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卷第五
三藏法師義淨奉 制譯
第一門第六子攝頌之餘
緣在室羅伐城。時有苾芻多得氈褥,便作是念:「如世尊說:『應持割截衣。』」即持褥並刀,向一樹下欲為割截。世尊因至其所問曰:「汝何所作?」即白佛言:「如世尊說:『苾芻應著割截三衣。』我既多有氈褥,今欲裁割將作三衣。」爾時世尊讚歎持戒、毀破戒者,告諸苾芻:「有五種物不應割截:一切被帔、及長毛緂、短毛緂、並諸氈褥、破碎之物。若割截者得越法罪。」
緣處同前。有客苾芻緣須暫出,不持坐具來入寺中。日將欲暮,其知事人告言:「具壽!可取臥具。」彼便答曰:「我無坐具,以何替褥?」「若如是者可取單床。」遂取其床。時屬寒夜徹明被凍,因斯病發。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苾芻不應無坐具輒出外行,違者得越法罪。」如佛所言:「苾芻不應無尼師但那而出。」者,時諸苾芻欲暫往同城村坊之所,或詣餘寺或出經行,當日擬來亦持坐具。又諸苾芻老病身羸,去時無力能持敷具,疲苦勞心,作如是語告諸苾芻:「我有緣出即擬還來,不將敷具大師不許,事欲如何?」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苾芻若向晝日游處,或暫向餘寺、或寺內經行,若詣隨近村坊即擬還者,此皆不須將尼師但那去。」又復苾芻有緣暫出尋擬還來,不將坐具。既至彼已,遇有他緣遂便日暮,以無坐具侵夜方歸,遂被蟲狼及盜賊等之所傷害。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若其本意即擬還來,遇有他緣不及歸者,當於彼宿不應夜行,可於同梵行者借替充事。若得者善;如其無者,取七條衣疊為四重將替席褥,少睡多覺以至天明。」又有苾芻從他借物,以襯臥具有不淨污,便將此服還彼苾芻,彼不肯取。苾芻以緣白佛,佛言:「淨洗方還。」苾芻洗還,彼仍不受,白佛,佛言:「准價應還,或作謝言,勿令嫌恨。」(應知文言坐具者,即是量長於身。元擬將為襯臥之具,不令敷地禮拜,敷地禮拜深乖本儀。)如佛所言:「苾芻不應離三衣而去。」者,時諸苾芻欲暫往同城村坊之所,或詣餘寺內、或出經行,當日擬至皆持三衣。又諸苾芻老病羸瘦,去時無力能持三衣,困苦勞心作如是語:「有緣暫出即擬還來,不將三衣大師不許。」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苾芻若向晝日游處、或暫向餘寺、或寺內經行、或詣隨近村坊,即擬還者,任不將去。」復有苾芻暫出擬還不持衣去,至彼日暮,恐離衣宿即侵夜歸,被蟲賊所害。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若其本意即擬還來,有緣不及歸者,當於彼宿不應夜行,可於同梵行邊借餘三衣,守持充事。」苾芻不解云何當持?佛言:「先守持衣,應心念捨後守持新。然諸苾芻應知有六心念之法:一者長淨、二者隨意、三者持衣、四者捨三衣、五者分別長衣、六者捨別請。」苾芻得衣無暇割截浣染,佛言:「若縫刺浣染緣未具者,直爾白疊及生絹布,計財量足持作三衣,乃至俗人衣物從彼借用,守持無犯,勿致疑惑。」有諸苾芻不將尼師但那,向餘處宿,謂犯離衣。苾芻以緣白佛,佛言:「我制苾芻不應輒離三衣而宿,非尼師但那。然諸苾芻不應故心而不持去,忘念者無犯。」
第一門第七子攝頌曰:
水羅有五種、 器共一處食、
露形噉飲食、 洗浴事應知。
緣在室羅伐城。於時南方有二苾芻,欲往室羅伐城禮世尊足,俱無水羅,於其中路無水可得。熱渴逼身到一池所,一人報言:「具壽!可疾觀水,欲飲除渴。」即便鑒察,見水有蟲,如是再三隨處皆有。二人議曰:「水既有蟲飲便害命,今遭渴逼事欲如何?」時小苾芻即說頌曰:
「百千俱胝劫, 世尊難可遇;
我今宜飲水, 冀禮大師足。」
時大苾芻亦說頌曰:
「如來大悲愍含識, 三有愛染皆除棄;
於此教中受禁戒, 我寧捨命不傷生。」
爾時小者不能忍渴,即飲蟲水隨路而去。大者護蟲要心不飲,即自策勵詣一樹陰端身而坐,乃至氣力未衰以來計心善事,及其力盡遂致命終。由此福力得生三十三天勝妙之處。凡生天者,若男、若女即起三念:「我於何處死?今於何處生?由作何業?」便憶前身於人趣死,今生三十三天,由於佛教極生尊重。時彼天子便作是念:「我若不往禮世尊者,是不恭敬、是所非宜。」於時天子作是念已,即莊嚴身著天瓔珞光明殊勝,便以衣襟盛諸妙花:嗢缽羅花、缽頭摩花、拘物頭花、分陀利迦花、曼陀羅花,過初夜分來詣佛所。便布天花申供養已,禮佛雙足在一面坐,聽受妙法。彼天光明甚大赫奕,週遍照耀逝多園林。爾時世尊隨彼天子意樂根性,為其說法,令彼得悟四聖諦理。是時天子以金剛智杵,破二十種薩迦耶見山,得預流果。既見諦已三白佛言:「大德!由佛世尊令我證得解脫之果,此非父母、人王、天眾、沙門、婆羅門親友眷屬之所能作。我遇世尊善知識故,於地獄、傍生、餓鬼趣中,拔濟令出。安置人天勝妙之處,當盡生死而得涅槃,超越骨山乾竭血海,無始積集薩迦耶見,以金剛智杵而摧碎之,得預流果。我今歸依佛法僧寶受五學處,始從今日乃至命終,不殺生乃至不飲酒。唯願世尊證知我是鄔波索迦。」即於佛前合掌恭敬而說頌曰:
「我由佛力故, 永閉三惡道;
得生勝妙天, 長歸涅槃界。
我依世尊故, 今得清淨眼;
證見真諦理, 當盡苦海際。
佛超於人天, 離生老死患;
有海中難遇, 我逢今得果。
我以莊嚴身, 淨心禮佛足;
右繞除怨者, 今往赴天宮。」
時彼天子既稱所願,猶如商主多獲財利,亦如農夫廣收田實,如勇健者降伏彼怨,如重病人除去眾疾,時彼天子辭佛而去,便往天宮。時小苾芻漸次行至室羅伐城,入逝多林置衣缽洗足已,詣世尊所禮佛雙足在一面住。世尊常法,若見客苾芻來,即便安慰問言:「善來苾芻從何處來?今夏安居在何城國?」爾時世尊問彼苾芻曰:「汝從何處來?」白言:「世尊!我從南方來。」又問:「今夏何處安居?」答言:「亦在南方。」佛言:「汝尋遠路曾有伴不?」白言:「有。」佛言:「彼何處去?」即具說其事。爾時世尊說伽他曰:
「若輕慢我戒, 亦何勞見我?
假令見我者, 非見非供養。
彼苾芻見我, 由能持淨戒;
汝無智愚人, 不能真見我。」
爾時世尊便開上衣露胸令見,復說伽他曰:
「汝可觀我身, 父母所生體;
譬如真金色, 由先業力故。
若不敬法身, 彼不見諸佛;
若了法身者, 得見大牟尼。
第一我法身, 第二是色體;
智者能知見, 當善護尸羅。
迦攝波佛時, 苾芻犯學處;
由損伊羅葉, 現墮於龍中。」
爾時世尊便作是念:「由諸苾芻不持水羅有如是過。」告諸苾芻:「應畜水羅。」如世尊說令畜水羅者,苾芻不知羅有幾種?佛言:「羅有五種:一者方羅(若是常用,須絹三尺或二尺、一尺。僧家用者,或以兩幅,隨時大小。其作羅者皆絹,細密蟲不過者方得,若是疎薄元不堪用。有人用惡絹及疎紗紵布之流,本無護蟲意也);二者法瓶(陰陽瓶是);三者君持(以絹系口,細繩系項,沉放水中抬口出半,若全沉口水則不入,待滿引出仍須察蟲。非直君持,但是綽口瓶瓨,無問大小以絹縵口,將細繩急系隨時取水,極是省事,更不須放生器,深為要也);四酌水羅(斯之樣式,東夏元無,述如餘處,即小團羅子,雖意況大同,然非本式);五衣角羅(取密絹方一搩許,或系瓶口汲水充用,或置椀口濾濟時須。非是袈裟角也,此密而且膩,寧堪濾用?但為迷方日久,誰當指南?然此等諸羅皆是西方見用。大師悲愍為濟含生,食肉尚斷,大慈殺生豈當成佛?假令暫出寺外,即可持羅並將細繩及放生器。若不將者,非直見輕佛教,亦何以獎訓門徒?行者思之,特宜存護為自他益)。」
緣在室羅伐城。有二苾芻先有嫌隙,共為伴侶人間遊行:一有水羅,一無水羅。其有羅者濾水而飲,其無羅者便告彼言:「具壽!可借我羅。」彼便不與,事有廢闕。苾芻以緣白佛,佛言:「有嫌隙者,不應為伴人間遊行。設遇斯緣,應相愧謝方可同行。」
緣在室羅伐城。有二苾芻人間遊行,一有水羅、一無水羅。無者問彼:「具壽!有水羅不?」彼答言:「有。」更不問言:「相借用不?」彼有羅者濾水而飲,其無羅者從彼借用,彼便不與,因此生嫌,告言:「汝問有無,不言借用。今雲借羅,不敬之甚,故我不與。」彼便闕事。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若諸苾芻凡欲行時,自無水羅應問同伴:『汝有羅不?』若言:『有。』者,應更問言:『共我用不?』若言:『共用。』即可同行。云:『不與。』者即不應去。」
緣在室羅伐城。有二苾芻人間遊行,一有水羅、一無水羅。無者問言:「汝有羅不?」答言:「我有。」「與我用不?」答曰:「共用。」遂即同行。於其路中遇逢商旅,彼有羅者緣須覆歸。無者告曰:「汝先許羅,今可相與。」報言:「許共濾水,不擬全留。」住者無羅,遂便闕事。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苾芻無羅,問彼有者:『汝有羅不?』若言:『我有。』應可覆問:『汝若迴還,與我羅不?』若言:『與。』者善,若不與者即不應行。」
具壽鄔波離請世尊曰:「大德!若無水羅,得向餘村及餘寺不?」佛言:「不合。若知彼處有羅可求,事無闕者無犯。」「大德!二人一羅,得遊行不?」「若事無闕者,得。」「大德!若多人一羅,及以僧眾得遊行不?」「無闕者,得。」「大德!若無水羅,於河岸邊得行去不?」「鄔波離!若水流急,無別河入者,五里一觀。若有別水入者,隨用隨觀。若河不急流,亦隨處觀察。」「大德!隨觀水時,齊幾應用?」佛言:「圓齊一尋。」「大德!若水不觀不濾,頗得用不?」佛言:「不得,用便獲罪。」「大德!若水濾訖,不觀得用不?」佛言:「不得。」「大德!若水不濾,觀得用不?」佛言:「觀察無蟲,隨意當用。」「大德!若水濾觀,便得用不?」佛言:「無蟲任用。」佛告鄔波離:「有五種淨水:一者僧伽淨;二者別人淨;三者濾羅淨;四者湧泉淨;五者井水淨。此中僧伽淨者,謂是大眾差一苾芻令觀濾水,彼便如法觀察。若餘苾芻來,以眾淨故飲用無犯。別人淨者,知彼苾芻戒見儀命皆清淨者,彼所有水用之無犯。濾羅淨者,每用此羅曾無蟲過,不觀無犯。湧泉淨者,初出無蟲者是。井水淨者,旦取水觀清淨無蟲,至明相出來皆隨意用。」苾芻觀水目察多時,遂令眼光覩物昏亂,佛言:「不應久觀,應如六牛竹車迴頃;又齊心淨已來觀察無犯。」
緣在室羅伐城。時有淨信居士婆羅門等,以諸食器奉施苾芻。時諸苾芻皆不為受,彼皆白言:「聖者!若佛世尊未出於世,我以外道為勝福田。佛出世間我以仁等為上,所有奉施仁不為受,豈令我等不持資糧而往後世。」苾芻以緣白佛,佛言:「為大眾故器物應受。」佛言:「為眾受器物者,苾芻受已置於庫中,每至食時用缽而食。」時彼施主見而問曰:「我將器物以奉聖者,因何不見?」答言:「賢首!置在庫中。」報言:「聖者!豈我家內無庫藏耶?本意施時冀令受用,欲令我等獲受用福。仁等得已置在庫中,遂令我等但獲施福,無受用福。」苾芻以緣白佛,佛言:「他所施物應為受用。」依佛教已即便受用。後於異時有別施主,心愛廣博以大銅盤施。有老苾芻分得此盤,躬自摩拭遂生勞苦,佛言:「應差掌盤器人監知洗拭。」苾芻即便不為簡擇差知器人,致令損壞,佛言:「不具五法者,未差不應差、已差不令作。云何為五?謂是有愛、有恚、有怖、有癡、行與未行不能記憶。若具五法,未差應差、已差令作。云何為五?謂是無愛、無恚、無怖、無癡、行與未行善能記憶,如是應差。敷座席、鳴楗稚,言白復周、眾皆同集,應先問言:『汝某甲能與僧伽行槃器不?』自知能者,答言:『我能。』次一苾芻作白羯磨:『大德僧伽聽!此苾芻某甲樂與僧伽行其器物。若僧伽時至聽者,僧伽應許僧伽今差苾芻某甲作行器物人,當為僧伽行其器物。白如是。』」(羯磨准白應作)時諸苾芻受得器物,既食噉已,持不淨器付行器人,佛言:「不淨之器,應與弟子門人令其洗拭。」時有苾芻更無弟子,便自洗拭,佛言:「此人以器付行器人,任其洗拭。若弟子門人不解洗者,此亦應可付行器人。」
緣在室羅伐城。是時六眾於一缽中六人共食,同時內手舉手之時缽便隨上,共相謂曰:「觀此黑缽能現神通。」六皆歛手缽便墮破,一時大笑。苾芻見已報言:「具壽!共作如是丑惡之事,應合羞恥翻為大笑。」答曰:「我作何事?為當飲酒?為噉蔥蒜?」苾芻報曰:「此事不久,亦當見作。」六眾曰:「我雖缽破,豈陶師亦亡、泥土皆盡?我當更作,有何過耶?」時諸苾芻恥而無對,以緣白佛。佛便念曰:「由諸苾芻一處噉食有如是過,作是事者得越法罪。」如世尊說苾芻不應同一器食,時諸苾芻隨商旅行,於時商人在一處食,苾芻亦食。然少器物不敢同處,待竟方食致延時節,不及伴徒在後而行,便被賊奪。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若在道路無器可求,雖復多人一器應食,一舉手時次一應下,不得同時上下。」佛許同食,有諸求寂不敢共苾芻同食,生過如上,佛言:「苾芻應先受取,以手執器,共一處食。」共淨人行,事同求寂,佛言:「把飯作團擲與而食。」時有苾芻至生緣處,諸親命曰:「久別索居,今得聚會,可來同處一盤而食。」答言:「汝是俗人,我出家者,共盤而食是所不應。」彼遂懷憂泣淚而住。苾芻以緣白佛,佛言:「知彼慇勤喚同食者,當於屏處勿招譏議。先受其食以手執盤,同食無過。」
緣在室羅伐城。六眾苾芻但著一裙而食,俗人見已共相謂曰:「食者何人?」一人答曰:「此是沙門釋子。」彼皆嫌恥作如是語:「彼之教主極懷愧恥,因何弟子作此無慚?」苾芻以緣白佛,佛作是念:「一裙而食,有如是過。苾芻不得一裙而食,作者得越法罪。」佛言:「不應一裙食。」者,時有老病羸瘦無力,不能更披餘衣而食,佛言:「應著軟滑僧腳崎衣,食時無犯。」復有病者,此僧腳崎衣亦不能著,佛言:「若病重者,應在屏處勿外人見,但著一裙隨意當食。」
緣在室羅伐城。六眾苾芻在阿侍羅河露形而浴,俗旅見時問言:「此是何人?」有人報曰:「是露形外道,河中洗浴。」復有說言:「是釋迦子。」彼皆嫌賤作如是說:「彼之教主極懷愧恥,因何弟子若此無慚?」乃至佛生是念:「諸苾芻露形洗浴有如是過。故諸苾芻不露形浴,作者得越法罪。然諸苾芻應畜洗浴裙。」佛言聽畜洗浴衣者,苾芻即便兩重而作,佛言:「恐有蟲入此不應持,若唯有複無單裙者,應觀其水無蟲。」方浴時有但三衣者,恐成違法不著此衣,佛言:「守持應畜。」復有餘人貧無此物,佛言:「必若無者,以繩系葉前後遮障,於隱屏處不令他見,浴時無犯。」苾芻浴訖恐衣有蟲,不捩去水,佛言:「一重之衣必無蟲著,然出水時方便抬舉,勿令蟲住。」
第一門第八子攝頌曰:
豆生不淨地、 吐食指授索、
銅器不應為、 盛鹽等隨畜。
緣在室羅伐城。時有具壽頡離跋底苾芻,隨於何處多生疑惑,是故時人喚為多疑頡離跋底。彼於異時曾於廁中見豆生葉,便起斯念:「我損生種。」後於異時,僧家多作菉豆餻餅,彼不敢食。弟子報言:「鄔波馱耶!僧家多有菉豆餻餅,因何不食?」報言:「我今豈可損生種耶?」弟子曰:「此事云何?」彼如所見以事告之,弟子於時亦不敢食。其餘知識亦復問言:「汝何不食?」彼即如師所陳盡皆向說。時頡離跋底多有門徒,展轉傳言,乃至大眾盡皆不食。苾芻以緣白佛,佛言:「於諸豆中有不熟種,縱多時煮食已還生,此既被煮食時無過。」
緣在室羅伐城。具壽鄔波離請世尊曰:「於不淨地有果樹生,果落不淨地,為得食不?」佛言:「不應食。」「若不淨地有果樹生,果落淨地,為可食不?」佛言:「應食。」「若於淨地有果樹生,果落不淨地,為得食不?」佛言:「若不經夜應食。」「大德!淨地樹生果落淨地,應可食不?」佛言:「應食。」
緣在室羅伐城。有婆羅門是教導之首,獲一特牛,後得牸牛,復得特牛,如是展轉牛遂成群。時婆羅門於初特牛以為祥瑞,即便放捨作長生牛,更不拘繫。後於異時老朽無力,既被渴逼就河飲水,遂遭泥陷不能自出。時舍利子在傍而過,見彼沉溺,遂便觀察有善根不?乃見其牛有系屬己緣,即便舉出除去其泥,以水淨洗飲飼水草,說三句法,告言:「賢首!諸行無常、諸法無我、寂滅為樂,當於我所發起淨信,於傍生趣深起厭心。」說是語已捨之而去。於此夜中被野干所食,牛作是念:「若阿遮利耶在我邊者,必定不遭如是等苦。」於舍利子所繫心尊重,尋即命過生大婆羅門家。舍利子便作是念:「我今暫往看彼老牛。」作意觀察知其命過。何處受生?見往婆羅門家。時舍利子為化緣故便往婆羅門家,頻頻到彼,夫婦皆來請受三歸五戒。後於異時尊者獨行至彼家內,長者問曰:「尊者何故獨無侍者?」廣如上說,經八九月誕一男子,面相似牛。滿月之時宗親聚會,抱持兒子請共立名,眾人議曰:「此兒相貌有似牛王,應與作名號為牛主。」廣說同彼善和因緣,出家近圓獲阿羅漢果。由先業力咽有二喉:一乃吐生、二便咽熟。若佛未制非時食噉,便於屏處吐而復食。制戒之後吐而外棄,既無食力身形羸損。世尊見已知而故問具壽阿難陀曰:「何故苾芻牛主,身形羸瘦顦顇異常?」時阿難陀以緣具白,佛言:「若宿業報生二喉者,食出之時應可再三棄之於外,次淨嗽口隨意咽之,此成無犯。」有諸苾芻既飽食已,喉中卻出便生疑念:「我將不犯非時食耶?」佛言:「若有斯類應淨嗽口,此成無犯。」
時牛主苾芻既出家已,多諸俗旅共生嫌賤,作如是語:「沙門釋子共行非法,令牛主等可惡形相而為出家。」時諸苾芻以緣白佛,佛作是念:「我之聖弟子德若妙高山,遂令眾人共生嫌賤。由是緣故牛主苾芻,不於中國而為安處。」爾時世尊告牛主曰:「汝從今已往勿住中國。應在邊方。」聞佛勅已白佛言:「如是。世尊!」即出逝多林,便往世利沙宮安隱而住。佛告諸苾芻:「我弟子中住邊方者,牛主為最。」
時諸苾芻咸皆有疑,請世尊曰:「具壽牛主曾作何業,由彼業力,雖處人中作牛形狀,於佛法中出家修行得阿羅漢果?」佛告諸苾芻:「牛主苾芻,先所作業增長成熟,還須自受廣如上說。汝等應聽:乃往古昔,此賢劫中人壽二萬歲時,有迦攝波佛出現於世,十號具足。牛主曾於彼佛法中出家修道,其親教師是阿羅漢為眾上首,年既朽老其形羸瘠不能自食。於時牛主常與其師,收歛缽器。既淨洗已,共餘苾芻一處習誦。後於異時,由師食緩洗缽稍遲,彼同誦人問言:『何故今來傷晚?』答言:『具壽!我鄔波馱耶久方食了。』更於他日弟子食了,自洗器訖至本師處,見食未了便起瞋心,告其師曰:『何故遲食猶如老牛?』師作是念:『此既盛瞋,我若言者,更令忿發,候其瞋定,方可告知。』彼瞋息已告言:『具壽!汝作何語?』答曰:『我道師食遲緩猶若老牛。』報言:『具壽!汝頗知我是何人耶?』答曰:『我知師是迦攝波佛教法之中而為出家,我亦於此而作出家。』告言:『聖子!此事是實,然出家人中所為之事我已作訖、我離諸纏,汝便具縛。汝於我所出麁惡言,應可慇勤至心悔罪,如是惡業方得滅除。』時彼聞已至心悔責。汝等知不?由彼往時於阿羅漢生麁惡言所造之業,於五百世常受牛身,乃至今日殘業未盡,尚作牛形。由彼勤作習誦之事,於我法中出家修行,斷諸煩惑證阿羅漢。」
時諸苾芻復請佛言:「牛主苾芻復作何業,今蒙世尊令住邊方稱為第一?」佛言:「由發願力。曾作何願?即於彼佛出家修業至盡形壽,於勝妙門竟無所獲。然其師主迦攝波佛,於弟子中住在邊方,受用衣食稱為第一。彼見此已發如是願:『我於佛所出家修道,至盡形壽,於勝妙門竟無所獲。願我以此勤修之業,佛所授記摩納婆汝於未來世人壽百歲,有釋迦牟尼佛出現於世,我於彼教當得出家,斷諸煩惑證阿羅漢。如我本師佛弟子中住在邊方,受用衣食說為第一。我於彼佛弟子之中,受邊方衣食亦復如是。』由彼願力今受斯報。汝等當知由純黑業等,廣說如上。」
緣在室羅伐城。六眾苾芻指授索食,與我此物、與我彼物,令行食人失其次緒。苾芻以緣白佛,佛言:「苾芻不應指授索食,若故作者得越法罪。若無火力索熟物非犯。若火力強者取生無過。」
緣處同前。具壽鄔波難陀往銅作家,問言:「賢首!頗能為作銅缽不?」答言:「此是我業何不能為?未知其缽所須大小。」答言:「大作。」問言:「聖者!如斯大缽仁何所用?」答言:「癡人!汝豈不取價直與我作耶?」彼作是念:「隨其大作於我何傷?」即造大缽,彼見缽已報言:「更作小者置大缽中。」如是重重乃至於七,既作得已,即使弟子俱洗令淨,以五色線結為缽絡,次第重疊置缽絡中,即令求寂頂戴而去。但有請處每即前行,到施主家,坐已開張當前布列。時有居士婆羅門等,見而問曰:「仁豈今者開銅器鋪耶?」報言:「癡人?汝何所識?一、將盛飯,二、擬貯麨,三、用安餅,四、著美團,五、受羹菜,六、置乳酪,七、請助味。」俗人告曰:「若如是者更須多畜,或容飲食倍多於此。」聞是譏已默爾無對。苾芻以緣白佛,佛作是念:「由諸苾芻畜銅器故,有如是過。」告諸苾芻:「勿畜銅器,畜者得越法罪。若畜銅匙、盛鹽盤子、飲水銅椀,並皆無犯。若是他物用亦非過。」
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卷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