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本行集經卷第五十四
隋天竺三藏闍那崛多譯
優波離因緣品中
「爾時,彼等親友二人,見辟支佛飛騰虛空遊行無礙,心大歡喜,遍身踴躍不能自勝,合十指掌,敬禮尊者辟支佛足,乞如是願:『願令我等!於未來世,恆常值遇如是教師,或更勝者,彼所說法,我等聞已,速即知解,不生惡道。』作是願已,時彼一人又別乞願,願言:『藉此功德之力,於未來世,恆生大姓婆羅門家,願能誦持四惟陀論,及以六十種諸技藝等。』而有偈說:
「『非直端心懷正信, 即得名為上福田,
唯須供養佛與僧, 並及值遇辟支佛。』
「時彼二人於後命終,一得生於波羅[木*奈]城剎利姓家,即紹王位,名曰梵德;第二人者,生婆羅門大清淨家,名優波伽摩那婆,具解諸論。其優波伽摩那婆,彼時有妻,名曰摩那毘迦,端嚴可喜,觀者不厭,最勝最妙,世所無比,得優波伽摩那婆之所愛敬,若暫不見心即不悅。
「爾時,彼妻摩那毘迦,因為少事有所嫌恨,遂便不共優波伽語。時優波伽,煩冤懊惱,作如是念:『今日我妻摩那毘迦,不共我語,聲音斷絕乃如此也。』後時彼妻摩那毘迦,過夏四月,至於秋節,白優波伽摩那婆言:『善哉聖子!汝今可去往至市肆,買取上妙塗香末香及諸華等。所以然者?秋節四月,今者已至,眾人皆共受五欲樂,我等亦須莊嚴身體受五欲樂。』
「爾時,優波伽摩那婆聞此語已,歡喜踴躍,遍滿其體,不能自勝,作如是念:『今者我妻摩那毘迦,何期忽爾共我言語?』而優波伽有一金錢,先於餘村他邊出舉,遂於午時,日炙大地,陽焰暉赫,其諸地色,猶如赤雞,發其家宅,向彼村落,往欲債錢。於其道路,欲心纏逼,口唱淫歌。當於爾時,與梵德宮,相去不遠。其梵德王,在於樓閣,取納清涼,晝日眠著小時睡覺,忽聞彼人染著五欲作淫歌聲。時王聞已,即復起發自本欲心,而有偈說:
「『或有由於本習氣, 或復因事動其情,
斯由色慾著愛染, 亦似蓮華因水生。』
「爾時,梵德聞彼淫歌,忽即驚疑:『此是誰也?於盛日午炎熱之時,染著欲心,口唱淫歌。』作是念已,從窓遙見彼優波伽,於盛午時,大地炎熱,行歌於路,即喚一臣而勅之言:『汝可速往捉彼歌人將向我邊。』其臣聞勅,即白王言:『不敢違旨。』遂至彼邊,捉優波伽,而語之言:『汝摩那婆!去來去來,王今喚汝。』時優波伽,心生恐怖,舉身毛竪,悵怏不樂,作如是念:『今誰知我於梵德邊,有何罪過?令我愁惱。』爾時,大臣將優波伽往即至於梵德王邊,其王見已,即生愛心,生愛心已,向於彼人,而說偈言:
「『日中暉赫正炎熱, 大地紅色如赤雞,
汝今躭著淫欲歌, 云何於是不生惱?
日光普照正炎熾, 地上融沙彌復熱,
汝今躭著淫欲歌, 云何於是不生惱?』
「爾時,優波伽摩那婆以偈報彼梵德王言:
「『大王今者非熱惱, 上天日炙何所及,
唯有求利及失利, 此是惱中最為惱。
日光雖復大炎熾, 此為惱中極下惱,
經營種種諸事業, 如此名為最大惱。』
「時梵德王復問優波伽摩那婆言:『摩那婆!汝於今者經營何事,而於是處熾熱大地而行於路?』爾時,優波伽即以上事向梵德王分別說之。
「爾時,梵德王復告優波伽摩那婆言:『摩那婆!止止莫去!我於今者,與汝兩錢(即天竺金錢)。』其梵德王遂即與之。爾時,優波伽於梵德邊受其錢已,仍復白彼梵德王言:『善哉大王!雖得大王所賜兩錢,我今諮王,更乞一枚,通前得三,我向村落自取一錢,並王所賜,合得四枚,我即得共摩那毘迦供其秋節為五欲樂。』其梵德王復告優波伽摩那婆言:『汝止莫去!我於今者,與汝八錢。』遂便與之。其優波伽受八錢已,復白王言:『善哉大王!願乞歡喜。今者諮王,更乞一錢,即成九枚,復往聚落,自取一錢,合成十枚。如是因緣,我便得共摩那毘迦,受其秋節五欲之樂。』
「時梵德王復告優波伽摩那婆言:『止止莫去!我今與汝一十六錢。』王即與錢一十六枚。其受錢已,復白王言:『善哉大王!願乞歡喜。已得王錢一十六枚,今者諮王,更乞一錢,得成十七,復往聚落,自取一錢,合成十八。以是因緣,我即得共摩那毘迦,受五欲樂。』
「爾時,梵德復告彼言:『汝摩那婆!止止莫去!我今與汝三十二錢。』其受錢已,復白王言:『善哉大王!願乞歡喜。已得王錢三十二枚,今復諮王,更乞一錢,我往聚落,自取一錢,合即總成三十四枚,便得供我摩那毘迦,於其秋節受五欲樂。』
「爾時,梵德復告彼言:『汝摩那婆!止止莫去!我今與汝六十四錢。』時優波伽即受錢已,復白王言:『善哉大王!願乞歡喜。已得大王六十四錢,今者願王,更與一錢,我今復往彼村聚落,自取一錢,都合得成六十六枚,便供我與摩那毘迦,受於秋節五欲之樂。』
「爾時,梵德復告彼言:『汝摩那婆!止止莫去!我於今者與汝百錢。』時優波伽受百錢已,復白王言:『善哉大王!願乞歡喜。我今已得王錢百枚,今諮大王,更乞一錢,我往聚落,復取一錢,合得成其一百二錢,得供我與摩那毘迦共受秋節五欲之樂。』
「爾時,梵德復告彼言:『汝摩那婆!止止莫去!我當別更與汝一村,以為封祿。』而婆羅門為得為貪,是故其人數至王邊,其王即擇最上一村與彼為封。彼得封已,遂即勤劬,不辭勞役,猶如奴僕,伏事彼王。先起後眠,行跡和軟,所作事業悉稱王意。意行端直,如是事王,終不為王有所嫌責。以是因緣,取王顏色,令梵德王歡喜無已,於後復更與優波伽分國半治,王之倉庫亦共分半。彼婆羅門得是優寵,受其五欲具足之樂,無所乏少。如是次第一切所作,悉皆為王撿挍得辦。彼婆羅門,但從己家,來至王宮,王恆枕彼膝上而眠。
「其梵德王,後於一時,枕優波伽膝上而臥,因即睡著。時,優波伽見王睡已,心作是念:『云何一國,乃有二王併用威勢,一倉庫內,亦復不合二人共用。我今可覓梵德王,便斷其命根,若得殺者,我即獨取王位治化。』彼優波伽作是念已,欲取刀時,更作是念:『此梵德王,於先為我作此利益,分其半國,與我共治,一切倉庫亦悉分半,我今若殺,是無恩義。』如是第二,又作是念:『云何二人,可得一處共治國化?亦復不合二人共用倉庫財物。』乃至第三念已還悔:『我若殺彼,必當成我無恩義行。』
「時優波伽,作是念已,舉聲叫哭。時梵德王,聞此哭聲,忽然睡覺,覺已問彼優波伽言:『汝今云何作此大聲?』時優波伽向梵德王廣說前事。時,梵德王而心不信彼優波伽有如此事,而語之言:『優波伽!汝應定無如此之事。汝優波伽!莫作是語!』時優波伽尋復語彼梵德王言:『大王今者當信我語,我實起發如是恶心。』時優波伽復更思惟,作如是念:『我今忽發如是恶心,因何事相?』正觀思已,作如是言:『我發如是惡事相者,莫不由於為五欲故,為王位故。我亦不須貪此王位,亦復不須貪其世樂,我因此事,生是恶心,我今唯可捨家出家。』即白王言:『大王!今者知我將欲捨家出家。』
「時,梵德王語優波伽:『莫作是語!我既與汝分國半治,倉庫亦半,我於今者,與汝腹心,無有一人如似汝者。汝若出家,我今心意,定不安樂。』其優波伽復語王言:『善哉大王!願垂許我捨家出家。我今決定出家不疑,於我法行莫生留難。』時,梵德王又復告彼優波伽言:『如汝所樂隨意而作。』
「爾時,波羅[木*奈]城,有一瓦師,於先出家,行仙人行,依彼城住。時彼仙人,有大威德,已成五通,即能以手摸日月輪。時優波伽依彼仙人,剃除鬚髮。既出家已,勇勐精進,即成四禪,復得五通,大有威力,亦能以手摸日月輪。其梵德王聞優波伽捨家出家,成就大仙,有大威德,亦能以手摸日月輪,聞已微笑,入於宮內,對諸宮人,而說偈言:
「『優波造善未經久, 已獲利益果報深,
彼仙善哉得人身, 捨棄五欲出家行。』
「爾時,宮人聞梵德王說是偈已,其心皆悉憂愁不樂,遂共白彼梵德王言:『大王!當知,彼人本昔販賣博戲,執杖行乞,以自活命。婆羅門人,威力尠少,是故出家。大王!今者莫學彼人捨棄家國而出家也。』
「爾時,梵德有剃髮師,其人名曰[口*恆]伽波羅,舊來恆可梵德王心。時,梵德王追覓喚彼剃鬚髮師,而勅之言:『[口*恆]伽波羅!汝今為我剃治鬚髮。』作是語已,於即睡眠。時,剃髮師[口*恆]伽波羅,見王睡已,便即剃治王之鬚髮。如是治已,而梵德王,睡眠不覺。王后覺已,謂剃髮師[口*恆]伽波羅:『我已有勅,令汝與我剃治鬚髮,云何不也?』作是語已,[口*恆]伽波羅白梵德王:『我已治訖,但王睡眠而不覺也。』
「爾時,梵德取鏡自照,見己鬚髮治理已訖,見已生喜,因即勅彼[口*恆]伽波羅:『汝當受我最勝村落,我更與汝,稱意樂事。』
「時,剃髮師[口*恆]伽波羅,白梵德王:『我共宮內王之眷屬,委曲評論,然後報王。』作是語已,拜辭而去。其剃髮師[口*恆]伽波羅,本於王宮出入無礙,遂即入宮,白宮人言:『王已許我最勝村落以為封邑,諸后妃等,意悉云何?可取已不?』爾時,妃後告彼[口*恆]伽波羅言曰:『[口*恆]伽波羅!汝於今者何用取王最勝村落?我等現在足能與汝金銀珍寶,但我有所囑託汝事,為我辦不?』其剃髮師[口*恆]伽波羅,問宮人言:『妃等今者有何事業?令我欲辦。』時諸妃等,即告彼之剃髮師言:『大王比來每入宮內,恆說一偈,作如是言:
「『「優波造善未經久, 而得利益果報深,
彼仙善哉得人身, 捨棄五欲出家行。」
「『我等於時,聞王此偈,即作是念:「將恐大王捨位出家。」善哉善哉![口*恆]伽波羅!汝至王邊,問斯偈意,其義云何?』
「爾時,[口*恆]伽波羅即往馳詣梵德王所,到已白言:『大王!許我最勝村落,我今不用如此之願。但欲知王每入宮內於妃後前所說之偈:
「『「優波造善未經久, 而得利益果報深,
彼仙善哉得人身, 捨棄五欲出家行。」
「『善哉大王!願為我說如此偈意,其理如何?今從大王,乞如是願。』
「時,梵德王告剃髮師[口*恆]伽波羅:『我聞優波伽摩那婆,捨半國位而求出家,得成仙人,有大威力,能以手掌,摩日月輪。我今正以五欲醉亂貪著於斯,是故我今仰羨於彼,數入宮內而說是偈。』
「時,剃髮師[口*恆]伽波羅,即入宮內,至妃後邊,說如是言:『諸妃後等!莫慮大王欲出家也,大王今者定不出家。』時彼后妃,聞剃髮師[口*恆]伽波羅說此語已,皆悉歡悅,心懷踴躍,遍滿其體,不能自勝,將諸瓔珞,莊嚴己身,而告之言:『[口*恆]伽波羅!我此瓔珞,今悉施汝,汝今更莫為活命故造作諸業。』[口*恆]伽波羅見是事已,作如是念:『彼優波伽,既捨如此半國王位,而求出家,今梵德王,仰羨於彼;我今何故不作是事,而使一切世間羨我?然此后妃,將諸瓔珞,以施我者,我若順從此后妃意,事必不善,我於今者,亦可捨棄而從出家。』[口*恆]伽波羅,作是念已,詣梵德所,而白言曰:『大王:許我以前事者,我今意樂捨棄出家。』時梵德王而問之言:『[口*恆]伽波羅!汝今意者欲於誰邊而出家也?』[口*恆]伽波羅白言:『大王!我欲往至優波伽邊而出家耳。』時梵德王,而告之言:『[口*恆]伽波羅!如汝意見,隨願而作。』
「爾時,[口*恆]伽波羅自剃鬚髮,至優波伽仙人之所,於即出家。既出家已,勤劬精進,尋獲四禪及以五通,得大威神,有大威德,亦能以手摩日月輪。其梵德王,既復聞彼[口*恆]伽波羅得出家已,成大神仙,有大威力,復能以手摸日月輪,聞此事已,不勝仰羨,欲求見彼。告諸臣言:『諸大臣等!我今欲往彼仙人所,共彼相見。』時諸臣等,而白王言:『大王不然!大王今者不合身自往彼人所,我等遣使,喚彼仙來。』時梵德王報諸臣言:『卿等!今者應無此理,汝等莫作如是之語。上世已來,無如此法,而有諸仙,身不自在,而從喚也。我等今者身自往彼,此是如法。何以故?彼仙人等,是大福田,堪受供養,我等必須身自至彼。』
「時,梵德王乘自威德,莊嚴備辦五百乘車,左右圍遶,及以五百諸大臣等,從波羅[木*奈]出詣向彼諸仙人所,自欲光顯於彼世界。
「爾時,仙人[口*恆]伽波羅,遙見王來,及至白王:『善來梵德!希能遠至。』
「爾時,彼等五百諸臣,怨恨瞋彼[口*恆]伽波羅,出麤獷言:『汝是下賤,淫女所生,穢濁不淨,恆洗垢膩,云何今日喚大王名?』
「時,梵德王止彼臣言:『勿作是語!仙法如是,喚人名字,但此仙人,有其戒行,有大威力。』時梵德王,即向諸臣,而說偈言:
「『卿等莫恨此仙人, 此仙修行已具足,
所有苦事能行故, 得度一切苦怖畏,
心既得捨一切惡, 即非剃除及瓦師。
[口*恆]伽波羅已苦行, 降伏我故喚名字,
現得忍力汝等看, 降伏諸根獲證果,
得諸天人所敬重, 即天人中最為勝。』」
「爾時,梵德王及宮內諸婇女等,於先頂禮仙人之足,卻住一面,而彼五百諸大臣等,尋復頂禮彼仙人足,既頂禮已,然後復禮[口*恆]伽波羅仙人之足,次後亦禮瓦師之足。其梵德王,一面坐已,慰諸仙言:『諸尊者輩!身體康和安隱以不?所求活命不至勞也?無人惱亂諸仙人也。』
「爾時,仙等報梵德言:『如是大王!此事須忍,但王體內安和已不?一切眷屬及諸大臣,國內民庶,悉安隱不?』作是語已,彼等諸仙,為梵德王,說法教化,令心歡喜增長功德。時梵德王,蒙彼諸仙說法教化,令心歡喜增長功德,從坐而起,頂禮諸仙,還其本處。」
爾時,佛告諸比丘言:「汝等若有心疑,彼時優波伽者,其人是誰?莫作異見,即我身是。
「汝等比丘!或有心疑,彼時仙人[口*恆]伽波羅剃髮師者,其人是誰?莫作異見,此優波離比丘是也。
「汝等比丘!或有心疑,於彼之時,梵德王者,其人是誰?莫作異見,此即輸頭檀王是也。
「汝等比丘!或有心疑,彼時五百諸大臣等,其人是誰?莫作異見,即今五百比丘是也。諸比丘!於時優波離比丘,亦因我得五百大臣恭敬禮拜,並及得彼梵德王禮。今亦如此,復因我得五百比丘,及輸頭檀王之所禮拜。」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汝等比丘!若欲善知於我聲聞弟子之中持律最者,謂優波離比丘是也。」
爾時,諸比丘作是念言:「其優波離,昔作何業?乘彼業報,生剃髮師下賤之家。復作何業?乘其業報,而得出家,受具足戒,獲羅漢果,今得如來授其記言:『汝諸比丘於我聲聞弟子之中,持律最者,謂優波離比丘是也。』」時,諸比丘作是語已,往詣佛所,白言:「世尊!其彼長老優波離者,昔作何業?乘彼報故,生剃髮師下賤之中。復作何業?乘彼業故,而得出家,受具足戒,得羅漢果,即得如來授其記別,稱我聲聞弟子之中持律第一。」
爾時,佛告諸比丘言:「汝諸比丘!我念往昔,在於此城,有剃髮師,其人娉求稱自門戶剃髮師家娶女為妻,其後不久,產生一子。彼剃髮師,尋時遇患,雖加醫療治而不差,因其所患,乃至命終。既命終已,剃髮師妻,將彼童兒,付自兄弟,口告之言:『此之童兒,是汝[外*男]甥,今將相付,汝等必須教此童兒,自父本業。』彼剃髮師,聞其姊妹作是語已,受此童兒,遂便教授彼父本業。彼剃髮師,恆在王宮,王所敬重,每為國王,剃除鬚髮,不大在外為人剃治。時王勅給白象一頭,任所乘馳東西南北,又給金筒,安置剃刀,及餘雜事,而勅之言:『凡無佛世,有辟支佛,猶如犀牛,獨行出時,當作利益。』尋於彼時,有辟支佛,頭鬚爪髮,悉皆長利,來到彼時剃髮師邊,而告之言:『善哉賢首!願當與我剃除鬚髮。』時剃髮師報辟支佛作如是言:『善哉大仙!若欲然者,聽待明日,晨朝早來,必當與仙剃除鬚髮。』時彼尊者辟支仙人聞此語已,尋時還去。過於彼夜,晨朝起時,著衣持鉢,還復詣彼剃髮師邊,作如是言:『善哉賢首!今當與我剃除鬚髮。』時,剃髮師還復白彼辟支佛言:『善哉大仙!若必然者,聽至日晚,即與仙剃。』如是乃至若日西來,還復語言:『聽待晨朝。』若晨朝來,聽待日西;如是乃至,晨亦不剃,晚亦不剃。而彼童子,見此尊者辟支仙人,或晨朝來,或日西至,日日恆爾。見已白言:『辟支尊者仙!何緣故,或朝或晡恆來至此?』時辟支佛,向彼童子,廣說前事。
「爾時,童子白仙人言:『我舅終不為仙剃髮。何以故?恃於王宮出入自在,生憍慢故。我今當為仙人剃髮。』時彼童子,即為仙人剃除鬚髮。爾時,尊者辟支仙人,作如是念:『今此童子,大作功德,我今當須為彼童子,光揚示現功德事相。』作是念已,告童子言:『汝之童子!若知時者,必當持取我之鬚髮,汝於當來,有大利益。』作是語已,猶如鴈王舒其兩翅,以神通力,忽爾飛騰,乘空而去。時彼童子,取辟支佛所剃鬚髮,置於髆上,向辟支佛生清淨心,頂戴十指,合掌作禮,即發是願:『願我當於未來世中,還值如是辟支佛尊或更勝者,彼之世尊,所有說法,願我速即悉皆知解。又願我更不生惡道。又願當來生生世世,恆作如此剃鬚髮師,為福田故,供養承事如是聖者。』
「爾時,彼城宮內,國王昇殿視事,與大國臣左右圍遶。而彼大眾,悉皆遙見彼辟支佛騰空而行。大眾見已,白彼王言:『大王!今者甚有吉利,善得人身,如今國內福田出世。』王遂仰觀,即見彼時辟支佛已,告諸臣言:『剃此辟支佛鬚髮者,大得吉利。』時彼為王治鬚髮師,因在王邊,而白王言:『如此仙人,是我能剃,更誰能也?』時彼童子聞此語已,即至王邊而白王曰:『大王!當知,我舅今者虛言浪語。我舅本不剃彼鬚髮,此既小事,猶尚妄稱:「是我剃彼仙人鬚髮。」論其實剃,即我身也。』爾時,王所治鬚髮師訶彼童子:『咄哉癡人!汝有何力?能剃彼髮。』時彼童子,於即挽出辟支佛髮,顯示大眾:『此仙人髮,我現持行,願悉知見。』
「爾時,王見如是事已,即生瞋怒,告彼恆治鬚髮師言:『咄哉癡人!汝於我邊,有如是力,今日何因虛誑我也?汝速出國,勿住我境。』並即奪彼所乘白象,及治鬚髮諸具度等,及以封祿與彼童子,而勅之言:『從今日後,汝恆與我治其鬚鬢及以爪甲。』時彼童子而白王言:『如王所勅,不敢違也。』從爾已後,恆即為王,治其鬚鬢及爪甲等。隨世壽命,取終之後,因彼功德,生生世世,不墮惡道。從天至人,從人至天,二處往返。後於一時,還生在於波羅[木*奈]城剃髮師家,可喜端正,觀者不厭。而彼童子,父母養育,及其長大,意智漸漸,技藝成就。
「爾時,迦葉世尊出現於世,怛他伽多、阿羅訶、三藐三佛陀,作大教師,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爾時,迦葉婆伽婆、阿羅訶、三藐三佛陀,已轉法輪逆轉流轉,已受法輿本願具足,最得稱利勝丈夫志,開敷示現所化蓮華,於無量億百千眾生,安置善道。當爾之時,修行依彼波羅[木*奈]城,住舊仙人所居之處彼鹿苑中,與比丘僧二萬人俱。時彼剃治鬚髮師父,數至彼苑,與諸比丘剃除鬚髮。然彼小兒,始能行時,共父至於伽藍寺內。然諸比丘,或說諸法,講論之時,得至彼聽講說律時,或復得聽,或不得聽。時彼童子,問諸比丘:『云何一切等是善言,我或得聞,或不得聽。其意如何?』時諸比丘報言:『童子!如此之法,是諸比丘祕密之事,若不受於具足戒者,悉不得聽。』時彼童子聞此事已,心生懊惱:『云何願我速得出家,堪聞善語?』後時童子至律師邊,請乞出家,得受具戒,依諸比丘誦持戒律,依法而行,雖復如此,而不得證出世之智。然彼後時,病困著床,臨欲命終,又發是願:『迦葉如來、怛他伽多、阿羅訶、三藐三佛陀,有一菩薩,名曰護明,已授記言:「汝於將來,壽百年世,當得作佛,號曰釋迦多他伽多、阿羅訶、三藐三佛陀。」我於今者,願值將來釋迦牟尼,若順所願,在彼教中,亦乞出家,受具戒已,於彼世尊諸弟子中,所持律者,我為第一。如我今日,此師和上,於迦葉佛諸持律行弟子之中,最為第一;我亦如是,當於彼時釋迦如來法教之中,持律弟子,我最第一。』彼人從爾,命終已後,即生天上,及至今日,最後之身,受胎生於迦毘羅城剃髮師家,名優波離,即其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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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本行集經卷第五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