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本行集經卷第二十五

隋天竺三藏闍那崛多譯
精進苦行品下

「爾時,淨飯大王盛春時至,遊戲觀看,見諸園林新出枝葉,種種雜卉眾花開敷,清淨莊嚴,遍滿其內。水中鵝鴈鴻鵠鴛鴦,充溢諸池。樹上復有鸜鵒鸚鵡,及拘翅羅,或諸孔雀,迦羅頻伽命命鳥等,自相娛樂,或覆命喚作微妙聲。時,淨飯王聞是聲已,長歔歎息,捫淚而言:『嗚呼我兒悉達太子,忽然捨我,奄經六年。既其出家,令我不見,咄哉我今獨用此活,知復何為?我今不見子悉達故,在於此處,諸婇女中,左右圍繞,雖復晝夜作諸音聲,箜篌琵琶琴瑟鼓吹種種音樂,我今受此上妙五欲,我子云何獨自在彼山林曠野無人眾內,為於種種野獸圍繞,虎狼師子及白象等一切諸獸,或復諸獸各以爪牙,自相殘害,齩噉而食。汝在彼處,誰復得知?或死或生,寂無消息。』其淨飯王心地如是,憶念愁憂,苦惱不樂。

「爾時,菩薩在彼優婁頻螺聚落,行苦行時,羸瘦困弊,欲起行動,力不勝身,立便倒地。爾時,彼處地居諸天,見此事已謂言:『菩薩身命將終。』心內憂愁,傳相告語:『悉達太子,今忽命終。』時彼地居諸天眾中,有一天子,速疾往詣淨飯王所,既到彼已,白淨飯王,作如是言:『大王!當知,大王太子悉達仁者,捨四天下並及七寶,出家入山,苦行之時,今已命終。』其天眾中,復更別有一地居天,速往王所,而白王言:『大王!當知,王子悉達雖未命終,但其餘命不過七日。』

「爾時,淨飯大王既聞諸天如此語已,為念子故,憂愁苦惱,逼切於心,而大唱言:『嗚呼我子!何故獨於空林而死?雖得人身不受五欲,復不證於無上法味。』作是語已,身心迷亂悶絕躃地。時淨飯王諸釋種族,悉聞此聲,聞已悉各奔集往詣淨飯王宮,到已安慰淨飯王心,作如是言:『大王莫作如是苦惱。又復大王現今身體極甚羸瘦,莫因此事而取命終。』淨飯王言:『今日此處迦毘羅城,是我親族眷屬品類,凡有幾數,居住此城?』

「爾時,彼等一切釋種即白王言:『大王!當知,今釋總數,一切凡有九萬九千。』時,淨飯王復作是言:『汝等眷屬!若欲令我命全活者,速疾示我悉達太子所居停處。』是時一切諸釋種等,咸共報言:『大王!當知,大王乃可捉此大地及諸山林鐵圍山等、大海須彌,以一手擎,擲於他方,斯有是理。欲令悉達煩惱未盡,若當一切天上世間人物聚集,欲將太子來向家者,終無是處。』爾時,釋氏國師之子,名優陀夷,白淨飯王,作如是言:『大王!當知,我今能往悉達太子出家之處,慰喻其意,將迴向宮。』其淨飯王聞是語已,即便報彼國師子言:『善優陀夷!汝能詣向太子邊者,或復太子取於汝語,歸來向家,汝共一處,速疾還來。若其太子不肯來時,汝永一形,莫見我面。所以者何?汝發此言,雖解我意,若子不來,我見汝面,以承望故,更倍增長我之憂愁。』

「爾時,國師子優陀夷嚴駕,即從迦毘羅出,逕往向彼優婁頻螺聚落之所尼連河邊。既到彼已,其優陀夷,初先遙見憍陳如等五人在彼,見已即問憍陳如言:『仁憍陳如!悉達太子今在何處?』時憍陳如即便報彼優陀夷言:『悉達太子今已入林,修行苦行。』時,優陀夷復重問言:『其親侍者名字是誰?』時憍陳如即報之言:『汝優陀夷!若欲知者,其人名為阿奢踰時(隋言調馬)。』

「時,優陀夷即便進語阿奢踰時,作如是言:『阿奢踰時,汝今往詣於太子所,如我所語,為我通道:「仁父有使來到於此,欲得相見。」』時調馬報優陀夷言:『我實不敢向太子邊通達此語。所以者何?太子苦行已過六年,自出家來,不曾將面向於生地,對迦毘羅城邑而坐。何以故?厭生患故。汝優陀夷!自可入林面見太子,對論父王所使言語。』

「時優陀夷自入林中,見於菩薩臥於地上,從頭至足皆被塵坌,無有威光與地同色,身體瘦削,無復肌膚,唯有骨皮裹身而已。眼深卻陷,如井底星,遍體屈折,節節離解。其優陀夷見於菩薩如是身形,即舉兩手,而大唱叫,稱喚號哭:『嗚呼嗚呼!我釋種子,今日忽至如是厄難,本時如是端正可憙如是妙色,今成此身,與土無異,既復不得解脫安樂,徒勞損害如是妙身。』

「爾時,菩薩聞優陀夷號叫聲已,即便問言:『此為是誰?內心乃爾憂愁懊惱,如火所燒啼哭而語。』時優婆夷報菩薩言:『大聖太子!我是太子本國國師之子,名為優陀夷者,即我身是。太子之父淨飯大王,使我來此參迎太子。』菩薩報言:『汝優陀夷!我今不用此煩惱使,我唯欲得涅槃之使,不欲父王此生死使。』

「時,優陀夷復更諮請於菩薩言:『大聖太子!仁今建立何等誓願乃爾牢固?』菩薩即報優陀夷言:『唯願我身在於此地破碎,猶如烏麻白粉及以微塵,若我不得自利利人,其精進心終不放捨而生懈怠。我今身心誓願如是。』時優陀夷白菩薩言:『大聖太子!我從太子父王之前,受是誓言,令我決定共於太子相隨入城。今日太子,若有如是殷重誓願,儻或未得自利利人,而取命盡,我當云何敢捨太子,違本誓願,將面空入迦毘羅城?』

「爾時菩薩復更重語優陀夷言:『汝優陀夷!我今在此苦行之處,儻我未得成就自利,於其中道而命終者,汝優陀夷!取我尸靈,從本出門,扶舁將入迦毘羅城。汝復為我,語彼一切迦毘羅城內外人民,作如是言:「此即是彼精進之人,無異語者,立於誓願,正意正心,骸骨之體。」汝優陀夷!更復為我答我父王所問訊語,汝諮我父,作如是言:「大王!當知,王子已發勤精進故,今已捨命,非因懈怠,如實語者,今既捨命,非是虛誑。」汝優陀夷!我今雖然,但我在此林中,夜夢如是無量諸天,隱身來於我邊,頂禮我足,而白我言:「悉達太子汝今應當生大歡喜,從今已去,至七日內,汝必尅成最大利益。」汝優陀夷!我得此夢,終不空也。汝優陀夷!今可還家,我不用汝與我作友。』

「爾時,優陀夷既聞菩薩如是誓已,於菩薩所,無復望心,即從菩薩坐處林中,獨自而出。出已還至迦毘羅城,見淨飯王,到已即白淨飯王言:『大王!當知,王子悉達,平安勇勐,存活不死。』淨飯王言:『若我太子,安隱不死,我更何愁?』聞此語已,心大歡喜。

「爾時,欲界魔王波旬,欲為菩薩生擾亂故,於彼六年苦行之內,恆常密近菩薩左右,伺求其便,微毫過失而不能得。即說偈言:

「『阿蘭若處既精好,  樹木叢林甚可觀,
  優婁頻螺聚落東,  尼連禪河岸隣側,
  彼處選擇得地已,  誓願牢固結加趺,
  發大精進勇勐心,  我今決定得解脫。
  魔王波旬來詣彼,  詐以美語而白言:
 「唯願仁者壽命長,  命長乃能得行法,
  命長方得於自利,  自利已後無悔心。
  仁今身體甚尫羸,  定取命盡當不久,
  真實仁今千分死,  福德悕或一分存,
  但多佈施承事天,  於諸火神修祭祀,
  如此或得大功德,  用學禪定作何為?
  求勝出家道甚難,  調伏自心亦不易。」
  魔王如是向菩薩,  種種諸語而稱揚,
  菩薩時以微妙言,  音聲巧密報於彼:
 「波旬不善汝放逸,  求自利故行世間,
  汝之於此福德心,  終無微塵等求覓。
  若欲求於福德者,  豈可發吐如是言?
  我觀死苦猶若生,  實無一念怖於盡,
  若諸眾生皆滅沒,  我心終不暫時迴,
  今架慾海建大橋,  精勤勇勐修梵行。
  所以風災起天下,  尚能乾竭一切流,
  況此身內津血間,  其汁寧得不枯涸,
  脂髓潤澤於先竭,  然後皮肉方乃乾,
  肉消皮立氣力微,  心意乃可得寂定,
  增長一切精進者,  唯有入於三昧門。
  我今欲行是行時,  望得至彼勝覺處,
  所以不惜此身命,  汝須知我內淨心。
  我心今有此至誠,  智慧莊嚴甚牢固,
  世間未見有人輩,  堪能斷我此精進。
  我寧為死奪命休,  不用長年在家活,
  丈夫寧當鬪戰死,  終不命在為他降。
  健兒既能降伏他,  降已更復何所畏,
  唯健能破諸怨敵,  我當不久降汝魔。
  汝軍第一是慾貪,  第二名為不歡喜,
  第三飢渴寒熱等,  愛著是名第四軍,
  第五即彼睡及眠,  驚怖恐畏是第六,
  第七是於狐疑惑,  瞋恚忿怒第八軍,
  競利及爭名第九,  愚癡無知是第十,
  自譽矜高第十一,  十二恆常毀他人。
  波旬汝等眷屬然,  軍馬悉皆行黑暗,
  其有墮此惡行者,  是彼沙門婆羅門,
  汝軍恆常行世間,  迷惑一切天人類。
  我今見汝彼軍馬,  以妙智慧嚴勝兵,
  悉能降伏使無餘,  盡破於汝大軍眾,
  猶如水破壞瓶器,  消散汝軍亦復然。
  我心正念安如山,  智慧方便皆成就,
  無放逸心而行行,  汝何能得我瑕疵。」』

「爾時,菩薩復作如是思惟念言:『若有沙門及婆羅門,過去世時,求自利故,受於大苦,或心不喜,或復身心悉皆不喜,如是所受,彼諸沙門及婆羅門,不過此苦。如我今求自利益故,今受於此身意及心不喜等苦,若復來世有諸沙門及婆羅門,為自利故,所受身心一切苦時,不過於此。如我今求自利益故身心受苦,唯未證得上人之法,未得知見,未證增益,更復何道而取菩提?』菩薩更復如是思惟:『我念昔在父王宮內,觀作田時,值一涼冷閻浮樹蔭,我見彼已,坐彼蔭下,捨離一切諸欲染心,厭薄一切不善之法,起分別心,樂於寂定而生喜樂,證得初禪。我今可還念彼禪定,此路應向菩提之道。』菩薩如是思惟念已,如法正觀,一心而入彼之寂定,望因此道至於菩提。即說偈言:

「『此法既非是離慾,  亦復非正趣菩提,
  又非解脫之勝因,  但是身心之苦本。
  若我於今欲修學,  應當如昔觀作田,
  坐彼閻浮樹下蔭,  離染獲證四禪定。』

「爾時,菩薩復作如是思惟念言:『彼之樂者,唯遠諸慾及不善法,我今豈可不知彼樂,我今乃可證彼樂故,為欲成就一切知見。』菩薩更復如是思惟:『我欲成就知見樂者,應得生樂,但我羸瘦無有氣力,豈可以身瘦無力故,能得彼樂?我今可為身求力故,而食麤食,或復煑豆,或餅或麨,或油或酥而塗此身,然後求於暖水澡浴。』

「爾時菩薩語彼侍者婆羅門言:『提婆仁者!我從今更不用如前飲食活命,我意欲求勝於此食,食以活命。或飲食麨餅煮豆等,或酥油脂欲塗此身,及暖水浴。汝能為我辦此事不?』是時提婆白菩薩言:『我今無有如是諸事,又我家貧,不能堪辦此等諸物,兼復我今若即與仁,亦未卒得,仁但立誓,我當為仁方便求覓。』菩薩問言:『汝今令我作於何誓?』是時提婆白菩薩言:『若仁苦行訖了之時,得心願滿,仁於彼時,仁分法分,復至我家,當受我食。』菩薩報言:『如汝所願。』

「爾時提婆婆羅門,聞菩薩如是印可其已,即便奉辭菩薩而去,還詣向彼斯那耶那婆羅門家,到已語彼婆羅門言:『仁者庶幾復樂法行,今此聚落相去不遠,有一沙門行大苦行,彼不食來年月淹久,今欲求食,或飯麨餅酥脂蜜等,或復煑豆及塗身油,並須澡浴,仁者今可與彼辦之。』

「爾時,軍將斯那耶那婆羅門家,有於二女,一名難陀(隋言喜),二名婆羅(隋言力)。然彼二女,極大端正,可喜無比,世間少雙。彼之二女,往昔曾聞,去此北方雪山之下,有一釋種聚落處所,名曰迦毘羅婆蘇都,彼城之內,有一釋王,名為淨飯,彼王第一最大夫人,名為摩耶,而彼夫人,生一太子,極甚端正,可憙絕殊,容貌非常,身黃金色,頭頂上圓,猶如傘蓋,鼻如鸚鵡,臂長至膝,一切身體,悉皆正等。諸根充備,猶如金象,具足三十二大人相,莊嚴其身,周匝而滿八十種好。時彼太子,既誕生已,將向相師婆羅門所佔看,其記云:『此太子若在家者,必當得作轉輪聖王,治四天下作大地主,是時具得七寶,正法治化世間;若捨出家,必成多陀阿伽度、阿羅呵、三藐三佛陀,名稱遠聞。』彼二女聞如此語已,早曾諮父,作如是言:『今者既聞,如是釋種,其子端正,可憙無雙,彼太子可作我夫主。』

「爾時,軍將斯那耶那,從彼提婆婆羅門邊,傳聞菩薩此消息已,語二女言:『汝姊妹等,心願應成。所以者何?汝等今速往詣於彼最大沙門苦行之處。何以故?汝至彼已,請彼沙門佈施及食,尊重供養,奉油並酥以用塗身,然後別供暖水澡浴。如是因緣,後應得成汝等心願。』

「爾時,軍將二女聞父如是勅已,將於家常所有之食及油酥等,至於菩薩苦行之處。到已頂禮於菩薩足,將所齎食,奉上菩薩,作如是言:『大善尊者!願食於我此所奉食。』

「爾時菩薩從彼二女受於食已,隨意而食,取酥及油,塗摩其身,然後暖水以用澡浴。是時菩薩,以彼油酥,用塗摩身,各隨毛孔,悉入其體。譬如土聚,或復踈沙瀉酥及油,悉皆浸入,並不復現。如是如是,菩薩身體,所塗酥油,皆悉入盡,並不復現。菩薩是時猶未得複本形身相。

「爾時菩薩飯食已訖,告彼二女,作如是言:『汝姊妹等!藉此功德,欲求何願?』時彼二女白菩薩言:『大善尊者!我等昔聞有一釋種,生一太子,可憙端正,世所無雙,我願彼人作於我夫。』菩薩報言:『汝姊妹等!我即是彼釋種太子,我從今去,願不更受五慾之樂,我於當來,欲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願欲轉於無上法輪。』

「是時彼女姊妹二人聞此語已,白菩薩言:『大聖仁者!此事若然,仁者必定得成於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成已當至我等之家,願見我等,我等當為尊者作於聲聞弟子。』

「菩薩復報彼二女言:『如是如是,如汝姊妹二人所願。』從此已去,彼之二女日別送食以與菩薩,並將酥油,先以塗摩菩薩之身,然後別將暖水洗浴菩薩身體,乃至漸漸,令菩薩複本身飾相。

「爾時菩薩告彼二女,作如是言:『汝姊妹等!從今已去,莫作別意,將息身法,但送我食。何以故?我從今後,我若當共女人身根兩相觸者,無有是處。我意不樂,我意不然。』

「是時有一牧羊之子見於菩薩,以苦行故,身大瘦損,彼羊子見菩薩如是大精勤苦,向於菩薩心生歡喜,即便長跪白菩薩言:『大聖尊者!我今意欲承事尊者供養尊重,未審尊者納受已不?』菩薩報言:『若知時者,汝欲所作,如是早辦。』時彼羊子,即為菩薩,塗摩身體,將羊乳汁,奉上菩薩,以用為食。又為菩薩折尼拘陀大樹之枝,插於地上,作於蔭涼。時,彼所折尼拘陀枝,因以菩薩威神力故,即從地生,更著枝柯葉花子等,皆悉具足。時人見之,喚彼樹為羊子所種尼拘陀樹。

「爾時菩薩食麤食時,彼五仙人共相謂言:『悉達太子,今已失禪,復其本性,何況不失於持戒也?此今成是懈怠之人,不得寂定,心生憒亂。』彼等如是平量訖已,於菩薩邊生疲倦心、誹謗之心,捨離菩薩而別他行。漸至向於波羅[木*奈]國,入鹿野園,而修禪定。而有偈說:

「『彼等苦行五仙人,  見於菩薩噉麤食,
  謂言無有禪定行,  放逸自養五大身。』

佛本行集經向菩提樹品第三十上

「爾時,菩薩欲求於彼麤食之時,止欲令身少得氣力。當於是時,而彼善生村主之女,從初始見菩薩已來,起於彼日,為菩薩作佈施熟食並及器皿,若佈施他。或復於前,未至日中,若見沙門若婆羅門乞食來者,所乞熟食並及食器,而悉佈施,復心口念如是之願:『藉此施食所有功德,迴施於彼釋種大子所苦行者,願令成就早得諸通,願速成就菩提妙果,願令苦行如心所願,悉具足滿。』如是佈施行食並器經過六年。

「爾時,菩薩六年既滿,至春二月十六日時,內心自作如是思惟:『我今不應將如是食食已,而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我今更從阿誰邊求美好之食?誰能與我如彼美食,令我食已,即便證取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菩薩心作於如是思惟之時,有一天子知菩薩心如是思惟,速往詣於善生村主二女之邊,至彼處已,即告之言:『汝善生女!汝若知時,菩薩今欲求好美食,菩薩今須最上美食,食美食已,然後欲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汝等今可為彼備辦足十六分妙好乳糜。』

「是時善生村主二女,聞於彼天如是告已,歡喜踴躍,遍滿其體不能自勝。速疾集聚一千牸牛,而[(殼-一)/牛]乳取,轉更將飲五百牸牛,更別日[(殼-一)/牛]此五百牛,轉持乳將飲於二百五十牸牛,後日[(殼-一)/牛]此二百五十牸牛之乳,還更飲百二十五牛,後日[(殼-一)/牛]此一百二十五牸牛乳,飲六十牛,後日[(殼-一)/牛]此六十牛乳,飲三十牛,後日[(殼-一)/牛]此三十牛乳,飲十五牛,後日[(殼-一)/牛]此十五牛乳,著於一分淨好粳米,為於菩薩煮上乳糜。其彼二女煮乳糜時,現種種相。或復出於滿花瓶相,或現功德河水淵相,或時現於萬字之相,或現功德千輻輪相,或復現於斛領牛相,或現象王龍王之相,或現魚相,或時復現大丈夫相,或復現於帝釋形相,或時有現梵王形相。或復現出乳糜向上湧沸,上至半多羅樹,須臾還下;或現乳糜向上,高至一多羅樹,訖已還下;或現出高一丈夫狀,還入彼器,無有一渧離於彼器而落餘處。煮乳糜時,別有一善解海算數佔相師,來至彼之處,見其乳糜出現如是諸種相貌,善佔觀已,作如是語:『希有希有!是誰得此乳糜而食?彼人食已,不久而證甘露妙藥。』

「爾時菩薩至於二月二十三日,於晨朝時,齊整著衣,欲向優婁頻蠡聚落而行乞食,漸漸至於難提迦村。至彼村已,在村主家大門之外默然而立,欲求食故。是時善生村主之女,見於菩薩在其門邊默然求食,見已即便取一金鉢,盛貯安置和蜜乳糜,滿其鉢中,自手執持,向菩薩前,到已即住白菩薩言:『唯願尊者!受我此鉢和蜜乳糜,憐愍我故。』

「爾時菩薩見彼乳糜調和於蜜,內心如是思惟念言:『我今得好封瘡之藥,是故我今應須強發精進之行,欲證甘露及正法故。又我久來失此法體及是法行,今日應鬚生道路故,我今發是誓願之相,我辦是意,如我今日此所和蜜功德乳糜,依時奉持摶食之食,依法食已,我應須度死命鬼界,伏彼死命鬼軍之眾,度於彼岸。』

「菩薩如是思惟念已,受彼乳糜,而問善生村主女言:『姊善仁者!我若食此乳糜訖後,將此鉢器,付囑與誰?』善生女言:『付與仁者!』菩薩復言:『我如是器,無有用處。』善生女言:『仁者隨意思念所作,又我從來佈施他食,恆常備辦並器佈施。』

「爾時,菩薩受彼食已,從於優婁頻蠡聚落正念而出,安庠漸至尼連河岸。到已即便持所得食,安置一邊清淨之地,脫衣入彼河中澡浴,除身熱氣。菩薩澡浴身體之時,虛空諸天,以天種種微妙香末和彼水雨,種種雜下雨於水上。

「爾時彼處尼連禪河,以諸末香種種眾花彌滿水上,合雜而流。是時菩薩,於彼水中既澡浴已,取其袈裟,於水中濯出捩曬乾,著於體上,欲渡彼水,波流湍疾,身體尫羸,不能得越,兼復六年精勤苦行,身力劣弱,不能得濟彼河之岸。

「爾時,彼河有一大樹名頞誰那(隋言今者),彼樹之神,名柯俱婆(隋言小峯),住依彼樹。時彼樹神,以諸瓔珞莊嚴之臂,引向菩薩。是時菩薩,執樹神手,得渡彼河。菩薩所浴河內香水,一切諸天各各分取,將還宮殿,以此功德吉祥水故,將灑自宮。

「爾時,彼河尼連禪主有一龍女,名尼連茶耶(隋言不寡),從地踴出,手執莊嚴天妙筌提,奉獻菩薩。菩薩受已,即坐其上。坐其上已,取彼善生村主之女所獻乳糜,如意飽食,悉皆淨盡。菩薩既食彼乳糜已,緣過去世行檀福報業力熏故,身體相好,平復如舊,端正可喜,圓滿具足,無有缺減。

「爾時菩薩食彼糜訖,以金鉢器,棄擲河中。時海龍王,生大希有奇特之心,復為菩薩難現世故,執彼金器,擬欲供養,將向自宮。是時天主釋提桓因,即化其身作金翅鳥,金剛寶[口*(隹/乃)],從海龍邊奪取金鉢,向忉利宮三十三天,恆自供養。於今彼處三十三天立節,名為供養菩薩金鉢器節,從彼已來,至今不斷。

「爾時菩薩食糜已訖,從坐而起,安庠漸漸向菩提樹,彼之筌提其龍王女,還自收攝,將歸自宮,為供養故。而有偈說:

「『菩薩如法食乳糜,  是彼善生女所獻,
  食訖歡喜向道樹,  決定欲證取菩提。』

佛本行集經卷第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