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律卷第二(彌沙塞)
宋罽賓三藏佛陀什共竺道生等譯
第一分初第三事
佛在毘舍離。爾時世尊告諸比丘修不淨觀得大果利。時諸比丘即皆修習,深入厭惡,恥愧此身。譬如少年好憙淨潔,澡浴塗身,著新淨衣,忽以三尸嬰加其頸,膿血逼身,蟲流滿體。其人苦毒,無復餘想,但念:「何當脫此恥辱?」諸比丘厭惡此身,亦復如是,其中或有自殺,展轉相害,或索刀、繩,或服毒藥。
有一比丘厭惡身已,便往彌隣旃陀羅所,語言:「為我斷命,衣缽相與。」時旃陀羅為衣缽故,即以利刀而斷其命。有血污刀,持至婆求末河洗之,尋生悔心,作是念:「我今不善。云何為小利故,而斷持戒沙門性命,得無量罪?」
時自在天魔知其心念,譬如壯士屈伸臂頃,來至其前,從水踴出,立於水上,讚言:「善哉!汝得大利,斷持戒沙門命,未度者度,福慶無量。天神記錄,故來告汝。」
時旃陀羅便生惡邪見,心大歡喜:「我今當更度未度者。」彼旃陀羅善知厭身、未厭身相:「若凡夫比丘未離於欲,舉刀向時,心恐怖者是未厭身,我若殺之得福甚少。我今當求已得道果、無恐怖者。」於是手執長刀,從房至房,從經行處至經行處,高聲唱言:「欲滅度者,我當度之。」時諸比丘厭惡身者,皆出就之,尋斷其命。於一日中,殺十、二十乃至六十,以是因緣僧數減少,大德聲聞悉不復現。
爾時世尊從三昧起,在露處坐,大眾圍繞;觀視僧眾,告阿難言:「今日僧眾何故減少?」阿難白佛:「世尊一時為諸比丘說不淨觀,比丘修習厭惡身苦,轉相殘殺,乃至彌隣一日之中,傷害梵行六十人命,是故今日僧眾減少。善哉,世尊!唯願更說餘善道法,令諸比丘得安樂住。」佛告阿難:「汝今宣令依止毘舍離比丘,皆使來集普會講堂。」阿難受教,即呼來集。集已,白言:「唯聖知時。」世尊從坐起,至講堂就座而坐,問諸比丘:「實有上事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汝等愚癡,所作非法!豈不聞我所說慈忍,護念眾生;而今云何不憶此法?」呵已,告諸比丘:「若自殺身,得偷羅遮罪。」又告:「從今已後,應修安般念,樂淨觀,樂喜觀。觀已,生惡不善法,即能除滅。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手自殺人,斷其命,是比丘得波羅夷,不共住。」
爾時眾多比丘得重病,有諸比丘來問訊言:「大德!病寧有損,苦可忍不?」病比丘言:「病猶未損,苦不可忍。」便語諸比丘:「與我刀、繩,與我毒藥,與我增病食,將我至高岸邊。」時諸比丘皆隨與之。病比丘或以刀自刺,或以繩自絞,或服毒藥,或食增病食,或墜高岸自斷其命。諸比丘見其死已,便生悔心,以白阿難。阿難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汝等愚癡,自斷人命、與刀令死,有何等異?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自斷人命,持刀授與,得波羅夷,不共住。」
復有比丘得重病,諸比丘來問訊,如上語諸比丘:「與我刀、繩、毒藥。」諸比丘言:「佛不聽我與人自殺之具;然我有知識獵師,當為汝喚,令斷汝命。」病比丘言:「為我速喚!」彼比丘走語獵師言:「此有比丘得重病,不復樂生。汝為斷命,可得大福。」獵師言:「若殺生得大福者,屠膾之人得大福耶?汝等比丘自言有慈悲心,今教人殺。教人殺與自殺,有何等異?」時諸比丘皆生悔心,往白阿難。阿難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語諸比丘言:「自殺、教人殺,有何等異?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自殺、教人殺,得波羅夷,不共住。」
復有比丘得重病,諸比丘問訊如上,語病者言:「汝等戒行具足,應受天福,若自殺者,必得生天。何用如是久受苦為?」病比丘言:「若當如是,雖有此苦,不能自殺。何以故?若自殺者,犯偷羅遮罪;又復不得廣修梵行。」又呵言:「自手殺人、教人自殺,有何等異?而汝比丘為此惡業!」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汝等愚癡,自手殺人、教人自殺,有何等異?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自手殺人,教人自殺,得波羅夷,不共住。」
復有比丘得重病,諸比丘問訊如上,亦語病者言:「汝等梵行已立,死受天樂。何用久受如此病苦,而不自殺?」病比丘言:「我等雖爾,不能自殺。何以故?佛制自殺,犯偷羅遮;又我病差,得修梵行。」
爾時彼國又有賊難,諸白衣骨肉分離,備諸痛惱。比丘語言:「汝等已修生天福業,何用受此骨肉生離,憂悲之苦,而不自殺?」答言:「我雖憂悲,不能自殺。何以故?在世遭苦,知修道業。」又呵言:「沙門之道,慈忍眾生。云何讚死,欲人自殺?自殺、讚死,有何等異?」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汝所作非法,自殺、讚死,有何等異?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若人、若似人,若自殺、若與刀藥殺、若教人殺、若教自殺,譽死、讚死:『咄!人用惡活為?死勝生。』作是心,隨心殺;如是種種因緣,彼因是死,是比丘得波羅夷,不共住。」
入母胎已後至四十九日,名為似人。過此已後,盡名為人。
自以手、足、刀、杖、毒藥等殺,是名自殺。
彼欲自殺,求殺具與之,是名與刀、藥殺。
使人殺,是名教人殺。
教人取死,是名教自殺。
言死勝生,是名譽死、讚死。
隨心遣諸鬼神殺,是名作是心,隨心殺。
是中犯者:自殺,遣使,展轉使,重遣使,指示,言說,眠時說,向眠說,醉時說,向醉說,狂時說,向狂說,亂心說,向亂心說,病壞心說,向病壞心說,遣書,作相,手語,相似語;獨、獨想,不獨、獨想,獨、不獨想;戲語,色,聲,香,味,觸,優波頭,優波奢,優波害。
自殺者:自以手、足、刀、杖等殺;彼人死者,波羅夷。
遣使者:遣使殺彼人;彼人死者,波羅夷。
展轉使者:遣某甲殺,某甲不自殺,轉使乙殺;死者,波羅夷。
重遣者:始受使人不得殺,還報比丘,比丘更遣使殺;死者,波羅夷。
指示者:指示日、月、星宿,語人言:「汝福應生彼,汝可自殺。」從而死者,波羅夷。
言說者:說生過惡,讚歎死好;因此死者,波羅夷。
眠時說者:比丘眠中說先所念言:「汝功德已成,應可自殺。」彼人聞已,待覺問言:「汝何故說此?」答言:「我眠中,欲利益汝故,作是語汝;今覺,亦作是語。汝可隨我語死。」彼因是死者,波羅夷。
向眠說者:向眠人作是語:「汝功德已成,可以刀等自殺。」鬼神令眠中聞,即覺問言:「汝何故說此?」答言:「汝眠時,我欲利益汝故,作是語;汝今覺,亦作是語。汝可隨我語死。」因是死者,波羅夷。
醉時說者:醉中說先所念言:「汝功德已成,應以刀等自殺。」彼人聞已,待醒問言:「汝何故說此?」答言:「我醉時,欲利益汝故,作是語;今醒,亦作是語。汝可隨我語死。」因是死者,波羅夷。
向醉說者:作是言:「汝功德已成,汝可以刀等自殺。」醉醒已問言:「汝何故說此?」答言:「我欲利益汝故,汝醉時,作是語;汝今醒,亦作是語。汝可隨我語死。」因此死者,波羅夷。
狂時說、向狂說、亂心說、向亂心說、病壞心說、向病壞心說亦如是。
遣書者:比丘遣書令殺。彼作書,字字偷羅遮;書至彼,彼因是殺;死者,波羅夷。
作相者:比丘語人言:「汝看我坐起,舉手,下手,口言寒暑時,便殺彼。」彼見相便殺;死者,波羅夷。
手語者:作手語教人殺,彼隨此殺;死者,波羅夷。
相似語者:比丘作相似語教人殺,彼隨此殺;死者,波羅夷。
獨、獨想者,突吉羅;不獨、獨想,獨、不獨想者,偷羅遮。
戲語者:比丘戲笑語:「汝功德已成,可應自殺。」彼人問言:「何故說此?」比丘答言:「我先雖是戲言,今意實爾;汝可自殺。」因此死者,波羅夷。
色者:若比丘作咒術,召惡色鬼神,使恐怖人。因此死者,波羅夷。
聲者:若比丘作是語:「汝父母兒女已死,財物破散。」作如是語,欲令憂惱自殺;因此死者,波羅夷。
香者,以毒合和諸香,令嗅便死;因是死者,波羅夷。
味者:以毒著食中令食;因是死者,波羅夷。
觸者:以迦毘毒藥塗身殺;因是死者,波羅夷。
優波頭者:為一切眾生作穽殺,若人墮死,波羅夷;非人墮死,偷羅遮;畜生墮死,波逸提。
優波奢者:作弱床薄覆其上,下安殺具,使人坐上;因是死者,波羅夷。
優波害者:作蠱毒殺;因是死者,波羅夷。
若比丘作是念:「我當殺彼人。」發心時,突吉羅;作方便時,偷羅遮;死者,波羅夷。若殺非人,偷羅遮;若殺畜生,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
不犯者:慈愍心、無殺心(第三事竟)。
佛在毘舍離。時世饑饉乞食難得,諸比丘入城分衛,都無所獲。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各隨知識,就彼安居。莫住於此,受饑饉苦。」比丘受教,有往摩竭國者,有往婆求末河邊聚落中者。往河邊諸比丘集,共議言:「今乞食難得,此聚落中有信樂者,我等當共更相讚歎:『某得初禪,我亦得之;某得二禪、三禪、四禪、四無量處、四無色定,我亦如是;某得四念處,乃至八正道分、三解脫門,我亦如是;某得八解脫、九次第定、十一切入、十直道,我亦如是;某得堅信、堅法、四沙門果、三明六神通,我亦如是。』諸居士聞,必生希有心,作是語:『我得善利,乃有如是得道聖人安居我邑。』便當具諸餚饍供養我等,我等無乏得安樂住。」議已即便入城,到諸富家共相稱讚,如上所說,語言:「汝得大利,聖眾福田依汝聚落。」諸居士聞,生希有心,嘆未曾遇;皆減己分,不復祭祠,斷施餘人並以供養。
諸佛常法,二時大會,春、夏末月諸方比丘皆來問訊。摩竭國諸比丘安居竟,羸瘦、憔悴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卻住一面。諸佛常法,客比丘來皆加慰問,問言:「汝等安居和合,乞食易得,道路不疲耶?」諸比丘言:「安居和合,道路不疲,但乞食難得。」時佛為說種種妙法,示教利喜,令隨所住。婆求末河諸比丘身體充悅,來詣佛所,頂禮佛足,卻住一面。佛亦如上慰問,諸比丘白言:「安居和合,乞食易得,道路不疲。」佛即問言:「今世饑饉,乞求難得。汝等云何而獨言易?」諸比丘白佛:「我等在彼,以乞食難得,更相讚歎。」具說如上。佛即問言:「汝等讚歎,為實、為虛?」比丘白佛:「有實、有虛。」佛種種呵責虛者:「汝等非法,不隨順道,出家之人所不應作!寧噉燒石,吞飲洋銅,不以虛妄,食人信施。汝等豈不聞,我毀呰妄語之罪,種種讚歎不妄語德耶?而今云何為利養故虛誑,自說得過人法?」復呵責言:「諸比丘!世間有五大賊:一者、作百人至千人主,破城、聚落,害人取物;二者、有惡比丘將諸比丘遊行人間,邪命說法;三者、有惡比丘於佛所說法,自稱是我所造;四者、有惡比丘不修梵行,自言我修梵行;五者、有惡比丘為利養故,空無過人法,自稱我得。此第五賊,名為一切世間天、人、魔、梵、沙門、婆羅門中之最大賊。汝等云何為小利養,作最大賊?」如是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不知、不見過人法,聖利滿足,自稱我如是知、如是見。後時,若問、若不問,為出罪,求清淨故,作是言:『我不知言知,不見言見,虛誑妄語。』是比丘得波羅夷,不共住。」
佛在舍衛城。有眾多少聞比丘,不學、不問,無過人法,自謂我知、我見、我證。彼於後時,聞諸比丘講論得道、未得道相,乃悟非道;生慚愧心,作是念:「我等先未得謂得,將無犯波羅夷罪?」
復有少聞比丘,不學、不問,無過人法,自謂我知、我見、我證。彼於後時,廣學諸經,生慚愧心,作是念:「如我今解佛所說法,先未得謂得,是增上慢,將無犯波羅夷罪?」
復有少聞比丘,不學、不問,無過人法,自謂我知、我見、我證。彼於後時,廣修梵行,得入道果;生慚愧心,作是念:「我先未得謂得,是增上慢,將無犯波羅夷罪?」
諸比丘念已,各詣阿難,皆以問之。阿難將至佛所,具以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各隨其事問諸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告諸比丘:「有五種現過人法:一者、愚癡;二者、亂心;三者、隨惡;四者、增上慢;五者、實有。若愚癡、亂心、增上慢、實有,而自言我得,犯波羅夷者,無有是處。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不知、不見過人法,聖利滿足,自稱我如是知,如是見。是比丘後時,若問、若不問,為出罪,求清淨故,作是言:『我不知言知,不見言見,虛誑妄語。』除增上慢,是比丘得波羅夷,不共住。」
不知、不見者:不知、不見過人法。
一切出要法,謂諸禪、解脫、三昧、正受,諸聖道果,是名過人法。
於佛所說苦集滅道,已辦、已足,更無所求,是名聖利滿足。
自說:我如是知見法,法亦知見我,是名自稱我如是知,如是見。
若一月乃至一歲後,問:「汝云何得?何處得?從誰得?以何法得?」
若不問,而自發露所犯,求戒淨、心淨、見淨、疑淨,言:「我不知、不見苦集滅道,言知、言見,虛誑妄語。」雖作如此發露,故得波羅夷。
是中犯者:有二種得波羅夷:一者、先作是念:「我當虛說得過人法。」二者、當說時,作是念:「我今虛說得過人法。」復有三種得波羅夷:二如上說;三者、作是念:「我已虛說得過人法。」復有四種得波羅夷:三如上說;四者、異見說過人法。復有五種得波羅夷:四如上說;五者、異想說過人法。復有六種得波羅夷:五如上說;六者、異忍說過人法。復有七種得波羅夷:六如上說;七者、異樂說過人法。復有八種得波羅夷:七如上說;八者、不隨問答說過人法。
有四種非聖語、四種聖語。非聖語者:不見言見,不聞言聞,不覺言覺,不知言知。聖語者:見言見,聞言聞,覺言覺,知言知。又八種非聖語、八種聖語。非聖語者:不見言見,見言不見,不聞言聞,聞言不聞,不覺言覺,覺言不覺,不知言知,知言不知;反上名八聖語。又十六非聖語、十六聖語。非聖語者:不見言見,不聞言聞,不覺言覺,不知言知,見言不見,聞言不聞,覺言不覺,知言不知,見疑言不疑,聞疑言不疑,覺疑言不疑,知疑言不疑,見不疑言疑,聞不疑言疑,覺不疑言疑,知不疑言疑;反上名十六聖語。
若比丘向人自稱得過人法,解者,波羅夷;不解者,偷羅遮。向非人說,偷羅遮;向畜生說,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
不犯者:實語(第四戒竟)。
五分律第一分之二僧殘法
佛在舍衛城。爾時長老優陀夷為慾火所燒,身體羸瘦,才有氣息。以手出不淨,得安樂住。
有異比丘亦復羸瘦。優陀夷問:「汝何故爾?」答言:「長老!我為慾火所燒,是故如是。」優陀夷言:「我先亦爾,以手出不淨,得安樂住。汝若法我,亦當如是。」彼比丘言:「汝所作非法,非清淨行,破沙門法,不隨順道!世尊種種呵欲、欲想、欲覺、欲熱;斷欲想、除欲覺、滅欲熱;說欲如赤骨,如毒藥。汝今云何以此手出於不淨,受人信施,復以教人?」呵責已,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優陀夷:「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亦種種如上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故出不淨,僧伽婆尸沙。」
爾時諸比丘不一其心,夢失不淨,覺作是念:「我夢中亦有心,亦動身,失不淨。將無犯僧伽婆尸沙耶?」或有發露者、或有行摩那埵者、或有出罪者、或有直白佛者。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汝等不應散亂心眠,若散亂心眠,犯突吉羅。」
散亂心眠,有五過失:一者、惡夢;二者、善神不護;三者、不得明想;四者、無覺法心;五者、失不淨。不散亂心眠,有五德:無惡夢、善神護、得明想、有覺法心、不失不淨。
有五因緣眠時形起:一者、大便盛;二者、小便盛;三者、風盛;四者、蟲嚙;五者、欲盛。
復告諸比丘:「若未離欲恚癡,散亂心眠,必失不淨;雖未能離,以繫念心眠者,無有是過。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故出不淨,除夢中,僧伽婆尸沙。」
故出不淨者:發心,身動,出不淨也。
僧伽婆尸沙者:此罪有殘,猶有因緣尚可治,有恃怙,得在僧中求除滅也。
不淨有十種:一者、青色;二者、黃色;三者、紅色;四者、黑色;五者、赤色;六者、白色;七者、乳色;八者、酥色;九者、油色;十者、蜜色。
若發心,身動,欲出青色,而黃色乃至蜜色出,皆僧伽婆尸沙。若發心,身動,欲出黃色乃至蜜色,而餘色出,亦如是。
有十種發心,身動,出不淨,皆僧伽婆尸沙:一者、自試;二者、除病;三者、為顏色;四者、為力;五者、為樂;六者、為佈施;七者、為生天;八者、為外道祠天會;九者、為種子;十者、為火祠。
有五種發心,身動,出不淨,皆僧伽婆尸沙:內色、外色、虛空、風、水。內色者,己身。外色者,他身。虛空者,空中動身。風者,向風行。水者,逆水行。
又有五種發心,身動,出不淨,僧伽婆尸沙:大便盛、小便盛、風盛、蟲嚙、欲盛。
若發心,身不動,不出不淨;發心,身不動,出不淨,皆突吉羅。
發心,身動,不出不淨,偷羅遮。
不發心,身動,不出不淨;不發心,身動,出不淨;不發心,身不動,出不淨,皆不犯。
眠時出不淨,覺時發心,身動,偷羅遮;眠時身動,覺時發心,出不淨,突吉羅;眠時發心,覺時身不動,出不淨,不犯。
沙彌,突吉羅(一戒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長老優陀夷為慾火所燒,作是念:「故出不淨,世尊已制,今當方便與女人相觸,取細滑樂。」便掃灑房內,敷好床座,取一小床於露地坐。有諸女人同來遊觀,語優陀夷言:「我等故來欲看房舍。」答言:「姊妹!隨意看之。」便將入房,閉戶開窓,種種摩觸,或捉、或抱、或桉、或摩、或舉上、或舉下、或騎、或越。其中喜者,便語之言:「何不正作,徒用此為?」優陀夷言:「佛不聽我作根本事。」其不喜者,便瞋恚言:「本謂此處安隱,而今反成恐怖之地,水中火然,未足為喻。白衣在家,猶恥此事,云何比丘乃作是惡?」即歸其家,人人宣語。諸不信樂佛法者,種種呵罵,言:「我等白衣摩觸女身,沙門釋子亦復如是。徒剃此頭,與我何異?無沙門行,破沙門法!」如是,惡名流佈天下。
復有一婆羅門將婦遊觀,次到優陀夷房語言:「我欲與婦同看房舍。」優陀夷言:「不得一時,可前後入。」婆羅門言:「若不得俱,聽婦先入。」婦既入房,優陀夷亦復如前,種種摩觸,久久乃出。夫語婦言:「何以乃久,不復欲看餘房舍耶?」婦言:「止,止!莫作是語。但入一房,垂死得出。何應復看諸餘房舍?」夫問所以,婦具以答。時婆羅門即便罵言:「沙門釋子,云何乃作如此惡業?」入舍衛城,四衢道中、街巷、市里,處處唱言:「沙門釋子摩觸我婦。」諸不信佛法者,種種呵罵:「沙門釋子行惡如此,云何自稱淨修梵行?」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具以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優陀夷:「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與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欲盛變心,觸女人身。若捉手、若捉發、若捉一一身份,摩著細滑,僧伽婆尸沙。」
欲盛變心者:向欲心,深發心,事幾成;變善法、無記法,墮不善處。
女人者:人女乃至初生。
觸者:身上處處種種摩觸,乃至一發。
比丘五事觸女人,僧伽婆尸沙:女、女想、人女、活女、心染,以親近情摩觸,覺而受;乃至觸發,亦如是。
五事觸女人,偷羅遮:女、女想、人女、活女、心染,不以親近情摩觸,覺而受;乃至觸發,亦如是。
女人觸比丘,亦如是。
五事觸女人不犯:女、女想、人女、活女、心染,不以親近情;而女人捉比丘,比丘作方便求脫。雖覺觸,而不受。乃至觸發亦如是。
又女,女想、女疑、女無根想、女二根想,觸,僧伽婆尸沙。
女,男想、女黃門想,觸,偷羅遮。
男,男想、男疑、男黃門想,觸,突吉羅。
男,女想、男無根想、男二根想,觸,偷羅遮。
黃門亦如是。
無根,無根想、無根疑、無根二根想、無根女想,觸,僧伽婆尸沙;無根男想、無根黃門想,觸,偷羅遮。二根亦如是。
比丘與無衣女人相觸,僧伽婆尸沙;與有衣女人相觸,偷羅遮。
女人捉無衣比丘,僧伽婆尸沙;捉有衣比丘,偷羅遮。
比丘與女人俱有衣,相觸,突吉羅。
比丘捉女人衣,女人捨衣與比丘,偷羅遮。
女人捉比丘衣,比丘不捨衣與女人,突吉羅。
比丘觸死人女、非人女,偷羅遮;捉畜生女,突吉羅。
沙彌突,吉羅。
佛在舍衛城。
爾時長老優陀夷為慾火所燒,作是念:「故出不淨、觸女人身,世尊已制。今當更作方便向諸女人作麁惡語,取悅欲樂。」復掃灑房於露地坐,女人來觀,將入閉戶,皆如上說。便於房內與女人種種麁惡語,作如是問:「汝手、腳、髀、膊、腰、腹、頸、乳、頭、面、爪、發、大小便處何似?」復言:「姊妹!汝手、腳,乃至大小便處惡。」又言:「姊妹!汝手、腳,乃至大小便處好。」又問:「汝夫近汝時,云何?」又教:「汝若隨我意,與汝珍寶。」又從乞願:「與我從事,一切天神皆證我心。」諸女人聞,喜不喜者,亦如上說。
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優陀夷:「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與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欲盛變心,向女人麁惡語,隨淫欲法說,僧伽婆尸沙。」
是中犯者:毀、譽、乞、願、問、反問、教。
比丘五事與女人麁惡語:女,女想,人女,活女,心染,以親近情,從毀譽乃至教,彼解者,僧伽婆尸沙;不解者,偷羅遮。
毀者:毀呰女人三處,若小、若大、形色惡。
譽者:讚歎女人三處不小、不大、形色好。
乞者:從女人乞三處:「若能與我,我能隨汝意。」
願者:「願得汝三處,得汝三處是福樂人。」
問者:問:「汝夫於三處中幾種行欲?幾時作?」
反問者:問:「汝夫於三處中不如是作耶?」
教者:教言:「汝以三處隨男子意,則為男子之所敬愛。」
女、女想,乃至二根、二根想,皆如上說。
又有五種:遣使、書、作相、動手、相似語。彼解者,偷羅遮;不解者,突吉羅。
比丘面與人女麁惡語,解者,僧伽婆尸沙;不解者,偷羅遮。
向非人女麁惡語,偷羅遮;向畜生女麁惡語,突吉羅。
沙彌,突吉羅(三戒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長老優陀夷為慾火所燒,作是念:「故出不淨、摩觸女身、向女人麁惡語,佛皆已制。我今當向女人自讚供養身,取悅意樂。」又掃灑房種種如上。便於房內語女人言:「姊妹!汝供養沙門、婆羅門,乃至入禪定、得四道果,不如以淫欲供養持戒者。」諸女人聞,有喜不喜,乃至佛種種呵責,皆如上說。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欲盛變心,向女人自讚供養身,言:『姊妹!淫欲供養是第一供養。』僧伽婆尸沙。」
若作種種語讚欲供養身,語語突吉羅;若言:「不如以淫欲供養。」語語偷羅遮;若言:「淫欲供養是第一供養。」僧伽婆尸沙。
以五事自讚供養身:女、女想、人女、活女、心染,以親近情,言:「淫欲供養是第一供養。」解者,僧伽婆尸沙;不解者,偷羅遮。
女、女想乃至二根、二根想,遣使,乃至相似語,面與女語,向非人女、畜生女,皆如上說。
沙彌突吉羅(四戒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有長者名迦留,聰明利根,善斷人疑,舍衛城人凡有所作,乃至婚姻無不諮問,言與,便與;不與,便不與。得好者言:「由迦留故我得是好,當使迦留亦得是樂。」得惡者言:「由迦留故我得是惡,亦使迦留受是苦劇。」如是丑名、善譽充塞一國。迦留後時以信出家,諸諮問者日月更甚,乃至波斯匿王亦自親詣諮問國事,喜怒之聲轉倍於前。
時有寡婦,其女色貌邑里第一,求婚者眾,皆不許之,答言:「若就我居如子法者,乃當相與。」
時有婆羅門,財富無量,語寡婦言:「與我兒婚,汝女可得長處安樂。」答亦如初。於是婆羅門便訪眾人,誰數來往此人家者。有人語言:「沙門迦留與此家數。」即請迦留長供養之,既相狎習,便以事白:「我欲為兒求某甲女,願屈大德為我語之。」迦留便著衣持缽,往到彼捨,寡婦即出,禮拜問訊。迦留語言:「汝可以女與某甲婚,其家饒富,必得安樂。」答由如初。迦留復言:「若不與者,此女後大,必當委叛。何為失女,又去好婿?」寡婦聞此,僶俛從許。迦留還報,即便成婚。其後夫家遇婦甚苦,遣信白母:「願語夫家,小得閑樂。」母報女言:「須迦留來,當使語之。」迦留後日到寡婦家,寡婦具白女之辛苦:「婚本相由,願為語之。」迦留答言:「此女無福,致此苦劇。若有福者,何緣至此?我沙門法,不應知人此世俗事。」寡婦罵言:「先知人事,今云不應。如此惡人終令不吉!」種種咒罵,言辭苦切。隣人聞之,咸來諫言:「汝女薄相,致此苦劇。何豫沙門,而苦咒罵?」寡婦答言:「汝豈不知,由此沙門使我稚女致此苦劇。」時不信樂佛法者,皆作是言:「汝信沙門,女受此苦。若複用其語,方當劇是。」復呵罵言:「我等白衣行媒嫁法,沙門釋子亦復如是。徒剃此頭,著壞色衣!所行如此,與我何異?」於是惡名流佈遠近。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迦留:「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行媒法,僧伽婆尸沙。」
爾時舍衛城中諸豪姓,欲得年長童女共行私通;恥自宣意,因無行人,便語六群比丘:「汝可為我宣此意旨。若須物者,一日一宿乃至一會,為須幾許?」六群比丘即詣諸女,具以意問。有人見之,皆共譏論:「沙門釋子淨修梵行,而今云何行此惡業?搆合邪非,白衣所恥!此諸沙門無有慚愧!」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行媒法,若為私通事,持男意至女邊,持女意至男邊,乃至一交會,僧伽婆尸沙。」
有十種女、十種男。十種女者:父母所護、兄姊所護、親裡所護、自護、法護、自任、衣物、共誓、有主、作信。
父母所護者:女有父母,父母能與、能奪。兄姊、親裡亦如是。
自護者:自得自在,自與、自奪。
法護者:正法出家,修行梵行。
自任者:自隨所樂。
衣物者:受他衣物。
共誓者:與人要誓。
有主者:女人屬夫。
作信者:受他片致,要一日、一月,乃至一交會。
十種男亦如是。
若比丘受父母所護男語,突吉羅;語父母所護女乃至作信女,偷羅遮;不許,還報,偷羅遮;許,還報,僧伽婆尸沙。
若比丘,受父母所護男語,語父母所護女,女言:「可語我父母。」比丘以此語還報,偷羅遮;父母所護男,又令比丘語彼女父母,受此語,突吉羅;語彼女父母及不許,還報,偷羅遮;許,還報,僧伽婆尸沙。
受父母所護男語,語兄姊親裡所護女亦如是。乃至受作信男語,語父母所護女乃至語作信女亦如是。若比丘受父母所護女乃至作信女語,語父母所護男乃至語作信男亦如是。
有六種語:自、使、書、使使、相似語、相。
若比丘受自語,自語彼,自還報,僧伽婆尸沙。
若比丘受自語,使語彼,自還報;受自語,自語彼,使還報;受自語,使語彼,使還報,皆僧伽婆尸沙。受自語,乃至相語彼,相還報亦如是。若比丘乃至受相語亦如是。
若比丘為人男,人女邊行媒法,僧伽婆尸沙;人男,非人女邊行媒法,偷羅遮;人男,畜生女邊行媒法,突吉羅。為人女亦如是。
為非人男,人女邊行媒法,偷羅遮;畜生男,人女邊行媒法,突吉羅。為人女,黃門邊行媒法,突吉羅。
若比丘,為男借女、為女借男長使,偷羅遮。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
不犯者:為和合故(五戒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阿荼髀邑諸比丘自乞作房,從諸居士求車、求車直,求人、求人直,材、木、草、竹,皆從求索。居士厭之,見皆逃避。諸比丘乞不復能得,便自斫伐草木,掘地取土。
有一大德比丘自斫神樹,樹神小兒時戲樹間,斫斷其指。樹神痛惱便興惡意,欲來打之;復作是念:「此大威德,若我打者,或以之死,使我長夜受諸苦惱。」又作是念:「世尊今在此城,當往白之,佛有教勅我當奉行。」即詣祇桓,具以白佛。爾時世尊讚歎樹神:「善哉,善哉!汝所念善!今此比丘實有威德,若當打者,必受苦報。」復告樹神:「某處有大樹未有所屬,汝可依之。」受教即往。
於是世尊漸漸遊行到阿荼髀邑。長老大迦葉晨朝著衣持缽入城乞食,居士見之悉皆逃走;迦葉怪之,問於行人。行人答言:「此諸比丘造作房舍,乞求無厭。邑人患苦,所以見仁皆悉逃走。」迦葉食後還到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等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汝等應修少欲知足,不應多事乞求無厭。」
又告比丘:「乃過去世,於恆水邊,有一仙人住於石窟。爾時龍王日從水出,以身七匝圍繞仙人,舒頭在上,下向敬視。仙人後時遊行人間,弟子守窟,龍亦如前日來恭敬,弟子怖畏即大羸瘦。我於爾時行菩薩道,游恆水邊,見其如此即問其故,具答如是。我復問言:『汝今欲不復見龍耶?』答言:『爾!』又問:『汝見龍嚥下有何等物?』答言:『有摩尼珠。』吾復語言:『龍若來時,汝便合掌向龍作如是語:「我今須汝嚥下摩尼。願以施我!」』爾時仙人弟子聞我語已,龍從水出,便從索之。龍聞乞珠,不前不卻,默然而住。
「時仙人弟子,復為龍王說此偈言:
「『龍王今須汝, 嚥下摩尼珠,
意甚愛樂之, 如何默無言?』
「龍即以偈答:
「『我一切所須, 皆由此珠得,
汝今從吾乞, 永絕不復來。
如火急爆聲, 使人心恐懼。
我今聞汝言, 惶怖踰於是。』」
於是世尊引古說偈:
「乞者人不愛, 數則致怨憎。
龍王聞乞聲, 一去不復還。」
又告比丘:「龍王受自然業報,猶尚不憙聞於乞聲。今諸居士營求孜孜,困苦所得,汝等云何數數從乞?」
又告比丘:「吾昔一時在舍衛城,有比丘安居竟,來至我所。我時問言:『何處安居,安居安隱,乞食易得,道路不疲耶?』彼答我言:『在雪山脇林下安居,安居安隱,乞食易得,行路不疲。唯患眾鳥夜鳴所亂,不得專一坐禪思惟。』我問比丘:『汝等今猶樂彼林不?』答言:『甚樂!』我言:『汝便還彼,眾鳥暮來,合掌向言:「我今須汝毛羽,可以見與。」中夜、後夜亦復如是。』比丘受教,如勅從乞。於是眾鳥夜共議言:『今此比丘從我等乞,為當與不?』皆曰不可,便飛而去,永不復還。」告諸比丘:「鳥猶不喜聞有乞聲,況於人乎?」
又告比丘:「過去世時,有迦夷國王,好憙佈施,給諸窮乏。時有梵志,王甚愛重,未甞從王有所求乞。爾時彼王為說偈言:
「『人皆從遠來, 無方從吾乞;
而汝今在此, 不求有何意?』
「梵志即以偈答:
「『乞者人不喜, 不與致怨憎;
所以默無求, 恐離親愛情。』
「王復說偈:
「『智者不惡乞, 思聞來求聲;
況汝所親愛, 豈容有悋心!
守貧愧有求, 應得處不取,
喪人虛心福, 而自困於己;
安貧不恥求, 應得處便取,
既成人之善, 而自長安樂。
乞非傷德行, 亦無身口過,
損有以補無, 何為而不索?』
「梵志復以偈答:
「『賢人不言乞, 言乞必不賢,
默然不有求, 是謂為大人。』
「時王聞說賢人之偈,心大歡喜,即以牛王一頭,及餘千牛而施與之。」告諸比丘:「王與梵志雖相愛重,猶難有求;況諸居士,於汝無愛而多求乎?」
又告比丘:「昔有族姓子,名羅吒波羅,父母重愛;自以出家,不從父母有所求索。時父母亦以偈問:
「『人皆從遠來, 無方從吾乞。
汝親吾愛子, 不求有何意?』
「羅吒波羅即以偈答:
「『乞者人不憙, 不與致怨憎。
我既已出家, 不應復有求。』
「諸比丘!羅吒波羅父母愛重,尚以出家不還求索;況諸居士於汝無親,而多求乎?」
如是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自乞作房,無主,為身,應如量作:長佛十二礫手,廣七礫手。應將諸比丘求作處,諸比丘應示作處,無難處,有行處。若不將諸比丘求作處,若過量,僧伽婆尸沙。」
自乞者:比丘為己,從他乞。
房者:於中可得行、立、坐、臥,行四威儀。
無主者:無有檀越。
為身者:為己,不為人,亦不為僧。
應將諸比丘求作處者:應將知法、持律比丘,示己作處。
諸比丘應示作處,無難處、有行處者:難處名四衢道中多人聚戲處、淫女處、市肆處、放牧處、師子虎狼惡獸處、嶮岸處、水湯湥處、社樹大樹處、好園田處、墳墓處;或逼村、或去村遠,道路嶮巇,是名難處。無此諸難是名無難處。有行處者:繞四邊得通車,是名有行處。
若有上諸難處,無行處者,諸比丘應語彼比丘:「汝莫取是處。」
若無上諸難處,有行處,諸比丘應語是比丘:「汝取是處。」
是比丘應從僧乞示作處,偏袒右肩,脫革屣,[跍*月]跪合掌,作如是言:「大德僧聽!我某甲比丘自乞作房,無主,為身,今從僧乞示作處。願僧現前示我作處!」如是三乞。
僧中應一人白:「大德僧聽!此某甲比丘自乞作房,無主,為身,從僧乞示作處。今僧為某甲示作處,無難處、有行處。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
「大德僧聽!此某甲比丘自乞作房,無主,為身;從僧乞示作處。今僧為某甲示作處,無難處、有行處。誰諸長老忍,默然;不忍者,說。僧已為某甲示作處,無難處、有行處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若僧示難處、無行處,僧突吉羅;若於此處作者,亦如是。
若不將諸比丘示作處,從發心及治地至麁泥,皆突吉羅;細泥,偷羅遮;作竟,僧伽婆尸沙。
雜金銀珍寶作,及完成瓦屋,乃至僧地中作,皆偷羅遮。
沙彌,突吉羅(六戒竟)。
五分律卷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