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講)

好,我們大覺世間正法學堂的各位學子們,大家合掌。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三稱)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三稱)

好,南無阿彌陀佛,南無觀世音菩薩,請大家放掌。

各位同修,我們今天是《金剛經》的第九講。每次開始,我們都要希望大家合掌端身,三稱本師,這樣開經偈,然後再念皈依。也有的善友建議說這個時代,而且在網上講法,為了更方便的接引大眾就不要這樣的太宗教化、儀式化覺得有點刻板。後來我想想,不敢太苟同。就是說拿我自己這種下劣根性來講吧,雖然講《金剛經》是說得好,但是如果再缺乏了我們恭敬、虔誠、提正念這樣的一種方便的話,很可能就是空性也沒有悟到,甚至連感覺也沒有,最後把僅有的一點點皈依心,清淨念都收拾不起來了,所以反而弄巧成大拙。所以我想請大家也堅持,而且我這個執著也是越有人這樣說,我就越要回歸我們傳統,要回歸我們如法如律。心地上你怎麼悟都行,徹底的往開了放,往平了抹。但是在心地悟的過程中,並不是說我們行為上放開了瀟灑了,似乎你的心地就瀟灑的快,很可能是成反比的。這個給大家說一下,就是你越虔誠、越恭敬、越凝神靜慮的來聽,很可能跟這個空性悟的速度是成正比的,就像印祖講到說「竭誠自可轉凡心」。其實講空的這個《金剛經》也是如此。

好,那我們在上一講,講到說對於這個章句能生信心,乃至一念生淨信的人,就是諸佛菩薩都能夠從外能夠知見他內心的無量無邊的功德,講到這裡了。今天開始我們要了解到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功德?佛講到說「何以故」。好,我們先把這段經文,大家一起來聞熏一下。

「何以故。是諸眾生。無復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相。亦無非法相。何以故。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則為著我人眾生壽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是故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以是義故。如來常說。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捨。何況非法。」

我們來看這一段,由此首先是提出來最著名的四相:人、我、眾生、壽者。這裡講到的說「是諸眾生。無復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你說我們活的好好的,大家每天都在盡量生活,希望能夠實現理想,能夠幸福平安,這不都是為我服務的,為我所而生起的願力、理想。你說佛講的真理,非得說我也是假的,人也是假的,眾生也是假的,壽命、時間也是假的。所以為什麼信俗了就不信真,談真就會逆俗,就是這樣子。

你想我們的這個「我相」是怎麼來的呢?我們就很教理的來講,一句話:在色受想行識精神物質的結合體上,起了一念有「我」的心,這就叫「我相」。然後這一念起來了以後,就斷不了覺不了了,不斷的相續住在這個世間,就一直這樣作用,就有了「眾生」。有「我」就會有「眾生」,那麼有「我」和「眾生」的這種攀比,這個攀比就是說由他而感覺我,由我而認識他們。這樣的這種心理作用下就是覺得一定會有一個「我」,身體就是我的命根子,然後我會有一條命。

大家參究一下,我們常說我活著我有一條命,這條命在哪兒?所以這樣不斷的相續強化,有個我就稱為「命者」,也就是人,「人相」。由於有這個「人相」乃至包括我們佛法裡也講三世因果,六道輪迴。但是大家要知道那是一個緣起法,本質上是如夢幻泡影的。可是呢,我們以為真的有一個神我,從這死了,從那生出來,每天這樣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至壽命的終結。乃至有宗教信仰的還覺得還會投胎轉世,這就叫做「壽者」。由於這樣的一種人、我、眾生、壽者一結合,再加上我們現前的一念參與進去,就真五花大綁了,把我們死死的綁定在「我」的這個幻想中。所以這裡才講到說,為什麼這樣的人有這樣的福德呢?就沖著他這個一念心,能夠相信沒有「我」。

後面大家來看還講到「無法相,亦無非法相」。這裡的「法相」和「非法相」,這就講到我們說的法空了,這裡有一個知識要給大家傳遞一下,因為我們破到「我」,是佛法的根本,沒有我了,佛就成。但是破我的過程中,有一種叫做「人無我」,就是四大五蘊組成的這個假我,以為真的有,所以要破這個「人我」。還有一種叫做「法無我」,就是我們往往把「我」破了以後,又執著說破我的這個方便法。

比如說你看《心經》裡面講到「照見五蘊皆空」,那就認為說五蘊法是真實存在的,五蘊法是空的真理,是一定有的,這也錯了。所以這裡大家看其實是什麼呢?是三種次第。雖然這裡不見「我」了,但是還以為有一個真實的、執著的色受想行識五蘊之法,所以這裡才講到「亦無法相」。那我們再進一步,比如說你的心地調的還能夠再究竟一些,說五蘊之法也是空的,這就叫做「亦無非法相」。就是五蘊法也是空的叫做非法,但是你認為他一定是空的,跟執著「我」執著「五蘊」是一樣的執著。所以這裡才講到說「無法相,亦無非法相」。

大家來看何以故呢?「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則為著我人眾生壽者」。所以這句話講的就是,不見有一個真實的「我」叫做眾生是空的;「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不見有一個真實的法,那麼這就叫做法也是空的。「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這是什麼呢?不見非法,就講到空也是空的,也就是不但破了「我」,那麼破「我」的這些法也得放下,最後成佛的頂點也得擺平,這才叫做真正意義上的「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

所以大家看,為什麼在這兒從理論思辨上我們理解,講這三種空根本的情懷是在於有「我見」。也就是說其實「我」一破,究竟都破了。但是由於有時候我們破到一半兒的時候,以為破了實際上沒有破,佛就把他差別相這樣做了一個講解。因為「我見」是所有眾生煩惱的根本,你在「我見」就是有「我」的情況下,我們會怎樣認為呢?大家發現沒有,一切的認為中離不開兩點:一個是以為都是有的正面的,一個是以為都是沒有的反面的。就叫我們說的斷見和常見,邪見的根本,最障道,這兩種本能的思考性,習慣。

所以這裡才講到說「是故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一切法都不取。那大家想想這裡我們應該還有一點突破性的認識,這裡前面講的如果執著四相的話,若心取相,那麼就有「我。人。眾生。壽者」。那怎麼這裡講到的若取法相、若取非法相,都是著我。人。眾生。壽者呢?因為如果沒有「我」誰去執著法?誰去執著非法呢?所以實際上根本上就是從有「我」開始起動了煩惱,所以這裡我們的常態中就是這樣的。從教法上講到這四相,其實都是「我相」,「我相」他是一個假相。

大家再悟一下,就是我們剛才講的我有一條命,這條命到底在哪?哪能算這條命?可是我們就在本有的清淨心中,就徒生起來這樣的一個「我」執。有時候我們講到人家說多此一舉,我們這叫多此一我。那佛在這裡又鞏固這種決定的信心,這段跟前面講到一念淨信是連著的,為了鞏固信心才說「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因為你要是取法的話就屬於有執著,「取」嘛。那麼你「不應取非法」的話,大家想「取非法」是個什麼概念?就認為真的有一個,一切都要捨的這樣的一個法,所以叫非法,所以這恰恰就是一種捨。「不應取法」叫做取,「不應取非法」叫做捨,取捨之念一起動,你能捨掉什麼呢?都在取中。所以這裡講的真正的取捨之念都能夠捨了,最後捨到沒有一個取,沒有一個捨了,這才叫做「如如不動。不取於相」。

所以大家看我們聽聞《金剛經》,一方面對這個「空性」的理解越來越圓滿,越來越立體,越來越破除迷信。另一方面,確實對於「空性」的理解他不是一個渺渺然的東西,他是真真實實的一個現前、清淨,他一直就在,我們也沒有失去,也沒有得到,他就是這樣子的。我們也沒辦法把他弄錯,也沒辦法說這才是對,沒有對錯。所以我們一般的執著,就像修行的一個「前方便」中的體系,我們一般覺得有執著了,然後再破執著,結果在破的執著中又起執著,這些只能說稱之為「前方便」,都沒有入真修。就是你識不得路頭,不知道這個不取不捨,這才叫畢竟空、中道、佛性。

所以給大家講一個有趣的事,這段時間因為講《金剛經》,回了普陀山,雖然事情碎片比較多,但是也不像在北京法務催的我一天就是被動的很,相對閑,在某些時刻倒是挺閑散自在的。結果那天呢,早上陪著師父們一塊兒出去散步,下了早殿,散步完了回來的時候,我就又心念把金剛這個空性給參起來了,就現前這個走的路中,看看前面走的師父,後面走的師父,左邊的這個海,右邊的山。就這麼參,正在參到覺得說到底是怎麼個回事兒呢?旁邊有善友突然間就冒了一句說:「哎呀,這個雨呀,」正好那幾天下雨嘛,說「這個雨呢,多也不行,少也不行。」為什麼呢?因為說多呢下多了就潮氣太潮了,受不了。不下呢,植被就乾巴巴的沒有油綠色。他借著這個雨來了這麼一句,被我當時聽見了,哎呀就覺得太妙了,多也不行,少也不行。所以大家看我們有時候為了不去執著,一念了《金剛經》以後,「我相。人相。眾生相」得使了多大的勁兒去不執著,結果最後有可能更加執著。當然這些執著還是有道心的人,可是他其實跟解脫是兩碼事。

從成道而言,當然我們現在來講確實有時候根器不足了,因為離心太遠了,我們這些心太粗了,實際上如果你使力氣去修,哪怕你修的很細還是一樣的。你不知道有多少功夫在用,但是還是人我四相在頓起,只有不取不捨,是真正的不著相。一任因緣自然自在,但是大家也不要搞錯了,因為有時候我們以為說隨緣自在就搞錯了,以為說隨業就叫隨緣,這就往往弄錯了。所以你看佛就說了,要「度眾生而實無眾生度」。我們往往就是執了度眾生了,就不知道空的沒有眾生,執著了空的沒有眾生了,就不去度眾生。說這可怎麼辦呀?一弄錯就這麼難。難難難,十擔油麻樹上攤,怎麼辦?告訴大家念佛呀!如如不動,依然修行。怎麼辦呢?「是人但念阿彌陀,便是無上深妙禪」。這個話不假。但是因為我們用情做佛事做慣了,特別是淨土的行人,我們有時候又想阿彌陀佛慈悲,又想我一定要往生,又擔心能不能往生?恐怕到時候接不接引?覺得我的信心過關了沒有?我念得好還是不好?誠心還是散心?這個計較呀。所以就成就了什麼呢?全部都散掉了,人、我、眾生、壽者就起來了。

所以大家要知道,這句話的核心在哪裡?但念的「但」最重要。什麼都不要管,只管去念「南無阿彌陀佛」「但」念。連誠心、散心都不要計較,只管念。只要你「但」念阿彌陀,便是無上深妙禪。為什麼呢?就是不取於相,無我、人、眾生、壽者的當體境界。

所以說「不取於相」的乾淨度,要求太純粹。我們套用一個教法:像天台宗,大家都學過,以前講過「六即佛」嗎?六即佛講到最後,究竟即佛。所有的執著,一掃而光,說「從來真是妄,今日妄皆真」。也就是一切法都是佛法。本來就不動,從來就沒有動,一直是這樣。其實就是說的「不取於相」。天台宗的有個觀法叫做「即空、即假、即中」。也就是說一心三觀、圓融三觀,當體就是「既是假有,又是空不可得」。實際上假有可空,都由中道來把他統攝。統一切法。統一切法的時候就不需要使勁兒了。一切都是現成兒的,你還使什麼勁兒呢?

所以這叫做「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那問題是《金剛經》在佛講法的時候,已經到了後二十二年的般若時了。般若時的時候,大家聽了好多法。所以,佛的方便上說「以是義故。如來常說。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捨。何況非法」。由於大家要依著「畢竟空」的這個意思,所以佛引證一下說,我常在比丘們講到,做這個講法呀,就像一個筏喻一樣,船筏的筏。在經典裡面也講過,當時說,就好比有的人被賊追逐著。這個時候沒有辦法,他趕緊把草編成一個船筏子,渡到彼岸。那麼到了彼岸以後,怎麼樣呢?就說河也得捨掉、筏也得捨掉。因為是「渡河」嗎?拿什麼渡呢?拿「筏」來渡。就像我們要了生死,拿什麼了呢,用佛法來了,但是這兩樣最後都得捨了。

其實比喻的非常妙!為什麼這個比喻非常妙?剛開始,以法來舍人,以空來捨有,慢慢的,人法都得除、空有都得淨。這才叫做「畢竟空」。才叫做「真相」。所以龍樹菩薩都講過說,一切法不生,般若就自然而然生了。這樣的因才叫做成佛的正因。所以這裡講到的,「如筏喻者」,太妙了!這個筏喻者。大家想想,這個筏喻者等於說雙保險。首先他是有法、需要法的時候,你是有法可度的。並不是在你還沒有得度的時候就得捨法。但是你得度了以後,並不是真的有法可度。就是這樣。「法尚應捨。何況非法」。

當然,這個見解很多。像我們參考,比如說吉藏大師的一種見解。他說:比如說我們修善斷惡,這裡就以善為法,以惡為非法。還有一種見解是,以空破有。這個有就為非法,空就為法。這樣來講的話,就等於說,從究竟的層面,說惡法屬於非法,善為法。說最後連善法都得捨掉了,何況惡法,能不捨嗎?我們有時候講到談空了,覺得自在了,就不修善,不斷惡。結果,善法捨了,惡法倒是全提起來了。如果說以有為非法,以空為法的話,說「法尚應捨。何況非法」。就是智慧呀,菩提道呀,成佛的果呀,等等這些法都得捨,何況我們世間的執著呢。

理解不了,我們打個比方。好比我們去餐廳吃飯,今天吃一頓飯,怎麼樣呢?我連五塊錢的都不吃了,你認為我還會花一百塊錢去吃嗎?我頂多吃三塊的。或者換一種說法,我連一百塊的我都不去吃,你想我還會吃五塊的嗎?也是一種理解方法。大家自己去參悟參悟。

所以通過這一段的講解,大家都知道。後半部分基本上還是講「觀心」,從心地上來觀。就知道學佛就是要簡明純真、本來原始,這才叫當下,才叫真如實相。我們都被這個詞兒給嚇壞了,就以為不知道得有多遠,要多離譜才叫做真如實相。卻不知道說捨去了虛相,當體就是實相。

所以我想到,八十年代生人的話,應該還記得有首歌。「這樣飄蕩多少天,這樣孤獨多少年」。然後說「疲憊的我驛動的心已漸漸平息」。那麼最終的一句話說「終點又回到起點,到現在才發現。」可能我們真正悟道的時候,就是這個意思。由於驛動的心已漸漸平息了,所以說終點又回到起點,到現在才發現。我記得有一首歌裡這麼唱過。你看,這也是一切法都能夠表法,法無定法。

下面,我們再看一段。

「須菩提。於意云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如來有所說法耶。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何以故。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好,我們來看這一段。這依照昭明太子的判,叫做「無得無說分」。那我們來學習《金剛經》,大家一定要有一個時刻準備,就是《金剛經》是始終圍繞著第一義諦,究竟理始終不放鬆,圍繞著來展開的。就是每一句,都是為入第一義諦的真理而服務的。非常圓、頓的一個法,直叫人成佛的法。就看我們的承擔力。

所以你看這裡,佛就問須菩提「於意云何」。大家不知道怎麼看待這個「於意云何」,因為後面一直有。大家要知道是一語雙關的。一個就佛來講,可以說是叫做「試法」,試驗的試。另外一個呢,可以說是一種護法。當然從第二種護法上來講,剛才我們講的,就是說害怕我們用錯了心,就是誤入了方便而忘了根本。不能夠領悟佛的根本的意圖、義趣。

所以這裡「於意云何」就等於是一種護法。怎麼護的呢?他是從試法上來護的。為什麼呢?他就試試看須菩提,他依什麼來聽這個法,理解這個法,來用這個法。他是依情,依識來用呢,還是依智慧來用。所以叫「於意云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如來有所說法耶。」就問須菩提。那大家要知道我們聽法,諸位也要面臨這句「於意云何」。大家聽聞,是以什麼心來聽。這段時間呢,我們就是有時候對於法呀,你相應,是以什麼心。是跟法相應呢,還是跟教相應。從某種意義上,我們現在理解,這個教跟法還是不一樣的。教就是這些文字、義理、道理。法呢,是心地上,不起心動念。所以說這裡的「於意云何」,大家也要會聽。

這又講到我這段時間回普陀山呀,長時間的不在師父身邊,因為回來了,也體驗一把做侍者的生活吧,也藉機我說正好是培培福報,侍奉一下師父,跟著師父出去參加法會呀,前後照料照料。結果,這也是在北京講法,諸位同修弟子們給慣的。這什麼都是現成的,不用考慮。只要一登座,請大家合掌。完了以後,大家一起迴向,什麼事都不用考慮,只管講法。這回了普陀山以後呢,不行。跟著師父出去,得我侍奉他老人家,所以一開始不習慣,連水也給忘燒了,背的包兒也給落在車上,用的時候找不著。那天,把他的房間給開了以後,直接就把他的房卡揣在兜裡,回我房間了,害得他一下午沒有電。後來就發了個心,說我得把這個圓滿一下,認真的學習。從出門,水杯的溫度調好,常備的果品呀,乾糧呀、再一個祖衣、海青。到了那以後,會場在哪裡,用餐在哪裡,廁所在哪裡。有法會的話,師父坐在哪裡,站在哪裡,發言稿在哪裡,寫了個單子。慢慢的總覺得說,我這一定能夠,至少算及格了吧。一定能夠侍師侍的究竟圓滿。好,結果被師父給加持了。那天在無錫,開一個理事會議。他坐在主席台,上了主席台以後,我就想想,這總得要大家散會了,那麼大家才離場嗎。我到散會的時候,聽主持人的口吻差不多了,那我就在旁邊就可以了。結果一困呀,打盹就趴在那兒,打個小盹,等到起來的時候呢,會倒是沒有散,往主席台一看,師父沒了。到處去跑,最後小跑的一路,跑出去人家已經上車了。還說你看:「你這當侍者要師父等你。」我這好慚愧呀,非常自責,又有點難為情,那回了山以後,向師父懺悔,頂禮師父,說:「這個心沒有用好。」結果我一頭磕下去,起來一看師父的臉,笑的跟這個中秋的圓月一樣,成竹在胸。哎喲,我心裡一下就怎麼樣啊,上當了!就在這個法上,再做的圓滿,但是你心地沒有往道上匯。就是你「於意云何」。你是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怎麼把這個事情,好像弄得你很有本事呢?還是在這過程中,你沒有取法,沒有捨法。一直心是平的。

所以大家看,任何世間法的事呀,你做的再究竟圓滿,如果心沒往道上,用這麼一念,那就是用錯心了。這就是你用情,用識在用,還是以智來用。「於意云何」。所以說這裡每一次,佛問須菩提「於意云何」,大家也要生起這樣的一種正念。

那麼這一段經文,為什麼從這裡講起呢。前面我們不是講到了,說信般若的要一念淨信,屬於無所得信。無所得信,給大家講了說法也要捨、非法也要捨。但是,這裡最後一句我們剛才讀的「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都是依這個法才悟成就的。那說明這個法是可信的。可信的話,我們這樣一路聽來,他會心裡犯嘀咕,為什麼呢?

前面我們不是講到,不能以身相見佛、見如來。因為佛的無為法身不是以相來見的。那依照這樣理解的話,那釋迦牟尼佛,他一定不能夠以相來見。既然不能以相來見,那釋迦佛在菩提樹下得成佛道,也沒有這個相。給大眾說法也沒有這個相。那就說明沒有得證菩提,沒有說正法。可是問題是,現在釋迦牟尼佛又確實在菩提樹下,真實的成道,在鹿野苑確實給大家講法,確實是樹下證道,四十九年說法。所以這裡就問須菩提說「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就是說,佛真的當時在菩提樹下成就的嗎?如來有所說法,也真的這四十九年一直在說法嗎?這是破聽法者的疑情。結果大家來看,「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這是須菩提的回答。沒有真正可以得的菩提,也沒有真實可以說的法。

那我們要理解這個話,大家首先再傳達一個知識,就是說佛的三身,我們要理解一下。一會兒說成道降生在印度,一會兒又說不可以身相見如來,到底怎麼個層次分明呢?大家知道佛有法身,報身和化身,這我們都知道。法身比較難以理解,因為《金剛經》不好理解,就是因為他一直在講法身,無為法身,正法為身。那報身呢?我們見不到,因為他已經因果滿了,就因地所有的點點滴滴,一點兒的功德已經修得都具足了,沒有漏了,所以果報來酬這個因的時候呢,就極其莊嚴。只有這個應化身,那我們都要知道釋迦牟尼佛,他屬於應化身佛,不是真佛。

這裡大家不敢理解錯了,一講不是真佛就以為說釋迦牟尼佛不是佛了。他不是報身佛,法身佛,是化身佛。既然如此的話,他的成佛之道,也是化現,是化現的證了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四十九年說法也是化說的,化現地說了這麼多法,他不是真正的實證實說的。釋迦牟尼佛生滅,也是化生化滅的,非是真實的生,真實的滅的,所以說如來的身是無為的。就這個層面,說「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所說。」因為釋迦牟尼佛是化身的。那這是須菩提說「如我解佛所說義。」

那後面又講到說「何以故」呢,「如來所說法」,大家看這句,「何以故。如來所說法」,我們卡在這兒。這是說既然一聽說釋迦牟尼佛是化佛,既沒有真實的證佛果,也沒有真實的說佛法。這樣的人一聽又死執崖板,說哎呀,沒有法說,沒有果、佛可證,而否定掉他化現地說和化現地證,還是有的。所以這裡又講到「何以故。如來所說法」,是指的他化證化說的,這個還是有,如來所說法。但是你不能夠把它當作實法實證,故而說「皆不可取。不可說。」

這段我們這樣貫解一下,因為他比較繞,大家聽的思路清就可以了。行者一看就有化證化說又執說有法可說,認定佛有說。所以大家要知道,因為以為有說,那就一定會用語言思維斷不了。那麼我們一聽這個法,執取了佛真的說了法了,那這樣的話,你的起心動念又滅不了,言語也斷不了,心行也滅不了,這就成了凡夫了,所以這才說「皆不可取。不可說」。「不可說」就是你不要在語言上面打轉。「不可取」就是你不要在心念上面琢磨,犯思維,這都是識,非智。

大家看後面又講到說「非法非非法。」你既然不可取,不可說,那就是我們前面講到的真理嘛,實相嘛。實相你不能在有和無的這個語境下面去描繪。大家看這非法呀,從正面作用描繪就是非有。非非法呢,是從反面作用來講就是非無,非有非無那當然是不可取不可說。所以說「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這一套話就是這個意思。你聽到此就對啦,不要再往下想了。

所以大家再做一個觀心釋,你看為什麼這裡說沒有定法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是有內涵的。一個是我們一聽說沒有定法的話,就以為說沒有法。我告訴大家一切法,從另外一個層面悟,其實一切法都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但是你只要把心念定在哪個上面的時候,這就成了有法了。所以說你在現前的我們心法也就精神世界,色法也就是物質世界,所有的一切法外,你再單立一個有法,叫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這才叫做心向外求。我們也不要離開現前的一切法外,又以為有一個決定的、真實的說如來所說的法,沒有。就在當下一切法中,就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當體就是這個境界。如來所說,沒有說,如來所說,還是在沒說法的法中。

所以大家來看從這個層面來觀照一下,當你有一個定法,有一個定境界,叫做正等正覺,定法叫做佛法的時候,就已經超出了佛的境界,超出了佛的正法。這需要我們從微細心念上去思察。由這一點能夠悟得到的話,你才能知道說,所謂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都不是從外得來的。只要你心裡沒有一個能所對待,因為我們一旦覺得真的有一個,決定真實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那就會對待為其他所有的都不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就把所有的法給排開了。所以心離開能所的對待,當體即是法,不用說的法,就是。所以說的這些。另外一個理解層面就是,我們通常就好理解了,什麼理解法呢。沒有定法,是因為說為了對病所設的藥,隨機而說的,由於眾生的種種根基,所以才說種種法,但是法無定法,你不要去執著,這是從淺白的角度來講,可以這麼理解。

後面一句話「所以者何?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大家看這句話,就總結得非常到位,就是一切的賢聖,皆是體悟這個無為,大家聽明白,無為,體悟這個無為法,本來面目法而悟道的。那為什麼有差別呢?就是在這個無為法上,看你能夠無為到什麼地步。在這樣的情況下,所謂就像往空中升一樣,有遠有近,往水裡面跋涉一樣,有淺有深。所以「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就是這個意思。就是這麼多的菩薩也罷,羅漢也罷,我們說佛也罷,為什麼有究竟,有的還沒到頂,有的還差點兒意思呢,就是因為他們對這個無為法,在上面有的還有一點兒點兒為,有的還有一部分為,有的還有一半為,只有佛徹底無為。

所以你看像如果這裡講到的「一切賢聖」。這個我們了解一下,如果是從小乘聲聞教法上來講,真正的賢,七賢位,其實還沒有入到無為法中,只不過是前方便。這個暫時想不起來了,回去查一下,什麼叫做七賢,從五停心觀開始,別相念,總相念,暖,忍,頂,世第一,這叫七賢位。從入了羅漢果的預流位,下面還會有這個內容,我們再仔細把這個位次的、斷了多少煩惱、證到什麼地步,給大家釐清一下。四聖位其實就是指的,從預流到羅漢,四聖。這是從小乘法。那麼從大乘法來講的話,菩薩的地步,像前面的十住十行十迴向,還有四加行,這都屬於賢位。只有登地的菩薩,也就是從初地到等覺已回,這才叫做聖位。到了等覺一直到成佛就成了極聖了,其實也就是徹底徹證無為法了。

所以你再看看我們說起心動念,真正的不起心動念,有那麼容易嗎?只有佛才能做得到。有的人就讀了《金剛經》就以為他不起心動念,我遇過這樣的人,讀了個「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結果我那會兒剛出家在佛頂山,他說他原來不知道,後來讀了佛法,了解了《金剛經》,他看人都不是人了。旁邊有我們也是掛單的一個善知識師父,一看這樣兒,啪的就給了他一巴掌,來護持他的這個正念,破他這個邪知見。一巴掌過去說:「你疼嗎。」這很有意思哈。這就是「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大家知道不僅僅「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一切賢聖度化眾生也是以無為法而設的差別。

你看我給大家講一下,比如說我們佛教裡面,像臨濟宗,這是禪宗的一個門派,影響最廣的臨濟宗。臨濟宗祖師爺們在接引前來參禪的這些行者,就要揣他們的根性,怎麼揣摩呢?應機施教,叫做奪。奪就是破的意思,就是給你點醒的意思,把你的執著給你破掉就叫做奪,奪取的奪。那麼中下根人來了,就是中等的偏下的這些根性的人來了,怎麼樣呢。奪境不奪法,就是把你所有的貪著的境界給你破掉,但是你的佛法不破,你還得依照著佛法破你的粗重的貪著呀。那麼中等上根的人來了,奪境奪法不奪人,就是說外面的境界貪著,乃至修法的方便,都給你破掉,可是成佛的這個法,不奪人其實就是我還要做佛嘛,這個還是不破的。只有什麼呢,上上根器的人來了,那麼外境也奪,人也奪,也就是沒眾生可度,沒佛可成,人境兩具奪。最厲害的是什麼呢,告訴大家是出格的人來了。出格的人來了怎麼辦呢?人境具不奪,也不破人,也不破境,也不破法,什麼都不破。為什麼,因為本來無一物,何處「奪」塵埃嘛。這才叫做「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不但他們所證、所修,就這一條無為道去方便接引眾生,還是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你看多有意思。當然今天跟同修一起來討論的時候,另外一種理解也很到位。什麼叫做「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呢,就是說就這些聖賢而言,特別是就聖者而言,一切度眾生的諸佛菩薩,他們都是什麼呢,叫做不動作中起身動作。什麼意思呢?就是他們都已經徹證住到究竟無為法中,然後,方便善巧的示現。無為法中方便善巧附著所謂的住水月道場,做夢幻佛事。就是說無為法來講,佛佛是道同的。但是他們有差別相,差別在哪裡呢。你看釋迦牟尼佛應現在娑婆,染土苦不堪言。那麼彌勒菩薩,現居兜率內院,這就跟娑婆世界有差別。為什麼,人家在天道,而且是內院是一生補處的菩薩所居的。東方的琉璃世界是藥師佛,藥師如來發的十二大願所成的淨土。那麼西方極樂世界,四十八願度眾生,九品咸令登彼岸。你說諸佛菩薩有差別嗎?沒有差別呀,這就叫皆以無為法。為什麼?入的就是法境界,皆以無為法。但是說沒差別,還有差別。為什麼?而有差別是什麼呢,就是因為他們做的道場,緣起不一樣,所以他接引眾生方便不一樣。那我要格外的通知一下大家,在這個而有差別中,阿彌陀佛是老大,是一哥,誰都比不上他。為什麼?因為他因中所提煉的差別就直接佔據到果位的高低,所以說我們現在才說,就著空相法中念佛往生西方絕對能夠成就。

好,這是我們今天給大家講到「無得無說分第七」。時間關係,就講到這裡,下一講我們開始再講「依法出生分第八」。好,下面請大家一起合掌。

聞法功德殊勝行,無邊勝福皆迴向,普願沉溺諸眾生,速往無量光佛剎。

十方三世一切佛,一切菩薩摩訶薩,摩訶般若波羅蜜。

願生西方淨土中,九品蓮花為父母,花開見佛悟無生,不退菩薩為伴侶。