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講)

阿彌陀佛!各位同修,各位蓮友們,大家晚上吉祥。

大家慈悲,在此也隨喜諸位還是在這個時間段來聽聞佛法,共同學修功德。今天我們講蕅益大師的幾段開示,主要是在精進和長久上而言的。

先來看第一段,這是給一個叫文約的同修開示,可能是這個人在修學的過程中有一些懈怠吧,同時還有一些錯認,但是他應該不是專修念佛的,而是在修學的功夫相續上有一些障礙。在這樣情況下,蕅益大師依照他的問題針對性的做了開示。為什麼要講這一段呢?其實大家念佛或者每天堅持讀誦、禮拜,都需要在見解上進行一個開導,所以今天把《示文約》的這一段,拿出來跟大家做一個分享,原文如下:

「做工夫人,每被昏散所擾,久便退悔。不知昏散根源,全由迷己作物。《楞嚴經》云:‘認悟中迷,晦昧為空,乃至昏擾擾相以為心性。’夫昏障慧,擾障定,定慧既障,則睡眠與散亂雜呈。

若欲去其根源,須識取心性本體,從來明靜,諸佛證之為定慧,行人修之為止觀。止觀之功,全即明靜之體。唯靜故明,唯明故靜,既非二致,豈有前後?(《靈峰宗論》卷二之一,示文約)」

首先來看第一段,還是同樣的老調重彈。我們每每講到修行的時候,都會說這個人工夫怎麼樣,工夫有兩重考察度,一個方面是從他在這一個法門上,念佛、打坐乃至修禪法止觀,相續的過程中一直能支撐多久,這是一種工夫的體現,也就是他禪定的能量能夠相續多久;另外一重工夫的體現,就是他在境界中的不動度有多少,是輕易的被轉了,還是在人和事的境界生起來的時候能夠穩得住,能夠觀的明白。

每個人修學無非是這樣的兩重工夫,而且也是相得益彰,不是截然分開而論的。如果能夠時間上持續的久,比如念佛、持咒、讀誦經典的功課,那麼必然這個禪定能量會大,至少在心性上比較穩、比較靜。如果心性上很難靜、很難穩,那說明平常的堅持度不夠,這永遠都是成正比的。

所以這裡蕅益大師講到做工夫的人會發生什麼情況呢?「每被昏散所擾,久便退悔。」這是什麼意思呢?一個「昏」,一個「散」。「昏」,狹義的理解就是昏沉,神智不太明朗;「散」就是散亂,不能夠制心一處,把身心攝住,隨時用主觀能動反作用來制止自己向外攀緣的心。這就體現出來在修行過程中會遇到這樣的一種逆勢,久而久之就會生退悔。

「退」,我們說不進則退;「悔」,不能完全理解成後悔,應理解成不定的意思,就是左搖右擺,現前的境界進退之間不能安住,就像有時候修學用功久了以後,比如說每天功課用功堅持的過程中,突然會生起厭煩感,或者就不想幹,乃至久而久之一想馬上就想轉念,不想想這個事,都會出現。這就是恶心所裡面的悔心所,那麼出現了這個情況的時候,他一般都不知道根源在哪裡。

蕅益大師這裡講到,「不知昏散根源,全由迷己作物。」如果粗淺的來講,就是有我執、有外境,一旦對立面生起來之後,凡夫的知見就立起來了。立起來了以後,特別是不修行還好,修行的人始終在這種堅持一段時間的過程中,有的人他還對法有追求,對覺受有追求。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就像《楞嚴經》裡面說的「認悟中迷,晦昧為空。」粗淺的講,就是本來可能沒到那個地步,他以為差不多就是那個感覺了。「認悟中迷」,本來不是那個境界,你以為有一種不錯的悟境,那這樣就「晦昧為空」,就好像當做真的見到空性一樣,這是一層理解。

「乃至昏擾擾相以為心性。」每天用功用的心念,其實都是在第六意識波蕩之中,但是他以為這就是心性上的那種感覺,錯認了。如此一來,必然還脫離不了能所對待,脫離不了對境生心、由心顯境,互做增上。那麼所有的這一切,前面祖師講了,根源在哪裡呢?就是「昏」和「散」。當然我們也不要聽到這樣專業的解釋,覺得好像很晦澀,也聽不太懂。其實「昏」是什麼呢?就是每天在生活中,如果你正念提不起來的時候,基本上就是昏的,神志隨著現前境界起伏跌宕,波來浪去,在這裡邊你基本上提不起清明之神。「散」就是東一下西一下,你攝不住,心水沉積不下來,自然而然就向外攀援,就像兩個同胞兄弟結伴而行一樣的。

所以蕅益大師說,「夫昏障慧,擾障定」,昏沉不定的感覺會障礙智慧,擾擾會障礙禪定。定和慧這是我們本具的東西,由於「認悟中迷,晦昧為空」,這種錯知錯覺出現了以後就會障,它滋生出來的這些昏散、瀰漫的狀態,就會障礙我們本具的定和慧的能力。

「定慧既障,則睡眠與散亂雜呈」,就會出現功夫用不起來的情況。其實我們心向外緣的時候,在世間的境界裡面每天好像活的很有勁,這是一種更粗重的煩惱。這裡講到的是一個真正修行人他想用功夫的時候最大的兩個障礙,一個是睡眠,一個是散亂。如果不修行,可能還真是到不了睡眠蓋的層面。粗淺的煩惱,比如說淫慾心大家可能比較淡,對世間的名利也不那麼貪,這時候相續的財、色、名、食、睡地獄五條根它一定要想方設法有一條根綁著你,其他方面綁不住你了,它就在這個上面綁你。所以很多時候禪堂裡的禪和子也是這樣,只要把腿一盤起來就犯睏、睡覺。這就是剛開始的根源「迷己作悟」,其實就是一念心性無明啟動了,總要向外覓。

除了睡眠以外,「雜亂」也是一種。「雜亂」具體什麼表現呢?相信諸位同修也有。知道今天功課還沒有完,應該好好的趕緊當下就要念,他就不想念,往後推脫,最後一天一天靠到底了,沒有完成。只要稍微有一個外緣來了,比如有人來搭訕,說來說去就有點樂不思修了,就享受的沒完沒了,不想去修了,把一天給弄完了,現在我們很多時候就是犯這個毛病。

所以蕅益大師說「若欲去其根源」,你想把它連根斬斷,「須識取心性本體,從來明靜」。這裡講的「須識」,就是形容你必須有這個思想境界。首先要知道我們本來的心性,佛性的本體從來是明靜的,是沒有雜染的。近段時間我在講《楞嚴經》,確實加持力非常大。你一旦起一念想,就是把本來清淨無染的非要給它加一個東西,說明它是清淨無染的,或者發現它是清淨無染的,其實就是無明啟動之時。

那在這種情況下,「明靜」狀態是「諸佛證之為定慧」。就是諸佛菩薩特別是佛究竟圓滿的,現前具足的這個定慧,就是本來的明靜,即不是原來不定,後來把它好像想方設法給弄的定下來了;也不是本來沒有這個智慧,把傻的或者無明的東西給去掉了,智慧才立起來的,不是的。它本來就是這樣的,諸佛證到這個了,那麼就叫做定慧。

「行人修之為止觀」,就是沒有到那個地步在路上的修行人運用的方法叫「止觀」,這裡引出來這個關鍵詞,「止觀」。這段時間大家也都在聽曙祥法師講的「童蒙止觀」,「止」就是定,「觀」就是慧。這個法門就是「行人修之為止觀」,所有的人在向成佛的路上邁進的時候必須用的就是「止觀」。「止觀」為天台宗所大力提倡,其實包括參禪、持咒、誦經、念佛,都是屬於「止觀」的內涵。

當時智者大師在講「童蒙止觀」的時候不是說了,「靈山親承」,當時聽釋迦牟尼佛講法就是承的這個法。「大蘇妙悟」,智者大師在大蘇山悟境顯現的時候還是這個止觀。縱遍所說,到處給人講經說法,說的還是這個止觀,一代教法唯止觀而已,止就是定,觀就是慧。

可能大家對於止觀還只是在抽像的層面,沒有一個具體的觸摸。什麼叫做止觀?如果從現前的每個人每天的六根門頭、五欲六塵之中來講的話,每天大家都過日子,過日子這所有的生活內容不是一種境界嗎,那麼在這個境界裡面,我們的心是隨著它往前律動,心是念念向外攀馳的,心念不動,不斷流淌,不斷攀緣,後念推前念,前念引後念,這個時候你就沒有止。

那什麼叫做觀呢?在習以為常的鑲嵌感中,比如說每個人都是鑲嵌在生活中的,你突然間有一念反觀,迴光返照一下,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就說明你當時的思想是抽身出來,也可以說一個修行人最開始起的念頭,這個觀,就是不要安分守己的過俗情俗景的日子,一定要反觀為什麼這樣?這個時候就是止觀啟動的時候,這就是修行。

害怕大家聽的找不著感覺,具體打個比方吧。比如說看電影,如果你坐在電影院裡,隨著劇情的發展,全身心的投入,主角、配角相互的喜怒哀樂,情節的前因後果,你好像覺得自己也是電影中場景裡面生活中的一份子,這個時候你就沒有觀了。那個觀的感覺怎麼出來了,突然間你發現了我坐在這兒看,這是一個電影一場戲,那麼這個時候,你就有一種至少是相似的觀,這就屬於觀了。

如果你隨著電影的情節,心也不斷地跟著走,從開始的場景到最後的結局,感受很真切,從開始到結局那你就沒有止了。如果你始終覺得我坐在椅子上看,從開始到後面它就是我眼前的一部電影,我在這個電影院裡面沒有動過,這就是一種止。如果我們在生活中就如同看電影這種感覺,能夠在看的過程中突然生起的時候了,這就叫止觀,有止觀的感覺了。這麼給大家講一下,我們自己心裡揣摩揣摩。

剛才我們已經講到了「若欲去其根源,須識取心性本體,從來明靜,諸佛證之為定慧,行人修之為止觀。」所有在路上的修行者,這個時候都是指的正在「止觀」地進行中。因為「止觀」是一個很專業的術語,但是給大家這樣稀釋的稍微講一下,想必會有幾分感覺。

後面這一句,「止觀之功,全即明靜之體,唯靜故明,唯明故靜」,說明「止、觀」它是不二的。說粗了來講,就是心靜下來時候,你的心肯定是明的;你的心比較清明的時候,說明你這會兒心的狀態它是靜的。止觀和定慧是不二的,相輔相成的,從因到果,止是因,果就是定;觀是因,果就是慧。那麼這兩個是一體不二的,所以蕅益大師說「既非二致,豈有前後?」這句話說明什麼呢?文約這個同修,他肯定是在「止觀」上提出了一個問題,先止後觀,還是先觀後止,到底怎麼去運用修持,他入不了這個門。剛剛講了一半,但總之我們記住,能從剛才那個比喻裡吸取一點,止觀就是觀照。

我們先這樣講下去,今天主要是想把這段學習以後,跟我們平常修淨土怎麼配合的去運用這個法則,也從理論上有一個融會貫通。

再看一段蕅益大師繼續給他的開示。前面這段開示,等於說從做功夫講為什麼出現這種情況,根本緣由是怎麼樣。這個緣由過程中,大概所有修行路途中出不了止觀的範疇。現在提問人覺得哪裡不對呢,你不要把它截然分開,可能他提出的問題是先修止還是先修觀?

大家看這一段。「但約對治法門,昏重者觀起之,散多者止息之。然息散之止非無觀,起昏之觀非無止。止觀不二,勤修不息,自然本體漸露,客塵漸銷。這著工夫,大段間斷不得,性急不得。然欲除昏蓋,直須打起精神,不可貪戀蒲團穩坐。欲除散亂,正不必厭惡妄想,直須覷破妄想無性。僧問岩頭:‘起滅不停時如何?’‘咄!是誰起滅?’此明心見性者第一先鋒也。(《靈峰宗論》卷二之一,示文約)」

這是蕅益大師給他進一步說的,不要把止觀分為兩碼事。我不知道大家聽的怎麼樣,可能也會覺得把止觀割裂開來,觀是觀,止是止,該止的時候止,該觀的時候觀,不知道誰先誰後,不知道同時運用,怎麼運用,有點不能夠融合。所以蕅益大師這裡說沒有前後以後,解釋一段說怎麼樣來運用,大家注意這個很重要。「但約對治法門」,就是說止觀雖然不二,可是你側重哪一個,從哪一個去下手呢?是根據人的根性不同。

「昏重者觀起之」,比較容易昏沉的人需要提神,起觀的時候要頓徹心身,要先假提神,就是假借主觀能動,首先精神抖擻一下,然後對現前境界進行反思觀照。「散多者止息之」,心散亂的人,就一定要控制自己,想個辦法坐在那兒盤腿,不要覺得反正動中也能練。就說念佛吧,就前繞後繞,這一會兒那一會兒的,不行。如果散亂心多,那你就一定要屏蔽一些因緣,這是從對治的方法上看你哪頭佔的比較多,那你在哪頭方面下手。

下面再看一句,「然息散之止非無觀,起昏之觀非無止。」現在散亂的話,那你就坐在這兒強行把心給制止住,這個時候並不是沒有觀的,而是林林密密提神的正念你得在,如果不在的話,散心坐在這兒,它還是制不住的。

而且下一個是「起昏之觀非無止」。大家嘗試一下,比如說你很昏沉的時候搖一下腦袋,奮力的一提神,思維現前這個境界,這是一種幻相,一種染著,提醒自己一切法無我,乃至一切相都是虛妄。一念反觀生起來的時候,心念好像停滯住了,你的心念始終依附在這個上面觀照起來,你的心馬上就頓然止住了一樣的。所以說不是止的時候沒有觀,觀的時候沒有止。

下面蕅益大師說了,「止觀不二,勤修不息」。重點是什麼呢?你不是錯在有止沒觀、有觀沒止,先觀後止或者先止後觀。主要的問題在「勤修不息」,這是這一段話的重中之重。「止觀不二」,就是但凡一念正念提起來,就具足了止觀的功夫了,需要的是「勤修不息」。

「勤修不息,自然本體漸露,客塵漸銷,」大家看到了嗎,其實煩惱都是客塵的,外來的,無端起的。只要你讓它本體顯現,客塵就銷了。這個本體顯現的功德從哪兒來呢,就是「勤修不息」。

講到這裡我就往進來插一段,一般在修行過程中,其實止觀大家不是不會運用,都在用也在起,哪怕你沒有止觀的概念。大家如果在如法持咒,身、口、意三業相應的時候,不斷地用咒語綿綿密密的自己念自己聽,這不是在觀嗎?觀的時候就是自己的心念,觀照每念一個咒語的字音,耳朵聽得清清楚楚,那念佛、誦經同樣也是如此。

如果拜佛拜的比較投入,念著「往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癡」,或者一心頂禮南無阿彌陀佛,那麼你的全身心繫在佛像或者佛的這個觀想中的時候,這時候就止住了。怎麼止住的呢?一定是你不斷的提佛號、提佛像、提禮拜,一拜又一拜不斷的提在這個層面的時候,他就是在觀,就是離開束縛我們的這個現前境界,奮力向上一提,這就是觀的狀態。

所以我們修任何法門,其實都是在止觀之中的。講到這裡了,最後就想把大家帶到這個上面來,那麼需要是什麼呢?就是「勤修不息。」我們怎麼理解念佛法門跟這個止觀有什麼關係呢?諸位也有的是在持名念佛吧,如果執持名號持的很好了,大家也不要被我轉,這是有所針對性的。

如果你持佛名號,始終嘴裡念妄想紛飛的時候,我建議大家不妨起一個觀,就是把心繫在西方,這個是很妙的。怎麼個系法呢?我自己有時候也在琢磨,行住坐臥中,比如說躺著睡覺吧,翻身剛好是朝著西的。那麼有時候翻身朝著東了,這個時候哪怕朝著東,你的心念在西。在行進之中你的念頭,比如說走路你是朝著東背著西,又或者你坐在辦公室裡,又或者在做事的時候坐在什麼地方,那你一定要指方立向,不要覺得你朝著東沒有朝西,這就觀不起來西。

哪怕朝著東,不要以為後腦勺朝著西多不好,你的心念是它沒有方向感的,你的心念繫著西,說明你的身心就朝著西的。這樣的情況下,這就叫做觀。始終把西方給提起來,走到哪兒你先辨別清楚西方在哪裡,這樣的話心念始終繫在西方。

如果進一步得力,先想著阿彌陀佛的身形,從臉比較清晰,再身形清晰,如果再還有功夫的話,那麼連觀音菩薩和大勢至菩薩都可以觀,這是正報。再有點功夫的話,依報的世界,八功德水、七寶樓閣、行樹寶網,等等這些都可以觀,這就叫做觀。

那麼觀的時候,大家發現了止在不在呢?肯定在,在哪裡呀?只要你一念觀,念阿彌陀佛,心念繫在西方的時候,現前的所有這些讓我們心向外馳的境界馬上就止住了。你好像不是置身於其中,而是已經超然於境界之外,為什麼?你的全身心都在西方。所以念佛的時候,慢慢的久而久之大家能養成這個心性的話,其實念佛就跟止觀是一模一樣的。

這個上面確實講的話,有一些難以契入,大家自己慢慢多去用心,平常在二六時中只要能夠提起來心念的話,這個時候自然而然心就止住了。如果你的心是止住的時候,這個心念自然而然它就冒出來了,就看你的根基在哪方面比較擅長。你覺得容易把心先止住,比如說念佛,現前境界娑婆世界是苦的,我要出離,先把心定在這個上面。然後不言而喻西方極樂世界是樂的,心就觀起來,朝著西方,嚮往西方,然後作意西方,設想西方,這些都屬於觀的範疇。

念佛法門跟止觀的步調是完全一致的,而且在念起來的時候,真信、切願、執持名號,這三個東西不是兩樣、三樣,它就是一樣。比如說你發起一個願力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把止觀給帶起來了。你說厭離娑婆、欣求極樂,那麼你的心就是往西方觀,往娑婆止。你的真實信心生起來的時候,就信阿彌陀佛和極樂世界都在西方,這個時候信心就把以後所有娑婆世界的相續給止住了。信西方有佛、有土,這就是從信心入到觀心中了,這也是一樣的道理。所以豈止信、願、行,念著阿彌陀佛的時候也是正在又止又觀的時候,止的是攀緣現前娑婆世界的心,觀的是把心念繫在西方。

當然能夠念佛念的名號攝持的比較好,那就隨喜大家,你就依著自己相應的方法持之而行就可以了。如果有的同修確實在念佛的時候妄想怎麼也息不下來,東一下西一下,前後左右搖擺不定,那麼一定要指方立向,向著西方想阿彌陀佛,想西方三聖,想極樂世界。這樣口業和意業都同步的話,可以說這個止觀的功德比較大,發揮的張力,種的種子的力量與往生西方的正因力量也會相匹配的。

好,我們再看蕅益大師後面講到,「這著工夫」,你要修止觀這個功夫,「大段間斷不得」。這大家都是一樣的,念佛的工夫「大段間斷不得」,千萬不要一磋百磋了,每天都要跟進上,每天都要有相續。否則一斷了,這個東西對積功累德傷害力非常大的,我們吃飯還說不能斷頓。其次,「性急不得」,有的的同修也說恨不得即刻就往生怎麼怎麼樣(但願他是心口如一吧),不要有這樣的心,隨緣隨份的隨因緣活著,該走了,就走了。

後面的這幾句是專業的講到修止觀,修禪了。「然欲除昏蓋,直須打起精神,不可貪戀蒲團穩坐」,移植到念佛的心性上來講,如果你老是犯睏、犯懶,那就不要老在屋裡待著,出去向遠處望一望,或者是繞著院子經行念佛,沒有院子的話就繞著你的客廳經行去念,這是昏比較重的人,就不要貪戀穩坐蒲團,或者非得端身正坐。

如果想除散亂的,比如有的人正在念佛,一個妄想又一個妄想的,痛苦的不得了,越想越痛苦,結果佛就完全沒了,全成了妄想了。蕅益大師這裡給教了一個方法,「正不必厭惡妄想,直須覷破妄想無性。」「妄想無性」怎麼覷破?這是很高難度的。有時候一些同修在禪法上有一點感覺,覺得用禪的時候好像斷的比較清晰痛快,念佛這個力量不大。確實有時候如果實在念佛降伏不住妄想的時候,你可以用一下反觀的這個空法。

蕅益大師後面有一句話是曾經的一個典故,我們以後妄想起來的時候,緊急關頭也可以問一下自己。有一位岩頭禪師來問:「起滅不停時如何?」一聽到這個話,我想各位都有這樣的經歷,「起滅不停」,妄想降不住,不斷的一個又一個沒完沒了的時候怎麼辦?後面蕅益大師就給他開示,「咄,是誰起滅?」你反觀自己,起滅不停的時候怎麼辦?什麼怎麼辦,根本沒有一個起滅,誰在起滅?你怎麼不從根上去揪它呢?從根上一揪整個所有的起滅就都斷了,這是一個很妙的方法。

所以念佛的時候如果心裡比較羸劣,妄想多的時候也不妨先停頓下來,這麼反問一下,誰在煩惱?這個有一個妙處,就是不管散心、正心念佛,念得久而久之相續的功德還是在的。功德在的時候,念得比如說狀態比較好,妄想又起來降不住的時候,你反問一下自己:「誰在念佛?咄,這個妄想誰在起滅的?」這個時候容易入清涼地,突然間感覺到原來妄想是空的,馬上正念起來的時候再相續著念佛,中間有時候插一下這個也能頂事。

因為有的人根性不一樣,他念佛降不住,這麼反觀的時候,突然間就跟抖塵埃一樣,一下子又抖乾淨一點,然後再把佛號相續下去,這也是一個可以用的法子。蕅益大師講到「此明心見性者第一先鋒也」,這大概就是上上根器說的禪境。

下面又一段是給一個叫玄暗的同修開示的,這裡講到的是用功的長久。

「小水常流,則能穿石。吳江一行人學《法華》,半日不能一句,晝夜不捨六年,而全部成誦。法友熏習已多,所以未淪浹者,不切心故耳。誠切心,則法味津津現前,既得法味,欲罷不能。患不時習,不患不悅也。有忘食之憤,後有忘憂之樂。幸將所聽之法,溫習勿忘,日久功深,豁然開悟。既得法喜之樂,便是超脫之緣矣。」(《靈峰宗論》卷二之二,示玄暗二則,其二)

蕅益大師講「小水常流,則能穿石。」修行也是需要細水長流的,是這麼一個工夫。水太粗容易一下就流完,就斷了。那麼如果你不流也不行,它就沒有那個相續的功夫嘛。

所以這裡蕅益大師提了一個例子。「吳江一行人」,這個地方有一個學修的人,「學法華,半日不能一句。」讀《法華經》半天都不能讀下去一句,還有這麼業障重的人,咱們現在也不至於。半天都讀不了一句的人,但是人家「晝夜不捨六年,而全部成誦。」大家要知道「誦」可不是讀了,是一部《法華經》背下來了,晝夜不捨六年,真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能夠全部成誦。為什麼由這個進入主題作為引子呢,還是要講到常流穿石,就是水滴石穿,修行跟前面我們講到做工夫,就是這個樣子的。

「法友熏習已多」,大概稱對方為法友,說你學佛大概已經很久了,「所以未淪浹者」,「淪浹」就是佛法還沒有深深的入心受到影響,沒有深入到其中。「所以未淪浹者」,是什麼原因呢?「不切心故耳」,切就是懇切、深切的意思,就是心沒有發到這個地步,沒當回事,泛泛悠悠,所以說不切心。「不切心故耳」,心沒有切,所以才導致這個樣子,學了這麼久,你沒有得到真實的受用。

「誠切心,則法味津津現前」。他說出來一個為什麼這會兒求蕅益大師開示呢?沒有法味。我們跟諸位也講,學習佛法為什麼懈怠乃至退心?嘗不到法味。始終覺得枯燥、口乾,沒有一個正合我意的感覺出來,那麼這種情況下不退才怪呢!那這個退的源頭在哪裡?剛開始發心就沒有誠、切,其實就是沒有捨身的進來相續,那你肯定沒有好的覺受,自然而然就會退,不進則退嘛。所以這裡給這個人開示意思是,之所以學佛不能得力,歸根結底還是心沒有發到,用到,修行工夫沒有做到。「誠切心則法味津津現前」,才能夠進入一個相續不斷的好狀態。

是什麼呢?「既得法味,欲罷不能」。大概是他學的懈怠,不想學了,或者覺得沒什麼希望,說你能夠堅持熏習的久了,心切起來以後,得到法味的話,想不學都不行了,因為法喜充滿呀!我們常說最基本的是法喜充滿,再往上修的話如果有輕安,有禪定出來,那就是進入一個良性循環的時候,欲罷不能。你想不學都捨不得,這麼好的事怎麼會不學呢?這才叫「津津現前」了。

所以蕅益大師這裡對比以後,才說害怕什麼不害怕什麼呢?「患不時習,不患不悅也」。害怕的是你沒有相續的像小水常流,去穿石那樣的不斷相續,不斷的去用功熏習去修,不害怕你沒有法喜充滿。只要你那樣修,一定能夠漸入佳境的,這是一個必然的因果。

所以蕅益大師這裡又用一句世間的話,「有忘食之憤」,你真的想把這個事情弄明白,一下子心憤憤然發起來的話,那連飯都不想吃了。有這樣的一種心出來的時候,「後有忘憂之樂」,才能夠入到三昧。世間不是常說不瘋魔不成活嘛,修學佛法出世間依然如此。

講到這裡再給大家配一下,學佛念佛也是這樣子的。為什麼淨土一門總是這麼多人提倡,甚至都提倡濫了。但是大家都會說,反正我不反對,但是我也上不了道。真不能夠如祖師們所提倡,乃至有一些追隨者所得到的那樣的一種全身心忘我的去念佛,法喜充滿,對極樂世界充滿信心,阿彌陀佛前來接引,就弄得別人看起來說:「有那麼好嘛?他就覺得好的不得了嗎?」每天就跟準備好了往生這樣一種狀態,為什麼呢?就是人家「有忘食之憤」,之前的那種投入度夠,他所有的心開始發的都是很誠懇、懇切的。

如果心沒發到那個地步,那你對阿彌陀佛的信心增加不起來呀!說的都是好,可是真情實感沒有滋生出來。你念的時候也是假情假意上,在自我完成上,那麼這個東西它就入不到那個裡面,始終好像一直也在走,可是它的深度不夠。這樣就沒有往生的這種期望感的樂趣,這種法喜,那麼自然而然久而久之,就覺得淨土法門太枯燥了,又沒有道理可講,又憑非得莫名其妙不容分說的信心,受不了了。

所以這一句還是要好好的對照,「有忘食之憤,後有忘憂之樂。」它永遠都是因果的。你一開始的心勁卯足了以後,才能得到後來那種唯有你和佛菩薩感應的法喜和快樂。那種快樂真的不是說今天發生了一件什麼事,它是油然而生,充斥著渾身的每個毛孔,突然間一念生起來的那種相應了,真的是「直須自肯始相應」,誰也說不了,大家自己去體悟。

到了那個境地的時候,你想嘛,對於往生這一法你確鑿無疑了,必然將來如此了,那麼現前的境界煩惱一定會少了、沒有了。這個永遠都是,那兒是那樣的,這兒一定會這樣的。現在懈怠、煩惱,還是你的誠切心不夠,這個沒有辦法,所以我們只能在這裡做一個提倡。

後面蕅益大師說,「幸將所聽之法,溫習勿忘」,大家也常在聞思講堂裡面聽法,「溫習勿忘」,不是說每一次每一句都能夠好像真的多麼的法喜充滿、相應,但凡有一次或者有一句你相應了,那麼你要常溫習不要忘。怎麼溫習呢?就是在懈怠的時候想一想當時的情景,法師們講法的那種激勵感,你自己被調出來心的那種虔誠度,你再溫習一下,不要忘了。

「日久功深,豁然開悟」。當然我們修淨土也不求開悟,但是「既得法喜之樂,便是超脫之緣矣」。哎呀,這個形容淨土真是太妙了!「既得法喜之樂,便是超脫之緣」,真正對往生生起了真情實感,真的一切就在不言中了。這個東西也跟開悟的境界是一模一樣的,說也說不得,學也學不了,只有自己湧出來了,突然間改換了身心世界了。

大家慢慢努力吧,這個東西也是急不得的,反正既然有這個因緣來共同學修淨土,一起求往生,日積月累總而總之是在進步的,希望我們的進步一直能夠持續到往生。

也很感恩大家每次準點的來聽聞蕅益大師的開示,我也跟大家一起在共同學習。因為人的心力,大家都是這樣的,隨時需要祖師的言教來加持和攝受。那麼有幾分我們今天就得到幾分,相應的相應度出來了以後呢,自然而然你自己就會控制不住的想往前行,想老實念佛。這個相應度出不來,那麼你也是控制不住的不想念佛。所以在這個情況下,聽法確實還是很重要的,真的是聞思修為什麼聞在前面,它對思、修的引導性,絕對是決定性的力量。

今天的法就講到這裡,希望與諸位能夠以此功德同生極樂中。南無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