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講)

各位大覺世間的學子們,請合掌。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三稱)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三稱)

好,南無阿彌陀佛,南無觀世音菩薩。

請大家放掌。

各位晚上吉祥,今天是我們《金剛經》貫解的第十七講。十六講結束以後,我嘗試著做了一個調查。抽了常在聽法的十來位居士同修問了一下,能不能聽得懂。有的回答說可以聽懂,還比較相應法喜。有的一半兒一半兒,有的又說觀法跟不上,還有就是偶爾能跟著點兒,大多數不行。特別是上一講說有點兒澀,這就把《金剛經》為上上乘根器的人所說的這個特色,其實也顯出來。因為我們在顛倒海中,就是一直這樣游得甚歡。所以偶爾上一下岸,要麼冷站不住,要麼覺得渾身不在水裡面,幹,不自在一樣,等等就是這些表現。

所以我們今天開始再提振一下,大家來聽《金剛經》,我們這只是一個簡單的貫解,其實也就是依文解義,偶爾的提出來一些比較適合一點的方法或者觀法。其實從始至終只能算體悟了,因為我們一直也是勸告大家,把行門安住在淨土法門上,阿彌陀佛上就可以了。所以一開始給大家講的時候,聽《金剛經》是為了讓我們對淨土法門,對整個佛法的核心內涵「緣起性空」,有個了解和幫助。

所以我們聽的時候有一個技巧,因為掌握很好掌握,但是操作很難相續,一忽閃心念就走了。什麼技巧呢,就是語言,就包括我現在正在講,一定要知道語言它是一個工具,雖然我們對於教法對於聞法來講是特別的尊貴稀有難得,但是到了徹底究竟的空性上而言,它還是一個工具。這個工具,要麼就像一股勁兒一樣,用文字這個工具把我們心念,要推到那個境界上。那你的心念也隨著文字走到哪兒,不是隨著文字走,是隨著文字走到這個境界上來,這個觀法上來。那麼在觀法的當體得把這文字甩掉,不能粘在上面。

所以為什麼難,文字就像把我們的心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它就撤了,我們就停不住了在那。或者把文字當做一個力量把我們按在一個最低處吧,這麼講也可以。最低處只要文字一撤,你的心還能安在那不動不浮,一樣的道理。或者說般若的空性就像一個很難恰似其分,我們說中道實相一樣,就是很難入到中間的縫裡,瞅不準。文字把我們用一個巧勁,推到這個縫兒裡邊,正好嚴絲合縫。但是有時候我們這個彈性,一推進去文字走了,我們就彈出來了。就是這三個比喻其實是一個道理,所以希望大家,就是此時此刻聽著我這麼說,大家也要心念上來了,不要對文字相生起輾轉相續的,這樣的一種推比和理解,無盡頭的理解下去,要截斷。這是一個竅門吧。

所以大家在聽的時候一切反應其實都是正常的。我也很歡喜,我沒有遺憾,因為畢竟有的是能夠提上來心,有的是能夠起觀法,有的能結結緣也是非常好,稀有難遇。所以大家只要堅持著在這個緣法中,那就非常好。只難得的就是我們現在對教法不感興趣,覺得它是一個非主流的學佛一樣。那就把佛法可以說是一個沒了解清楚,另一個有可能就會賤賣。就是換做其他的需求了,來投入佛教,來親近供養三寶,但是你得到的是其他的需求,這也是一種賤賣佛法。阿彌陀佛。

好,我們今天就接著上一講,正好從「諸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為什麼這麼說呢,須菩提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能。」這就是著名的「三心不可得」。

為什麼這裡要破從時間流淌上來講,要破遷流的相續的這樣一個幻相呢。因為它是我們根本的輪迴狀態,但是實際上它是經不起推敲的。大家設想一下,我們就這一輩子的人生過往而言,我們從小長到大,將來還要老,我們就會覺得從小的時候屬於過去,現在正活著屬於現在,將來老屬於將來,可是大家仔細的琢磨一下,就是我們從小到大或者將來到老,就一直伴隨感沒有失去過,我一直在。當做我的時候,是一個幻相生滅相在其中流淌,才有了過去現在未來,如果把它觀照成現前一念,一直只是這現前一念中,它在發揮而已,沒有離開現前一念。哪裡有過去現在未來,都在當下。從沒有離開過當下。

所以為什麼古德說「十世古今,不離當下一念。」不要說這一生小時候和老了,無量劫來輪迴一生又一世乃至盡未來際,或者從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國土等等這些。阿彌陀佛十萬億佛土,成佛已經十劫,所有的這些都沒有離開當下現前。就是我們錯覺把它用妄想連貫成一個流淌的這樣一個幻相,所以才有三世時間的概念。

為什麼經不起推敲呢?我們在這個上面多一點兒筆墨,以防大家領悟錯了。比如說我們把過去現在未來當做三個時間段。大家想想,過去現在未來是相對而有的,沒有過去就沒有現在,沒有現在沒有過去和未來,對吧,它是相互支撐的一個對立關係。問題是我們就把過去時你給挑出來,這個過去時在哪裡呢?如果說真的有一個過去時,那麼這個過去時怎麼確立的呢?一定要現在和未來去襯托它相待它才能建立,對吧。

就跟我們說的「當面鑼,對面鼓」的,有爹兒子站在一起,說這是爹這是兒子。有男有女,比照一塊兒說這是男這是女,他是對立的,長短你一定要比。比有什麼特色呢,要同時同處同出現,就像我們對簿公堂一樣,原告被告要在審判庭上來,對被告而言你叫原告,對原告而言他叫被告,對吧。你想想這樣的話,如果建立過去時,現在和未來就應該在過去。為什麼,它要跑到那兒去襯托真的有過去存在。現在和未來如果到了過去,就沒有現在和未來了,因為現在和未來到過去了,如果現在在現在,未來在未來,沒有去過去,那過去對誰說它是過去。

所以大家看純文字理論上,它實際上根本就禁不起推敲,這是我們的錯覺。但是因為我們這個錯覺錯得太久了,就我這麼一說,幾個人能夠接受能夠信受。只是覺得怎麼講的好像繞來繞去的,道理通,可是活靈靈的生活是這樣子的。所以只有把這些相對的相泯滅了才能吃得消這個說法。然後才能依著無所住,而住在一切法中。我們總是覺得現在就是現實,其實我們在聽的時候,說「聽」沒有過去時,我們就心跑到過去時去一樣,要破過去時。說沒有未來又奢望未來沒有一個未來,就是等等這些千般纏繞,就只能理解現在一念,不能同步相應,唯一的相應就是當下截斷這個流淌的幻相。

所以大家要知道所有《金剛經》的內容,它雖然有前後,總說細說,但是這些文字說來說去都是為了把我們引導入悟門,開悟的悟。如果你文字把悟門反而給塞住了,你悟不了,這個法你就沒聽對。我不只說了一次,般若空性的法,聽懂不懂還是在其次,聽對不對是關鍵。所以這裡佛說到「一切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

我們再從另外一個角度,我們為什麼會有現在過去未來的錯覺,包括為什麼會有前後上下的方位感呢,為什麼會對一切的外境有分別心認知感,怎麼出現的呢。像《圓覺經》裡面就講到「四緣假合,妄有六根。六根四大,中外合成,妄有緣氣,於中積聚,似有緣相,假名為心。」緣就是攀緣的緣。好像有一個我能夠知道外面的事物,外面的事物為我所知的這樣一個分別心,但它是虛妄的。

這個是什麼意思啊,我們再給白話說一下,就是我們的物質,它是地、水、火、風四種造物種組成的,大家想想,外在的世界和我們自己以為是我的色身,本來都是地、水、火、風,可是我們一念的無明啟動的時候,就好比一個呼之欲出的自我感。這個自我感等要呼之欲出的時候呢,它突然間就把四大攬為,就是外在的世界好像給隔開了,然後自己色身(地、水、火、風組成的色身)就把它包攬了,覺得有個我,這就是我。在這個上面進一步生妄想,就覺得眼睛耳朵鼻子舌頭是跟外在接觸,然後有一個主觀和客觀,有一個我能和外面為我所認知的姿態出現。所以可怕不可怕,大家想想這些真的本來根本沒有。佛也沒辦法,只好借著我們現在的這一套妄想體系來把佛法的本來面目給插入進來。所以心本身是沒有自體的,它是仗著外境而出現的包攬和認知感。

再比如我們從第六意識還有前五識,其實這六識就是眼耳鼻舌身意,特別是意識,意識根,這六根都是緣外面的境界而有的。緣外面的境界的意思就是跟外面碰撞產生的作用,覺得真的有一個我和世界的一個對立感。能緣的呼之欲出的一探究竟的錯覺,就叫我們現在說的心,就是心。

所以為什麼開悟了以後叫「狂心頓歇」,解脫了以後叫「如如不動」,但是現在我們做不到。可是其中第六意識,它沒有足夠的全面的力量,它隨著六根去跟外面的色聲香味觸法的這種境界,隨著六根去攀緣。但是它能緣的力量很強大。所以我們現在有時候把凡夫的心基本上說的其實就是我們的意識。就是第六意識,跟眼睛耳朵鼻子,眼耳鼻舌和身體的觸摸,跟它們同時跟進的去跟外界碰撞的時候,他還沒有收到意識的總匯上來。就跟我們平常活著的時候覺得無所謂,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一旦我們關注一件事情,這個時候你就會格外地在意,其實這個時候就收歸到意根了,意識開始了,了解外境。還有一種打妄想的時候叫獨頭意識,對事情思來想去,這個事情還不知道在哪呢,或者已經發揮過去了,你還在意識裡面怎麼盤算怎麼運作,等等這些就叫獨頭意識。正在跟外境進行作用的時候,就是你正在處在事情的經過中的時候,叫做五俱意識。

五俱意識能夠了解外境,獨頭意識能夠在那分別算計。所以大家知道了吧,過去心現在心未來心本來面目就是這麼來的。可是說起來這麼來的呢,說著容易,道理明白也容易,你能夠把身口意,身子骨、意識調整成正確的見解,那太不容易了。所以才這麼多的法門就為了這樣,我也做不到,但是大家一起努力加油吧。要修行的福報太大,只能這麼點滴的積累,發一點心是一點,能夠做一點功課是一點。能夠在平常閑的時候,慢慢練觀照和持名。在忙的時候,不能夠全想起來吧,在裡邊反正就不能夠任由煩惱擺佈你,不斷的想起來了就反擊一下。慢慢慢慢積功累德,可能在某個情境下再來聽《金剛經》就相應了。

我們再往下看一段經文:

「須菩提。於意云何。若有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佈施,是人以是因緣,得福多不。如是,世尊。此人以是因緣,得福甚多。須菩提。若福德有實,如來不說得福德多。以福德無故,如來說得福德多。」

來看這段經文。這段經好像跟前面有一段經差不多,就是不斷的在講什麼七寶呀,佈施呀都不得真正的福德,而是福德性。但是他的用意是不一樣的。大家如果對《金剛經》老讀誦很熟的人,這樣聽的話比較隨意,就是前面講到的七寶佈施,是為了襯托不如受持四句偈等的功德。

現在在這裡說,「若福德有實。如來不說得福德多。以福德無故。如來說得福德多。」這就是說福德沒有一個真實的定相。以無福德之福德為多福德。為什麼,因為他是成佛之因。

前面是相比較說不如受持四句偈,這里正說成佛之因。前面講到一切眾生的心為非心是顛倒心。以顛倒心去行佈施皆是顛倒。既然是顛倒就不是成佛的正因。既然不是成佛的正因,你怎麼能成就佛果呢。所以這里正在講明無所得的所謂的福德,才是成佛的正因。所以這段比較好理解就是這個意思。我們就這麼貫過去,大家記住這段是跟前面的襯托四句偈相對比的差別就可以了,這裡在闡述成佛的正因。

後面我們再看一段話:

「須菩提。於意云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見不。不也。世尊。如來不應以具足色身見。何以故。如來說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

這是上部分,佛不可以色身而見。下部分:

「須菩提。於意云何,如來可以具足諸相見不。不也。世尊。如來不應以具足諸相見。何以故,如來說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諸相具足。」

這一段經文,可以說分兩個層次,大家要聽明白,兩個層次,一個是什麼呢,就是不可以色身來見佛。另一個是什麼呢,不可以諸相來見佛。

如果就著這兩個表達的層面,我們可以做這樣的理解。就是從具足色身來見佛的話,就說明不可以用五蘊的色身。我們每個人都有色身,色受想行識組成一個我,這個「我」,佛說真的是假的。但是我們現在把假的當真的,這就是佛法和世間法的對立性。所以你不要以我們凡夫的這種具足色身,有胳膊有腿有頭有臉的來見佛。

為什麼呢,這裡「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不是由五蘊之身組成的,我們說是一個假名,在這上面見佛,見的不是究竟圓滿的法身佛,充其量只能見化身和報身。既然是化身和報身都是以色相來顯現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法身。其次,要見法身佛和拋開色身,又覺得有一個法身佛,「哎呀,這個法身佛,法身是怎樣一個狀態。」開始起了諸相,就是到處去尋求什麼叫法身之相。

所以這裡又講到「不可以諸相見。」不應以具足諸相,為什麼,不可以法的相貌,這裡的諸相就是指的名詞概念的描繪。我們一般把色身,覺得三十二相八十隨行好,或者由功德因果圓滿了以後生成的報身。這是以色身不可以見,以諸相不可以見。什麼諸相?我們都有佛性,法身就是真如,就是法性,就是常寂光土等等,這一切描繪皆是諸相。所以就是如來不應以具足諸相見。

說白了,總結一下這兩個層次的一段話,就告訴我們,既不能以色法來見佛,也不能以心法來描繪佛,就是要你離開語言和思維,叫做佛,這叫覺悟,叫圓滿。叫般若波羅蜜出生諸佛。

所以大家要知道,這裡就告訴我們,佛既不是擬人化這種形象,也不是哲學化的真理。現在我們不喜歡哲理性的這種真理,這一類的描繪的,大家覺得佛一定是像我們人一樣的。我們娑婆世界的人長的這樣,大家想想他方國土裡,有的人這樣那樣的,那佛到底長得像我們國土的人呢,還是像他們國土的人。無形無相,無處不在,但是無處不在,你不要把它定位無處不在,一定位其實就有處,有無處不在就是有處。所以也不要用心法,就是哲學化的真理。

「即非具足色身」,不是有我們真正概念上的肉身,「是名」是假名來描繪的佛的色身。既不是諸相,是假名諸相,來借文字來描繪。所以這裡講到的「是名具足色身」、「是名諸相具足」。

這是從這一點分開來理解。另外這一段話,我們必須拔高一下,但是大家有的可能就聽不懂了。為什麼這麼說呢,他這一段經文裡面還引的一個更高的一個理解層面,就是說你不要把色身和法相,怎麼講呢,也就是不要把色法(身體的好看)和心法(哲學的描繪,真理),把它倆給截然分開。它倆既不是兩回事,但是也不能合二為一,認定為一回事。總之就是不讓你在這上面起定見,非一非異;一就是一塊的一,異就是相異的異,不同的意思。

如果進入到這個講解層次的話,我們還是依著經文的血脈,相對做個比較。因為在《金剛經》裡邊,前面有兩次提到了色身。第一次就是「可以以身相見如來佛不?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這個第一次,是為了表明相好的身和法身是不一樣的,因為相好的身有「生住滅」,流淌的「有為相」,法身是沒有「有為相」的。

第二次講的時候呢,又講到,如須彌山王這樣大的報身,有三十二相,通過恆河沙的生命般的佈施,才得來的修因證果。後面佛又說,「非身是名大身」。說明法身是離一切相,則名諸佛,這是第二次的描繪。

通過前面兩次的描繪,就給我們養成一個下意識慣性的理解,色身是色身,法身是法身。然後又會覺得,「哎呀,《金剛經》一路都在講,法身比色身比報身殊勝。報身依然是從執著中來的,法身就是從真理中生的。」這樣的話,一個對立的二元的分別見又會出現。覺得報身是報身,法身是法身。可是一旦有對立的時候,定見一出現,就既圓滿不了報身,也見不到法身。這樣的話一反對,又有人會覺得,難不成法身報身是一體的嗎?

所以這段經文就是為了破大家對於法身報身是一體的、還是異體的定見。所以才說到,不要以色身見,不要以法相見。但是色身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諸相即非具足,是名具足諸相。就是實際上,我們執著有一個法身的概念,有一個報身的形容,有一個「一還是異」的差別,等等這些。都是什麼呢,見不到真正意義上的法身,甚至連報身都見不到。為什麼呢,因為報身當體就是法身,法身就在報身上顯現,這是不一不異的。容不得我們進行描繪、定位和割裂,乃至和合,不需要這樣的多此一舉的描繪。這就是這段經文的核心立意,可能這麼講,大家要多多去消化吧,我必須要這麼講。因為這個甚深深邃的義理,就是表的這樣的一個法,還是我們聽的太少。

好再往下看一段,這段話,就不管從理解也罷,悟性也罷,相對來說要簡單一些。

「須菩提。汝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有所說法。莫作是念。何以故,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須菩提。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

這一段話,實在是顛覆性太大。那我們一開口講的時候說,哎呀講經說法弘法是家務,利生是事業。那不就是講經說法嗎。我們普陀山的道老,道生長老,今天荼毗了。他老人家一輩子就是一個利索人,從來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洋洋灑灑的。我們那會小和尚們,雖然說有點好像是一種恭敬而表達出來的一種崇拜。把道老叫做普陀山的瀟灑一哥,一哥就是排名第一的這樣的一個意思,老瀟灑。我師父也常給別人說到,老和尚是普陀山的鎮山之寶。就前幾天這鎮山之寶融入法界了,極樂世界來證一下普陀山,這一期的因緣到了,回去換衣服去了。我也非常有感悟吧。我這次回來,道老也是主動要給我寫字,最後留的一副字就叫做,你要講經說法,這是最後給我留的一副字。好像跟這裡有衝突,不要說如來有所說法,說法即為謗佛,身為和尚去說法,這不是叫謗僧嗎。

其實在理解上,大家還是要細細的要聽我道來,為什麼呢,因為《金剛經》的血脈法脈,就是一直在講第一義諦的境界,前面講了「不可以身相見如來」。大家想想,如來講法的話是依什麼講,聲音從哪來的呢,聲音不會自己出聲音,它是依色身而發的。現在講到,不能以色身見如來,佛說了一輩子的法從何而起呢,這個法怎麼說的呢。我們知道這裡講到的,既然不可以色身相見,也不能離開色身而見。佛法雖然不可以言說來顯,但是也不可以離開言說而顯。無說而說,這樣的妙說,這段話講的就是這個。

所以大家要領悟這個法義,反而要從哪幾個關鍵詞上,「汝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有所說法,莫作是念。」最重要是什麼呢,「莫作是念,我當」這個修飾詞。從佛的境界來講,我講了這麼多法,三藏十二部說法四十九年,不敢說這樣的,「莫作是念」就是你不要刻意的起這個念。我講法是怎麼講呢,一切都是因緣所生法,在因緣法中沒有一個定向的角色,誰在講,誰在聽,說的什麼,怎麼說的,都沒有,「莫作是念」。所以大家看這裡,比如說我們第一點,從說而言,這裡不是要講到,「我當有所說法」,從說而言,什麼叫做無說之說呢。

我們現在基本上認知的說,每一部經典都叫「佛說什麼什麼經」。以前講的時候還說什麼叫說呢,「樂所懷也」,就是把他心裡的話暢快的說出來。真正的法界中,無說之說是什麼呢,沒有一個說法的定相。這個很難,就算你話聽明白了,很難理解和了悟的。大家想想我們說說法,我現在也在說,大家在聽,這是一個什麼呢,這是一個因緣而已。在因緣中,本質上是沒有我、人、眾生相,沒有能說所說,沒有法的相貌。大家要仔細體悟相貌這個概念,沒有一個能說出來的法的這個相貌,是否真的有說嗎。大家不要走遠,我說是否真的有說嗎,你就琢磨,「哎喲,有沒有說呢」。

現在所需要我們領悟的是什麼,我正在說說說說,真的有個正在說的這麼一個事物,這麼一個事件發生嗎?那他怎麼來的,我跟大家講就跟我們有前後左右的分別一樣,真正有個前後左右,哪個是前呢,前的前面還有前,後的後面還有後,左邊對右來叫左,對左來他就叫右了,就是相待的因緣法中,給它賦予了這麼一個概念,對於這個行為包括這個行為本身都是不存在的。是我們給定位了一下,就把它定位成這樣,大家所有的人都承認是這樣的,約定俗成了,流淌開來了,世世代代傳承了,人世間的運作軌則就成了這樣。用我們認為,這在說他在聽,真的有個說的概念。沒有說這麼回事,雖然我一直在「得啵的,得啵的」說,可是我們認為說話就叫說,就跟前後左右本來是沒有的,我們給他框上去的,這就叫「莫做是念,我當有所說法」,從說的角度。

第二個理解點,從發心上而言,也就是這裡講到的「莫做是念」上而來的。為什麼呢,從佛的心態上而講,他的發心講法是怎麼講的呢,不是我一定要講法。我這段時間常在發願,到了觀音菩薩跟前就磕頭禮拜,祈請菩薩加持,要法緣要殊勝要相續。為什麼呢,因為凡夫心嘛,還必須借著我們真實以為有一個法,我在講的這個相續,來入到這個無法無說中,你沒有前面的資糧,後面上不去呀。

但是佛就不是這樣,他的發心叫發「無發之心」,發的無心之發心,一切都是應緣而說的。就是週遍法界如如不動,沒有一個需求,沒有一個刻意。那他怎麼說呢,有問才說。就像一口鐘一樣,鐘就一直在那,你不去叩它,它就不響,你一叩它,它就不斷的響,你不斷的叩,它不斷的響。但是這裡邊鐘是主動的嗎,鐘沒有一點主動,它就不動地掛在那,不是它主動響起來的。所以佛講法的時候,不會有所說法的時候,一定會先這麼琢磨我要說法,佛雖然說法,他是無法說之心,無心說之法。不能說多了,悟吧。

這是從說而言,從念而言。第三點,我們從法而言。大家想說佛說了法,什麼是法呢,祖師們也講過,法法本無法呀,無法法亦法。法也是一個相啊,一個虛相,我們前面講到「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哪來的一個定法為佛所說呢。什麼是佛法呢,除了緣起法,還哪有佛法世間法呢,當然緣起法也是一個強安的一個概念,什麼是佛法,就看你在上面見什麼法。佛從來沒有想過「我說的是佛法,我說的是法」。

我給大家講一個有意思的事,好比回了普陀山了,雖然事務比較忙,都是一些瑣碎的。我有時候會去放個生,這裡有一個好條件,就是海邊沒有撒網,比其它處,現在這幾年放生,老擔心放不到究竟。我有時候去,真的覺得普陀山到處遍地都觀音菩薩化現。好比前一次吧,我去放生,放生也是有計劃的,因緣福報,今天能放多少啊,盡能力而為嘛。去放的時候,本來已經把原來的計劃已經放夠了,說差不多了就微信轉了。這家買了一大半了,他們山上的店也不大,買了一大半了還有一小半,給他們家打工的(幫助裝袋子,充氧氣),他就在那念叨,「師父呀,你光買了這些,那些它們對你有意見,沒有買的」,我就心裡想,「哎呀,這真是有意見,假如我這會是那魚,眼睜睜的看著旁邊玻璃框裡的被撈走了,我還得挨刀子被蒸煮,這會難受,會生什麼心呢。」

結果說,「好吧,再買。」買完了,他又說「那龍蝦沒幾隻了,雖然貴點,就買了吧,就剩這幾隻了,多可憐呀。」又這麼念叨。哎呀,說的我心一軟,是這樣的,我來了不就為了救命嘛,就捨點財救幾條命,哪個值呢,以前不是號稱放生如救命嘛,這會你怎麼就心這麼淡和寡呢,慚愧了。在這種情況下,就索性把心一橫把那店全給買光了。什麼連龍蝦,他們這兒還有什麼石斑魚呀什麼的,可貴了這些。哎呀,這樣心滿意足的覺得,真的我是發心了。這個給小販打工的這個人,如果我們從凡夫見,平常來看他不就是個拉皮條,把你哄得把他生意都做了嘛。可是你要一轉念,就菩薩成就你不斷地再發一次慈悲心,再發一次救活物於危難之中,施予無畏的心,他就成就你當觀音菩薩。

所以大家看到了,什麼是佛法呢,本來可以覺得他是騙你錢多花點,但是一轉念他讓你行慈悲道,轉成了佛法的受用,一切的緣起法中,隨時隨地都是佛法,隨時隨地都不是佛法,哪兒有個佛法不佛法。所以說佛緣起法,在我們世界裡,所謂的三藏十二部一切教典,這個又比較難理解,其實他也是一個緣起。就是從平等心中,沒有佛法是佛法不是佛法,它是在平等中方便的緣起成這麼一套體系,這麼一套道理,然後把你引向最後法界的平等的這個法,實際上沒有一個法定稱為佛法,這叫做「莫作是念,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

所以總而言之,就像《金光明經》裡面講到,「佛無是念,我今演說十二分教,利益有情。」沒有主觀的,主動的。所以從中我們可以看到,「我當」就是一個主動,「有所」,不是「有所說法」嘛,「有所」也是一個主動,「說法」也是一個主動,皆發的是有為的發心,不是無為而應的。所以既然這樣的話,佛就說了「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誤解呀。你自己誤解,就錯誤引導不能讓人入佛知見,也就否定了佛法在世間方便流傳的真實意義,當然就「不解我所說法」。

所以說這有公案的,就是《金剛經》裡面的當機者,須菩提尊者。他當時在岩石上在那兒坐著,什麼也不說。我們有的一起去朝拜過印度,靈鷲山上不是有他們說的是阿難、迦葉曾經宴坐閉關過的洞,大家都去裡邊盤著腿也坐一坐,這個狀態一句話都沒說。結果這個時候,諸天人就天降華雨讚歎尊者,須菩提就奇了怪了問,「空中雨華這些是誰呢,為什麼讚歎呢。」天人就說了「我是大梵天,敬重尊者」,就是非常恭敬您老人家善說般若,說須菩提善說般若,須菩提就說:「我對般若從來連一個字都沒說過,你讚歎啥呢。」這天人就說:「如是。」就是這就對了,對了。「尊者無說我乃無聞,無說無聞是真說般若。」須菩提打坐在那,就來了這麼一個法的相應。

《維摩詰經》裡面也是維摩詰居士就問文殊菩薩:「什麼是菩薩入不二法門呢」。文殊師利就說:「如我意者,於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示就是開示的示,識就是認識的識,「離諸問答是為入不二法門」,於是文殊菩薩就反問維摩詰,我們都說的什麼叫入不二法門,你說說吧,什麼是菩薩入不二法門。維摩詰老就一句話也沒說,文殊菩薩就「善哉善哉,這是真入不二法門」。

大家看,就在表無法之法,大家要領悟。但是經典裡面也反過來說過了,不要以為這樣就,佛就完全好像不說了嗎?是不要在說這個現象上給他定位一個定相在說法。但是反過來《金光明經》裡面也講過,「然由往昔慈善根力,於彼有情,隨其根性意樂勝解。不起分別,任運濟度,示教利喜,盡未來際,無有窮盡。」

所以大家看這段話,雖然文縐縐的,什麼意思呢,就是由於佛過去修慈悲心,修善法的這個任運,就是自然發揮的因果力量,面對一切的有情眾生,隨著他們的喜好呀,性格呀,能力呀,然後佛不起分別的任運,自然而然地去說法救度,而且是盡未來際無有窮盡,所以大家看到了嗎,這段話所破斥的過錯是什麼呢,就是「作是念,我當說。」你不能說,我在講法的時候,我應當說法要做是念,都是不起分別任運示教。所以大家看,都是在表這個法,一切有說的法無說的法,都為了讓入一切現成之法,明白吧。一切現成,就是不必多心,叫「莫作是念,當有所說」。

所以最後說「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說完了啊,今天就說到這兒了。

好下面我們一起迴向。

聞法功德殊勝行,無邊勝福皆迴向,普願沉溺諸眾生,速往無量光佛剎。

十方三世一切佛,一切菩薩摩訶薩,摩訶般若波羅蜜。

願生西方淨土中,九品蓮花為父母,花開見佛悟無生,不退菩薩為伴侶。

好,南無阿彌陀佛,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大勢至菩薩。

願以今日講法聞法的功德,迴向給普陀山全山首座,上道下生長老。祈請他老人家蓮品增上,慈悲不捨,早日乘願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