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本行集經卷第三十三

隋天竺三藏闍那崛多譯
梵天勸請品下

「爾時,世尊作如是念:『我所證法,此法甚深,難見難知,如微塵等,不可覺察,無思量處,不思議道。我無有師,無巧智匠可能教我證於此法。但眾生輩,著阿羅耶(隋言所著處),樂阿羅耶,住阿羅耶,憙樂著處,心多貪故,此處難見,其處所謂十二因緣,十二因緣,有處相生,此之處所,一切眾生,不能覩見,唯佛能知。又一切處,疑道難捨,一切邪道,滅盡無餘,愛之染處,盡皆離慾,寂滅涅槃。我今雖將如是等法向於他說,彼諸眾生未證此法,徒令我勞虛費言說。』爾時世尊如是念已,為於此事,昔未曾聞,未從他得,未有人說,而心自辯,即說偈言:

「『我今辛苦證此法,  不可輒爾即應宣,
  諸欲癡瞋恚法纏,  一切眾生有此難,
  唯應逆流細心智,  所可覩見如微塵,
  樂欲貪著難見知,  為彼無明闇覆故。』

「以如是故,如來見是甚深事已,其心欲樂阿蘭若處,不欲向他說於此法。而有偈說:

「『見諸眾生煩惱重,  邪道邪見過患多,
  解脫法者甚深難,  知故欲住阿蘭若。』

「爾時,娑婆世界之主大梵天王,在於梵宮,遙見世尊發如是心,知已即作如是思惟:『此世界中諸眾生等,多壞多失,今日如來、多陀阿伽度、阿羅呵、三藐三佛陀,既證如是無上法寶,獲成辦已,世間未知,而心忽然願樂蘭若,不欲說法。』時梵天王,譬如壯士屈申臂頃,從大梵宮隱身來下,至世尊前,頂禮佛足,卻住一面,合掌向佛而白佛言:『善哉!世尊!今此世界一切眾生,無有歸依,善壞失盡;今者世尊,既得如是無上法寶真證,見已而心忽欲入阿蘭若,不樂說法。我今勸請無上世尊,為諸眾生,莫寂靜住,唯願世尊!慈悲說法,願修伽陀,憐愍說法。現今多有諸眾生輩,少於塵垢,諸根成熟,結使微薄,利根易化,不聞法故,自然損減。若當如來為說法要,使得證知世尊法相。』爾時,娑婆世界之主大梵天王,說是語已,復更以偈重請佛言:

「『世尊今在摩伽國,  說於眾生雜種因,
  先開甘露妙法門,  然後次第清淨說。
  如人不上須彌頂,  豈能得見世界邊?
  大聖菩提道已成,  速登法堂智眼照,
  引導群盲令離苦,  悲愍一切諸眾生,
  世尊疾捨此樹間,  遍世遊行廣濟度。
  自得己利天人勝,  諸苦盡已得清涼,
  佛不增減諸善根,  到於清淨法彼岸。
  如來世間無有比,  況欲勝上亦復無,
  三界獨步稱世尊,  修羅非是山王匹。
  於苦世間作悲愍,  仁今不可捨眾生,
  具諸德力無畏人,  唯尊能度諸含識。
  眾生久來被毒箭,  所謂天人等世間,
  值遇世尊應拔除,  願為彼作歸依處。
  諸天及人生生世,  發心欲聽密法門,
  彼願世尊今已成,  速說莫令彼等退。
  世尊如我今得見,  眾生若當是事知,
  或他聞已及自聞,  即來頂禮世尊足。
  假令父母男女等,  死已骨散髮縱橫,
  而不憂彼命終時,  亦不迴哭彼人輩。
  彼等未知尊清淨,  從兜率天來下生,
  是故我今請世尊,  多時失路今化取。
  不聞正義無量劫,  如羸瘦人得脂腴,
  如乾土地得水澆,  唯願世尊降法雨。
  諸佛無有慳惜法,  三世諸聖樂行檀,
  過去諸佛入涅槃,  無不說是正真法。
  尊今亦是祁羅種,  能度無量諸眾生,
  共彼諸佛無有殊,  教眾善法今時至。
  開諸眾生清淨眼,  普令得見正道途,
  入於邪見荊棘林,  應示純直離險逕,
  乘此路已得甘露。  世尊眾瞽欲墮坑,
  餘人濟拔悉不能,  大險引導世尊是,
  又能方便教發意,  今時已至願莫辭。
  共聖多劫不可期,  猶如優曇花難值,
  諸佛出世既難遇,  今日忽遭大導師。
  仁於精進力無邊,  身體莊嚴眾相具,
  未說無有發心者,  金口終不出異言。
  三世成就是事來,  所以今日自度訖,
  度他須起精進力,  真實言誓宜及時。
  世尊滅闇然諸明,  佛大法幢願速竪,
  時至妙言說正法,  師子吼如天鼓鳴。
  我請如來置法船,  來世得導無量眾,
  世尊已渡煩惱海,  眾生沒溺須出之。
  譬如人得伏藏財,  持以富他不獨用,
  世尊得法無盡藏,  願為眾生分別宣。』

「爾時,世尊聞梵天王勸請偈已,為眾生故,起慈悲心,以佛眼觀一切諸世。佛眼觀已,見諸眾生,生於世間,增長世間,或有利根或有鈍根。諸眾生等,或以成就易證於道,或有眾生,見未來世一切過患,心生恐怖而不放逸,或當來世,亦可得道。譬如或有青優鉢池,波頭摩池,拘物頭池,分陀利池,其內所有一切諸花,或優鉢羅,及波頭摩,並拘物頭,分陀利等,已從地生而未出水,在於其間沒而未現,應須養育,四大和合,然後出水;或有優鉢、分陀利等,從池湧出共水齊平;或優鉢羅、分陀利等,出水開敷,而不著水。如是如是,世尊佛眼觀諸世間一切眾生,生於世間,增長世間,或有利根,或有鈍根,或有易化,或易得道。如是知已,向梵天王而說偈言:

「『大梵天王善諦聽,  我今欲開甘露門,
  若有聽者歡喜來,  至心聽我說法味。』

「爾時梵天聞此偈已,作是思惟:『如來世尊,當說此法,修伽陀當欲說此法。世尊憐愍,為我受請,欲說法故。』以是因緣,心生歡喜,踴躍充遍,不能自勝。頂禮佛足,圍遶三匝,在於佛邊,沒身不現。

「爾時,世尊作如是念:『我今於先初說法處,誰能不違,一如我意,知我法體,而證知已,不惱於我?』

「爾時世尊作如是念:『其優陀羅迦羅摩子,心應巧智,辨了聰明,長夜成就,其心雖復少有塵垢,諸使結薄,根熟智利。我今應當於優陀羅迦羅摩子對於其前,先為說法,我所說法,彼能速疾,證知我法。』

「世尊如是思惟念已,時有一天在於空中,隱身不現,來向佛所,而出聲言:『迦羅摩子,其命終來已經七日。』

「世尊更復內心智見優陀摩子,實命終來已經七日。

「世尊復念:『優陀摩子,命終已後當生何處?』而世尊心復生智見,優陀摩子命終生於非非想天。

「爾時世尊復如是念:『非非想天壽命幾許?有邊際不?』是時世尊心生智見,非非想天壽命,八萬四千大劫。

「爾時,世尊復如是念:『優陀摩子,生非非想,彼壽終後,復生何處?』

「爾時世尊心生智見,知優陀羅迦羅摩子,今在非想。彼處命終,後還墮落生於此處,受飛狸身。而彼既得飛狸身已,若有眾生,生於水中,或居陸地,或空飛行,常當殺害於彼生命。或復共彼諸眾生等,行於慾事,報盡於後,飢餓而死。

「爾時,世尊復心思惟:『其優陀羅迦羅摩子,捨飛狸已,復受何生?』

「爾時,世尊心生智見,知優陀羅迦羅摩子,從飛狸身命終已後,生於地獄。

「爾時,世尊心復如是思惟念言:『嗚呼嗚呼!汝優陀羅迦羅摩子,空然受身,失於大利,不得人間妙好善報。而優陀羅迦羅摩子,不得聞我如是善法。若優陀羅迦羅摩子,得聞如是諸善法者,即應速得證於此法。』

「爾時,世尊復如是念:『我今為誰初說此法?我說法時,不違我法,不煩惱我,而能速疾證於我法?』

「爾時,世尊內心如是思惟,而知其阿羅邏迦羅摩種,極巧智慧,聰明細心,長夜成就,雖少有垢,結薄利根。『我今應當詣於彼間阿羅邏迦羅摩種邊,初說此法,彼若得聞我所說法,其必速疾應當證知。』

「世尊如是思惟念已,時有一天,隱身不現,往世尊所,而出聲言:『彼阿羅邏迦羅種姓,昨日命終。』

「爾時世尊心生智見,知阿羅邏迦羅種姓,昨日命終。

「爾時世尊復如是念:『阿羅邏種,從此命終,受何處生?』

「爾時世尊內心生智,知阿羅邏此處命終,生不用處。

「爾時世尊復如是念:『不用處天,壽命多少?有於限量邊際以不?』

「爾時世尊內心智見,知不用處壽命有邊,六萬三千大劫壽命。

「爾時世尊復如是念:『其阿羅邏不用處天命終已後,復何處生?』

「爾時世尊內心智見,知阿羅邏從不用處命終已後,還墮於此,處在邊地不識法處,當得作王。

「爾時世尊復如是念:『其阿羅邏從無識法邊地之王,命終已後,復受何生?』

「爾時世尊內心智見,知阿羅邏從邊地王,其命終後,墮大地獄。

「爾時世尊如是思惟:『嗚呼嗚呼!汝阿羅邏迦羅種姓,空受人身,大有所失,不得善利,而不聞我如是妙法;若彼得聞我是法者,即應速疾得證此法。』

佛本行集經轉妙法輪品第三十七上

「爾時世尊作是思惟:『諸世間中,有何眾生,身口清淨,少塵少垢,諸結使薄,根熟利智,而我今初說法之時,不惱於我,而能速疾證知我法,不妨廢我轉於法輪?』

「爾時世尊如是思惟:『有五仙人,彼五仙者,昔日與我大有利益,我在苦行,承事於我。彼等五仙,並皆清淨,少垢少塵,薄使利智,彼等堪能受我最初轉於法輪所說妙法,應不違我。我今應詣彼五仙邊,初為說法。』

「爾時,世尊復如是念:『彼等五仙,今在何處?』是時世尊,以淨天眼過於人眼,觀彼五仙,今日在彼波羅[木*奈]城鹿野苑內,經歷遊行。

「爾時,世尊從菩提樹隨多少時住已,漸向波羅[木*奈]國。而有偈言:

「『世尊欲說羅摩子,  發心觀察其所生,
  知今命終在於天,  心念五仙欲至彼。』

「爾時,魔王波旬見佛欲捨於此菩提樹起,心生苦惱,速詣佛所,到佛所已,而白佛言:『善哉!世尊!唯願世尊!莫離此處,安坐莫移,世尊在此,隨意所行。』

「爾時,世尊告波旬言:『魔王波旬!汝無慚愧,不知羞恥,汝於先時,欲惱亂我,我於爾時,具有貪慾瞋恚癡等一切未盡,汝來不能惱亂於我。況復今日,我已證得無上至真平等覺道,一切邪徑盡皆捨離,得正解脫?』

「爾時,世尊從道樹下起已,安庠漸漸行到旃陀羅村(隋言嚴熾);從旃陀羅,安庠行至純(之詢反)陀私洟(他梨反)羅聚落(隋言無角塠)中。於其路上,見有一乞婆羅門,名優波伽摩(隋言來事),兩逆相逢,彼見佛已,即白佛言:『仁者瞿曇!身體皮膚,快好清淨,無有垢膩。仁者!面貌圓極莊嚴,諸根寂定。仁者瞿曇!師為是誰?從誰出家?意喜所樂,是於誰法?』爾時,世尊隨行隨說,以於此偈,答彼乞索婆羅門言:

「『我已降伏諸世間,  成就具足種種智,
  於諸法中不染著,  永脫一切愛網羅,
  能為他說諸神通,  是故名為一切智。
  我今堪受世間供,  自在得成無上尊,
  一切天人世界中,  唯我能降諸魔眾。
  我無有師內自覺,  世間更無與等雙,
  天人中唯我獨尊,  身心清淨得解脫。
  一切通處皆通達,  所可證處已證知,
  可安之處已得安,  故稱我為世尊上。
  猶如分陀利在水,  雖復處在於水中,
  而不為水之所沾。  我在世間亦復爾,
  不為一切世所污,  是故稱我為佛陀。』

「爾時,優波伽摩婆羅門復白佛言:『長老瞿曇!今欲何去?』世尊報彼婆羅門言:『我今欲向波羅[木*奈]國。』彼婆羅門復問佛言:『長老瞿曇!仁者至彼欲作何事?』世尊更復以偈答彼優波伽摩婆羅門言:

「『我今欲轉妙法輪,  故至於彼波羅捺,
  幽瞑眾生悉令曉,  擊敞甘露鼓之門。』

「爾時,優波伽摩婆羅門復白佛言:『如我意見,長老瞿曇!自稱身得阿羅漢者,伏諸煩惱,其義云何?』世尊復更以偈重答於彼優波伽摩婆羅門言:

「『應當知我伏諸怨,  永盡一切諸有漏,
  世間諸惡法皆滅,  故我稱為真正尊。』

「而有偈說:

「『何怪得利自養育,  不能增長利益他,
  見眾幽瞑不慈悲,  得道勝他共分用。
  自度彼岸覩沒溺,  若不能拔非善人,
  自得地藏見貧窮,  而不施他是非智。
  手自執持甘露藥,  見有病人不與治,
  可畏曠野得路行,  覩彼迷人應教示。
  如大闇燈作光明,  明盛不著在我心,
  佛亦如是作法光,  於此因緣亦不著。』

「爾時,優波伽摩乞婆羅門口唱言謂:『長老瞿曇!』以手拍髀,下道避佛,向東而行。

「爾時,彼處有一天神,往昔舊與優波伽摩婆羅門身曾為親舊,天神欲為優波伽摩乞婆羅門作利益故、作安樂故、於無畏處得解脫故,以偈告彼優波伽摩婆羅門言:

「『今值無上天人師,  不識世尊至真覺,
  邪見赤體欲何去,  汝當受苦未期央。
  若逢如是調御師,  捨之不發供養者,
  手足與汝何功德,  應當於此生信心。』

「爾時,世尊安庠漸行,從周蘭那娑陀羅去(即是無角塠)至迦蘭那富羅聚落(隋言耳城);從迦蘭那富羅聚落安庠而去,漸漸而至娑羅洟聚落(隋言調御城);從娑羅洟聚落而去,至盧醯多柯蘇兜聚落(隋言閉塞城);從閉塞城至恆河岸。到河岸已,詣船師邊,至已即語彼船師言:『善哉仁者!乞願度我向於彼岸。』船師報言:『尊者!若當與我度價,然後我當度於尊者。』

「爾時,世尊報船師言:『我今何處得有度價?但我除斷一切財寶,設復見者,觀如瓦石土塊無殊,若當有人,割我一臂,又以栴檀塗我一臂,此二人邊,我心平等。我以是故,無有度價。』船師復言:『尊者!若能與我度價,我今即當度於尊者。所以者何?我唯因此,持用活命,畜養婦兒。』

「爾時,世尊以淨天眼過於人眼,見有一群五百頭鴈,從彼恆河南岸,飛空而來向北。世尊見已,即對船師,而說偈言:

「『諸鴈群黨度恆河,  不曾問彼船師價,
  各運自身出己力,  飛空自在隨所之。
  我今應當以神通,  騰虛翱翔猶彼鴈,
  若至恆河水南岸,  安隱定住若須彌。』

「時,彼船師見佛過已,心生大悔,如是思惟:『嗚呼嗚呼!我覩如是大聖福田,而不知施度至彼岸。嗚呼嗚呼!我失大利。』如是念已,悶絕倒地。而彼船師,少時迷荒,還得穌醒,從地而起,即便馳往摩伽陀主頻頭王邊,奏如是事。

「爾時,摩伽陀王頻頭娑羅聞此事已,作如是言:『凡夫之人,云何可知此有神通,此無神通?是故汝等從今已去,凡是一切出家之人,來欲度者,莫問是非,但有來者,勿取度價,隨意即度。』

「爾時,世尊飛度恆河,達到彼已,從於彼岸,復作神通,飛騰而向波羅[木*奈]城。是時彼處,有一龍池,時其龍王名曰商佉(隋言蠡)。世尊至彼池邊而下。世尊足步所下之處,龍王起塔,其塔因稱名彌遲伽(隋言土塔)。如來在彼經由一宿,待後食時。於待時處,復起一塔,其塔復名宿待時塔。而有偈說:

「『諸佛夜不入人間,  要待齋時而乞食,
  非時行者有大患,  是故眾聖候於時。』

「爾時,世尊依三摩耶依摩伽陀齋欲到,時從西門入波羅[木*奈]城,次第乞食。於波羅[木*奈]乞食得已,從城東門安庠而出。既出城外,在一水邊,端坐而食。食訖澡洗,北面而行,安庠漸至向鹿苑林。而有偈說:

「『鹿苑鳥獸眾鳴聲,  往昔諸聖所居處,
  世尊身放光明耀,  漸至彼苑如日天。』

「爾時,五仙遙見世尊漸至其邊,見已各各共相謂言:『我等要誓,諸長老等,此之來者,是彼沙門瞿曇釋種,向我邊來。此懈怠人,喪失禪定,以懈怠故,全身纏縛。而我等輩,不須敬彼,不須禮彼,不須迎彼,不須與彼安置坐處。雖然,但且隨其意樂,隨其自坐。』唯憍陳如,獨一人心不同此誓,而口不違,即便相對,而說偈言:

「『瞿曇懈怠今忽來,  我等五仙各相契,
  詳共莫敬莫禮拜,  此人違誓不合迎。』

「爾時,世尊漸漸近彼五仙人邊,既逼近已,而彼五仙,各各相與坐不能安,忽自違誓,各各欲起。譬如奢拘尼鳥,在鐵網內,而外有人放於大火。其網熱故,不能安住,欲飛欲跳。如是如是,彼五仙人見世尊已,不覺忽然從坐而起。時五仙內或有鋪設安置坐者,或有持水欲擬洗足,或洗足石及革屣者,或復有將盛水盆來,或洗足已,將於木來擬安腳者,或有迎接三衣及鉢,又口唱言:『善來長老瞿曇!安坐於此鋪上。』而有偈說:

「『或迎取鉢及三衣,  或復頂禮佛足下,
  或預鋪設所坐處,  或持水器及澡瓶。』

「爾時,世尊隨其鋪設,安庠而坐。時佛坐已,作是思惟:『此等一切皆是癡人,各各雖發如是誓言,而自相違不依而住。』

「爾時五仙見佛坐已,而白佛言:『長老瞿曇!身色皮膚,快好清淨,面目圓滿又足光明,諸根寂定。長老瞿曇!必當值遇妙好甘露,或得清淨甘露聖道。』

「爾時,世尊即便告彼五仙人言:『汝等仙人!莫喚如來為長老也。所以者何?汝等仙人!當來長夜,應值苦患。何以故?我今已證甘露之法,我今已得甘露之道。汝隨我教,汝聽我言,我能教示於汝等輩。汝隨我語,不得乖違,若依我教,清淨而行,若善男子及善女人,正信捨家,剃除鬚髮,出家欲求無上梵行,盡梵行源,現見諸法,自在神通,證得行行,自能唱我,已斷生死,已立梵行,所作已辦,更不復受於後世有。汝等各當如是自知。』而有偈言:

「『彼等五仙喚佛姓,  世尊恩愍教彼言:
 「汝等心意莫矜高,  捨於自慢恭敬我,
  我慢無慢我平等,  我欲迴汝等業因,
  我已得佛為世尊,  為諸眾生作利益。」』

「作是語已,其五仙人即白佛言:『長老瞿曇!昔行是行,昔求是道,昔行是苦,不曾得證上人之法,不共諸聖而同智見,不得增進;況復今日,成就懶惰,失於禪定,懈怠纏身?』

「爾時,世尊再過告彼五仙人言:『汝等仙人莫作是言。如來非是懈怠之行,非是失禪,我亦非是懈怠纏身。汝等仙人!我今已成阿羅呵、三藐三佛陀,我今已證得彼甘露,知甘露道。汝等仙人!應受我教,聽於我法。汝等今若受我教示,我能教誨於汝等輩。汝依我教,莫違我教,行我教法,乃至汝等,未來當得不受後有。』

「爾時五仙復白佛言:『長老瞿曇!昔如是行,如是求道,行如是苦,不證上法,不共諸聖而同智見,乃至懈怠,以纏自身。』

「爾時,世尊三過告彼五仙人言:『汝等仙人!自知我昔曾為人說妄言以不?』五仙人言:『不也。尊者!』

「爾時,世尊從口出舌,至二耳孔,至二鼻孔,以舌拄塞二鼻孔已,還復以舌,自舐於舌,遍覆其面,覆已還縮,依舊還置舌本居處安置已,告五仙人言:『汝等仙人!曾自眼見,或復耳聞,若人妄語,有如是舌神通力不?』彼等仙言:『不也。尊者!』『是故汝等,莫喚如來以為懈怠,如來亦非失於禪定,然我不以懈怠纏身。諸仙!當知我今已成阿羅呵、三藐三佛陀,已證甘露,知甘露道,汝等受我教法示誨,聽我教法,汝等依我教法而行,若不違背,其善男子及善女人,欲求解脫,捨家出家,乃至未來不受後有。』

「爾時,世尊以如是教,誨彼五仙。彼仙所有外道之形、外道之意、外道之藏,皆悉滅隱不現,身上所著之服即成三衣,手執鉢器,頭髮髭鬚,自然除落,猶如剃來經於七日,威儀即成,形容譬如百夏比丘,威儀行步,坐起舉動,如是而住。

「爾時,世尊即便告彼五比丘言:『汝等比丘!各各隨分,觀察東方。』時五比丘,欲觀東方而見西方。世尊復告:『汝等比丘!隨分各各觀察西方。』彼等比丘,欲觀西方即見東方。世尊復告:『汝等比丘!觀察北方。』彼等比丘,欲觀北方即見南方。世尊復告:『汝等比丘!觀察南方。』即見北方。世尊復告:『汝等比丘!觀察上方。』即見下方。世尊復告:『汝等比丘!觀察下方。』彼等比丘,欲觀下方即見上方。世尊復告:『汝等比丘!隨分各各,觀察餘方。』彼等比丘,欲觀餘方即見正方。世尊復告:『汝等比丘!觀察正方。』彼等比丘,欲觀正方即見餘方。爾時,世尊善能教誨彼五比丘,令其內心各生歡悅,使其獲證,隨順正理,各各歡喜。時五比丘,心開意解,隨順世尊,諮承世尊,聽世尊教,隨世尊心,不違世尊所說教法,聞說諦受奉侍世尊,無暫時捨。

佛本行集經卷第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