅比丘者,常行七家乞食,不得過七。所以然者,立誓限七故也。乞食時欲福度眾生,專心念道無有貪想,若得好惡不以增減,隨次乞食不擇貧富。若一家二家得食時,更有佈施者,足則止、不足便受。若至七家不得食者,便還所止思惟行道,不念明日當至某家、不至某家,都無分別之想,故名七家沙門也。還則靜坐斂心在道,故稱金毘羅於七家乞食為第一也。

堅牢比丘者以常居山澤閑靜之處為行、難提比丘常以乞食耐辱為行、金毘羅比丘以七家乞食為行、施羅以一處食為行,十二頭陀各居一行。浮彌比丘者,守持三衣,不離食息。或曰造三衣者,以三轉法輪故;或云為三世;或云為三時故,故設三衣,冬則著重者、夏則著輕者、春秋著中者。為是三時故,便具三衣,重者五條、中者為七條、薄者十五條。若大寒時,重著三衣可以障之。或曰亦為蚊虻蟆子故設三衣。以是緣故常持不忘,故云第一。

所以稱婆差比丘者,本在家時常以家為患,出家求道常在露坐。若入房室常苦氣閉,如似掩口,是以常求露坐思惟行道,然後身體調和氣息通暢行道無閡。以是因緣,稱婆差露坐第一。

所以稱狐疑離越常處樹下者,在凡夫地欲求禪定,處在樹下依倚計意以除縛結。餘比丘亦在樹下坐禪,所以不稱者,以其不能一聞而自專思。此比丘一聞佛教,即能履行專意不捨,六年盡結。前離越者,樂游禪定,行止不異,樂習事殊,故各稱第一。

所以稱陀多索比丘樂空者,此比丘入屋解內空、出屋解外空,內空喻識、外空喻身,入屋達識空、出屋解身空。已了內外空,諸法亦如是。此比丘聞說空教戢在心懷,入屋見空即達身識。餘比丘者,結盡然後達空,空心難獲。貴其先得,故稱第一。

所以稱尼婆比丘五納為上者,此比丘觀身穢漏三十六物無可貪貴,厭賤此身故,以賤物自障。或說曰:夫衣有可親近者、不可親近者。何者可親近?著惡衣令人羞慚自愧,是可親近;著好衣令人自大奇雅,是不可親近。弊衣助行,是以著五納。此比丘善能內外相況,故稱第一。

所以稱優多羅比丘常樂塚間者,此比丘阿難弟子也。先師得道心自念曰:「此身流轉無處不更,在天上時服御自然,今以捨棄;若在人中為轉輪王,七寶導從,亦復過去;或在畜生恆食草棘,此亦過去;若在餓鬼融銅為食、或在地獄刀劍為對,諸此罪形皆以過去。今得人身,齊此分畢,古今所貴皆是棄物幻危之形,無一可貪,俱當棄捐。」便止塚間,復念曰:「正欲在樹下山澤,皆生民所貪,唯有塚間人所不樂。」是以居之。「塚間所樂唯有鬼耳,兼有狐狼烏鵄之屬,今當入慈三昧以濟彼類。」以是故復居塚間。以是因緣,常樂塚間不處人中,故稱第一。

所以稱盧醯寗比丘恆坐草蓐第一者,此比丘常坐草蓐除去愛心。云何除愛?雖復金床玉機,都無愛著。或復說曰:若有人施妙座者,亦如施草座無異。愛心既盡,諸結亦盡,便手執草向草作禮。有人問曰:「何以向草作禮?」答曰:「我因此草榮飾心盡。得道由之,即是我師,故向作禮耳。」五百獼猴得生天上,亦以天文陀羅花散於故尸。由尸生天,故來散華。夫貴者必以賤為本,以是因緣,稱坐草蓐為第一。

所以稱優鉗摩比丘不與人語視地而行第一者,此比丘常患口過,將欲改之,自思惟曰:「正坐此口,生天人中、三塗地獄啾吟喚呼,因備五道更苦無量。我今當如慕魄太子結誓不言,四過三殃何由而生?」既便不言,端視而行。佛奇其能爾,每向諸比丘稱美其德。語阿難曰:「如此比丘,宜存識錄,以率來薄。」以是因緣稱之第一。

所以稱一心比丘三昧第一者,此比丘昔曾習定,研麁至精,今定功既立,行若游塵,坐而忘想、忘想理足。其喻如何?猶如有人食百味食,意以飽滿更無食想。雖復行步進止,蓋感而後應,白而後動耳。依定立字,故曰坐起行步入三昧第一也。

所以稱曇摩留支好遠遊第一者,其事有由。佛在世時,有一長者字曇摩留支,來至佛所禮訖問訊。佛言:「曇摩留支別來大久,乃能相見。」有人問佛:「不審何以言別來大久?」世尊答曰:「汝欲知之耶?」答曰:「欲知。」佛言:「我昔阿僧祇劫時,世有一佛名曰定光。我時為梵志,字曰超述。時定光佛方欲入城,我即中路相逢。見佛光相暉布,即嘆曰:『世尊光相明踰日月;世尊德者乃隆二儀;世尊心者仁過慈母。』顧惟形影,無以供之。今正是時,福田良美可以殖根。見地少泥恐污佛足,即解發佈泥上,令佛蹈而過。佛即記曰:『汝勇勐乃爾。卻後阿僧祇劫,汝當作佛字釋迦文。』時邊亦有一梵志,卻起恚心曰:『此人與畜生無異,乃蹈他頭髮上過去也。』從是以來阿僧祇劫常墮畜生中。復在大海中為魔竭魚,身長七千由延。時有五百賈客,乘船入海採寶,值此大魚[榻-木+口]船,垂欲入口。五百人惶怖各稱所事。時賈客主語眾人言:『今世有佛名釋迦文,濟人危厄無復是過。我等稱名冀蒙得脫。』即便齊聲稱喚。魚聞佛名,本識由存,即自惟曰:『釋迦文佛已出世間。我身云何故在魚中?』即還沒水。五百賈客安隱而歸。時魚即半身出沙壇上,不飲不食經二七日,命終生長者家作子,字曇摩留支。今方來得與吾相見。是以稱之久遠耳。」留支聞此本末,即向海邊求故尸,見海邊有大魚,骨皮肉已盡。便行脇骨上,思惟言:「此是我故尸。」即以華散故尸上。尋惟既往,忽然道成。以是因緣,稱遠遊第一也。

所以稱迦渠比丘集眾說法第一者,此比丘音辭朗達、聲震遐邇。其聞音聲,集眾無數,即為演說法奧美之業:「諸人當知。如來出世難可值遇,四諦甘露亦難得聞。諸人曼時當思惟真諦,除去十二牽連之縛,可得涅槃。」此比丘恆助佛揚化,常以此教未墜於地,以是因緣稱集眾說法音聲第一也。

◎所以稱婆拘羅壽命極長者,以曩昔曾供養六萬佛,於諸佛所常行慈心,蜎飛蠕動有形命類恆加慈愍,無有毫釐殺害之想。由是慈福,今獲其報。佛告阿難:「如我今日皮身清淨無過於我,猶如蓮華不著泥水,正壽八十。不如婆拘羅壽百六十者,如來隨世欲適眾生,不現其異,故壽八十。婆拘羅者受前宿世慈心之福,故得年壽加倍之報。」或問:但以慈心便獲如此之壽耶?復更有餘乎?曰:有。昔毘婆尸如來出世,時有十六萬八千比丘遊行教化。時有長者居明貞修,稟性良謙不好飲酒。時歲節會,少相勸勉薄飲少多,輒以酒勢行詣世尊,禮拜問訊訖,便請佛及諸弟子:「願受我九十日請。比丘疾病者皆詣我家而取醫藥,所須之物皆來取之。」語訖還家約勅家內曰:「我已請佛及諸弟子四事供養,皆當辦具。」約勅竟,便睡眠。眠久還覺,其婦白曰:「君先約勅嚴辦供具,而今默然所以得爾。」長者驚曰:「我向何所言說耶?」婦曰:「君未眠時無所說耶?」曰:「我不省有所說。」婦曰:「君先言:『我已請佛及諸弟子供九十日所須短乏。』不作是語耶?」長者思惟曰:「酒之誤人乃至於斯。」已爾慚愧便當即請。明日清旦於捨燒香遙請世尊。有一比丘來索藥,長者問曰:「何所患苦?」答曰:「患頭痛。」長者曰:「此必膈上有水仰攻其頭,是以頭痛耳。」即施一呵梨勒果。「但服此藥足消此患。」比丘服藥病即除愈。緣是福報,九十一劫未曾病患。生長者家至年八十,出家學道經八十年,道俗之紀合百六十。在家時曾捔牛,斯須頭痛,尋即除愈。自爾常無疾患。以是之故,婆拘羅長壽第一。於百年壽中而加六十者,此人五濁壽命最為奇特,其喻於臭穢之中而生蓮花也。阿難問婆拘羅:「何以不為人說法耶?為無四辯、為乏智慧而不說法乎?」答曰:「我於四辯捷疾之智非為不足,直自樂靜不喜憒閙,故不說法耳。」難曰:婆拘羅長壽者,何以不生三方耶?答曰:諸佛所以不生者,以其土人難化故。此土眾生利根捷疾,極惡勇勐取道不難,是故往古諸佛皆生此中。婆拘羅應在此成道,故不生三方耳。

所以稱滿願子說法第一者,有三事得稱第一:餘比丘亦說法,無有三事可記,故不言第一。滿願子說法時,先以辯才唱發妙音,使眾座歡喜僉然傾仰,次以苦楚之言責切其心,使令內腐肅悚興難遭之想,終以明慧空無之教,聞者結解使恬智交養。世尊演法初中竟善,滿願子亦然,三事俱善,自捨如來莫能先者。身子自誓:「從旦至中,要度一人令至道跡。」目連比丘亦誓度人,於四向之中課進一階然後乃食。其餘比丘皆亦度人,比滿願子百不當一。滿願子從成道至涅槃,度九萬九千人,於聲聞之中度人最多,故稱說法第一也。

所以稱優波離持律第一者,昔佛還本國受父王請,所從比丘雖復心精,無表容貌。時王欲勸釋種豪族子弟出家為比丘侍從世尊,即宣令諸釋:「其有兄弟二人者,皆當一人出家為道。若不從令者當重罰之。」時有一釋種子名曰面王,釋中最長,次應先下發。時佛命優波離為其剃頭,重告曰:「此諸釋種憍樂體軟,汝好徐徐輕手與剃。」優波離即輕手。復太輕不著,時優波離復反刀刃以嵴用之。佛言:「不可。」複用刀腹,亦曰:「不可。」即以刀從頂上剃,泯然除盡。五百釋子皆悉如是。佛命優波離曰:「善來比丘。」即成沙門。佛即授戒,得阿羅漢。次授五百釋子戒。優波離為上座。以手摩五百人頭,為弟子受戒訖,次當禮優波離。諸釋先素憍豪,不能下屈,加復是己之子弟,各言:「此是我家僕,何緣禮之?」佛言:「不爾。法無貴賤,先達為兄、後者為弟。」俛仰不已,制意為禮。即時天地大動,諸天於上讚曰:「善哉善哉!今日諸釋降伏貢高,此意難勝故地為動耳。」當五百釋為道時,亦有九萬九千人出家為道。優波離自從佛受戒已來,未曾犯如毫釐,以是因緣故稱第一。但以是更有餘事耶?祇園精舍北有一比丘,得病經六年不差。時優波離往問比丘:「何所患苦?若所須者便道。」曰:「我所須者不可說。」又問曰:「汝欲須何物?若此無者,當從四方求之。若世間無者,上天求之。」曰:「我所須者舍衛城中有,以違佛教故不可說耳。」曰:「但說無苦。」曰:「我唯思酒耳。得五升酒者病便愈。」優波離曰:「且住。我為汝問佛。」還即問佛:「比丘病,須酒為藥。不審可得飲不?」世尊曰:「我所製法,除病者。」優波離即還索酒與,病即愈。重與說法,得羅漢道。佛讚優波離:「汝乃問如來此事,使病比丘得蒙除差,又使得道。此比丘若不得度者,後當墮三塗作識無有出期。汝乃為將來比丘說禁法,使知輕重得濟危厄。汝真能持律,以律藏付汝,勿令漏失。此藏諸藏之中最在其內,不可示沙彌及以白衣。」以是緣故復稱為第一也。

所以稱婆迦利比丘得信解脫者,此比丘久病著床乃經六年,諸瞻視者皆悉捨去。比丘自念:「疾病經久,瞻視疲倦,甚可患厭,又復如來不見垂愍,且當自害以除患苦。」即便索刀,向刀說曰:「但當殺我,亦當斷結耶?」說訖以刀自刎,正至咽半已得漏盡,比至頭斷以取涅槃。於時大地震動乃感波旬。波旬念曰:「此何瑞應乃爾震動?」即以天眼觀見比丘自殘。「其形神為所趣?」遍觀諸天不見其神,復觀人中亦不見之,復觀三惡道中亦復不見。時佛將諸比丘欲耶旬之,見尸火起。此波旬放火覓比丘神,都不知所在。所以覓者,欲知進趣,壞令不成。諸比丘便耶旬之。佛嘆此比丘得信解脫。或曰:夫至信者委命自然,尚不執杖,何以自防況復自害耶?答曰:信所以執刀者,以刀為慧劍,欲擬斷諸結。身即結本,根辟則支從、身斷則結除,是以執刀者不為妨閡也,執信刀斷疑樹故。下句雲,意無猶豫。從信解脫至無疑解脫者,即轉鈍為利也。以是義故,稱信解脫為第一也。

分別功德論卷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